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会被时间带走,晚霞会被时间带走,流水会被时间带走,这世间的任何事情都会被时间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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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矮的灌木在夜空里扬起沙沙的声响,皎白的月华渗入云层,庭院里落了一地的霜。
夜晚的世界一片漆黑,柔软的灯光渗出窗纸,仿佛有无形的隔阂横贯在两个世界之中。
她睁开眼睛,干瘪的眼皮凹陷下去,无法看见任何东西,眼眶里空荡荡的一片,物像却直接跳过了视网膜成像阶段,直接涌进了大脑。
入睡的时间又减少了。
宇智波神奈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屈起胳膊折向后背,侧身,精准无比地抓住了伸过来的……爪子。
“难以置信。”贴着后背的毛茸茸散发出来的温度格外温暖,“这种程度的伤,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清醒了,你真是个怪物。”
“普通的失眠而已。”宇智波神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还不忘捏了捏对方软乎乎的肉垫。
——这跟失眠有个毛关系啊!
对方没有开口,可是那一肚子没吐出嘴的槽已经到了宇智波神奈脑子里。
狐狸抽动爪子,想要把自己的爪爪从对方的手里抽出来,愣是没抽动。
“撒手。”九喇嘛冷酷无情地开口。
“我不。”宇智波神奈义正严词地拒绝,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狐狸扒拉过来,整张脸都埋进了狐狸柔软的肚皮里,疯狂蹭狐狸的肚皮,浑身飘出了幸福的小花花。
“撒手……老子叫你撒手!”
野兽最脆弱的肚皮被触及,狐狸浑身的毛毛都炸了,九条尾巴直接炸成了棒槌,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一边咆哮一边用肉球拍她的脸,却又不敢真的用力。
房间的纸隔门被拉开,黏糊在一起的人和狐狸该扭头的扭头,该抬头的抬头,入眼就是端着水盆站在门口的少女。
“晚上好?”宇智波神奈扒拉着狐狸,一本正经地打招呼。
少女手中的水盆哐当一声从手里摔了下来,深色的水渍在榻榻米上晕染开来。
“族长大人!泉奈大人!她醒了!”小姑娘扔下水盆拔腿就跑,留下一脸懵逼的宇智波神奈和狐狸。
微凉的风顺着敞开的纸隔门拂进了室内,映在游廊地板上的树影轻轻曳动身姿。
宇智波神奈砸吧砸吧嘴儿,“我有那么可怕吗?”
“你说呢。”狐狸死鱼眼,抬脚踹了踹她的脸,软乎乎的肉垫贴在脸上一点疼痛的感觉也没有。
宇智波神奈顺杆子往上爬,捏了捏狐狸的jiojio。
宇智波神奈认识那个少女。
排除掉某些特别案例,女性的身体在生理条件上有着明显弱于男性的劣势,相当一部分宇智波一族的女性都会选择到后勤医疗保障,这些人其中就包括了刚才慌里慌张跑出去的女孩儿。
对方是宇智波一族为数不多的经验老道医师,也是木叶医院的重要骨干。
不过那已经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
灯火映照下的游廊地板像是没上了薄薄的水光,夜风裹着凉薄的秋意,顺着松散的衣襟和宽大的衣袖钻了进去。
皮肤泛起沁凉的寒意,宇智波神奈掀开被子,**着脚尖越过地面上的水渍,踩在被擦得光洁的木质地上。
“你又要干什么?”狐狸皱了皱眉头。
“活动一下筋骨而已。”宇智波神奈掐着自己的腰肢拉伸脖子舒展筋骨。
“要一起吗?”宇智波神奈蹲下身,朝狐狸伸出手。
明月清浅的晖光泼落在脚边,素白色的头发沿着肩关滑落,像是丝绦一样垂到了面前。
