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要阿瓦达做什么。)
.
.
我环顾四周。战斗结束得很快,所有敌方巫师都被杀死,目光所及之处一片黏腻血腥——血腥基本都是我造成的,死咒的干净整洁程度是我的物理攻击远远不及的。
嗅着空气里浓重的血液气息,我朝着脚下死尸弯下腰,伸手去摸尸体胸口,然后后颈突然被拎住了。
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的里德尔把我拎起来,另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抹去我眼角的血迹。
那抹血迹在我眼角斜斜晕开,像极了东方戏曲里戏子的红妆,艳极,狠极。
“想吃东西?”他说,“忍着。找到目标再说。”
我舔舔嘴角,不情不愿跟上他的脚步,朝着塔楼走去。他的靴子毫不客气踩过那些血肉碎块,就像是踏着废纸或者垃圾。
这可是他同类的尸体呢……
这个人类的冷酷无情,真是远远超乎我的想象。
.
失去了魔力的塔楼防御阵形同虚设,我们长驱直入一路来到大堂。身后食死徒远远跟着,没有首领的命令,并不敢紧跟上来。
大厅另一头,精致的桌椅沙发摆放在华丽的地毯上,瓷杯中红茶还飘着袅袅白雾,居然是一幅舒适悠闲的场景。
而我们的目标——赫敏格兰杰斜靠在沙发里,双目紧闭,看不出生死;在她旁边,威克多.克鲁姆正不紧不慢的收回自己的魔杖,眼睛依旧注视着一动不动的赫敏。
看到我们进来,他只分出一个眼神,随即又看向了赫敏。
“没死吧?”我有点担心。赫敏看起来衣衫整齐,露出的脸上肌肤也并没有伤痕,似乎并没有遭受虐待。
里德尔抽出了魔杖。
“等等!”克鲁姆突然说话了,他站在赫敏旁边,神色坦然而冷静。他看向我们,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你也来了。”
我伸手重新拉拢面纱,往里德尔身后躲了躲。
“我知道是你,”克鲁姆提高了声音,“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有话想对你说——单独的。”他指向其他食死徒。
里德尔冷笑一声,不耐烦的神色出现在他脸上。在他举起魔杖前,我按住了他的手臂。
“你想说什么呢?”我问。
克鲁姆看了一眼我身边的里德尔和身后的食死徒。
“你先回避一下?”我示意里德尔。
里德尔垂下眼望我,眼神一片冰凉,“你是教训吸取的不够,还是对未知世界太有好奇心?”
“我也有话想要问他。”我坚持,“你又不会走太远,有什么事我会叫你的。”
他不太高兴,不过还是勉强同意了我的决定。“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保镖?”他抱怨一句,返身离开,食死徒也跟随他的脚步,退潮般离开了大厅。
大厅里只剩下我和克鲁姆遥遥相望,再加上一动不动的赫敏。
“放心,她没死。”克鲁姆突然说,见我怀疑的眼神,又补了一句,“我只是对她用了一忘皆空而已。”
“怎么,”我说,“有什么事必须要让她忘记?”
克鲁姆笑了一下,这让他阴沉的脸色活泛了不少。
“你要说什么呢?”我问,“你逃不了的,你会死在这儿,你对此有什么异议吗?”
“没有,”克鲁姆很快的回答,“我知道我是弃子,赫敏也是,但是……”他的眼神落在赫敏身上,“如果可以的话,请你替我……跟她说……对不起。”
“不说。”我嗤笑一声,“对不起有用的话,要黑魔法干什么?”
克鲁姆愣了愣,随即也笑起来。他往常一贯的严肃阴沉形象此刻柔软了许多,语气也缓了下来,“也许你不信,我从没想过伤害她……如果一开始我们的相遇不是一场阴谋,我真的很喜欢……”
“没有如果。”我打断他。
“……说的也是。”他说,“你要问我什么?”
