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草某处和式住宅庭院内。
那个伫立在水池边的黑色身影像极了一棵长了金黄叶片的银杏树。
尼卡虽然没有完全拦下来,但就结果而言算是好的。…肇事者被抓时就引车自爆了吗,最后也只剩下尼卡和莱茵是证人,稍微引导一下就可以让人完美误会。顺利的话,K接下来会找我。
想想接下来怎么达成那个条件吧。
“说不定真的会和我绝交……啊,可是没有比这次更好的机会了,所以还是要做……”蹲在水池边的人抓着自己日渐稀少的头发,困扰地对着水池映出的人影自言自语。
过了一会儿,背靠着水池的人挪开脸上盖着的那本黑色厚书:
……
必要条件之二,值得信赖的友人,他必须是心有灵犀,或与之经历过决裂矛盾还能放心交托身后的伙伴。
“我才不算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冷血女人,我才不是……”金发浸入水中全然不知的女巫依旧仰起头,看向树枝上不知名的鸟儿。
没有回应。
“馬鹿のように。”(像傻子一样)
……
——————
“赤夕焼けの記憶は~
(红色晚霞的记忆)
ずっとこどものままだった~
(一直停留在孩童时代)
さらけだした意識~
(暴露出来的意识)
欺いてはしりだす~
(自欺欺人地奔向前方)
もうすべてきまっていた~
(既然一切都已成定数)
私がみた未来何が本当~
(那我所看到的未来什么是真的)
何が嘘教えて~
(什么是假的告诉我吧)”
随着歌声的结束原本只有一人的庭院里又多出了另一人急促的脚步声。
高大男子冲上去抓紧女巫的衣领。“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我只是带她们出去放松心情看电影,谁知道会遇上那种人找茬,不过我都处理好了。”女巫一脸平静地说。
“你为什么那个时候带她们出去?”男子低沉沙哑的声音中藏有抑制不住的愤怒。
【他怀疑我,尼卡诱导的很好】
女巫直视着男子像野兽般紧缩的瞳孔。
“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明明我是在帮你到底是谁让她们身处危险,你还有资格跟我发脾气怀疑我?”
“是,怀疑可能无凭无据,但她们受伤了失踪了……或许你可以不用负责任,但不代表我就相信你。”男人用力压低帽檐回答。“希望后续调查里,我不会再听到你的名字。”
【哈?就这样了,这连一拳都还没打我呢,别说决裂了。呃,难道只能用那件事刺激……】
“如果当时我把荷莉一起带出去就绝对不会出现意外,说到底你守护了哪个家人啊?”女巫此刻用刺骨的眼神注视着对方。
“你·要我把刚才的话明确一下吗?她们是·我的·家人,不是·你的。”
……看看她那种擅自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却还满不在乎的眼神,真倒人胃口。
远处休憩枯枝上着的鸟儿被声音惊飞,飞向远处如血涌似的残阳。
墙外传来接孩童放学回来的父亲与孩子嬉笑的对话声,回廊上的收音机因电磁干扰出现的噪音……看着那个人由远及近略过自己后逐渐向钢琴走去的身影,听到了那些自己从未得到过的赞美,除了赞美还有那个人陌生的笑容,默默将视线移开的人看到了赤红的天空。
“现在你又是什么表情?”女人反问。“承认吧每次能安慰到她们的从来都是我,而不是你。”
“我从来没求过你帮我,你能别再插手别人家的事了吗……我受够了。”
女巫听到对方这么说之后顿时沉默,而后开口,“如果你还在意那件事。”
“现在是在谈我母亲遇害受伤的事,和那件事没有关系!”对方想都没想的直接否认。
女巫心下了然,“呼—既然那么不愿意让贞夫老师收我做学生,当时我问你的时候就不要点头同意,这件事弄到现在你还在不自在,真令人火大!”
“…我说出来,他就会答应吗?”
L:“老师是你的父亲。”
“……你心知肚明他对你,我二人的态度。”男人的声音压低,隐藏的情绪更上一层。
他每次回家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见过我,从来。
……
L:“连自己父亲都不相信的胆小鬼。让一个成天嚷嚷着被父亲抛弃,装作可怜兮兮的‘孤儿’在别人家里登堂入室,你很不甘吧。”
女巫看着对方逐渐黯淡的眼神后继续变本加厉地说下去。
“闭嘴。”
L:“ ‘玩失踪,轻生,身为大人却不务正业的人却还有那么多人关心,可真幸运啊。
愿神永远爱她。
不然的话,为什么会让这样一个混蛋,随意介入别人的生活,偷走别人父亲的关心。
为什么这种混蛋要出现在我的人生里,还以我的朋友自处,真是恬不知耻’
……这么想就这么说出来!想要别人体谅你,理解你,那就说出来。不说出来,别人怎么会知道?
琼还真是可怜,每次和你对话都要事先猜你怎么想……”
女人阴阳怪气的自嘲语气却让对方倍感到极度不适。
【真是……如果可以我不想说的】
“我说了,闭嘴。”
L:“当然我保护她们是因为我的私心,因为我要把她们从什么都给不了她们的你身边带走,如果真的有能力的话那就不要让她们陷入危险!”
