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干得好，巴洛！ 第3章 第 3 章

阿莫斯蹲在地上，用手掰着绿油油的草，托蒂当然没有陪他一起蹲，他扯着嗓子往楼上喊：

“桑德罗！下来踢球！”

一开始没有什么动静，只能听到风声吹过树叶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但是很快，窗户嘎吱一声被打开，头发乱糟糟的男孩一脸不耐烦，手上还拿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他另一只手随便挥了挥，然后就关上了窗。

阿莫斯从来不擅长面对这样的情景，明明不是他的缘故，但是自己和托蒂被拒绝还是让这个害羞的佛罗伦萨人感到窘迫，可托蒂却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他笑容傻兮兮的，把自己的书包随便扔在了地上，完全不管地上有没有泥土或者是醉汉呕吐物，跑到楼里面，没有两分钟，就拽着一个男孩跑了下来。

“内斯塔，”托蒂朝着黑发的男孩摆了摆手，“这个是阿莫斯。”

阿莫斯倒是对内斯塔有一些印象，包括却不不限于他可以吃一大盘肉酱面然后再喝一盆奶油汤，还有在托蒂生日的时候送给了他一张贾尼尼的球星卡，而内斯塔手上一直没有放下来的苹果也由内而外地加深了这些固有印象，于是阿莫斯踌躇着朝他微笑，把背在身后的书包转过来，拉开拉锁，摸出来一块巧克力，递给内斯塔，内斯塔犹豫下又啃了口苹果，才把巧克力接过来。

“三个人玩什么？”

“你好像只带了苹果下来？”

“你直接把我拉下来的！”

“还不是你那样子太欠揍！”

阿莫斯缓慢地抬眼，打量了两个人的表情，确认确实只是斗嘴而不是吵架，才弱弱地说：

“不是还有作业吗？要不然我们写完作业再玩？”

两个人声音一滞，然后内斯塔三下五除二把那半拉苹果啃完，跑回了楼里，阿莫斯才要后悔自己说的话实在是毁气氛，恐怕自己的新朋友马上就要离自己远去，内斯塔就又出现在他面前，唯一不同的是，他怀里抱了一个球。

托蒂和内斯塔勾肩搭背笑语盈盈，而阿莫斯就只能在后面背着包像是只被抛弃的大型犬。

他对自己这待遇有着充分的认知，但是也总会不由自主地担忧着老师布置下来的作业，虽然不多……

阿莫斯从来没有不先回家而是在外面玩的经历，这就让他的脸苦兮兮的。

也就是算术题和作文需要动脑子，画地图的活就让爸爸去做，除了他谁有耐心做这事？

阿莫斯还在神游天外，这时候他们却已经到达了终点，不很远，就是之前托蒂领他来的地方。

托蒂自告奋勇：“我当守门员！”而内斯塔也还想着之前阿莫斯给自己的巧克力，于是把球抛给阿莫斯，意思就是让他来进攻，阿莫斯却觉得不好意思，但毕竟这时候球已经到了自己的脚下，也不好再说什么推拒的话，就踩着足球，等着托蒂乐呵呵地跑到了球门口，内斯塔也站在他们两个的中间。

阿莫斯就明白现在他们玩的是什么了：内斯塔现在是在做后卫，遥遥地望了一眼托蒂，他笑的贼兮兮的，阿莫斯不明白托蒂为什么这么开心，只觉得自己还是想做给别人传球的那个人，但是显然不行，毕竟满打满算只有三个人，要是说想要玩的公平，就得这么来。

“内斯塔，你就像铲我一样铲他！他可没有我这么容易摔！”

内斯塔听了这话有些绷不住，想要反驳，但是也想不出来什么话，只能看着面前的乖乖仔左右倒着脚，也不上前，于是跟他唠嗑：

“你踢球多久了？”

阿莫斯右脚把球轻轻挑起来，球顺着脚的力度往左上方滑，因为左腿的阻碍反弹，就又回到了右脚的脚尖上，内斯塔没管他开球时候的脚法有多繁琐，反正没写完作业的不是自己。

“我以前不太踢球，我以前在佛罗伦萨，没人跟我踢球，到了这里之后，托蒂带我踢，我才开始踢的。”

内斯塔忍不住又盯了盯阿莫斯的右脚，觉得阿莫斯没理由撒谎，还想说什么来扰乱阿莫斯的心神，但是阿莫斯这时候已经把球盘到了自己的身后，眼睛紧紧盯着内斯塔，猜想着内斯塔接下来的动作。

“内斯塔，铲他！”

托蒂还在球门前说着风凉话，反正只要阿莫斯突破了内斯塔这道防线，那么进球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板上钉钉——毕竟托蒂身材矮小，还指望他能蹦个老高摘下来球？不存在的。

而被托蒂寄予厚望的内斯塔也在心里想着应对的对策，阿莫斯一直把球控制在自己的脚边，不给内斯塔一点抢过来球权的机会，甚至他还会在内斯塔想要孤注一掷的时候把球带到身后，还不是一次两次，这就让内斯塔十分头疼了。

“你真的最近才踢球？”

阿莫斯虽然脚下不饶人，但是说话的时候总显示出一种奇异的憨厚感——他听见内斯塔的问话，没有立即回答，好像在揣摩着些什么，然后才犹犹豫豫地点头。

“如果是具体时间，那么大约是两天前，”阿莫斯诚恳地补充说，“晚上吃好饭，托蒂会拉我来这儿踢二十分钟左右。”