“卡卡洛夫现在在哪里?你为什么跟随他?”我问。虽然对于这个问题,我并不抱有能得到答案的期待。
“我不知道。”果不其然,克鲁姆这么说,“不过现在,我和他有点儿观念相悖,所以我试图离开他的权力范围……不过结局你也看到了。”他耸肩。
又一个雷古勒斯.布莱克。
“说完了?”我意兴阑珊举起了魔杖。
他本垂着头,一幅坦然由命的姿态,此刻却突然抬起头望着我,“最后想告诉你,虽然那并不是你的真实水平,不过……你的比赛很精彩,霍格沃茨的迪斯洛安小姐。”
我怔了怔,回以温和微笑,“谢谢你,克鲁姆先生。你的魁地奇比赛,是我看过的最出色的比赛了。”
他没有笑,也没有回答,只侧过头愣愣看着大厅窗外一片浓烟废墟的广场。
我也明白他不想再提起这些事了,于是转了转手腕,举起了魔杖。一道蓝色光芒闪过,毫不防御的克鲁姆被我的咒语击中,捂着胸口跪在了地毯上。
“枯血咒……”他喃喃说。
“杀戮者必被杀,此乃天道报应。”我说,“我们都应该做好准备。”
克鲁姆蜷缩在地毯上,喘息着问,“那么,谁会杀你?”
“总会有的。”我说。
几秒钟后,他的动作慢慢僵硬了。
我退出了大厅。
塔楼外广场上,里德尔高挑挺拔的身影凝成一线漆黑,神色喜怒难辨,只有眼底一抹血色光泽闪烁,阴晴不定。在他身后不远处,黑压压一片斗篷身影,每一个都静默站立,像是他最忠实的影子。
见我出来,他抬眼看我一眼,又看向阴沉昏暗的湖底天空。
那里,碧绿色的黑魔标记正灼灼升起,像是最深的梦魇里那颗恶魔的眼球。
.
.
.
“棉花糖!棉花糖!还有烤玉米!要哪个?”
“冰棍儿!冰淇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最新鲜的草莓——蓝莓——不甜不要钱!”
“要拍照吗先生?和水怪合影!”
……我怀疑我走错了剧本。
此刻我正位于一条热闹的小镇街道上,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五花八门的店铺摊位。空气里充满了游客们的喧闹声和小孩子跑来跑去追逐打闹的嬉戏声,伴随着棉花糖、水果和烤肠的香气,密密挤满了身周每一寸空气。
这里是温德米尔湖湖畔的某个小镇,因水怪出没而出名,又以旅游业而著名,每年不断有游客涌入这里,带来丰厚产业利润的同时,也带来全国各地的风俗美食。
此刻正是“温德米尔湖水怪节”,这个充满噱头的麻瓜节日吸引了大量游客。他们挤在街道和湖边,不停拍着浅水区的水怪雕像,欢声笑语,其乐融融——虽然我觉得那完全是自娱自乐。
而其中最不和谐的部分,当仁不让就是此刻正坐在咖啡店外遮阳伞下的里德尔。
他容貌和气质如此出众,却没有一个麻瓜看向这里;他身侧像是有无形的结界,周围的人群自动忽略了这块地方,从远处就绕开了。
……八成是用了忽略咒。
我也算是沾了他的光,得以悠闲坐在遮阳伞下,手边还有一杯冰咖啡。虽然我此刻呆滞迷茫的表情大煞风景,但是本着有问题就问的原则,我开口了,“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一想到回去后就要面对那群蠢材和呆瓜,”里德尔说,“我就不想回去了。”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接了一句,“偶尔偷懒有助于思考。”
“说得对。”我赞同。
“你不能赞同,”里德尔懒洋洋的说,“你从来都在偷懒,从没思考过;你的脑子里一边是水,一边是鼻涕虫粉末,一旦动起来就是一团浆糊。”
我面无表情盯着他,他回我嚣张一笑。
“你要吃棉花糖吗?”空气里甜蜜气息太过于浓重,我忍不住岔开话题,“我去买。”
“不吃。”意料之中的答案。
我环顾四周,把周围的摊位一一列举出来,“那你要吃什么?烤肠?巧克力布丁?冰淇淋?那是什么?草莓果酱三明治?我不太能认得人类的食物……”
他抬眼望去,饶有兴趣的看了半晌,也败下阵来,“我也不怎么能分辨麻瓜的食物。”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我大失所望,“毕竟你小时候在麻瓜界呀。”
对于这个话题,他已经完全不生气了。“小时候孤儿院条件不好,能吃饱肚子已经不错了,零食之类的,只有节日才有一点儿。那时候想吃却吃不到,后来能吃到了,却已经不想吃了……”他勾起嘴角笑了起来,“人的贪欲啊,总是无穷无尽的。”