九喇嘛顿了顿,而后撇了撇嘴,甩着九条尾巴过去,轻轻把爪子放到了对方温热的手心里。
宇智波神奈踮起脚尖,一跃而起,风中扬起的衣袖像是鹰隼振开的羽翼。
“你看得到吗?”狐狸无意间看到了宇智波神奈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的眼睛,一个没忍住把话说出了口。
群山沉寂在浓郁的夜色里,零星的灯火散落在地面,繁星多如沙漠中的沙粒。
夜风掀起素白色的鬓发,摇动纤细的枝桠。
红白两色的家徽淹没在潮水似的夜晚里,整个宇智波族地仿佛睡去了一般。
“我看不到。”宇智波神奈摸摸狐狸柔软的皮毛,“所以,拜托你当我的眼睛啦。”
趴在她手臂上的狐狸顿了顿,九条尾巴不自觉地晃动了一下,像极了风中摇曳的椿花。
“麻烦死了。”狐狸不自在地发出一声“嘁”。
“你看到了什么?”宇智波神奈问。
“乌漆嘛黑的。”话一落音,狐狸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对方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的眼眶上,九喇嘛突然想起那双眼睛尚且完好之时的模样,圆圆的,像极了一双猫儿眼。
“有灯。”九喇嘛干巴巴地开口,“有很多房子,还有星星,月亮很圆,看不清楚。”
狐狸抬眼看了一眼宇智波神奈的表情,视线沿着白皙圆润的下颌看上去,对方的唇角弯起,看起来心情不错。
“原来伯父和阿爸长大的地方是这样的啊……”宇智波神奈手搭凉棚,整一个观光人的架势,半点都没有一朝变成瞎子的沮丧和颓废。
真是白担心了。
九喇嘛晃了晃尾巴。
异样的气息弥漫在宇智波族地里,夜虫拉长的嘶鸣回荡夜风里。
这个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无聊和幼稚,光着脚,冒冒失失地就从和室里跑出来,像是喜欢在夜晚活动的猫,一路悄无声息地在人类的栖息地里乱逛,一路轻车熟路地溜达到人家的厨房里,还从里面摸出了几个团子和饭团。
捏饭团的人手艺不错,个个捏的饱满圆实,勉勉强强算是解决掉了晚饭,宇智波神奈舔掉了黏在手指上的米粒和油脂。
老旧的门窗嘎吱作响,厨房外的木质地板被踩踏,脚步声一下一下响起。
九喇嘛的耳朵下意识地竖了起来,宇智波神奈稳如老狗,抓起一个饭团塞进了狐狸的嘴巴里,又顺手卷走了厨房剩下的饭团,手脚麻利起伸手勾住了窗框,灵活地翻到了屋顶上。
光裸的脚底踩上凹凸不平的屋顶,冷风擦着裸露在外的皮肤过去,宇智波神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套操作熟练得狐狸满肚子槽想要吐。
屋檐下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隐没在夜色里。
宇智波神奈嘴里叼着个饭团,捏着狐狸的后颈皮把狐狸单手高举过头,比划了两下,找到了合适的视角后,把狐狸放到了脑袋上。
“你在干什么?”解决掉了饭团的狐狸舔着爪子上的米粒。
“这个位置不错。”宇智波神奈盘腿坐了下来。
圆月像是镶嵌在夜空上的玉盘,繁茂浓郁的墨绿色淹没了地面,缀挂在屋檐下的风铃曳动着发出清脆的铃音。
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大半个宇智波族地,以及被葱翠的树冠淹没大半的房顶。
宇智波神奈慢条斯理地解决掉了剩下的饭团,趴在她头顶上的狐狸晃了晃尾巴。
“宇智波啊……”九喇嘛眯了眯眼睛,“真是让人怀念。”
宇智波神奈伸出舌头,卷掉了手指上最后一粒米,“让你想到大筒木羽衣了?”
狐狸晃来晃去的尾巴停顿了片刻,而后继续晃动起来,“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明明是个小鬼,却像个老妖怪似的。”狐狸哼了一声,浓重的鼻息从鼻子里喷出。
宇智波神奈稍微直起脊背,曲起一条腿,一只手撑着覆满瓦片的屋顶,另一只手的手肘搭在膝盖上。
“谁知道呢?”
