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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佞臣，我教不出什么好人来，我也不会教导孩子。」
◆◆◆◆◆
所谓的一见钟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与见色起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个结论并不是空缺来风，即使是在漫长时间里走过，无论男女，她也没见过哪个人会对丑八怪一见钟情的。至于那因一见钟情产生的情感能维持多久，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时间像是一块橡皮擦，在每一寸流逝的光阴里，背着人悄悄擦掉微不足道的笔画，在某个瞬间回头，就会发现那股最初的热情已经荡然无存。
但她不否认，特殊情况下，以一见钟情为开头的感情，却会演变成另外一种更加长久的感情来。
裹着霜雪的枝桠在日光里被泡得晶亮，庭院被太阳烫得暖融，覆在红砖青瓦上的积雪在融化。
天空被融化得雪水洗得发亮，琉璃瓦表面迸溅出灿烂的日光，三三俩俩的式神拿着扫帚清理屋舍外的积雪。
冬日的天亮得晚，集市开门做生意的时间却是固定好了的。小孩子玩心重，搁在椅子上坐一阵子就浑身不舒服，可这一点在佐良娜身上表现得不明显，小姑娘自打进了摄政关白宅邸，言行举止都是规规矩矩的，唯恐给宅邸主人添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和时不时就大呼小叫的宇智波带土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
宇智波一族的孩子在叛逆期到来前，表现出来的状态一直是温顺且听话的，可一旦叛逆起来，就没那么容易偃旗息鼓，这一点在女儿美琴身上就得到了验证。
古老的铜钟被敲响，绵延了数百年的钟声从大名府深处涌出来，像是湖面荡开的波澜。
成天闷在宅子里也不是个事情，左右佐良娜的父母一时半刻也找不过来，宇智波神奈也没有刻意限制他们的活动，于是就在昨夜给宅子里的两个小孩一人留了一个钱袋。
“鹊女明天要去集市采买。”宇智波神奈在宇智波带土不在的时候，单独告诉佐良娜，“你们闲着没事干，就去帮帮鹊女，可以用剩下的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鹊女是宇智波神奈的式神，虽然是宇智波神奈做出来的式神，但她和别的式神不大一样，约莫是宇智波神奈的灵力给多了，别的式神不会说话，但她会，这个宅邸里的大大小小的式神都要听她指挥。
既然说了要帮忙，那就要早起，宇智波带土不负众望地迟到，佐良娜和鹊女在后门等了半天，这人才慌里慌张地跑过来。脚下两只鞋子穿得别别扭扭。
“带土。”佐良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盯着宇智波带土的鞋子，“你的鞋子穿反了。”
这个人，比博人还冒失。
时间还早，但集市门口已经挤满了人，开阔的街道两边挤满了商贩，有大老远特地从别国到这儿来的游商，也有驻扎集市里的本地商人。
大名府的集市分为东市和西市，两个集市就像它们的名字一样，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东市出售的商品多为奢侈品和高档商品，西市更像是一个大众市场，商品种类丰富，价格比起东市要来得低，更加适合大众消费。鹊女采买的地点在西市。
除去官道，沟通两个集市的就是一条河，流动的河水像是一条天蓝色的绸带一样贯穿了两个集市。
太阳升上了树梢头，人越来越多，路口的交界处还特地设了斑马线和红绿灯，来往的人群像是大群大群的沙丁鱼。
就算是在木叶最繁华的地带，佐良娜也从未见过这么多人，“好多人啊。”
“小心些，不要被挤散了。”鹊女一边说，一边顺手把快要被人群挤散的宇智波带土拉过来。
大名府原本只有西边一个集市，商贩和平民混在一起，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很不利于治安管理和财政清算，负责这片区域的官员左右逢源，朋友遍地是，但帐却是烂得惊人。