我完全没有被他微妙的情绪感染,依旧沉浸在空气里食物的诱人香气里,“梅林啊,那个真的是巧克力棉花糖吗?人类是怎么把巧克力和棉花糖组合在一起的?真是神奇……”
心动不如行动,我站了起来,朝着街对面的摊位走去。从空间袋里摸出几张麻瓜钱币,我跟在排队的顾客最后,等着卖一支棉花糖尝尝。
突然,有人从背后撞了我一下,我回头看,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孤零零的,看起来是和家人走丢了,正一边抹眼泪一边乱跑。
我回过头继续排我的队,那个小女孩却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嚎啕大哭起来。
“哥哥!哥哥!哥哥呜呜呜呜呜——”她声嘶力竭,哭得直打嗝。
我,“………”
周围有人看过来,我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走丢了?”“那是她姐姐?”“哭着要买糖吧……”
我试图把手抽回来,可是这个惊恐的幼崽力气大得超乎我的预料,一挣之下不但没有脱身,反而把她弄疼了,于是她哭得更大声了。
别哭了,快放手,我要去买棉花糖……
周围全是人,我也不能用魔法把她怎么样,只能一脸冷漠拽着她,跟着队伍往前挪。等到我的时候,我买了两支棉花糖,递给她一支,“吃不吃?”
她正哭破一个鼻涕泡,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委屈巴巴摇摇头,“哥哥说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
我恶狠狠一瞪眼,“那哥哥没有告诉你,不要拉陌生人的手?”
她又嗷的哭了起来,然而手还是拉着我不肯放。我有点无奈,又不敢把她带到里德尔旁边,只好手足无措站在原地看着她。
“看不出来你挺招小孩子喜欢啊?”里德尔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回头去看,他正一脸戏谑看着我。
“看了整场戏的话我要收门票的!”我说,“怎么办?这个孩子迷路了,又不肯放手……”
“不放手?那正好,领到没人的地方弄死丢湖里算了。”里德尔冷笑一声,瞥了那个女孩一眼。
本来那个女孩已经渐渐收住了哭声,被里德尔看了一眼后,不但嚎啕大哭,还躲在了我的身后,攥着我的袖子不撒手。
足以见得里德尔这一眼有多么的凌厉狠绝。
……幼稚的里德尔。
“多大的人了还欺负幼崽。”我不满的抱怨,“去去去,别碍事,我还是把她还给她哥哥吧。”
里德尔哼了一声,懒得管我。
我拽着小姑娘朝小镇中心广场走,打算去那里找警局,里德尔不紧不慢跟在我身后,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他一身浅棕色风衣,轻薄的布料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躯,虽然风华出众,却无一人注意到他,反而是前面的我,因为一脸尴尬地拽着一个小哭包,一路上被无数路人行注目礼。
等我们走到小镇广场,我发现这里倒是人不多,无数白鸽落在喷泉边悠闲地散步,几个游人在用谷物喂鸽子,旁边还有卖艺者在拉小提琴,曲调哀伤。
“到这儿然后呢?”身后里德尔问,“把她淹死在喷泉里吗?”
“别吓唬她!”我厉声说,“不然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传来一个男声大喊,“爱丽丝——爱丽丝!”
我手里的小姑娘一听,撒了我的手蹦着就往那边跑,我回头去看,来人似乎有点儿眼熟……
“棘霓!”他先认出了我。
那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男孩先是抱起哭唧唧的小姑娘,又跑到了我的面前,气喘吁吁站定。
这是……这是亚历山大.凯拉!福利院的那个孩子!
“是你!”我高兴起来,往前蹦了一步,“真没想到你在这里!”
“我也是!”亚历山大说。久别重逢的喜悦使一贯以来严肃的他也笑容满面,要不是他怀里还有个小姑娘,我都怀疑他要拥抱我了。
随即他又突然反应过来,“你的嗓子好了?这真是太——太让我惊喜了!”
“是啊!”我咧着嘴笑,“这还要归功于……”我回头想看里德尔,可是身后却空无一人。“噫?”我疑惑,“人呢……”
亚历山大也跟着我探头探脑,“谁啊?是医生吗?”
