治下不严
(——卢修斯应该向里德尔学学怎么管理下属了。)
.
.
星期六晚上我趴在公共休息室圆桌上写作业的时候,格兰杰气呼呼的坐在了我的旁边。
“为什么哈利罗恩他们就要被关禁闭,马尔福就不用呢?”她从书包里掏出厚厚的书本,啪的摔在桌子上,周围几个人被吓了一跳,从各自的作业里抬起头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
“海格说是因为马尔福是校董,”格兰杰继续说,“所以他才那么飞扬跋扈,唉,我真不明白。”
我点点头继续写作业。魔法史作业是一篇长论文,而且还有好多背诵的部分,好在我曾经在师兄的压迫下背诵过那么多术法和族规,对背诵技能已经驾轻就熟了。
“迪斯洛安,”她并不打算放过我,“你觉得呢?”
“别和他起冲突。”我在牛皮纸边缘写。
“你也这么说,好吧,好吧。”她深深叹了一口气,翻开书本纸张开始写作业。
公共休息室的门打开了,金妮从外面走进来,看起来急匆匆的,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探头看了一眼我的作业。
“哎呀!你写完了魔法史!”她一转身在我身边坐下,甜蜜蜜的抱着我的胳膊,“棘霓,亲爱的棘霓,最最可爱的棘霓!你是多么的可爱啊!”
我无奈的把作业朝她推过去,她小小的欢呼了一声,拿起我的羊皮纸回了寝室。格兰杰不赞同的看了我们一眼,但是什么也没说。
.
每周末我都要去庞弗雷夫人那里拿她配置的缓和治疗药剂,不过回来后我把它们都倒进了洗手池。我并不是怀疑什么,我只是知道,普通魔药对我的喉咙没有任何效果——里德尔的黑魔法造诣高深莫测,普通方法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更何况我也不想解决,我觉得不说话很好,我不用和别人客套聊天,别人对我说话也尽量言简意赅了。
我和格兰杰渐渐熟起来,我也开始称呼她为赫敏了。她觉得我知道很多魔法知识,经常跑来和我讨论一些课外知识,我也尽量在一年级学生的正常能力范围内给她回应。
金妮和罗丝都是爱热闹的外向女孩,而我和爱丽丝都是内向的女生(至少我表面是),所以平时都是我和爱丽丝一组,她们两个一组。不过最近金妮老是来找我聊天,我和她关系也渐渐熟悉起来——虽然赫敏开玩笑的指出金妮就是为了蹭我的魔法史作业。
偶尔我也会想去看看海尔波,但是我又不敢在邓布利多眼皮子底下做什么,所以这事也一直没有提上日程。
不久之后,十月来临了,湿乎乎的寒气弥漫在场地上,渗透进城堡,不过由于格兰芬多寝室在高塔上,所以并没有多大影响。不过每次去地窖上魔药课,大家都被冰凉的冷气冻的直哆嗦——这种时候大家在坩埚下生火的热情格外高涨,弄的斯内普次次都要斥责我们把火关小点儿。
与此同时学生中间突然流行起了感冒,弄得庞弗雷夫人手忙脚乱。她的提神剂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不过喝下这种药水的人,接下来几个小时耳朵里会冒烟,看起来像是气呼呼的茶壶似的。
全学校到处都是走来走去直冒气的茶壶们,金妮则更加病恹恹的,每次看我都有一种眼神无法聚焦的迷糊神色。直到十月中旬,她的感冒终于好了一点,看起来又是那个活泼开朗的红发小女孩了。
不过最近一直暴雨,拇指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城堡的窗户上,好几天都没有停止。湖水上涨,花坛里一片泥流,草药课和飞行课都停上了,大家也都不怎么走出城堡了。
然而魁地奇训练还是在继续,不管是格兰芬多还是斯莱特林,当然也包括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每天就能看到他们满身泥浆和雨水扛着飞天扫帚匆匆走进城堡——看门人费尔奇对此表示十分愤怒,天天带着他的猫蹲在门口逮那些把泥水踩进城堡的学生。
我经常一个人去看斯莱特林队的训练。大雨倾盆,那些飞行的绿色身影显得单薄暗淡,几乎要融化在暗色垂垂天幕之中。德拉科虽然娇生惯养,不过一旦进入训练模式,他就变得十分严肃认真,风雨无阻追逐着那只金色飞贼。
每次看到他**落在地上,绿色长袍被泥水紧紧贴在身上,我就想上去帮他施一个干燥咒和保暖咒——不过看看自己的红色学院服,还是只能作罢。
好在有个斯莱特林的黑发姑娘也一直来看训练,每次德拉科结束训练她都跑上去给他递热饮料和雨伞。来的次数多了,我和她也渐渐互相眼熟了,不过并没有什么交流。
.