前前任大名还在任的时候，宇智波神奈把集市的帐从头到尾查了一遍，抄了原本管理集市的官员的家，又把集市分成了东市和西市。
西市的建筑物也很有特色，外观是传统的风格，里面该有的却一项不缺，佐良娜看着飞起的屋檐和鳞次栉比的瓦舍出神的时候，一抹粉红色撞进了视线里。
“这是摄关大人喜欢的点心。”鹊女把用绢帕包好的点心递给佐良娜，“味道很好，包装也是别出心裁。”
那是一家老字号的点心铺子，从开张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一百年的时间，非常受大名府的人青睐，在过去，即便是贵族也要遣人过来捎带上一份回去。
“我想，佐良娜小姐应该会喜欢。”鹊女的笑容暖暖的，看得佐良娜心里泛软。
“谢谢。”佐良娜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个绢帕包成的柔软小鼓包。
质地柔软的布料上用丝线绣了樱花，佐良娜看着那两朵精致小巧的花朵，无端端地想起了妈妈，离开家不过几天的时间而已，她却觉得很久没有见过妈妈了。
——应该提前和妈妈说一声再出来的。
温热的湿意绕着眼眶泛滥开来，眼前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佐良娜小姐？”鹊女歪了歪脑袋。
“眼镜上有脏东西。”佐良娜顺手摘下眼镜，顺手用衣袖在眼睛上擦了一下，衣料带走了眼泪后，她将眼镜重新带了上去，“我没有事情。”
“我们继续工作吧。”佐良娜没忘记，他们答应宇智波神奈的事情是‘出来帮助鹊女采购’。
鹊女温和地笑了笑，体贴地没有多问。
短暂的小插曲过去后，两个人一回头，发现宇智波带土不见了踪影。鹊女轻轻叹了一口气。
大名府太大了，依照宇智波带土的属性，如果没有人去找他，多半要从早上迷路到晚上，集市里的人员混杂，里面还有不少流动商人，天一黑就要离开大名府，就这么被稀里糊涂带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届时，保不齐还得跑到别国去找人了。
“佐良娜小姐，你在原地不要动，我去找带土少爷，很快回来。”
佐良娜觉得自己被小看了，即便是妈妈也没有像这样过，她想和鹊女一起去找带土，但鹊女没有给佐良娜拒绝的余地，而是找了一家茶屋，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找了一个座位把小姑娘安顿好，又掏出钱包点了茶水和点心。
“小姐，听话。”
短短一句发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来，无端端让佐良娜想起宇智波神奈。
宇智波神奈说话也是温温和和的，她不会生气，也不会不耐烦，游刃有余的模样却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来得有威慑力，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诱导人，张嘴就是坑，当事人发觉过后，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和怒上心头，就能挥拳干碎自家房子的妈妈完全是两种人。佐良娜想得出神，鹊女已经离开了，留下一桌子精致的点心和水雾氤氲的茶杯。
佐良娜捧起茶杯，温软的水雾氤氲上眼帘，贯穿西市的河水像是在面前铺展开的水蓝色绸缎，河水托起结实的船只，船只上堆叠了大大小小的货物。
河畔的柳木垂下长长的枝条，清风敲打檐下的风铃，丁零当啷的声音回响起落。
这个商业高度发达的集市，意外保留了最古朴的外观，却恰好成为了吸引来了无数游客打卡特色景点。
小姑娘看着窗外出神的时候，一道影子却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捧着茶杯的手一顿，她顺着阴影落下来的方向抬头，看到了熟悉的人。
“……妈妈？”
佐良娜眨眨眼睛，像是在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面前的人。
妈妈扑上来就抱住她，她险些将手里的茶杯打翻下去。抱住自己的妈妈在发抖，像是刚从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里惊醒过来似的。
“太好了……佐良娜……你没有事情……”