扬起的头发白得像是飘落的雪片,在黑色的夜晚里白得扎眼。
宇智波神奈伸出手,勾住一缕白发,手指捏着发丝下坠,“连我都记不清楚,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饭后的消食进行得差不多了,宇智波神奈放下了手里的头发,以不符合瞎子的敏捷程度溜达下了房顶,熟门熟路地摸到了神社里。
“你真的是第一次来嘛?”九喇嘛忍不住吐槽。
“假一赔十。”宇智波神奈说。
宇智波一族喜欢在神社里集会似乎是有传统的,不过这次不需要秘密进行,除去时间不太光明正大,整场集会每家每户都知道,并不是什么需要避讳的事情。
屋内的灯光将窗纸晕染得温暖,寒凉的夜风卷起细碎的落叶,沙沙的风声和细小的虫鸣糅合在一起。
寂静似乎在她走入神社的那一刻被无限得放大了,所有的动作都显得格外突兀。
宇智波神奈蹑手捏脚地扒拉上的屋顶,小心翼翼地抠下了一块瓦片。
室内的灯火顺着屋顶的豁口溢出,九喇嘛低头就看到了那头炸起来的头发,死去的回忆突然攻击了狐狸,一度让狐狸回忆起被须佐能乎殴打和被写轮眼幻术支配的恐惧。
倒是宇智波神奈,托着腮坐在屋脊上,两条腿交叠在一起,白皙的脚丫晃个没停,浑身上下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告诉狐狸,她心情很好。
“他就是你要找的人?”狐狸扒拉着着屋顶空出来的间隙,小声地开口。
宇智波神奈点点头。
“一股子因陀罗的气息,难怪不讨喜。”九喇嘛磨了磨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满脸狐疑,“他是你什么人?”
“我的伯父。”宇智波神奈改坐为趴,翘起的脚丫子晃啊晃。
十多年前的宇智波斑无论是面容还是举止都年轻气盛了许多,宇智波神奈比划了一下那头炸起来的头发的长度,发现十多年前的宇智波斑,头发也短了一截子。
狐狸撇了撇嘴,又多看了屋内的人两眼,怎么看都不痛快。
狐狸甩了甩尾巴,交谈声陆陆续续从底下传来,摇曳的烛火扭动,明灭的光影淌落在那块被安置在中心的石碑上。
九喇嘛对人类的事情不感兴趣,一场族会听下来无聊得要命。
狐狸看了看宇智波神奈,无聊得掰着爪子,开始算人类的辈分,爸爸的哥哥叫伯父,再结合一下人类的生长周期。
狐狸眯了眯眼睛,掰爪爪的动作停了下来。
“那个是你爸?”九喇嘛突然想到被人强行往眼眶里塞了一双眼珠子的宇智波泉奈。
宇智波神奈点点头。
九喇嘛眼皮抽了抽,你可真是个带孝女,这么一顿操作过去,你爸大半辈子的心理阴影全在你这儿了。
火光映在那张有些苍白的脸颊上,增添了几分暖意,九喇嘛盯着这个人模狗样的人类看了老半天,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你就编吧,人类这个年纪怎么可能有你这么大个崽子?”狐狸死鱼眼,“说因陀罗的查克拉转世是你爸更可靠一点。”
“时间点不对嘛。”宇智波神奈说,“这个时间点的我还没有出生。”
“哈?”狐狸满头雾水。
宇智波神奈的目光停顿了一下,小脑瓜里灵光一现,兴致勃勃地开口,“算一下时间,我记得我哥出生了。”
狐狸:???
狐狸死鱼眼,“你要干啥?”
“我想去打断我哥的腿。”宇智波神奈满脸的严肃正经,蠢蠢欲动。
狐狸不是人,但是宇智波神奈是真的狗,“……你冷静点,你哥还是个孩子。”
你跟你哥是什么仇?你们是同一个爹妈亲生的吗?
“族会结束。”
屋内的宇智波斑突然站了起来,往日在他身边的那个位置今天却是空的。
平日惯例会坐上一个人的位置,今天突然空出来,显得格外突兀。
底下的族人似乎还要多说些什么,宇智波斑一个眼神过去,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温暖的烛火淌过门槛,脚步声陆陆续续响起,在屋内的集会的族人纷纷离开,最后一个族人的脚踏出和室,三三俩俩的人影隐没在夜色里。
宇智波神奈扁扁嘴,晃了一下脚尖,“被发现了。”
“你们玩得很开心?”宇智波斑突然抬起头,凌厉的目光直接把狐狸看炸毛了。
宇智波神奈手脚麻利地摸上狐狸的脊背,给狐狸顺毛毛。
手心贴上脊背的那一刻,狐狸的动作僵直了一瞬间,绷紧的神经舒慢慢舒缓下来,连同支棱起来的耳朵也趴了下去。
“谈不上。”嗓音里是无法掩饰的轻佻和傲慢,“饭都没吃饱。”
狐狸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整个厨房都被你搜刮干净了,居然还没吃饱?