十月底,万圣节来临了。当天,礼堂张灯结彩,烛光闪耀,桌上摆放着金盘子和银酒杯,海格的大南瓜被雕成了鬼脸放在礼堂四周,里面的魔法光球闪闪发光。
晚上七点,晚宴开始,礼堂里充满了烤肉和奶油混合的复杂香气,大家都兴高采烈坐在桌前,把可口美味的食物放进嘴巴里。
“金妮呢?”弗雷德凑过来问罗丝,“她没来吗?”
“她去洗手间了,”罗丝回答,“小女生的事儿不要管太多,哪怕你是他哥哥。”
弗雷德嘟囔着坐回去。
“哈利也没来,”爱丽丝小声说,“赫敏和罗恩也是。”她把蜂蜜瓶子递给我,看着我往牛奶里加了一大勺。
“据说是去参加差点没头的尼克的忌辰晚会了,”罗丝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死了还要庆祝死掉那天。”
我用勺子搅着杯子里的牛奶,又往里面加了一勺蜂蜜。
“加那么多不会腻吗?”爱丽丝好奇的问。
我摇摇头,喝了一口。
的确太甜了,甜到发腻。
我想起另一个人。他也曾经抱怨过牛奶加蜂蜜太过腻人,不过最后还是喝掉了我给他倒的牛奶。
他已经死了,甚至他的忌辰就是我的生日。
讽刺十足。
.
直到晚宴结束,金妮还是没出现。罗丝说她会回去问问情况。
人群拥挤着走出礼堂,纷乱的脚步声和酒足饭饱的谈笑声混合在一起,气氛轻快而慵懒。
但是当走上楼梯的时候,从人群前方传来了一声尖叫,然后死一般的静默从人群最前方开始蔓延。后面不少人探头探脑朝前看,试图看到发生了什么。
爱凑热闹的罗丝拉住我和爱丽丝从人群缝隙里朝前挤去,等我们挪到最前面的时候,那里已经空出了一大块空地。而空地中间,哈利波特,赫敏和罗恩韦斯莱呆呆站在那里。
在他们面前的墙上,两扇窗户之间,距地面一尺高的墙面上,涂抹着一些字迹,在燃烧的火把的映照下闪着血红色的微光。
*
密室开启。
低贱的血统将被清洗。
*
“那是什么东西——挂在字下面?”爱丽丝说,声音颤抖得厉害。
旁边一个高个子男生挪了挪身体,我看到了墙上火把下挂着的东西。是看门人的那只猫,尾巴挂在火把的支架上,身体僵硬得像块木板,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瞪着。
“波特,为什么你在这里?”不远处的德拉科拖长了调子问。他的话在死寂的走廊里激起人群的一阵窃窃私语,像是投进了池塘的石子,涟漪一圈圈扩散出去,经久不散。
波特对他怒目而视,赫敏皱着眉头拉了他一把。
我尽量不引人注目的朝他挪了一步,袖子里的手握住了魔杖,做出防范的准备。
“这里怎么啦?出了什么事?”费尔奇无疑是被堵塞的人群吸引过来的。等他挤过人群,一眼看到那只猫,就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惊恐地用手抓住自己的脸。“我的猫!我的猫!洛丽丝夫人怎么了?!”
然后他和其他人一样,把目光转向了空地中间的波特三人,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你!”他尖声嚷道,“你!你杀死了我的猫!你杀死了它!我要杀死你!我要—— ”
我心里暗自给他加油,希望他说到做到。
这时,人群后侧传来邓布利多严肃的声音,“费尔奇!请冷静一下!”穿着画满了金黄色南瓜的紫色长袍的邓布利多分开人群快步走过来,身后跟着几个教授。
他挥挥魔杖,把猫取了下来。费尔奇一把抱住了它,气呼呼的撸着它乱七八糟的毛。
“跟我来吧,费尔奇。”他对费尔奇说,“还有你们,波特先生、韦斯莱先生、格兰杰小姐。其他人请回寝室去吧。”
他们朝楼上走去,人群也带着嗡嗡的议论声渐渐散去。
我看着那些血红色的字,心里隐隐有个念头呼之欲出。密室,是海尔波的那间密室吗?那么也就是说,海尔波出来了?
可是又是谁打开了密室呢?
荣耀的血统?
——难道斯莱特林还有其它血裔?
我决定找机会问问海尔波这是怎么回事。
.
然而直到第一次魁地奇比赛,我也没找到机会。费尔奇几乎不眠不休的在走廊里巡逻,教授们也到处监督闲逛的学生,学校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周六的魁地奇比赛是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霍格沃茨的四支魁地奇队伍中,就数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对手赛最有看头——他们之间碰撞出的火花简直能点燃整个赛场。
我起了个大早,八点就跑去看台上占了个最高的位置。等到十一点钟渐渐临近了,挤挤攘攘的人群才开始进入魁地奇运动场,看台被渐渐坐满了。
天气闷热潮湿,空中隐隐响着雷声,极远处的地平线上翻涌着铅灰色的浓重雨云,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队员们走进球场的时候,人们开始大声欢呼鼓掌,潮水一样的人群和喧闹声在看台上挤挤簇簇。
开始了!