佐良娜表达情感的方式像她的父亲，含蓄克制，在大多数时间里，她不会主动去拥抱什么人，或者对某些人表达心意，但她的妈妈不是这样的，出门前的拥抱，毫不避讳的夸赞，这些是她的妈妈经常对她的做的事情。
就像现在一样，失而复得的喜悦和险些失去女儿的惶恐糅杂在这个拥抱里，让佐良娜觉得格外温暖踏实，就像很小的时候，无数次被母亲抱在怀里一样安心舒坦。
“妈妈。”
那张照片的事情被佐良娜丢到了脑后，她歪着脑袋靠在母亲的肩膀上，垂下眼帘又喊了一声，像是归巢的雏鸟一般。
她阿妈的力气本来就大，情绪涌上心头，一时半会儿忘了克制，这力气也就在这个拥抱里越发收紧，没过一会儿，佐良娜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好紧。”
宇智波樱终于意识到要收力了，忙不迭地松开手，女儿白皙的面庞早就涨得红了。
“抱歉抱歉。”
冒冒失失的母亲忙不迭地开始给女儿道歉。
佐良娜把自己的呼吸捋顺了，而后看了看四周，朝她的妈妈眨眨眼睛，“妈妈怎么找过来的？”
“楼下看到的。”宇智波樱看了一眼楼下，“你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
妈妈的话甫一落下，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佐良娜端起茶杯，杯沿凑到嘴唇抿了一口茶水，水雾漫上镜片，视线也跟着笼罩上一层薄薄的纱雾，宇智波神奈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孔一点一点地浮现在脑海里。
——为什么是今天拜托她出来采买东西？为什么鹊女要安排她自己待在茶屋里？
点心很好吃，茶水也是微微偏甜的那种甜茶，非常符合佐良娜的胃口，但不妨碍佐良娜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我是不是被套路了？”佐良娜捧着茶杯喃喃地开口。
“……什么套路？”宇智波樱看着女儿突然严肃下来的表情，一头雾水。
佐良娜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宇智波神奈遛来遛去的小猫小狗，顿时怒上心头，她突然理解了宇智波带土为什么在面对宇智波神奈的时候总得无能狂怒到跳脚了。
如果说宇智波带土在宇智波神奈面前是条不安分的哈士奇，那佐良娜也好不到哪里去，前者是犬类，那么后者就是乖巧略带叛逆的猫咪。
佐良娜性格乖巧归乖巧，但不妨碍她的自尊心很强，即便是被当成五六岁的小孩子都不服气，遑论就这么被当成小猫小狗似的遛。
猜谜语的时候，宇智波神奈不会就这么把谜底送到她面前，而是要诱导她绕几个弯儿，等到她绕得晕头转向了，就会发现，谜底早就被她放在面前了，妈妈这件事情也是差不多的路子。
——宇智波神奈喜欢捉弄人。
佐良娜头一次如此强烈地意识到了这点。
小姑娘突然意识到，也许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宇智波神奈就知道她要问什么，要做什么，但是宇智波神奈装作不知道，等着她傻乎乎地自己跑到面前去问。
“……摄关大人！”佐良娜砰地一声把茶杯摔在杯垫上，而后抓起一块点心就放在嘴里，张嘴就咬掉了半块，“太过分了！”
饶是宇智波樱也是第一次瞧见女儿如此生气的模样。
“……摄关大人？”宇智波樱的眉梢微微蹙起，“是那位……摄政关白吗？”
收集情报是忍者的基础工作，在她来的路上就已经听到了不少关于这位摄政关白的风言风语，十句话里跳不出两句好的，流言大多不可信，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位摄政关白在风口浪尖上，人们甚至畏惧到不敢提她的真名。
没等她从佐良娜口中得到答案，脚步声从楼道里传来，鹊女和刚找到的宇智波带土朝这边走来。
“佐良娜！”宇智波带土一看就看到坐在床边的佐良娜，嚷嚷的声音大半个二楼就能听到。
佐良娜抬起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架，很想装作不认识他。
“你去哪里了？我找你好久啦。”
“带土，走丢的是你。”佐良娜并不像接这口锅，木着一张脸纠正他。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跟宇智波神奈待久了，再笨的人也能变得蔫坏蔫坏的，宇智波带土一本正经地岔开了话题。
