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战警）杀死爱丽丝 第41章 前奏30

不远方的天空上，一个巨大的红色生物正快速飞来，其身如狮、头似马、四爪如勾、背生双翼，这不是龙还能是什么？

要说小孩子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让爱丽丝和艾瑞克这两个成年人一时间都受到了惊吓，在狂风肆虐而来之际两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国骂，快速跳窗翻出屋外，几乎是同一时间这个脆弱的木屋发出断裂的声响，轰然倒塌。

在一片尘土飞杨中艾瑞克一手拉起爱丽丝，而她身上的衣服竟又发生了变化，干净利落的马甲与长筒靴，这是中世纪的骑士常见形象。

她飞快的把披散的紫色长发盘起：“既然要屠龙不如入乡随俗。”

艾瑞克当即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衣服的变化是因为她的能力，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崩解！

“既然你已经找到了突破点那为什么不直接让他停下？”

对于他这个问题，她只能苦笑：“因为我做不到……我用操纵一般物质的方式去尝试操纵精神能量但效果甚微，我想是因为那孩子本身已经快要支撑不住所以才让我钻了空子……”

她没说的是现在她的头像是被凿开一般的疼，破坏这个世界所带来的精神冲击几乎都报应在了她身上。其实但凡一个擅长心灵控制的人在此那这件事都非常好解决，可惜他们二人都不是。

随着巨龙的怒吼，地面上的树木岩石顿时碎裂飞散开来，在翻滚躲闪后她仰起头大声喊道：“以他的精神状态应该撑不了多久，我们只要拖延时间！”

废话！艾瑞克仍旧紧盯着巨龙，它那如同小山一般庞大的体型无疑给他们带来了沉重的压迫感，覆盖全躯的坚硬鳞片也让他的能力无从作用，他还无法操纵能对抗这种东西的磁场强度。

在狂风中闪躲间他快速的看了爱丽丝一眼，其实她也是苦苦支撑，说什么屠龙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他冲她喊道：“过来！”

但她却摇头，那孩子的目的一直是她，她才是靶子，而她无法确定在这个童话世界中所受的伤害是否会反映在现实中的身体上，还是不要连累他了。

但她却看见他的面目一瞬狰狞，目光在扫过天空后又飞速落到她的身上并大喊道：“后面！”

前后不过一秒，危险接近的预警让她脊背瞬间发凉，几乎在他开口之时她便下意识的回头看去，眨眼间那巨龙竟已俯冲而下，如一道红色的闪电直冲她而来！

体积为飞机数倍的庞大生物一扇翅膀所带来的冲击堪比□□，受到冲击的瞬间便是剧痛自胸腹侵袭至全身，大脑霎时一片空白，在倒飞出数英尺后她才摔在了地上。

大脑撕裂般的疼痛丝毫未减，身上的骨头也跟散了架似的，爱丽丝倒在地上喘息时甚至分不清疼痛来自于何处，这让她好一会儿才踉跄的爬了起来。

嘴里满是铁锈味，她啐了一口唾沫果然带着血色，眉头紧簇的按了按一阵一阵发疼的太阳穴后她睁开了眼睛，周遭的乱象这才由模糊转而清晰起来。

这片土地简直像历经了八级地震，放眼望去皆是折断倒下的大树与崩裂飞散的岩石，地面上甚至还有着绵延甚长如同蛛网一般的裂痕，那是脆弱的地表承受不住从天而降的巨大重量的表现。

而龙已经不见了。

她的心一沉，眼神扫向四周，这里剩下她一人。

“艾瑞克？你在哪里！”

四下无人，她猛然抬头看向天空，那飞远的红色身影还能是什么？

而就在它飞去的方向，一座如同海市蜃楼般的城堡不知何时出现在远方的山顶上，她只能看见城堡高耸的尖顶像是插入了云端。

“son of a bitch！”

一拳砸在了粗糙的树干上，她面色凶狠的喘着粗气，一时间恨不得把这里的一切都撕成碎片。

显然艾瑞克是被龙抓走了，故事发展到这里已经彻底失控，恐怕那个小混蛋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揩了一下左边的嘴角，那里火辣辣的疼，可能是被飞石划破了。

几次深呼吸后她平复了情绪，无论如何她还是得去救他……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谁家的童话故事是公主救后妈！

……

来到城堡所在的这座山下，走到这里花费了她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而她的怒气也已经消去了大半，剩下的也变成了对于人类幼崽这一生物的嫌弃。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就算她没养过孩子甚至她自己也没有身为孩子的那段经历，但她总见过别人家的孩子，这是一种一旦没有顺从他们的心意就会哭闹不止的生物，而这种时候根本无法对他们讲道理。

同样的情况放在变种人小孩身上肯定还要特殊些，特别是常年被母亲豢养在家还是拥有心灵控制能力的变种人……爱丽丝揉了揉眉心，她想起爱玛说过她在刚刚觉醒能力时很长一段时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她花了很久才明白自己听见的是别人的心声而不是精神分裂所产生的幻听。

