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一泼冷水迎面泼向昏迷中的人,沾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地上人的曲线在空气中暴露无遗,发白的嘴唇不自觉地颤动,忽冷忽热的身体无力瘫软在地面。
被数人桎梏的唐三十六奋力挣扎,却怎么样摆脱不了身后几人的压制,眼睁睁看着躺在地上蜷缩的身子遭受一次又一次的冷水浇灌。
明明自己的双手也因为不停反抗而伤痕累累,但是唐三十六仿佛毫无知觉一般,仍然拼命朝着陆慢的方向挣脱。
“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再一次被人锁住肩骨拖回牢架上,唐三十六咬着牙用嘶哑的声音艰难地冲着一群蒙面人问出早已困扰数日的问题。
带头的黑衣人冷哼一声,犹如硬物摩擦的刺耳嗓音中充满狂傲与敌意,阴冷的视线就像一条吐着性子的毒舌带来令人颤栗的凉意。
“这话,你该问陈长生!你难道不想知道......他现在何处嘛?”
唐三十六的瞳孔微微放大,整个人的神情略有些涣散。“长生.......长生他怎么了?”
“哦...我差点忘了。”从胸腔发出一阵似笑非笑的声音,黑衣人走上前停在意识模糊的陆慢身边,蹲下身,手背缓慢拂过那张柔滑但却冰凉的脸颊,“你喜欢他,对不起?”
说完,刀疤错横的手掌将无力垂落在地的精致脸庞狠狠捏住,抬头挑衅地看向一旁的唐三十六。
“你喜欢他...却得不到他,所以....你的内心,一定也陈长生去死...”
“不!不是的....不是的.....长生是我的兄弟,慢慢、慢慢他..是我的好朋友。”连日来的打击和暗无天日的囚困,使得唐三十六在对方简单的言语攻击下变得脆弱无比。
“兄弟?兄弟会提防你和陆慢见面嘛?”黑衣人的声音好似带着魔力,一点一点牵引着唐三十六的思维,仿若一道深渊将人贱贱拖拽入无穷阴黑之境。
就在二人谈话之时,躺到在地之人的睫毛几不可察地扇动了一瞬。
隐隐约约的陈长生几个字遥遥从耳边传来,陆慢原本含糊不清的意识竟因为这几个字渐渐凝聚起来。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脑海,外人的对话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只是身体依旧沉重、难以控制。
这一点小小的变化并没有引起黑衣人的注意,阴冷目光缠绕在唐三十六的身上,嘴中吐出的字眼却让人不寒而栗。
“他...恐怕正受着天灭之刑痛苦不堪呢...”
手下的力道逐渐加大,黑衣人颇有兴致地把视线转到瘫软的陆慢身上,“不知这天灭之刑能不能将一个毫无修行的昏迷之人痛醒呢?”
刚想动手之际,一个女子身型的黑衣人突然出现在黑暗的刑室内,对着黑衣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只略略恢复了两三分力气的陆慢全神贯注也只能约莫听到些“钥匙”“学院”的字眼。
“什么?!我们速速前去!.....这二人...便扔在这,你们!在门口好好看着他们!”
说完,松开捏住陆慢小脸的手,匆忙随着看不清面容的黑衣女子离开。
“咳.....咳咳...”
终于被人松开手脚的唐三十六用力支起不断咳嗽的陆慢,迅速脱下贴在他身上的潮湿衣物,将人搂紧怀中紧紧用自己的身体为他取暖。
“慢慢,好些没有?”
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从环抱自己这人的背后飘来,陆慢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混着鲜红血迹的银锁生生刺痛着他的双眼。
“他们.....竟然....”
难怪在神都中颇有名气的唐三十六对付不了区区几个蒙面人,这些人竟敢用银锁扣住唐三十六的蝴蝶骨!这一锁不仅仅压制住了唐三十六的武力,更是狠狠禁锢住他的全身修为。
心疼地轻轻抚着唐三十六紧抱住自己的手,陆慢呜咽着愤恨那些来历不明的人。
偏偏他的声音如此虚弱,反让唐三十六越发自责于自己的无能为力。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兵戎相见的打斗声,熟悉的鹰鸣响彻云霄。
唐三十六在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便将陆慢掩在身后,可突然出现的唐家人却不管不顾他的意愿硬是将人击晕掳走。
伴随着门外几声痛苦的惨叫,印象里的人再度出现在虚弱的陆慢面前。
百里屠苏背着光站立在原地,额角沁出的残血与眉心一点妖异的红色交相辉映。
暴戾中的百里屠苏慢慢放缓脚步,对世事毫无概念的大脑中却只能记得清眼前这人的身影。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一个声音出现在屠苏的耳边....
朦胧的脑海中,百里屠苏只觉得这个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少年就像一丝轻烟...极其脆弱...,仿佛一个用力就会在眼前消失....
一阵害怕从身后袭来,非常非常害怕...怕自己再也留不住眼前之人,忍不住卸下全身的狂躁,只留下一层层温柔慢慢靠近少年。
不知不觉间屠苏就走到了少年的面前,后知后觉才发现少年浑身潮湿,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至心口,左胸传来的酸胀刺痛的奇妙感觉让此时的屠苏有些举手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