“这是你的妈妈吗？这是你的妈妈吧！”宇智波带土眨眨眼睛。
少年大半张脸上覆盖着难看的疤痕，眼清澈明亮，浑身朝气蓬勃，除去相貌，丝毫没有和记忆里那个阴郁疯狂的人相似的地方，反倒是和少年时期的漩涡鸣人相似得很。
“……对，这是我的妈妈。”佐良娜对这种自来熟无可奈何，只好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末了还跟自己的妈妈介绍带土，同时不动声色的暗示自己的妈妈，“妈妈，这是带土，嗯……是这段时间我认识的宇智波族人。”
佐良娜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妈妈看着宇智波带土，好像在走神，忍不住开口，“……妈妈？”
“啊。”宇智波樱被宇智波带土这副样子看得怔楞，转而又想起了临死前的宇智波带土，这样瞧着，两个人就有了相似的地方，她张了张嘴，“这些日子……是你在照顾佐良娜吗？”
她的老师与她认识的那个人是好友，她对那个人说不上有多少信任，但她信任她的老师。她的老师曾经告诉她，宇智波带土是个笨蛋，是会下意识地去帮助别人的笨蛋。
“算是吧。”宇智波带土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而后骄傲地挺起胸膛，鼻子撅得老高，“带土大爷可是佐良娜的救命恩人。”
“我谢谢你。”
佐良娜面无表情地把放在自己面前的点心推过去，指望可以用这碟点心堵住宇智波带土那张叭叭个没停的嘴巴。事实证明，这样真的可以堵住宇智波带土的嘴。
这东跑西跑的把他肚子给跑饿了，这倒霉孩子一见到吃的就疯狂炫饭。
“你干什么去了？”佐良娜被他这副样子吓得有些楞。
鹊女给宇智波带土倒了一杯茶，宇智波带土顺手接过来，就着茶水咽下了嘴里的点心。
“帮你找妈妈呀。”宇智波带土疑惑地看着她，“老太婆没和你说吗？”
宇智波神奈没告诉他，佐良娜的妈妈长什么样，他光顾着留意和猜测街上的女人哪个是佐良娜的妈妈，回过神来，就被人群挤散了。
“摄关大人……说了什么？”佐良娜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跟我说‘闲着没事干，明天出去陪佐良娜去见她妈妈’。”宇智波带土老实巴交。
“……她跟我说的是帮鹊女小姐出来买东西。”佐良娜又瞧瞧坐着不说话的鹊女，顿时明白了。
——全天下就她一个不知道她妈妈来了。
宇智波带土闻言点点头，他脑子不太灵光，架不住被宇智波神奈坑多了，坑出经验来了，当即就能断定，“你被忽悠了。”
佐良娜：“……我知道。”
好气啊。
宇智波带土一手捏着点心往嘴里塞，一边来回看着这对母女，一边感慨这两个人长得真像。不是那种相貌上的相似，而是骨子里的散发出来的肖似，即便佐良娜的妈妈并不戴眼镜，他也能一眼就看出来，她们是母女。
佐良娜看着杯口里的茶水，眼前又浮现出了那张老照片，而那张老照片里的脸和宇智波神奈的脸重合在一起，她被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开口，“妈妈。”
“嗯？”
“爸爸爱笑吗？”
两张五官相似的脸，比起宇智波神奈，照片里的人因为性别差异，较为硬朗，少年像是一把搭上箭矢的弓，锋芒毕露。
宇智波樱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她的丈夫不怎么爱笑，在她的一生中，见过的笑脸屈指可数。她的心情是忐忑的，如果同佐良娜说错了话，是否会让佐良娜对原本存在感不明显的父亲更加抵触。
佐良娜掏出了那张一直被她带在身上的照片，老照片被放在桌面上的时候，她敏锐地留意到宇智波樱怔楞了一下。
——果然是有问题的么。
“我发现，摄关大人和爸爸……很像。”
何止是像，除去细节上的差异，这两个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摄关大人很爱笑。”
照片里的爸爸却是面无表情的。
“妈妈，你对宇智波神奈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佐良娜认真地看着母亲。
“……抱歉，佐良娜，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佐良娜想了想，回忆起了两个名字，“那……美琴和鼬呢？”