“是一个凶巴巴的好看叔叔!”那个小姑娘奶声奶气说,此刻她已经不哭了,紧紧抱着亚历山大的脖子,撅着嘴抱怨。
……你差点就被你的凶巴巴好看叔叔人道毁灭了好吗。
“别管了,”我也不太敢把里德尔介绍出去,于是一挥手岔开话题,“你怎么在这儿?这是谁?”
说起这个,亚历山大又恢复了严肃,“这是我的养父母的女儿,爱丽丝。我的养父母在这里开了一个照相馆,我跟着他们学摄影。我的愿望是成为最好的摄影师,拍出最动人的画面。”
“啊!真厉害!”我对于艺术家都充满了敬佩,“我能看看你拍的照片吗!”
于是亚历山大邀请我去他的照相馆,就在喷泉另一边的街道上。我开开心心跟着他走,把消失的里德尔抛在脑后——都多大的人了,还能走丢不成。
等到了照相馆,我发现这里又宽敞又明亮,天蓝色的墙纸上挂满了照片,一张张看过去,有景色有人物,角度和色彩都充满一种温柔宁静的感觉。
亚历山大果然是个面冷心软的傲娇!
等我欣赏完,亚历山大才说,“今天店里只有我一个人,忙得分不开身,还得多亏你帮我找到了爱丽丝。”
“爱丽丝!”我十分高兴,“我有一个同学也叫爱丽丝!她超可爱的!”
“那太好了,你现在在那所学校还好吗?”亚历山大说,“你的嗓子是什么时候治好的?用的是他们的魔术吗?你在那里还好吗?”
“我很好我很好,”我连声说,“你呢,你也好吗?自从你离开福利院,我们都没联系过了!”
亚历山大还想说什么,然而有客人进来打断了我们的叙旧。那位客人想要去喷泉旁边拍照留念,于是亚历山大拿着相机,领着爱丽丝和我,跟着客人重新回到喷泉。
我坐在喷泉边,一边等亚历山大工作完,一边变出一把谷子去逗那些白鸽。暖洋洋的太阳照在我身上,夏日的微风拂过我的发梢,一只只鸽子雪白的刺眼,看起来就跟好吃的样子……
“棘霓!”亚历山大突然叫我。
我回头去看,那一瞬间,满地白鸽突然扑翅飞起,有片片白羽飘落如神迹,阳光从羽翼间洒落,在喷泉水面上反射出碎玉般的光,悠扬的小提琴曲的节奏间隙,我听见有快门声咔嚓响起——
“我拍了一张你的照片!”不远处亚历山大朝我挥舞着相机,“刚刚一瞬间光线和场景都很好。”
“不!”我按着被风吹乱的头发目瞪口呆,“刚刚风把我的头发吹乱了!我申请重拍!”
“你不懂,”亚历山大一脸严肃,“最自然的状态才能拍出最好的照片。我是专业的,信我。”
我半信半疑,“好吧,你总是对的。”
亚历山大回去给客人洗照片,我坐在喷泉边上继续晒太阳等他。旁边拉小提琴的卖艺者正拉着一首悲伤的曲子,听起来就像是冰封的湖面上孤舟渡雪,空灵寂寞。
我手腕一转,变出一把笛子,也跟着吹了起来。起初曲调合着小提琴曲,呜呜咽咽,如泣如诉,渐渐却变得温柔喜悦,进而变得欢快活泼,充满盎然生机;小提琴曲的哀伤慢慢消散,被我的曲调带动,也欢快起来。
一曲终了,周围竟有不少人鼓掌,更有许多走上前来,向卖艺者的琴盒里投入钱币。等众人散去,卖艺者朝我走来,我收起笛子,歪着头看他。
“你吹的真好,小姐。”他说。他的嗓子嘶哑难听,和他的曲子形成鲜明对比。
我的笛子是师兄教的,虽然远远不得师兄精髓,不过上百年下来,也勉强有模有样。因着师兄的原因,我也不故作谦虚,朝着卖艺者一笑,“谢谢你,先生。你的小提琴曲也很美。”
他抬头看我,我这才突然发现,他的眼睛是浑浊的。
他是个瞎子。
“在你的曲子里,我看到了夏日炎炎之下草木葱郁茂盛,万物生机蓬勃的画面。”他说,“敢问这支曲子叫什么?我第一次听到它,似乎是异国的风格……”
“‘夏至’,”我低声说,“它叫夏至……是东方的曲子,讲述的,正是先生描述的场面。”
卖艺者哈哈大笑,“看来我的眼睛虽然瞎了,心却还不瞎。”
