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见他,无论如何……
1986年6月5日
成功混进来了。
大厅看起来比电影中亮丽许多,还真是豪华,不愧是马尔福。
看见马尔福夫妇了,看起来与电影中的扮演者颇为相似,那么想来大概率是电影剧情。这样也好,毕竟还没来得及读原著,就先来到了这里。
更何况这样的话,那他们就都会是我熟悉的长相了。
他呢?
身为宴会的主角,这时候是还在准备吗?
只有马尔福夫妇在与客人交谈,不得不说,那种亲近中带着疏离的得体笑容,还有那高超的说话技巧,都值得让我花更多时间去练习。
音乐响起来了,他终于出来了。
先是踏出一只黑色的小皮鞋,再是探出铂金色的小脑袋,走进众人的视线里。
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燕尾服,里面搭着一件白衬衫,花边的领子翻在外面,西装裤也合适地贴着他的腿——哦!我看见他白色的小短袜了!
漂亮的铂金头发被一根一根的梳在脑后,服服帖帖的,是故作成熟的发型,这反而显得这个英国小绅士有些幼稚的可爱。
他灰蓝的眼睛煞是好看,就像是一只有着漂亮的灰蓝色羽毛的山雀。他每次轻扇一次睫毛,就像是山雀用喙打理着自己精致的羽毛。他的眼里还跳动着名为欢喜的光——啊,是的,没有错,他是幸福的,一切美好都集于他一身,他是幸福的……
潘西·帕金森。果然这个女人是一早就出现在他身边了。
烦人的纠缠,都已经跳了一支开场舞还不足够吗?先不论开场舞的意义,单是能够和他跳一支舞,能被他吻手,能被他搂腰……难道还不应该满足吗?真是贪得无厌。
而且……虽然并无暧昧之意,虽然明知是文化差异,但果然还是很难接受啊……
或许本就不应抱有美好的幻想,更不应该冒险偷溜进来,这样也不用面对残忍的事实了。
星星远观的确闪亮耀眼,可近看也不过只是普普通通,甚至只是坑坑洼洼的灰色的一片尘土。
突然就有点失望了呢。
那还是继续保持距离吧。
有些刺眼呢,离开吧。
厅外的空气有些污浊,但胜在月色很好,而且庭院里的两只白孔雀着实有些滑稽可笑,看来的确是被马尔福惯养的高傲惯了。
“他们长得很好看,对吧?”
明明是个问句,却丝毫没有询问的意味。还很稚嫩的嗓音却故意作出大人说话的做派,贵族式的咏叹调掌握得十足,但微上扬的尾音透露出他还不成熟的心智,稚声稚气的还听得出小奶音——
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呢……不是隔着屏幕,而是确确实实,十分真切地传达到耳边的声音。
当然是他,也只有是他,明明绝不能离开宴会的主角,我的星星。
“当然。它们就和你一样。”
我这样回答他。
看见他茫然的眼神,我又进一步解释。
“和你一样的高贵美丽。”
真可爱,他的脸红了,他肯定不知道凭他苍白的肤色,一旦脸红该会是有多明显。
他似乎是害羞地打量了我几眼,然后眼神漂移。
“美丽怎么能用来形容男生……明明是和你一样……”
他有些支支吾吾。
“什么?”
我故作不解地逗他,毕竟他这副模样着实有些好玩可爱。
“美丽。”
他还是红着脸说了出来,这不免让我的心柔软一片。
“那帕金森呢?”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还是这样问了出来。
“帕金森?你是指和我跳开场舞的那个女生?”
他明显一愣,然后迟疑了一下问道,似乎是在思考帕金森是谁。
不可避免的,一种愉悦涌上心头,我几乎失态。
“是的,就是那位小姐。”
我不太情愿地称呼帕金森为小姐。
不知为什么,他似乎皱了一下眉。
“她没有你好看。”
他似乎有些不耐烦,我顿时意识到我方才的行为与他接触的那些女生别无不同,这显然让他不高兴了。
“你会骑飞天扫帚吗?”
我这样问他,显然,他暗沉下来的眸子瞬间又明亮了起来,就好像是星星在里面发光。
“当然,我四岁就骑儿童扫帚了!你也对飞天扫帚感兴趣吗?要不要我带你飞一圈?”
我当然不可能拒绝。
他开心地拉起我的手,直奔向他的卧室。我能看见他因激动而扑粉的脸,听见他因奔跑而发出的喘息声,感受到手心里微微的薄汗。
一种难以用言语描述的东西挤满了我的心脏,几乎快要溢出来。
之后,他载着我飞在他家的庭院上,抬头便是星空,低头便是那两只高傲的白孔雀。
“嘿,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它是一个星星的名字,就是来自天龙座!你看,从这里开始,这样连,这样,再那样连……你看!这就是天龙座!”
声音仿佛从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我的世界里只余下背后灼热的身体。他拥着我,右手握着我的右手,在星空中连了一个天龙座。
啊,心脏,跳得好快,快要爆炸了。
就是这个笑,就是这样骄傲自豪,随心恣意,毫无阴霾的笑,就是这一个显尽了幸福的张扬快意的笑。
我想,我已经沉沦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可以用猫头鹰写信。”
他兴致勃勃,让我不忍拒绝,但——
“今天出现在这里,是我偷偷溜进来的。所以,今晚的一切,都是一个秘密。等下一次正式见面,我再自我介绍吧。相信我们之间的友谊不会因一段时间没有联络就消失。”
最后我还冲他眨眨眼。
“这是当然的。”
他显然很受用,即使有些遗憾。
于是我给他施了一忘皆空。用我那根不会被追踪的魔杖,抹去了他脑海中我们相识的记忆。
他碰过帕金森。
他是脏的。
这两句话一直盘旋在我脑中,让我忍不住作呕。
对不起。
我只能这样。
我不能爱上他,不能再靠近他。
否则喜欢他会让我厌恶他,厌恶他会让我厌恶自己。
我是如此的肮脏,我多希望我爱的人纯洁无瑕,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纯洁无瑕。
我爱他灰蓝的眼睛,爱他铂金的头发,我爱着他张扬恣意的笑颜。
我厌恶他搂过潘西的手,厌恶他吻过潘西指尖的唇,我厌恶着,被别人所染指的他。
我厌恶我自己。厌恶如此丑陋不堪的自己。
因此我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停止吧。
在一切还未失控之前。
To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