宇智波樱瞳孔下意识地收缩，“佐良娜是怎么知道这两个名字的？”
“那是摄关大人的女儿和外孙。”佐良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架。
“……”
“……”
“……欸？”
看她阿妈这个反应，多半也是不知道了，佐良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把那张老照片收起来，放进了怀里，转头发现她阿妈的反应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表情过于茫然，像是被橡皮擦擦得干干净净的白纸。
宇智波樱圈圈眼懵逼，恰好对上了对面坐着的宇智波带土，后者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开口，“佐良娜说的没有错啊，美琴姐姐是老太婆的女儿，鼬是老太婆的外孙。”
“……宇智波鼬？”宇智波樱不死心地开口。
宇智波带土点头。
“佐良娜……”宇智波樱强行镇定下来，脑袋被刚才的信息炸得晕乎乎的，扶着额头，喃喃地开口，“如果她真的是「美琴」的母亲，那么她就是佐助君的……”
——外祖母。
——也是佐良娜的太外祖母。
她的话没说完，佐良娜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按理来说，这不是他们的时代，他们不应该干涉太多这个时代的事情，可宇智波樱被刚才那一串信息炸得头脑发晕，又因为强烈的好奇心，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稀里糊涂地到了一座气派的宅邸门口。
摄政关白宅邸靠近东市，原本处在繁华地带，东市和西市划分完毕后，东市靠近天守阁，西市分走了人流后，门口的人流量也不如过去那般庞大，这个时间人来人往，谁也没空注意这几个人。
鹊女引着人进了门，大门已经很气派了，谁知道宅邸里更是大得不像话。
宇智波樱想起了离开前被自己一拳干碎的房子，房贷还没还清，在心里默默留下了一把眼泪。
“大人今日要在宫里看账，回来得会晚些，随意些就好。”鹊女说。
穿过朱红色的长廊，宇智波带土隔着老远就看见了大厅里那一头熟悉的金色头发，亮晶晶的，像是发光的金子。
“水门老师！！”宇智波带土扑上去抱住波风水门，扯开嗓子就开始鬼嚎，“你怎么才来找我？！”
谁知道他在摄政关白宅邸里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每天被宇智波神奈耍来耍去，被宇智波斑从白天打到黑夜，还要被九喇嘛吓到扑街，既要忍耐肉||体的痛楚，还要承受精神的摧残，他在摄政关白宅邸里的地位，还不如狐狸。
他想琳，他想卡卡西，他想水门老师，他想回家。
呜——
波风水门摸了摸宇智波带土的发顶，在发现宇智波带土没缺胳膊少腿貌似还胖了一圈的时候，也是松了一口气，“辛苦你了，带土。”
宇智波带土吸了吸鼻子。
这副蠢样子被坐在波风水门对面的九喇嘛瞧了个正着，狐狸的白眼快要翻上天去了，“短你吃了还是短你喝了？”
狐狸瞥了这个没出息的家伙一眼，而后看向波风水门，“刚才我说的事情你得认真考虑。”
波风水门顿了顿，“一定要这样吗？”
九喇嘛眯了眯眼睛，“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
这一人一狐狸的对话像是在打哑谜似的，听得宇智波带土一头雾水，“什么？”
九喇嘛朝他这边看了一眼，直言不讳，“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所以我不说了。”
宇智波带土：“……”
狐狸话里没带什么侮辱性的词汇，但宇智波带土莫名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但不晓得他话里是什么意思，也不好发作。
清风掠过长廊，檐下那排风铃丁零当啷地响了起来，天空云海翻滚，落下大片大片柔软的阴影。
水榭里堆积的落叶已经被式神清扫干净了，日光大片大片地落下来，烫得池水金光潋滟。
“摄关大人回来了。”鹊女告诉他们。
垂在门口的风铃有一茬没一茬地响起，日光流水似的淌在地板上。
门口垂下的衣袖宽松柔软如云朵，袖口露出鲜红的衣料。走入大厅里来的人不像个忍者，反而更像是神社里的神官。