连一个高中生尚且如此，何况是一个才五岁的年纪、还不能独立思考的孩童？他大概时时刻刻都生活在恐惧中吧……

她仰头望向山顶的古老城堡，心中已经不再怨他，那孩子一开始的礼貌不是假的，他有着来自家庭的良好教养，可终究缺失了来自朋友的陪伴与快乐，所以才会撒谎将她骗来却又只敢构建这么一个童话世界来留下她。

她仿佛能感受到他的孤单与无措……这并非他的错，他也只是一个受害者。

可是道理她都懂，艾瑞克又做错了什么要被这么针对？

虽然他那个人齿白唇不红、肤白貌不美，既不温柔也不体贴，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有事没事就把问题上升到全人类，但其实他……嗯……呃……

但是他腰好啊。

爱丽丝飞快的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在脑后，抓紧上山了。

真正的公主总是要独自挑战恶龙，救出自己的后妈。

……

在一路砍翻一堆战斗力只有五的小怪后爱丽丝来到了山顶，她甩了甩手上沾染的来自不知名怪物的血液（顺便一提这血居然是蓝色的），心情有点微妙，显然这一路走过来过于轻松，以至于作者连砍白菜的过程都省略了。

穿过杂草中唯一的一条小路，高耸而古老的城堡近在眼前，蜿蜒的藤蔓爬满了半面青灰色的墙壁，向上遥遥望去，透过高处的玻璃窗只能看见里面一片漆黑。

她缓步走近，那厚重的大门徐徐消散，一股木头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点着昏暗烛光的大厅难以被看清全貌，随着风的吹入那烛光开始摇曳起来，打在地面上的光影不断扭曲舞动着，在死一般的寂静中似是有着什么怪物隐藏在深处的黑暗里。

拿下墙壁上的一盏烛灯，她走向看不见尽头的黑暗中。

……

就如同每一个烂俗的童话故事一样，恶龙永远都会耿直的守在最后的宫殿里等待着勇士的到来，只不过这次前来挑战它的勇者为的不是美丽的公主或是金银财宝，她只是想跟这条恶龙聊聊天。

能容纳巨龙庞大身躯的宫殿有着极高的穹顶与明亮的灯光，它蹲在王座之上收敛了翅膀，俯下巨大的头颅看向渺小的人类。

但这对于爱丽丝来说还是太麻烦了，她必须高高的仰起头才能与它对视，所以她说道：“变小一点吧。”

红色的巨龙眨了眨金色的眼睛，片刻间便消失了身影，而一只红色的幼兽从上面掉了下来。

缩小迷你版的幼龙与一只猫差不多大，它缓缓的爬到她面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竟口吐人言：“唔……对不起。”

这龙说的还是西班牙语。

爱丽丝干脆也盘腿坐下，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有一些冰凉，她把已经燃尽的烛灯放下，金属的灯架徐徐化为飞灰消散——

这并非是她所为，而是这个世界正在瓦解。

她摸了摸它的头，“叫什么名字？”

它对着她眨了眨大眼睛，眼神有些难过，“卢卡斯·马丁。”它说完又紧跟着小声说道：“我只是想让你陪我玩儿……”他也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显然它便是这个世界的意志的化身，也就是那个拥有心灵控制能力的小男孩。

爱丽丝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可以做到这样？”她的手指点了点自己大脑。

“大概是一年前。”

“也就是说你已经一年没有与人接触过了？”她说完又补充道：“除了妈妈与保姆。”

幼龙低下头，爪子轻划着地面，稚嫩的声音带着像是要哭泣般的鼻音：“不……从我有记忆开始，妈妈就不允许我出门。”

为什么？爱丽丝的心中顿时起了疑问，她忽然想起他戴着的那副墨镜——“是因为你长得与其他人有些不同吗？”

“嗯……”

气氛变得沉重起来，爱丽丝并没有见过许多变种人，其中外貌最特殊的是她自己，有着紫色的头发与眼睛，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或许有人会比她更加特别——特别到不能进入人群之中。

她该说些什么？让他不要难过？可是他当然应该难过，因为他从出生起就在被排斥，他只能隔着宽大的玻璃窗看着外面的世界，也许他的母亲还会冲他发泄怨气，因为她觉得自己生了一个怪物。

爱丽丝一时间无言，她什么也说不出，因为她什么也不能改变，再华丽动听的言辞也无法让他的处境变得更好。

“这不是你的错。”她缓缓地说道，“是这个世界……还不够宽容。”

小马丁眼神茫然，对于他来说这句话太深奥。

爱丽丝无法将那些早已透彻在心的道理告诉他，她不能告诉一个孩子排除异己是生物的本能，只要他仍是与众不同的，那他就永远会被排斥、恐惧、憎恶着，这个世界永远不会对他变得宽容。

她也不能拿着其他变种人的经历说其实他已经足够幸运，至少他的家人还没有抛弃他。因为这种话只是十足的讽刺，讽刺着常人理所应当的东西对于他却变得弥足珍贵，这更容易激起他的负面情绪。

她无言，倒是幼龙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你可以留下来陪我玩儿吗？那天下雨时我看见了，你也会魔法。”

魔法……一个不知道变异为何意的孩子只能用魔法来解释自己的天赋。

她垂下眼，目光沉静的看着他，拒绝的干脆：“我不能。”

