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王牌]Gazer 第13章 第 13 章

我坐在座位上翻书时，成宫鸣又跳了出来，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无奈地把书放下，成宫鸣就伸出脑袋扫了一眼：“你在看什么？居然还是英文的？好厉害！”

被他一搅合，我顿时没了看书的心思，敷衍了一句就走了出去。成宫鸣立刻像跟屁虫一样跟了过来。我转过身无语地看着他，他却没头没脑冒出一句：“我也不是记性很好。”

“……？”

“但是那家棒球用品店基本没有女生会去啊，而且你又不像是打棒球的。”

我才反应过来他在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打棒球的？”

“打棒球的都会晒黑，但是你没有。”

“可是你也不黑啊。”

成宫鸣得意地眯起眼睛：“我这是天生的嘛。”

又来了，我觉得这个家伙已经从夏天的意外里恢复得差不多了，这个自恋的表情真是眼熟又欠揍。我没回话，成宫鸣径直继续道：“当时我就觉得来这里的女孩子真的好少见哦，而且还有伤，想帮你还被你拒绝了。”

“……你能怎么帮我？找个轮椅推我回家，还是替我去打比赛？你能不能少来揭人伤疤啊？”

“对不起。”

赔礼倒是挺快。我有点忿忿地靠在走廊围墙上向楼下看去，枯黄的树叶在风中飘摇，落得满地都是，怎么也扫不完。阳光已经不那么刺眼，反而温暖得让人有些眷恋。我吸了一口秋日清凉的空气，心情也平复下来，趴在围墙上轻声道：“其实现在想想，就算不受伤，我现在也可能会放弃了。”

“诶？”

“二传是个很难打的位置，打个比方，就像你们的捕手，是组织进攻和执行战术的核心位置。我只是打的时间久了一点，传球技术还过得去，但头脑还没有聪明到可以随机应变、灵活执行战术的程度。而且我也不是特别擅长和队友沟通的人，所以刚上国中那会就想过放弃了。”

不知道是不是鸣多次提起去年的事，我忽然有了一发不可收的倾诉欲：“但是我认识了一个非常棒的二传手，让我开始觉得二传手是个很帅气的位置。我一直都在努力追逐他，但又很明白，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那个高度。”

赤苇的身影再次闪过眼前，我只能淡淡苦笑：“国三的时候，都大会前的练习赛，我跟主将一起拦网，没有控制好撞到了一起。我怕踩到她收了一下腿，没想到落地就严重扭伤了。”

当时那一声哀嚎几乎可以把体育馆顶棚掀起来了……

“错过了最后的大赛，还逼着没和大家磨合好的一年级临危受命，既然我打球不怎么开心，又不可能……达到球队王牌的程度，那还不如早点放弃的好。”我把下巴撑在围栏上，看着枝头黄叶在风里摇摇欲坠。“嘛，我的故事就是这样，听够了吗？听不够也没有更多了。”

成宫鸣没有动静，我诧异地回头，发现他正直勾勾地盯着我，不禁背后冷汗直冒：“你什么反应啊？见鬼了吗？”

成宫鸣似乎愣住了，呆呆地答道：“不是。”

我心里忽然有点发毛，起身准备走，成宫鸣却忽然向我面前踏了一步，望着楼外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出息？”

“……怎么会？”

他的侧脸在明亮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平静：“夏天毁掉了前辈们的努力，秋天又无法上场，还未扬名全国就一蹶不振，简直像个丧家犬，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吧？”

我无言以对。想想坂本在楼梯间那句挖苦，本校的尚且如此，校外的人会如何刻薄简直无法预料。但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是特别介意，便道：“你真的很在乎这种话么？还是说，我们的看法如何对你很重要？”

成宫鸣别扭地哼了一声：“我当然会拿出表现证明自己，我就是想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看法嘛。”

他的表情似乎很认真，那我也没法不回答。我背过身看着走廊的尽头，诚恳地说：“我这样半途而废的三流选手，也没什么资格评价还在奋斗的你们吧。一定要说，是挺可惜的。你能有今天的成绩，想必天赋努力胆量等等都要超出我们太多太多。但只是因为心理因素不能上场投球的话，即使不是同学，我也会觉得可惜的。”

