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战警）杀死爱丽丝 第89章 人生几何

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年？

查尔斯出离的愤怒，谈不上恨，但起码他是怨的。他一直都相信她没有死，可是她再也没有出现，十年来竟然都没有回来看过他一眼。

然而荒唐的是，直到今天，他这种愤怒里竟然还夹杂着一些羞耻，那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竟然还对她抱有期待……

大道理他尤其懂，什么你既无心我便休，这种不对等的情感早就该被斩断——自十年前的圣诞夜他就该这么做了，可是现在他悲哀的发现，自己不做到。

因为她消失在了那份情感最浓烈最压抑的时候，愈是得不到的愈会使人痴迷，所以这份感情奇迹般的在他的心底埋藏了十年，而后一瞬间，破土而出。

经验丰富的汉克早就闭嘴了，他可不想成为被殃及的池鱼，但是并不年轻却读不懂气氛的罗根严肃的说道：“听着，魔形女会在2月10日签订巴黎和约的现场杀人，今天已经是9号，我们至少要坐九个小时的飞机才能达到巴黎，而且两地还有六个小时的时差，所以今天天黑之前我们必须坐上飞机，明白吗？”

然而并没有人理他……

罗根面露纠结，而后又狠狠皱眉，他只能质问汉克：“这俩人是什么毛病？”

汉克还在装死，而查尔斯从沙发上起身，他阴沉着脸色大步走到门前，语气不善到在骂人的边缘徘徊：“你来做什么？”

十年过去了，你还来做什么。

可惜爱丽丝从不知道查尔斯那些复杂细腻的心思，她倒是听进去罗根的话了，只是深海的十年给她的身体带来强烈的后遗症——她现在基本丧失了自愈能力，皮肤脆得像一层纸一样，好不容易止住了出血却并没有补充的血液流进血管里，所以她感到异常的头晕乏力。

她这个人几乎是不会大喊大叫的，何况是现在的状态，所以面对查尔斯的质问，她的回答轻飘飘的：“你们需要帮助。”

“我们不需要你。”

“这一点我同意，我可以找到帮手。”罗根也跟着附和，虽然没有人理他，但他还是很坚强……

“查尔斯你是怎么回事？”她轻轻皱起了眉，如果不是靠着门框，她大概已经倒下去了，“你在气恼什么？”

“你没回来！”

他几乎是喊出了这句话，天知道他为什么脑子一热就不假思索的说出来了，但这之后他真的一下子感觉轻松了很多，连那些将他丝丝缠绕的羞耻感也不见了。

他的眼眶微红，却没有避开目光。

——“圣诞节之前我会回来，如果我没回来就是我死了。”

是啊，她说过这句话……爱丽丝想了起来，可她没有做到。

“……发生了一点意外。”沉默了一会儿后，她靠在门框上疲惫的抬着头，“之后一起解释吧。”

纽约到华盛顿要飞上一个小时，她必须趁这段时间补充一下精力，之后她要应付的是五角大楼密不透风的安防……

……

五角大楼几百米的地下暗无天日却永远亮如白昼，这个由几十个警卫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看守的特殊监狱里只关押着一个犯人，十年如一日。

黑色的警服、白色的墙壁还有灰色的囚服，这就是十年间艾瑞克所见过的最多的色彩。要说比起深海里的那位，这里一日两餐还有恒温空调，他这十年的待遇确实要好多了，但人生这种东西是不能放在天秤上这么比的。

他躺在那里，向上看去，透过明亮的白炽灯所看见的是阴雨绵绵的集中营、是无法反抗的囚禁与实验、是年少时无力的自己。

愈是被关在这里就愈是去想、愈是去想就愈是无法释怀……怨恨与愤怒在他的心中早已生根，又被这十年来带着血腥味的雨露浇灌壮大，那是他同胞的血的味道。

他闭上眼，感受到强光长久直射后的酸涩，他一定会离开这里，然后……

他蓦地睁开眼睛，露出警惕与怀疑的目光，头顶的防弹层玻璃依旧完好无损，但他却感觉到刚才的一瞬间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他立刻站起身，四周一片寂静，这里的墙壁是不隔音的，但他依旧听不到外面有任何异动。就在这时，竟有一条看不见的手臂从后面揽住了他的腰，有人就站在他的身边！

“别挣扎，我坚持不了太久。”有人在他耳边说道，这是……

“爱丽丝……”

与此同时，五角大楼之外不远处的一家快餐厅里，罗根一行人居然在吃汉堡，只不过这一个个的表情看起来都苦大仇深的，可以说是各怀鬼胎——

查尔斯在想的是情感问题，想他走上极端道路的妹妹、想他蹲监狱的混蛋朋友、想那个十年前突然消失现在又突然出现的女人……各种人事物在他的脑海里混成一团，每一件事他都想处理好，却又怕每一件事他都无法处理好。

汉克在想的是科学问题，要知道正常来说，一个人年过三十之后的衰老速度就会加快，除非是先天或是后天变异过基因，而据他所知，爱丽丝是没有这种能力的，但她看起来分明与十年前没有什么变化……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只是氛围不合适，之后一定要找机会向她问清楚。