内斯塔轻轻抽了一口气，然后更加认真，他已经明白了阿莫斯是什么类型的球员，或许现在就说是球员过于早，但是只要阿莫斯一直踢球……

“哎呀，桑德罗！你没看好他！”

内斯塔确实没有因为他们两人之间的聊天就放松警惕，但是挨不住阿莫斯的脑子里总会有些奇思妙想：他再次用了之前在学校操场上的那一招，左脚往前一踩，身体往左晃，然后在内斯塔做出判断之后，再调动身体上下所有的肌肉，右脚跨了一步，然后足球就顺着他的心意，突破了内斯塔这道防线。

阿莫斯大步趟着球，他知道自己有什么缺点，十分严重的缺点：他的速度不算快，当然比不上托蒂，而他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再给内斯塔比较的机会，只能轻轻地来上一脚，让球快速往前滚动，还要看着托蒂有没有抛弃球门向前冲——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比起来在门线附近徘徊，踢惯了前锋的托蒂当然更倾向于上前断球，这个时候判断好球和守门员的距离就是一件相当重要的命题。

幸运的是，阿莫斯还算擅长。

因为自己的启动速度快，内斯塔被他甩到了身后，失去了拿球的机会；而上前断球的托蒂也错失了良机，阿莫斯衡量的距离刚刚好让自己追上，然后再次前插，又是左脚！

“我可看穿你了！”托蒂洋洋得意地对他喊，“你马上就要扭过去，所以我只要向右边堵你就好！”

阿莫斯闷着头从左边冲过去：守门员从来不说假话，他真的向着右边封堵去了。

现在，阿莫斯面前可以说的上是一片坦途，没有后卫，也没有守门员，就只有一个光秃秃的球门。

有守门员在的时候，球门显得那么小，感觉无论从什么地方来上一脚都有被扑出来的风险，但是现在，托蒂这个守门员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就站在刚刚阿莫斯推过去的地方，看他行云流水地把球送入空门，等到阿莫斯从球门里捞出来球，甚至还毫无心理负担地鼓了鼓掌。

“就该这样嘛，虽然你总是给我传球，我很开心，但是有的时候，我看到你把一个好球传过来，总会想，你为什么自己不进一个？”

托蒂高高兴兴地冲过去，虽然嘴上还嘟囔着什么抱怨的话，比如自己不应该告诉他要往右边堵，但是没有竞争的进球也并不会让他们失落，正相反呢，托蒂和内斯塔都有些兴奋了起来，内斯塔尤其激动。

“托蒂，这次该轮到我了！”内斯塔嚷嚷说，“上次就该轮到我了，现在真是个好机会，我总是做后卫，但是我也想进球！”

托蒂反唇相讥：“得了吧桑德罗，谁不想进球？我也想，我刚刚做的可是守门员，可是冒着被足球爆头的危险，而你甚至都没弄脏衣服！”

“你的衣服倒是弄脏了，可是难道是因为扑救吗？你刚刚就不应该离开球门，如果像是个傻大个站在那里，说不定这个球还进不了。”

“可是阿莫斯也会过掉我！”

“谁敢在门线那里过掉门将？是这里没有裁判吗？”

“反正没有黄牌！”

阿莫斯听着两个人的争端，站在那里，怀里还抱着脏兮兮的足球，这时候他的上衣也已经被球弄脏了，在听到两人的争论时总是忍不住看看自己身上泥土的痕迹，然后就神游家里没有洗衣机，这件衣服估计是要麦尔斯用力去搓才能搓干净，还有，那几页算数练习……

“阿莫斯，你来说！”

“对，当事人的主意才是最重要的！”

“说说看，你会怎么做？”

“假如托蒂没有出击，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

阿莫斯回过神来，看着目光炯炯的两人，挠了挠头。

“呃，往高处射。”

小时候的内斯塔头发不长，但是能看出来也不咋打理，小孩嘛

这些意大利小孩除了踢球其实也总在对着作业和背诵发愁，就比如托蒂在自传里写自己从训练场回家就抓紧时间在妈妈车上背书，历史啊地理啊之类的，但是实际上我对意大利的小学教育一窍不通，所以都是瞎编，都是瞎编！

内斯塔一开始是做前锋的，还做过一段时间中场，事实上在正式进入自己职业生涯之前，他一直是进球的那一个，好吧，基本上所有踢球的小孩一开始都想做进球的那一个，这是人之常情，又帅又招人眼，毕竟，前锋嘛

托蒂诚实是一个梗，不，不能说诚实，是他那个惊世骇俗的点球，那是00年的欧洲杯，到了点球大战，他在开始之前就对大家（马尔蒂尼和别人，我忘了是谁）宣布，自己要踢一个勺子，谁信啊！结果，他确实踢了一个勺子，然后他就进了。

所以无论是笑话集还是自传里，他总是对这个勺子津津乐道，因为真的很牛

最后那句话，是阿莫斯在不动声色嘲讽……呃也是根据事实，托蒂小时候发育不好，到了十二岁才窜起来个，这时候还是小瘦猴儿，托蒂在知道梅西小时候因为身高困扰的时候还说看到梅西想到自己，因为自己小时候也总因为身高而发愁苦恼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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