宇智波樱最先注意到的事那双眼睛，瞳仁不是漆黑的，而是苍蓝的，宛若无限延展的穹野。
垂在银丝间的耳坠摇曳，迸溅的银光晃得人眼花。
看清楚来人的面孔的同时，宇智波樱明白了一件事情，宇智波佐助那副受女孩子欢迎的皮相，原来是承自外祖母。
对方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微微偏头，那双美丽的眼睛朝她这边看过来的时候微微眯起，眼尾上挑，连带着唇角也跟着扬了起来。
宇智波樱险些被那张笑脸闪瞎了眼睛。
“带土~”宇智波神奈侧了侧脑袋，笑眯眯地朝宇智波带土走过去，后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死命往波风水门背后躲。
“做什么这么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宇智波神奈赤||裸的脚丫子踩在地板上，渡着步子移动到了波风水门背后，慢吞吞地在宇智波带土身侧蹲了下来。
“你走开！”宇智波带土深知，这人一露出这副表情，他势必就要倒霉，一时间这人的笑脸在他眼中犹如洪水猛兽。
“你这样可就伤我的心了。”
“……你有话快说！”宇智波带土被她抑扬顿挫的语调整得浑身鸡皮疙瘩。
“我给你找了个教书先生。”
“……我已经从忍者学校毕业了。”
“没关系，你文化课不及格，恰好能补补。”宇智波神奈干脆利落直捅宇智波带土的心窝子。
“那为什么非得要找别人？”宇智波带土瞪她，“水门老师也可以！”
波风水门：“……”
“水门做忍者专业，但论教书，怕是没几个人能赶得上我给你找的先生。”宇智波神奈猫着腰蹲在他面前，单手握拳抵着腮帮子，表情为难地叹了口气，“我本来是想要自己来教你的，可你这蠢样子，我怕我哪天没了耐心，直接提刀把你砍死。”
宇智波带土：“……”
你还是人吗？！
“那位先生就不一样了。”宇智波神奈笑得温柔，“人家专业是文官，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就算哪天他想要砍死你，你也能自个跑掉。”
宇智波带土：“……”
我谢谢你啊！
“带土。”宇智波神奈的表情是笑着的，但语气却莫名有些严肃，“我是佞臣，我教不出什么好人来，我也不会教导孩子。”
“纯粹的好人是做不出什么大事情的，人要坏点才能活得舒坦。”宇智波神奈歪着脑袋，上扬的唇角就没下来过，“我希望你这傻小子坏点，但又不希望你坏到根子里，因为那样，你就成了和我一样的人了。”
宇智波带土看着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庞，总觉得那张笑脸后面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是他看不到的，但他现在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去问。
“我……知道了，我去。”宇智波带土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地开口。
“这就对了。”宇智波神奈轻笑一声，把手放在宇智波带土脑袋上撸了两把，手法跟撸狗似的，“教书先生在朝堂上跟我不太对头，但为人么……像把尺子，因为太耿直，所以早年的仕途并不顺利，我到大名府没多久，他穷得兜子比脸子还干净。”
宇智波带土：“……”
“但不妨碍老头子博闻强识，饱读诗书，人到了他手底下就没有不成才的。”宇智波神奈抬了抬眉梢，“今天早上和我对着骂来着。”
宇智波带土：“……”
你是不是要害我？！你想害我就直说！
很有自知之明的奈奈，教导美琴的其实是斑斑，奈奈不怎么会教孩子，因为没怎么教过，美琴很聪明，任何事情一教就会，至于带土么，和带土相处过一段时间后，奈奈对她伯父的耐心有了新的认知，堍堍天赋在身，但架不住是个贤二，笨到能突破奈奈认知的那种[竖耳兔头][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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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番外·巴山雪·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