至于罗根想的就比较复杂了，是因果问题……有些事情，他们没问，他也就没说。其实在他的认知里，如果说是万磁王是个混蛋，那爱丽丝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时间差不多了，一开始就说等他们吃完汉堡她就该出来了，果不其然他们要回到车上时远远的就看见了爱丽丝以及……艾瑞克。

“好久不见，查尔斯。”话是这么说，可他看起来并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在这里见到你真是惊喜。”

他选择了躲藏起来，不是吗？艾瑞克几乎要冷笑出声——在他们遭受苦难的时候，他却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人。

“你的腿看起来已经好了？”

“听着，如果不是要改变那个见鬼的未来，我一点都不想在监狱以外的地方看见你。”查尔斯看上去简直要忍不住给他一拳，“你这个杀人凶手！”

“你很在意这个吗？”艾瑞克再也维持不住冷言冷语的表象，他的怒火令整个地下停车场的金属骨骼颤抖着发出哀鸣，“我们的同胞被杀害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救命……这里还有没有一个正常人？罗根与其说是不会读气氛，不如说是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但他的直觉是很敏锐的，他能感觉到这里站着的每一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不对，有一个人是例外——他用手肘戳了一下汉克：“你掉线了？”

是的，他没信号了。

汉克持续性装死中。

……

汉克刚一上飞机就立刻霸占了驾驶室，他可不想挤在那三个人中间，只有罗根头铁的留在机舱里准备度过这漫长的九个小时。

金刚狼无所畏惧。

虽然座位足够宽大，但私人飞机的机舱很小，就算这四个人谁也不挨着谁，也没有人能全然避开其他人的眼神，所以爱丽丝很快就注意到罗根总是在有意无意的瞥向她。

“看我干什么？”她淡淡的问道。

“哈。”罗根干笑了一声，“你放心，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他抽出一支雪茄点燃，但还没开始吞云吐雾便听爱丽丝说道：“把烟掐了。”

他当然不可能听话，继续我行我素的吐出一口烟圈，但惊悚的一幕出现了，他手中的雪茄竟然变成了无数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蜘蛛，吓得他差点跳了起来！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干的了。

罗根额角的青筋跳动，他当即就是一拍桌子站起来，开口就是一句国骂，然而爱丽丝只是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倒是艾瑞克看了过来：“注意你的言辞，如果你不想被扔下去的话。”

这对狗男女！

本就对这俩人印象不好的罗根再也忍不住要冷嘲热讽了：“这就急了？你出卖她的时候我可没见你有半点犹豫。”

他说的是未来发生的事，所以其他人自然是不明白的，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而他也顺势说了下去：

“按理说，那应该是很久之后的事了……那时候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后被查尔斯所救，然后就留在了学校，很快我就见到了大名鼎鼎的、总出现在各种新闻节目中的万磁王。

全世界都知道万磁王是个怎样的混蛋，他总是寻找各种能力强大的变种人加入他的阵营。你们以为他是在寻找盟友吗？错了，这些人只是他的工具，失去利用价值后可以立刻丢弃的工具……”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带上了浓浓的讽刺意味，而艾瑞克当然是听不下去了：“你的胡言乱语足够了，我不会这么对待我的同胞。”

罗根嘲讽的笑了一下，表情又很快的冷了下来，眼神直视向他：“你想将人类转换为变种人，却逼迫小淘气代替你操纵可以夺去生命的机器；你让魔形女为你盗取情报，却在她失去能力变为普通人后一脚将她踢开；你觊觎凤凰的力量，哪怕是以查尔斯的生命为代价！”

他的话掷地有声，但声音大并不是能让人无反反驳的理由，鸦雀无声只是因为他们都不得不承认——像他这样的人几乎是不会说谎的……

“这还没完，还有她。”罗根瞥了爱丽丝一眼，“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就是在你的身边。那时候你已经是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半只脚进了棺材的老头子，而她就像现在这样年轻，却远比现在更加死气沉沉。

当时查尔斯已经死了，没有人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但她很快就用行动让我们认识了她……她在你的操纵下作恶多端，刚开始还只是砸了国会大厦，但是后来愈演愈烈，她竟然强行拔起一座山脉、从华盛顿的头顶扔了下去……

她失控了，她开始无差别的攻击杀人，而你居然立刻改变了立场找到我们，要和我们一起阻止她，但我们都没能做到，这个时候查尔斯出现了……”

“可你刚才说过那个时候我已经死了。”查尔斯说道。

“是，你已经死了。”罗根接着说道，“但我们都不知道原来你在临死前将自己的意识转移到了植物人弟弟的身上，获得了第二次生命。”

查尔斯的脸色白了白，他很明白，这无异于杀人，这竟然是他所做出来的事……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查尔斯阻止了世界被毁灭，但这并不能改变人类要毁灭我们的决心，前有琴、后有那个疯女人，他们再也不能允许有下一个这样的变种人出现。”

“你是说查尔斯阻止了她？”艾瑞克是无法想象的，他凭什么能做到？

罗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他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