宇智波神奈踮起脚尖,一跃而下,光裸的脚尖踩在光洁的地板上,灵巧轻盈,像极了脚底踩着肉垫的猫。
宇智波斑推开窗户,踩着窗框跳进了庭院里。
午夜的凉风灌入了单薄的衣衫里,拂开鬓角的头发,满头的白发,像是被从天而降的月华染白了一样,洁白明亮。
宇智波神奈撑着手臂翻到了朱红色的凭栏上,慢悠悠地晃着脚丫子,九条尾巴的尾兽伏在她的大腿上。
“你觉得我听到了多少?”宇智波斑眯了眯眼睛。
宇智波神奈笑了起来,表情狡黠得像只滑不留手的小狐狸,“你觉得我知道你听到了多少?”
倘若那双眼睛还完好,宇智波斑觉得那笑容会更加灿烂一些。
两个人把问题丢来丢去,最后谁都没有回答。
没有眼睛,可是能借助「灵视」跳过视网膜成像的阶段去观察眼前的人,狐狸的想法和看到的东西流入脑海,宇智波神奈歪了歪脑袋。
眉眼比十多年后的宇智波斑比起来,要显得年轻,发型没变,只是头发的长度短了一截子。
生老病死,爱憎离别。
过去她没有在意过时间的流动,一千年的时间就像是从手里漏下去的一捧沙子,可在意可不在意,反正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但看到那张和十多年后的宇智波斑比起来,显得有些青涩的面庞的时候,宇智波神奈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一件被她习以为常忽略掉的事情。
人类,是会被时间带走的存在。
樱花会被时间带走,晚霞会被时间带走,流水会被时间带走,这世间的任何事情都会被时间带走。
会留下来的只有她。
宇智波神奈歪了歪脑袋,像是坐在屋顶上居高临下打量着人类的猫。
“你要在上面待到什么时候?”底下的人突然开口。
宇智波神奈回过神来,把九喇嘛捞到肩膀上,狐狸扒拉着她的肩膀,她自己扒拉着栏杆吭哧吭哧爬了下去。
传闻没过多久就传进了宇智波斑的耳朵里,带着九尾,视雷之国的忍者如无物,横跨了整个雷之国后,还在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手底下扛了一波,最后一路杀到了宇智波族地。
宇智波斑的目光不留痕迹地把小姑娘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发现小姑娘光着脚丫子踩在铺满沙石的地面上,入秋后的气温寒凉,小姑娘身上的浴衣单薄,那双光裸的脚丫子忍不住卷缩了一下脚趾。
宽大的衣袍兜头落到了脑袋上,宇智波神奈把脑袋从衣料里扒拉出来。
视线仿佛隔着厚实的绷带落在脸庞上,不习惯被人这么看着的宇智波斑默不作声地别开了脸。
脸皮也比十多年后薄了很多。
宇智波神奈一边想,一边理顺了身上的外袍。
如果是十多年后的她伯父,早就把人提起来拎回家了。
室内的灯火没有熄灭,明艳的火光滚进了灯油里,潋滟起明艳的光泽。
青年垂下眼眸,晦暗不明的视线落在一个劲儿地打哈欠的小姑娘身上。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去证实这些话。
那双被强行放进弟弟眼眶里的眼珠没有任何的排异反应,说明眼睛原来的主人和宇智波泉奈的血缘关系很相近。
除去父母兄弟,血缘最相近的,莫过于……后代。
如果适才听到的事情没有错,那么这个孩子就是弟弟未来的……
如此以来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宇智波泉奈身上没有出现排异反应。
青年的眼睑半垂,掩住了眼底的晦暗,手上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指。
疑问太多。
她这副样子看起来也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十四五岁的年纪就是万花筒写轮眼,万花筒写轮眼开眼的前提条件……
未来……
“你很好。”突然闯进大脑的视线将思绪拽回了现实。
青年的目光回神,小姑娘披着过于宽大的外袍,像是一只被裹在衣服里的猫儿。
“好到让我觉得……非常意外。”
人类对痛苦的定义是不一样的,无论是生下来就被在血缘上可以被称作是“母亲”的女人抛弃,还是被火活活烧死,这些事情其实对她没有太大的意义,所谓的“痛苦”也不再是痛苦。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有人爱着她?