魁地奇裁判霍琦夫人请两队队长握了握手,“听我的哨声,”她大声说,“三—— 二—— 一!”
十四名队员像是离弦之箭一样蹿上铅灰色的天空。
我在快到只剩残影的绿色身影里搜索着那抹浅金色。很快我就看到了他,他在满场巡视,金发被高空中的狂风吹的凌乱。他在高空来回巡游,上升和转弯的动作矫健灵活,身后长袍如同烈烈旗帜。
我的眼眶突然红了。我仿佛听到多年前的自己在同样的场景下,兴高采烈的欢呼。
——“阿布,卢修斯他飞的真好!”
而现在,我身边空无一人。
卢修斯,德拉科也飞的真好啊……
一声惊雷,暴雨骤然而落。银线一样的雨幕之中,球员们的身影更加模糊。德拉科一直不停的兜圈子,那把光轮2001的确给了他很好的助力。除了他,斯莱特林队也受益匪浅。
“斯莱特林队领先,六十比零!”解说员在雨幕之后大声吼着,但是声音被雨声冲刷得七零八落。
对面看台上的绿色旗帜更加起劲的左右摇晃。
德拉科几次掠过那个波特身侧,像是炫耀自己的扫帚速度似的来回飞旋。波特左右躲闪着他的追逐,越升越高,忽而拐弯,忽而旋转,忽而急转直下,忽而盘旋而上,东绕西绕。
格兰芬多看台上传来观众们不满的大叫,对面斯莱特林看台则发出喝倒彩的嘘声。
不对劲。我努力从雨幕中分辨着波特周围的情况。他不是在躲德拉科,他是在躲——
一只黑色的游走球狠狠打在他的扫帚尾部!
波特被那强劲的力道带的在空中翻滚了一圈,才勉强稳住身形——然而紧接着他又是一个敏捷的翻滚,因为那只游走球再次回头,像是被磁铁吸引着似的,死死追着他不放。
波特满场疾飞,颇为狼狈。
观众们也发现了不对,有人大声质问着为什么那个游走球老是追着波特。
一缕灵力从我手心悄然蔓延出去,探查着场中魔法痕迹。除了飞天扫帚自带的魔法阵之外,果不其然,还有一股外来的魔力,附着在那颗发疯的游走球上。
我一层层跑下看台,不顾身边被我挤开的人的抱怨,朝着那股魔力的来源位置狂奔而去——我穿过空无一人的看台暗道,然后一脚踹开了格兰芬多更衣室的门!
一个小小的身影大吃一惊似的从窗口回头看着我,尖尖的耳朵,皱巴巴的皮肤,巨大的眼睛在昏暗的室内像是小月亮一样闪闪发光。
我认得它!
我毫不犹豫扑上去,一把掐住它的脖子。它发出一声抽泣似的尖叫,啪的消失在我的手指之间,只留下被我扯破的半片布料。
我摊开手心,那块从它身上扯下的布料上,半个花体M图案清晰可见。
那是……马尔福的家徽。
我慢慢收拢手指,死死攥住那片布料。
面无表情抬起头,从更衣室的窗口看出去,球场上的情景一目了然。刚刚那一瞬间,那只游走球失去了干扰,居然悬浮在空中不动了,紧接着就被斯莱特林的击球手朝着波特再次打了过去——然后狠狠撞在了波特的手臂上。他被打的失去了平衡,朝下坠了下去,一头栽在草坪上,看起来暂时失去了意识。
他……死了吗?
我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刺痛了手心。
外面看台上的尖叫声淹没了场地。然而没过几秒,又变成了惊愕的大喊和欢呼——波特坐了起来,举起了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臂,指缝间一只小小的金球闪闪发光。
他还是抓住了金色飞贼。
但是我已经无暇去寻找场地上德拉科的身影了。毫无由来的怒意淹没了我,我直挺挺站着,气的直打哆嗦。
刚刚那个矮小的生物,我记得它——马尔福庄园的家养小精灵!
我甚至记得它的名字,多比!
它想要用游走球杀掉波特?卢修斯想要指使它杀掉波特?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十多年后?
卢修斯这个,这个——这个蠢货!他想把自己搭进去吗!
我的后槽牙咬的咯咯直响,我迫切的想要发泄我的怒气——我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上面的飞天扫帚维修工具稀里哗啦散了一地。
——如果卢修斯他想杀掉波特,不管是什么理由,应该由我来做,而不是他!那太容易把他暴露出来了!——就算他不怕傲罗,也应该考虑考虑纳西莎和德拉科的未来!
我必须要和卢修斯谈谈!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