背后的人又向我走了一步，我转过身，几乎要和他碰到一起。这个距离面对面让我忽然紧张起来，连忙小跑两步：“是不是快上课了？”

成宫鸣嗯了一声，朝我靠了过来。我用力甩开他试图抓上来的手，呵斥道：“别拽我！你手劲很大知不知道？想废掉我的手吗？”

“……对不起。”

一股奇异的焦躁渐渐涌上来，直觉有什么事情正在潜滋暗长一发不可收，但下意识又想逃避去面对。我心不在焉地度过了下午两节课，只觉得越发如坐针毡，恨不得从教室里飞出去。

下课后我收拾好书包直奔图书馆。赶紧把书还回去，就不必背着它回家转一圈了。我一口气奔到门口，把来自习的人都甩到了后面，正准备进门时，忽然听到背后一个干脆的声音：“纱织。”

居然有人在后面跟着我？我手一抖，差点没把书丢到地上，回头一看竟然是成宫鸣。

“你不用训练吗？”

棒球部的王牌放学后跑到图书馆来，这恐怕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罕见吧。

他的神情很古怪，眼睛亮的出奇，嘴巴微微张开，双手握拳垂在腿侧，似乎有点紧绷：“不是。现在可以占用你几分钟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感觉有点喘不上气，便迅速撇开头，本能地向无人的角落靠近：“那就不要在这里站着了，去那边吧。”

图书馆的侧门其实也很宽阔，有内外两道门，玄关还放有教职员专用信箱。由于一侧的楼梯直通二楼办公区，所以这里平时会从里面锁上，以免打扰到楼上，不过却恰好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小空间。

我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通向办公区的楼梯，此时还是空无一人。不过为保险起见，我还是拉开了第一道侧门。两道门间大约有近一坪的空间，站两个人也绰绰有余。

“诶，这里居然可以进来吗？”

我没理睬一脸好奇的鸣，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来过这里的样子。我用手指戳着铁皮信箱上的姓名牌，有意无意回避他的视线，心脏一下一下跳动得愈发清晰，直到他再次开口：

“你好像很紧张？”

被戳中心事我不禁有点窝火，差点不顾形象冲他翻个白眼：“你倒是有话快说啊。”

成宫鸣轻轻哼了一声，像是有些不屑又感到好笑，我不自觉屏住呼吸，只听他用“我一定要回甲子园”般坚定的口吻说：

“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吧。”

我的手指顿住了，慢慢抬起头望了他一眼。比我高大半头的少年两颊微红，抿着嘴，眼神还像刚才一样笔直明亮。

奇怪，并没有多少收到表白的惊喜或惊讶，反而有点尘埃落定的释然。

所以今天焦躁不安又不愿深思的第六感就是这个？

尽管释然多于惊讶，但被同班同学当面告白这种事情，还是足以令人脸红心跳了。我不自觉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捂住嘴深吸一口气，又有点心虚地移开了眼睛：“我……”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软弱，很狼狈，但我保证我会堂堂正正回到那个地方复仇的，所以……”

“抱歉！”

截断他的话头并非我本意，可我并不想由着他说下去。与其说是不想，似乎更是不敢。直觉这位世代一流平时不怎么正经的王牌投手，一旦认真起来大概会是很可怕的事。

他认真起来会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我现在还不想面对他的认真。

成宫鸣愣住了，我有点心虚地微微转过头，抓住外侧门扶手。他深吸一口气道：“所以你男朋友……”

“胡说，我现在没有男朋友！你不要听平野他们胡说！”

男朋友这个托词只能打发萍水相逢的冒失鬼。对同班同学，尤其是对这个看起来似乎很认真的家伙，还是不要这样糊弄他好。

不过同学间的八卦已经变成我有男朋友了吗？

成宫鸣瞪大眼睛直直看着我，我渐渐有些不忍心，又挪不动脚。只听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你果然还是在鄙视我对不对？”

我觉得脑袋渐渐大起来：“我为什么要鄙视你？就因为你那个暴投？我为什么要在乎这种事，我自己弟弟投不了球我都不会鄙视他好吗？”