有人显然是想直戳死穴。
“……罗莱特,这是你自找的。”男人的愤意不再隐藏。
“……”女巫应声倒地,随后吐掉被打落的牙齿。
【这样还远远算不上……】
女人轻碰右边像是被撞钟木撞过的脸颊,“很好!明明我只是在说一些实话,但你揍了我一拳对吧,承太郎?”
……
————
“你们在干什么?”宅子的主人循声望去,院子中央装饰用的水池两侧各爬着一个人。
“玩。”&“谈事情。”立马站起来的两人异口异声。
“啧——”这次倒是异口同声地面面相觑后又转过头。
“够了,谈事情不用在外面。”房子主人说完看着远处的两人走过来。
L:“这下一定会被骂。”
女巫身边的男人什么都没回答向下扯了扯帽檐盖住左眼上伤痕后大步向前。
留在原地的女巫看着前方的身影心里嘀咕,不回答我……
……到了室内后。
空旷明净的客厅,一张深色的松木桌子摆在房间正中央,两个正坐桌子两端的人各有所想,三杯茶成三角整齐排列在桌面上。
“承太郎,我说过多少次在室内要脱帽,这是对室内其他人的尊重最基本礼仪,在美国生活这个总不至于忘记吧。”
“抱歉,父亲。”说完男子将看似黏在头发上的帽子取下来放在腿上整理好。
“所以朱夏脸上的伤是你弄的吗?”家主的视线转向自己学生身旁男子的身上。
“老师,这个是我刚才在水池边想绊他玩,不小心自己跌倒磕到水边的石头……”
女巫想要掩饰然后被身旁的人抢先承认。
“是我动手。”男子抬头直视着自己的父亲,等待他的说教和惩罚。
“身为男子汉你怎么能打女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如果再来一次的机会,我还是会选择给她一拳,而我这次绝对不会道歉。”男子强硬的语气和刚才声音一模一样。
“……承太郎,我可从没这么教过你。”
沉寂片刻。
攥紧手中帽子的男子将脑中犹豫再三的话说了出来,“……您·确实·从·没时间·教过我。”
话话语停顿的位置改变后立马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你……”身为父亲的屋主空有怒气却无法反驳。
“老师,是刚才我对他说的话太过分,而且你看他左边脸的伤是我干的,我们已经扯平了,不用他道歉。”
只凭外人根本就无法缓和僵硬到像塑化橡胶的气氛。
“你出去,在向朱夏道歉之前别回来,也不许去医院看望你的母亲。”
“我会去照顾我的母亲而不是像您一样在这里和这种家伙待在一起。”男子起身戴好帽子后斜视了一眼父亲偏袒的学生,推门离去。
……
————
“是我教子无方……”老师准备向自己的学生道歉。
L:“刚才承太郎在这里我帮他说话会起反效果,现在他走了我也该说事情的真相了。刚才确实是我故意说的很欠揍让他打我的,而且我也打回来了,真的不需要他道歉。”
“为什么这么做?”老师很是不解。
L:“是别人委托我要完成的一个奇怪课题,不完成的话会有很糟糕的结果,万万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进行,真的给你们添麻烦了。”说完女巫正坐对着自己的老师俯首致歉。
“这不是什么大事,没关系。”对方很快接受了道歉准备让眼前的学生起来。
L:“还有一件事,这件事其实本不该由我来说。”女巫犹豫着抬起头。
“你讲。”
“老师,我知道老师您对音乐的追求标准很高。不仅要优秀还要够惊艳。如果达不到标准,您不会多看一眼,多听一句,对于音乐来说这当然是好的,但也仅仅在音乐和事业上,在生活上……
我希望不要因为我是女性就对我放宽约束,降低期待;也不要因为承太郎是男性就对他过分的严苛。
他在成为您期望男子汉之前,他也是您的孩子。
他得不到老师您任何一句像样的认可……他作为您的孩子是怨恨的,害怕的。
怨恨是因为他感受到自己的父亲关心其学生更甚自己。害怕是因为……我的介入让他有种被替代的感觉。
他不像其他人那样会向他人表达自己的想法…冒昧说一句老师您其实……也是这个性格。
说实话我很惊讶到现在你们的矛盾还没有化解。
放置不管只会成就你们之间越来越深的沟壑,无法有效沟通,这其实是件很痛苦的事。”
“……”对面的老师没有说话,思考着学生对自己的告诫。
L:“等过段时间荷莉的腿伤好了之后老师和承太郎再同好好谈一谈吧,再叫上荷莉和琼。虽然开始会难开口,但是我想自己你们身边的两人会帮助你们的。”学生继告诫后又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知道了。可是朱夏你脸上的伤很严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吗?我正好去看荷莉。”老师还是担心自己的学生。
“那就麻烦老师了,等我收拾好了也去看荷莉。”
“她会开心的。”
……
——————
医院内走廊外。
“如果这是你不愿告诉我的事,我不会过问。但是如果你想要倾诉,我随时都在。”女人将手中用来冰敷的冰袋放到自己丈夫手中。
“你不会想听的。”男人孩子气地盖棺定论后扯下自己的帽檐,仿佛这样就可以阻隔遮盖别人接近。
女人走到坐在长椅上的丈夫面前,蹲下身牵起对方的双手,然后抬头望向那张一直被隐藏情绪的脸庞。
“我想听,因为我是承太郎的家人,我很担心我的丈夫为什么突然间受伤了,我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看到自己的父亲受伤。不要憋着不说。告诉我吧,这样能让你好受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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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tm讨厌,偷听这是喜欢你改不了吗?”女人狠狠地跺了下脚,将靴子里习惯性蜷缩的脚趾恢复正常。
女巫下意识的咬起手指,想起笔记上的内容和自己友人所说的话。
[……而我绝对不会向她道歉],手指立马被尖牙划破。
金毛看着从指尖冒出绛红色的血珠,气不打一处来:
“嘶—疼,也是颚骨骨裂能不疼吗。我也是活该……但说了那么多那家伙一句也没否认,也就是说他现在还真这么想。
明明我是在帮忙,那个混蛋!
