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瞬间变得很安静,就连之前时不时“哼唧”两声以示存在的狐之助都默默的趴低了身子,想把自己埋进沙发垫里装作不存在。
“噗……哈哈哈哈,早说过主人你那一套不行啦~”乱首先笑出声来,“上次信长公的时候也是这样,还非要继续试!哈哈哈……”*
“喂喂……”被自家付丧神毫不留情的吐槽的狐面男有些气弱的挥了挥手,然后叹了口气:“的确。从历史上看,源义经是一位天才的军事家,但政治素养基本为零啊……上次那位则是究极的自我主义者……为什么每次分配给我的都是这么难搞的角色。”
他这么说着,不再绷着那副高深莫测的精英范儿,走到沙发椅那一把抱起还团在坐垫上的狐之助,把它放到边上的茶几上,自己坐了下去,顺手还摸了几把狐之助的毛,换来对方不高兴的甩了甩尾巴。
“虽然我们很同情您的遭遇,也能理解您的心情;但这个要求,恕我们无法为您实现。不,应该说,源义经命运中所经历的一切重要之事我们都无法修改。”狐面男摊了一下手:“毕竟我们要守护历史的正确性。”
“可……可我是女人不是吗?原本历史上的源义经是男的呀,这不是就和历史不一样了吗?”凌立直了腰背,左手抚在胸口说道。
“嗯……这一点的确很迷……”狐面男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语气变得有些干巴巴的:“但除了是女性这一点之外,在那个时代您所经历的重要的一些历史事件,当时您做出的决策所产生的结果,与历史上记载的有多少出入呢?容在下僭越的猜测一下,恐怕在那个时代,除了与您最亲近的数人之外,绝大多数人都并不知晓您是女性这件事吧?”
用着疑问句式说着肯定的话语,狐面男只是略微的停顿一下就继续说道:“源义经殿的历史本来就是由您创造的,所以就算您提前知道了一些曾经的历史,想要改变命运,不管做过怎么样的努力,最终所呈现的结果,可能也就只是从被人杀死,变成不小心摔死这样微小的区别而已。义经殿您能明白我这些话的意思吗?”
凌的嘴微张了张,又慢慢的闭上了;是啊,不管他们如何努力,最终还是走向了和历史上的源义经一般悲惨的结局。
狐面男这时放柔了语气,轻声说道:“那么,您也应该知道,在历史记录中,义经殿的后代全部都在幼时就死了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之前一直挺直着腰背的凌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软瘫了下来,泪珠顺着脸庞无声的滑落……
从狐面男进来开始就在装死的狐之助这时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使命,飞快的窜到凌的身边,用前爪轻轻搭上她的腿,用有些尖细的声音慌乱的安慰道:“义、义经殿,您、您别哭啊!那个那个……如果在不改变历史的前提下,一些不重要的细节也是可以改变的……比如您是女性这种细节……”
“对……对啊,义经殿,那个……您的孩子现在不是好好的活着吗?”看气氛不太对,乱也跑到凌的跟前,半靠在床边对她说道:“只要……只要他的身份不是历史上义经殿的孩子了,就像现在这样,不再回到过去,不就可以活下来了嘛。”
并不知道眼前这位“源义经”有着带童年好友葵回到过去,而葵又为了保护她而死这种如同小说般经历;乱无意识的安慰之言反倒狠狠的戳中了凌心中的痛处,她瞬间觉得胸口痛到无法呼吸,下意识的抬手捂着胸口弯下腰来,只感到眼前一黑。
当凌放下手再次坐直身子的时候,狐面男和乱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气势变了。
如果说之前觉得对方只是因为历史的必然性而成为“源义经”的一个普通的年轻女子,那么现在,只是一个眼神的对视,就让他们不约而同的产生了:“她是源义经。”这样的想法。
“需要我付出什么?”凌此刻的语气很平静,“把将死的我带回来救活,又大费周章的说了这么多,甚至连我的孩子的寿命都可以帮忙篡改……不会仅仅只是因为我是‘源义经’吧。你们……需要我付出什么?”
“您这么说真是太伤狐的心了……”狐之助马上跳起来咋呼,但话还没说完,就被狐面男打断了,他一把捏住了狐之助的嘴,态度自然的说道:“如果我们真的只是出于好心呢?”
凌直接回以不相信的对视。
“……好吧,我承认我们还是有一些目的性的。毕竟如果您只是一位普通人的话,以当时的情况,我们最多也就是帮你在现世找家医院。”
狐面男站了起来,他抚了一下衣服上不存在的折痕,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类似于怀表的东西,打开表盖后拔弄了几下,一道光幕就投影在了雪白的墙壁上,上面是一张庞大的组织架构图,在图表的最上方,明显的标注着“时之政府”四个大字。
“前面说得有点跑偏了,容我再次向您做下自我介绍:在下是隶属时之政府特殊事件处理小组的一名成员,编号T—0201,代号狐。”说着他伸手点了下光幕,某一块区域被放大,上面的竖标上写着“特异一部”,再往下的某一个分支里就是他所说的“特殊事件处理小组”。
但狐面男并没有点击自己所处的小组的标签,而是选择了与“特异一部”相邻的另一个竖标上写着“特异二部”,然后下属分支里点击了一个写着“历史人员战备小组”的标签。
“历史人员战备小组,顾名思义该小组的成员全是如您一般叫得出名号的重要历史人物;在原本属于他们的历史结束的时候,因为种种原因和您一样意外的进入了异时空,引发时空变异而被时之政府寻到。因为历史已经确定,所以不能让他们再次回到自己的时间线上,但诸君的存在又非常重要;毕竟真正的历史是怎样的,只有身处其中并掌控着相应权利的当事人才最清楚不是吗?”说到这里,狐面男停顿了一下看向对方,以确定她完全听懂了自己的意思。
“……所以,你们用某些方法把他们都收编进了你们的体系之中,以保证就算不能为你们所用,也至少不会给你们增加麻烦。”凌冷静的说着,抬眼轻瞟了他一下,才继续说道:“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才能保证葵能平安喜乐的活到老?”
“您太客气了,义经殿。”狐面男再次伸手指向了那个“历史人员战备小组”的标签:“所有像您这般的历史知名人物,都只需要加入这个‘历史人员战备小组’,并同意不随便回到过去更改自己的历史,就可以了。与之相对的,我们时之政府会为您安排好必要的一切,比如今后的住所、仆从、俸禄等,逢年过节还会有丰厚的福利物质及各种丰富的活动;虽然不能回到过去,但前往现世并不会有所限制,就算您要周游世界,也是可以的。”
“高级的笼中鸟吗?”凌冷笑了一声,垂下眼睑说道:“我有些累了,具体的事项,可以改天再谈吗?”
“当然,没注意到您身体的不适是我的失职;您有什么需要,吩咐狐之助就行了,它会联系相关人员为您处理的。”狐面人倒是完全不在意对方这种用过就丢的态度,他收好怀表,风度翩翩的行了一礼,就招手让自己的短刀跟自己一起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道:“义经殿,冒昧的问一句:您所持有的源式宝刀——膝丸,您知道它的下落吗?我们在发现您的时候并没见到它。”
“膝丸?薄绿吗?呃……”终于想起自己把随身的武器全交给一个小店的店主以换取衣服的凌瞬间愣了一下,视线不经意的与跟在狐面男身边的桔发军装少女对上,再落到对方腰间挂着的短刀上,低喃了一句:“我把它和今剑都抵押在一家便利店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