成宫鸣脸刷地红到了耳根，声音陡然抬高了：“我又不是你弟弟，我想做你男朋友好不好！”

狭小的空间里气氛愈发尴尬而微妙，我的头脑也愈发混乱起来，情急地解释道：“不是，你和他不是一回事，我也没有看不起你。”

“那为什么？你现在不相信无所谓，明年夏天我一定……”

“够了！”

有些激动的成宫鸣被更激动的我再次打断，微微张开嘴没作声。我瞪着他的眼睛，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往上涌：“甲子园甲子园的，你进不进甲子园关我什么事，我拒绝的是你这个幼稚又自以为是的家伙好不好！”

成宫鸣仿佛挨了当头一棒，脸色红了又白。我觉得自己突然像吞了枪、药一样暴躁起来：“只有你们这种打球的会把甲子园看得比天都大吧？夏天只不过投坏了一个球能怎么样？拿了甲子园冠军又怎么样？失败一次就要被鄙视，拿了冠军就必须喜欢你们吗？你以为我们只是在乎一个冠军头衔吗？”

成宫鸣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你很在乎……”

“那只是对同学的关心而已，我不会因为这个特别高看你一眼的……就算你明年拿到夏甲冠军。”

我说不下去了，成宫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让我有点害怕。我想推开门跑出去，脚却像是被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成宫鸣沉默着，在我以为他要爆发时，他却一把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硬邦邦丢下一句话：

“浪费你时间真是对不起了。”

我扶着身边冷冰冰的铁皮信箱微微发抖。明明把心里话带着情绪一股脑倒了出来，却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有点后悔。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我用力握拳，没有像以前一样仔细修剪的指甲便深深刺进掌心，清晰的疼痛让我镇静了一些。想想今天辅导班大概率要迟到一会了，干脆也不着急赶回去。差点忘了来图书馆是要干什么了。

我抱紧怀里的书低头走出去，差点和门外的人撞个满怀。一个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阿拉，你怎么在这里啊？这边的门不是一直锁着吗？”

我霍然抬头，英语老师正站在门前有些好奇地望着我，那亲切的神态一时竟让我有点委屈起来。我不敢直视她关切的眼神，侧着身子退了出去：“没……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试试能不能进去。”

“没关系吗？眼睛有点红呢。”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谢谢您！”

我在女神面前狼狈地落荒而逃，总觉得她好像看穿了一切似的。

说起来我和阿鸣刚才声音有点大，不会被听到了吧？

我一整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回家随便扒了两口饭就躺倒在床上，出门去洗手间还差点撞墙上。晋二看着我一副活见鬼的模样，还伸手在我眼前晃晃看我是不是神游天外了，然后敏捷地躲过我一记爆栗。

早早就上了床却还是睡不着，我干脆逼着自己把今天的事强行复盘一遍，好避免自己纠结到失眠。

我直觉成宫鸣对我有意思是最近的事，暑假前我们之间的往来虽然比他和其他女生亲密一些，但也完全没有超出友情的范畴。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产生了好感，或者说错觉，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看他那副自暴自弃的样子，试图安慰他的人应该也不止我一个吧。

无论是之前掐掉平野和清田的好感苗头，还是随手拖出阿树堵住球场偶遇那家伙，我都没有特别的感觉，顶多尴尬一下就过去了。但今天我的情绪似乎有些失常，仔细想想，那些话似乎也有点伤人，让我越来越后悔。

但我还是觉得，对不喜欢的人回答直截了当最好。

哎，如果因为我拒绝他就又陷入颓废的话，那这种麻烦的小鬼不理睬也罢。我这样催眠着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不要对我的更新速度抱太大希望来着，之前更的快是因为跟着寺爹走剧情杀所以爆seed了_(:з」∠)_

其实这一段写得很不顺，总觉得对鸣鸣太狠了orz但他跟女主暗恋的赤苇完全是两个类型（在此墙裂安利小排球）现在好感度还没刷够所以就干脆利落out了……寒假前会让他好好刷一波好感度的

可以猜猜大美人老师是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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