什么家人啊,一直都在啊,你有老婆安慰有什么了不起啊!……有家人什么的……没什么了不起……说白了老师就是老师,也是你的家人,你的父亲……又不是我的老爹。
病院真讨厌!”
边说边大踏步离开走廊角落的金毛喃喃自语。
此时因作死和别人比赛跑步而右手受伤,来医院检查的某人。看见熟人便凑上去打招呼,“哟!这不是プーチン(□□)吗?”
画外音:L此时头部脸部的包扎的装束特别像越狱兔里的那只耳朵绑在一起的兔子。
“噢?这里难道是比基堡吗?蟹老板您怎么在这里呢?”金毛闻声偏过头看见熟人后也不甘示弱地接梗玩了下去。
画外音:某漫画家刚刚包扎好的手像蟹老板的钳子。
小孩子脾气的两人气势汹汹地并排向医院出口走去。
漫画家超过金毛:“哈终于有哪个英雄忍不住揍你了吗?”
L超过漫画家:“是又怎么样,你不也一样……不过手上的伤真严重的话,建议你找仗助。”
“我这个可是比赛胜利的代价,是值得骄傲的负伤。反倒是你摆出了一被抛弃的丧家犬的脸,真少见。”
“……哪有那么难看。”金毛的声音比平时要低很多。
“呵~感觉再多说一句关心的话马上就会哭出来。”男子说完露出意味不明的表情。
金毛立刻会意到身前的男子想要做什么,于是陡然停下来,瞪着眼前突然笑起来的漫画家。“……绝对·不要!”
“苏菲娅你还好吗?脸好像伤的很严重,牙齿掉了吗?一定很疼吧。可以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画外音:科学证明人们想哭但是努力忍住的时候,别人不经意间的突然问候,反而会哭的更厉害。(bushi)
“…绝……不…原谅你。”女人的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了。
停留在原地的人,侧了身站在门前的阴影里,一只手举到额前遮住眼睛,一只手将一本黑色的书紧紧揽在怀里,站在那里半天,一动不动。
“你想记恨多久就记恨多久。”
“不过我想,如果我不这样做,过会儿就得从医院前面那条河里捞你。我手受伤了不能游泳,所以你还是给我哭吧,魔女。”
青年原本抬头仰看的风中飞舞的金丝,因为对方蹲下身,而就像飘零的金色银杏叶一般逐渐落下,背弓起,头抵在两膝之上,全身都在轻微颤动。
“他说不会原谅我…都怪我,但也不能全怪我,我是为了以后,啊……要是真的怎么办,现在的话这不就没有人愿意理我…不就又被抛弃了吗,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就得是我去做这种事情……去X■的,狗□●○,X■X!!!”
原本漫画家还想忍痛给对面模样可怜见儿的金毛一个拥抱,但是还没抱上呢就立马被她后面两极反转,精神百倍且声音洪亮的脏话劝退,脑子里自动冒出一条信息:女人都是不好惹的。
上章L从那个找茬的男人口中得知有人想对jo太郎的家人动手,L让自己的学生去保护没有一起带出的荷莉。肇事者自爆,当事人剩余三人。然后L发现这是个机会,所以借助自己的学生之口,引导jo太郎怀疑自己,想要达成书中的第二个条件。不过没打成,于是L就添油加醋,最后算是达成一半。(L:这也没谁了的粗糙剧情……)
ps:黑色厚书就是笔记,笔记就是厚书。
1.女儿出车祸可以不去领,但是母亲出车祸你回不回,承太郎?(母女瞪视jpg.)
2.第一卷第二章的改动,L是空条贞夫的学生。
3.漫画家只是右手尾指中节指骨,骨裂而已,是《岸边露伴一动不动 The Run》的剧情。
4.《越狱兔》是日本的?是的,是日本的。
5.于是本章L终于知道身为单身狗的悲哀……(bushi)
6.歌词取自《懷中道標》—やなぎな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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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是朋友就让我把你打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