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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似乎重新步入了正规,生活也平淡了下来。为他的小甜心操心了有段时间的哈利也得以松了口气,他将更多的时间投入了工作中,包括分出一些精力帮助赫敏的教育事业。
“我以为你会专心在法律事业上,想不到你会去了教育司。”午休时,哈利叹息地戳着他的工作午餐中的那份蔬菜沙拉。他也是最近才发现他的好友居然已经不在法律执行司了,而是调去了最新成立的教育事物司。
由于托儿所的发展壮大,以及霍格沃兹近年来着手于研究型教育的改革——主要是成立了一系列的教研组,他也是从纳威那里听来的,他的好友纳威现在已经是霍格沃兹草药学教研组的一员,分管部分低年级学生的草药学教育,并加入了欧洲草药学研究联盟。这绝对是非常棒的消息,哈利想起了苦逼的每天都在批改学生作业的斯内普,忍不住笑出了声,而后心情转向了说不出的郁闷,以至于又戳了下沙拉,潦草地将又冷又湿的芝麻菜塞入口中。
如果他活到了现在,说不定就能主持魔药学科教研组了,又或者去往他心心念念的黑魔法防御学教研组,但除了湿冷的泥土,再无其他与之相伴。或许唯一的好处是闹哄哄的捣蛋鬼们再也不能侵扰他的安眠了。
“这是一个机会,你看现在我已经是一司之长了,和法律司司长平起平坐,但你还是副职。”赫敏微笑,然后看向她的丈夫罗恩,只见罗恩热热切切地将金红色的餐布铺在桌上,三明治,沙拉还有热乎乎的汤全都摆在了她的面前,还有一杯插着吸管的橙汁。
“而我就只是一个胸无大志的傲罗队长了,我的升迁在你们这边一点水花都没有。”罗恩嚷着。
赫敏耸肩,将一杯橙汁塞进了丈夫的手中以作安慰,“你的升迁派对不是已经开过了吗?”
一句话就令罗恩彻底闭上嘴,安静地坐在那里啜吸管。
“萝丝在学校里还习惯吗?”哈利丢下沙拉,他想起了去了寄宿学校的小甜心们,不禁问起同样送孩子去读麻瓜学校的赫敏。
“她就像我一样喜欢数学,但她更喜欢文学和历史,麻瓜史确实比巫师的要漫长且混乱的多。”赫敏说,她拿出了一份拟定好的类似麻瓜小学的教育模式文件递给了哈利。
“看看吧,然后给我点意见。”
“为什么不让我给你意见?”罗恩郁闷地戳着他的那份沙拉。
“你上过麻瓜小学吗?连萝丝的学校都是我找的。”赫敏皱起眉。
她对比了她家、陋居还有她父母的家的学区,最终还是把萝丝送去了她曾经就读的小学——她父母所在的学区在全英国也是排的上名次的,是她所能获得的最好的选择了。
“老实说我挺很羡慕你的,罗恩。你看麻瓜们那么小就要早起去上课,晚上还要写作业,实在是太辛苦了。”哈利想了想说,“所以或许我们该折中些,小巫师可能无法早起晚睡。”
作业少点吧,上课时间少点吧,这样小巫师就可以有一个愉快的童年了。
“你把孩子送去读寄宿学校,然后在这边宣传快乐教育?”赫敏诧异地看着好友,仿佛是第一次见识到了他的这一面,“我忽然发现你好腹黑。”
“没有家长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赢在起跑线上,所以麻瓜有着学区,有着师资和设施都比公立学校好的私立学校,有着各种补习班,还有专人编写的各种习题册。”她深吸口气,“而巫师和麻瓜没有什么不同——我是说这就是人性,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着更好的未来呢?”
“嘿,我觉得萝丝和雨果不上小学整天待在家也不错,就像我一样,我现在不是也挺好的吗?你看看我的哥哥们,帕西还有我妹妹金妮,他们都过得很挺不错的。”罗恩持否定意见。
“所以你能够接受马尔福给斯科皮请聘价格不菲的家庭教师,而你的雨果整天傻乐的在玩玩具扫帚?”赫敏只一句就扎了心罗恩的心。
“我明白了,阶级固化就是从教育的不平等开始的。”哈利点头,他拿起了那份有一手指长那么厚的文件,“你想要打破这一固有的状态。”
“我想很多像我们一样的受过麻瓜教育的巫师都不会放任自己的孩子不接受教育就进入霍格沃兹吧。”赫敏说。
“但想要改变巫师的观念,这很难。如果不是经历一场战争,稍稍令改革的阻力松动了些——”哈利的表情严肃了些许,巫师的保守那是由内而外的,除了惯性思维,还有他们遵守的那一套逻辑,但那场战争后,英国的顽固派就瓦解了大半了,所以一系列的变革就恰逢最好的时机。
他深深地了解到,拖延一个社会发展的并不是那些陈旧腐朽的思想,也不是封闭的环境。这些都只是社会停滞的表现,而真正的深层原因是傲慢。正是巫师的傲慢令他们停滞不前,也从不真正了解到整个世界,而无形的将他们封闭于这个小小的圈子。
外面的世界真的是日新月异,他也不敢说麻瓜社会会变成何种模样——但或许自小接触麻瓜的他的孩子们会很快融进去。
选择权在她们的手中,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路了。
忽然哈利摇晃了下身体,他眨了眨眼睛,但无法驱散他的视野的模糊。
“哈利,你流鼻血了!哈利,哈利!”赫敏大叫一声,她和罗恩立刻站起来,扶住了他的好友,摇晃着他的肩,抚摸这他的脸,神情慌乱。
哈利最后看见的就是他的好友们放大的脸,以及那仿佛隔着水般的声音,呼唤着他的名字,却离他越来越远。
他无法伸出手也给不了反应,只能困倦地闭上双眼。
陷入一片漆黑的寂静中。
“波特先生,时隔半年,又一次见到你了。”
哈利醒来来时,他的鼻子里插着软管,睁眼就看见了站在病床前的老熟人,一脸担忧地望着他,“我的病情加重了?”
哈利想要微笑,但嘴里发出的只是沙沙的岔了气的声音,就像是水管破了洞,“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但这太突然了,我毫无准备——它还是来了。”
他眨了眨双眼,开始他觉得他会情绪低落,奔溃,甚至哭泣。但他的眼睛是干的。
或许他的心理准备做的太好了。他是如此镇定又平静地望着治疗师,甚至嘴角带着微笑,还有余力地伸手去安慰这个帮了他许多的朋友。
“不要伤心,我的朋友。你见过多少死亡啊,所有人终有那么一天,或早或晚。你看我还在笑,所以请和我一起来忘记这些悲伤的事吧,我又不是一觉睡去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