他抽了抽鼻子，像是要哭了一样。

一道阳光兀地照进两人中间，带来灯光所没有的温度，爱丽丝抬头看去，是那华丽的穹顶在逐渐分解，露出了蓝色的天空，这个世界再支撑不了多久。

“你不肯陪我玩儿是因为跟你在一起的那个人吗？”

孩童稚嫩的声音又响起，提出了一个天真的问题，让她也想起了之前的疑问，她斟酌了一下语言，尽量用他能听懂的方式问道：“艾瑞克也会变魔法，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何止是不喜欢，甚至称得上是讨厌，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还有什么是比让讨厌的人扮演恶毒王后更直接的表现？

“因为他是一个坏人。”

这话让爱丽丝一愣，虽然她知道像他们这种满手血腥的人早就与“好人”这两个字无缘，但她还真没觉得他是个坏人……按这种评判标准，滥杀无辜的她才更像坏人吧？

小马丁气鼓鼓的用爪子抓着地面，抱怨中却带着难过：“他也离开了他的家人，就像我爸爸一样……”

“……你能看到我们的过去？”爱丽丝有点难以置信，且不论堪比地狱的集中营，哪怕她在古巴地下基地的那两年经历也足以吓得一个小孩子屁滚尿流，那种黑暗怎么能是他能承受的？

小马丁抖了抖：“不是全部，有些地方很黑，我不敢去看。”

这就对了……她慢慢的顺着他的脊背抚摸着，像摸一只猫一样，“那不一样……”

“就是同样！就像爸爸抛下了我和妈妈，不信你自己看！”他突然生气，他在另一个人的身上看见了父亲的影子，下意识的将积攒已久的对离去的父亲的埋冤转嫁到了他人身上——

爱丽丝眼见着青灰的砖墙上出现了清晰的投影，就如同电影一般播放着艾瑞克的过去，而这居然还是彩色的。

在短暂的惊讶后她很快镇定下来，是她少见多怪了，这里本来就是小马丁的意识世界，他将自己看到的记忆投影出来对于他来讲是很简单的事，就如同当初爱玛也半强迫的用类似的方式对她讲述了自己的过去。

她突然很想感慨，心灵控制这类能力还真是好用，可惜她并没有。

记忆的投影仍在继续，爱丽丝无意窥探他人的过去，她本想让这孩子停止，但却在瞥见墙上的画面之时停下了动作——

如同彩色默片的一般，那些属于艾瑞克内心深处的记忆在此鲜活起来：幼小的少年被笑容温柔的女人指引着放飞了风筝，在蓝天白云下的草地上奔跑着；眉目深邃的青年绽放了柔和的笑意，为有着柔软卷发的女孩带上戒指；徘徊在手术室外的男人满是喜悦的从护士手中接过婴儿，亲吻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的脸庞……

明明是无声无息，她却像是能听见那些欢声笑语，近在耳畔，却比世界上最轻柔的羽毛更加柔软，让她轻轻的微笑起来。

这就是在避开黑暗与血腥后，他所有美好的记忆。

也正是因为避开了黑暗与血腥，所以小马丁没能看到他为何而离开。

可是画面还在继续变换，再次出现的男人有了更加冷硬而坚毅的眼神，却在一间有着灿烂阳光的屋子里看着一个女人的背影出神，他为她系上了红色的围巾，在烛光下共舞，在昏暗的灯光下亲吻着她的额头……

爱丽丝的笑容逐渐淡了下去。

她一手拎着幼龙的后颈将它抱在怀里、随即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点发麻的腿脚，而它将脸埋在她的怀里还是很埋冤又委屈的样子：“妈妈说男人总是这样，离开一个女人后又会很快找到新的女人在一起，爸爸是这样，跟你在一起的人也是这样。”

他的妈妈都跟他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爱丽丝用力揉了揉幼龙的脑袋，声音却很温柔：“孩子，你还不懂，没有谁一定能长久的陪在另一个人身边，因为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总会遇到许多的变故，促使我们作出改变。”

它尖锐的爪子勾着她的衣服，学着大人的语气仿佛很认真一样：“你留下来陪我玩儿，我不会抛弃你。”

她失笑：“朋友也好、爱人也罢，都没有永久的保质期。而当他们做出改变的时候，就算不能祝福，也不要用他们的决定来折磨自己，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另一个人就活不下去。”

小马丁哪里听得懂，他只是沮丧她不能留下来。

这座城堡已经分解大半，就连那蓝天也开始短暂而快速的扭曲起来，似是崩解的前兆，这孩子终于撑不住了。

她低头，怀里的幼龙已经悄然消失了。

意识世界瓦解，那艾瑞克应该也会回到现实中去，她向着不知名的方向走去，轻声念着——

“我不害怕别人做出改变，但如果有可能我倒是宁愿他从未做出改变，那样或许他就可以与他的爱的人从一而终，没有经历战乱、也不必承受分离，那是他爱着的父母、妻子、孩子……”

她轻笑了一下，语气懒散着，只能自己打趣自己：“何必去想以后……或许以后我会先抛弃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