异乡难得逢知音,我也开怀笑起来,重新摆出吹奏姿势,恭敬请求,“先生,此刻我们周围游人如织,白鸽起落,日光明亮清澈,泉水叮咚,就此画面,请先生与我共奏一曲。”
“好!”他爽快答应。
曲调重起,这次的调子清澈宁静,悠扬温暖,仿佛有一片片白羽落在了音符上,带着悠闲的微风;曲至一半,天色转阴,云起风凉,于是曲调随之一转,变得阴雨霏霏,如长风过地;至最后,大雨滂沱,曲调再次随之一转,寥落孤寂,曲终人散。
意犹未尽放下长笛,我朝他道别,“先生,虽然知音难寻,不过曲有终,人有散,我该走了。”
他豁达一笑,摸索着收起琴盒,转身先离开了。
我看着他蹒跚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一转头,就看到里德尔靠在喷泉边的石雕上,斜着眼看我。他身侧滴雨未落,就连风都无法抵达。
他浅色风衣已经换下,此刻重新裹在一袭黑衣里,像是和世界格格不入的影子。
“你去哪儿了?”我随口一问,“我还以为你也迷路了。”
“我迷路了也没哥哥姐姐来找我啊。”他刻薄反讽。
我呆滞片刻,没抓住他的重点,于是转移话题,“现在呢?回去?你让食死徒把赫敏先带回去,我有点儿不放心……”
他嗤笑一声,看起来并没有回去的打算,而是举步朝着湖边走去。此刻大雨倾盆,游人早就一散而空,街道上只剩下寥寥几人匆匆而过,寻着避雨之处。
我满怀疑虑跟着他的步伐,很快就来到湖边。这里倒是有不少人,都站在湖边木屋的屋檐下等着雨停。
里德尔远远看着湖面,突然,一丝恶作剧的笑容爬上他的脸颊;他一抬手,极远处的水面上突然风浪大作,有蛟龙似的银色巨兽破开湖面水雾,一跃而起!
湖边众人顿时尖声大喊,连滚带爬乱成一团!
“疯了你!”我目瞪口呆,“这可都是麻瓜!你不能这样!”
“反正魔法部逮捕我的罪名也不差这么一条,”里德尔一点都不紧张,反而哈哈大笑,“今天不是‘温德米尔湖水怪节’么,让他们过个节好了!”
我差点给他跪了,“我们走吧求你了!我怀疑傲罗就快要来了!”
里德尔懒洋洋摆摆手,“不可能,刚刚我屏蔽了这里的魔法波动。”
看他如此肆意张狂,我心惊胆战,几乎以为他要在这里大开杀戒。不过最后,他只是冷笑一声,一甩衣袖,垂地斗篷重新笼罩了他的身影。
“瞧把你吓的,行了,走吧。”他朝我伸手。
我终于放下心来,也朝他伸出手。
.
.
.
我不知道的是,那张照片在我离开后,终于洗了出来。亚历山大用衣服遮着雨怕淋湿了它,一路狂奔到小镇喷泉,却已找不到少女的身影。
他呆呆站了半晌,低头去看衣袖遮蔽下的照片。
那上面,黑裙灰发的少女回眸一笑,身侧阳光细碎明亮,有雪白鸽子扑翅飞起,带着片片水花,如同碎玉琼光洒落画面;而在喷泉另一侧,模糊的水花后,有一个一身修身黑色风衣、身形挺拔的男子正倚着石雕站立,微微侧着头看向少女的方向,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容,不过依旧能看出英俊无双,风度绝伦。
这是一张无论从意境还是画面,都很温柔美好的照片。
又等了很久,还是没有人来,亚历山大只能慢慢踱了回去。回去后,他将这张照片贴在了照相馆墙壁不起眼的角落,和一盆郁郁葱葱的绿萝放在了一起。
而他也不知道的是,很久很久以后,会有人前来,看到这张照片,再从这张照片上,带走一个时光最深处的秘密。
.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4章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