连带着在知道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诅咒之后,那份情感还是始终如一。
暧昧不清的话,让人听得十分迷惑。
影影栋栋的神社,吹开一阵秋风,灯盏里的灯火被“嘶啦”一声吹灭,大片大片的影子滚落到了地板上。
直觉告诉宇智波斑,这个人一个看不住就会去作妖,于是他亲自把人带回了房间里。
房间被重新整理了一遍,被水打湿的榻榻米也被换了新的,房间里还多了一个人。
宇智波泉奈坐在房间的榻榻米上,灯火沿着细软的发丝流淌。
宇智波神奈光着脚踩到了榻榻米上,毫无避讳地开口,“恢复得不错。”
无端端的,宇智波泉奈的心脏抽动了一下,万般复杂的心绪在心头攒动,最后居然只是变成了无可奈何的一声笑。
“你倒是一点都不惋惜自己的力量。”宇智波泉奈轻声开口,“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把力量交托到我身上,真的好吗?”
“我想给就给。”宇智波神奈抱着胳膊。
套在宇智波神奈身上的外袍动了动,一只小狐狸顺着缝隙从衣服里钻出了一个脑袋。
九喇嘛看了看宇智波泉奈,又看了看宇智波神奈,发现这父女两个的相貌相似度的确很大,“这是你爸?”
宇智波泉奈:???
扎小辫的青年的脸色瞬间懵逼,反应过来后,嘴角抽搐,“我……二十四岁?”
宇智波神奈想了想,若无其事地开口,“嗯嗯,我知道了。”
“我二十四的阿爸,你十五岁的闺女我现在要睡觉了。”宇智波神奈打了个哈欠,麻溜地赶人。
“熬夜对身体不好。”宇智波神奈嗓音温和地开口,那一肚子黑水的样子倒是和宇智波泉奈多有相似,“快去睡觉,明天去训练场,我教你用反转术式。”
片刻后,和室的槅门在身后合上,宇智波兄弟两个人满脸懵逼。
“口气倒是蛮大的。”宇智波泉奈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宇智波斑开口,“也许是……时空间忍术。”
或者类似的术。
“……时空间忍术啊。”宇智波泉奈嘴角抽搐了一下。
听起来很荒谬,但这足以解释一切的一样,可以横跨空间和时间的时空间忍术,说不定真的能做到。
说到时空间忍术,就不得不想起那个捅他一刀的千手扉间。
“这些事情早就有迹象了。”宇智波斑看向弟弟的眼睛,那双黝黑的眼珠泛着猫儿眼一样的光泽。
宇智波泉奈挠了挠脸,无奈地开口,“现在族人们更相信那是父亲在外头的私生女。”
宇智波斑:“……”
人都死了,还要无缘无故被人在头上扣上一口锅,连宇智波斑都替自己老爹宇智波田岛冤枉。
这个夜晚注定不是什么平静的夜晚,简单地处理好了事情之后,宇智波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灯火被点燃,榻榻米上堆满了卷轴,有的被摊开了一半,有的叠在一起,纸张微微发黄。
宇智波斑若无其事地把卷轴收拾好,分门别类放置好。
枯败的落叶顺着风的轨迹,从半敞开的窗台飘到了榻榻米上。
宇智波斑捏着卷轴的手顿了顿,蓦地转身,反手拉开了厨柜的门,灯火滚落脚边,将半摊开的卷轴烫得发黄。
斑驳的树影打落在窗台上,悬在夜空的月亮泌出冰一样的凉气。
“你来做什么?”宇智波斑的嗓音泛着凉意。
厨柜里的人双手举起,做投降的姿态,表情那叫一个无辜,“斑,我们得好好谈谈。”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没什么好谈的。”宇智波斑的声音淡淡地开口,“不切实际的东西说再多了,也没有用处。”
千手柱间轻声开口,“真的……不能在一起打水漂了么?”
“回去吧,柱间,我们还会再见面。”宇智波斑放下了扶着橱柜门框的手,动了动嘴唇,“在战场上。”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们?”千手柱间不自觉地攥紧了手。
浓郁的血色在青年的眼底起伏,情绪即将得到爆发的那一刻,背后的门“哗啦”一声被拉开了,清朗的辉光泼进了和室的榻榻米。
两个老男人同时怔楞了一下,死一样的寂静弥漫在和室里。
“嗨。”最后还是千手柱间举手打破了僵局,不知道为什么。
“不是睡觉吗?”宇智波斑背对着突然闯进和室的人开口,声音低沉。
“睡不着。”对方说。
宇智波斑:“……”
睡不着你跑到我房间里来做什么?
脚底踩在榻榻米上发出的声音轻细,有什么东西落地,对方旁若无人地拉开旁边的厨柜,从里面把被褥搬出来了。
宇智波斑:???
千手柱间:???
“你在做什么?”千手柱间全程看着宇智波神奈忙活,忍不住开口。
“管你屁事。”宇智波神奈抖开被褥,把被褥整齐地在榻榻米上摊开。
千手柱间:“……”
这姑娘的性格……好恶劣。
宇智波斑额角青筋暴起,“……”
铺好了被子的宇智波神奈把扔在地上的枕头拉过来,和另外一个枕头并排放在一起,还细心地拍了拍。
宇智波斑忍无可忍地揪着千手柱间的衣领子把人从橱柜里拖出来,回头就看到已经钻进被窝里还留了个空的宇智波神奈。
“你别跟我说你要跑到我房间里睡觉。”宇智波斑揪着千手柱间的衣领子把人扔到了角落里。
宇智波神奈一听就来劲了,一个鲤鱼打挺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如果那双眼珠子还在她的眼眶里,指不定就瞪得老圆了。
“凭什么他可以跟你一起睡,我就不可以?”宇智波神奈义愤填膺。
“我没有要跟他一起睡。”宇智波斑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又跳了跳,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就算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是怎么回事?
被扔在角落里的千手柱间看了看挚友,又看了看昨天刚和他干过一仗的小丫头,面露不解。
宇智波神奈老委屈了,还吸了吸鼻子,义正严词地谴责宇智波斑的行为,“你这是区别对待。”
千手柱间的目光如芒刺在背,宇智波斑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斑,你这是……”
“你闭嘴!”
千手柱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遭到了两个宇智波的怒怼,顿时消沉地滚进角落里种蘑菇去了。
“回你的房间去。”
宇智波斑无视角落里的千手柱间,向宇智波神奈发出了死亡凝视。
“我不。”宇智波神奈一脸严肃正经地揪紧了被子,还在被窝里打了个两个滚,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球,还冲千手柱间磨了磨牙,“要滚蛋也是他先滚蛋,偷腥猫。”
宇智波斑:“……”
千手柱间:“……”
什么玩意儿?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你滚吧。”宇智波斑瘫着一张脸,一颗心塞满了疲惫。
“斑……”
千手柱间从来没觉得自己像今天一样委屈过。
宇智波斑发誓,自己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向今天这么累过。
千手柱间委屈地滚了,宇智波神奈却赖着不肯走了。
宇智波斑满脸的不耐烦,“柱间已经滚蛋了。”
“嗯嗯。”宇智波神奈把自己往被子里塞了塞,心满意足地蹭了蹭被子,活似一只找到心仪猫窝的猫咪。
“你该走了。”宇智波斑看着宇智波神奈,仿佛看着一只死猫。
“我不。”宇智波神奈委屈得要命,“八岁之后你就不让我跟你一起睡了。”
“……”
“天这么黑,我怕。”
“……”
你的字典里有怕这个字?
这说谎话不带草稿的牛逼样子,看得宇智波斑眼角一抽。
“没伯父的孩子像根草。”
“……”
“我从小就是你拉扯大的。”宇智波神奈可怜兮兮的团成一团,眼泪花花都要掉出来了,“你不能不管我。”
“……”
宇智波斑的心情从来没像今天一样生草过。
五分钟之前,躺在被窝里的奈奈掀开了被子,丢下一句“偷腥猫”,怒气冲冲地就往外跑。
九喇嘛:???
什么猫?
奈奈:能屈能伸jpg.
狐狸:我不懂,但我大为震撼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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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迢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