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夏目的愿望屋 第13章 请君入腹

可爱的虎杖少年离开这一片生的领域之后，完美地进行了置换反应，所以好巧不巧地留了一只手在夏目的脸上。

那是一双没有温度的冰冷的手，可以嗅到深入指骨的特殊铁锈味，却让夏目诡异地感受到……

安心。

一时间夏目就像温顺的小猫一样静静贴在上面。趁着宿傩一回到生的领域就发现自己坐在了夏目身上的发愣片刻，夏目还细心地检查了一下这一双手。

真正的美人在静犹动，在动如静。即使冰冷就像美术教室里的骨架模型，双手的关节间都藏着不可一世的力量，能在下一秒就如同刺刀一般。

咕隆咕隆。

如同积木垒成的高□□塌时的声音，清脆窸窣。

有那么几秒之间，周围环境都放慢了速度。夏目看到上升飞舞的各样骨头，和下降的自己。紧接着夏目就“飞扑”入不远处那座骨山的怀抱。

夏目稍微移动一下，四周埋没了他的骨头就会相互摩擦，演奏着残骸的歌。透过头顶交错的骨架，不明来处的光中带着穿梭着金色颤抖的虫，那是水的折射，涂抹在夏目的脸上。

现在面前似乎咧开嘴角的牛头骨眼睛看起来真大，毕竟眼球都没有了，的确显得“眼睛”大而通明。

大眼瞪小眼的间隔中。

夏目一伸手把这看久了还觉得有些可爱的牛头骨抱在怀里，这一动作让他在这高高的骨堆里陷得更深了，甚是带着白色粉末散落。这就像一场特别的葬礼。

“我是觉得是他召唤我过来的啊，可是怎的如此无情？你说是不是，嗯——”牛骨头当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如果纹丝不动的话，周围会安静地就像睡梦中一般。然后夏目就开始乖巧乖巧地联想一些东西。

夏目曾经从四月一日口中听过这样的一起事情，其始末是替蜘蛛女郎去向一个人讨要红珍珠。

而想要进入愿望屋外的地方，此间包括梦境，需要有人帮助无法走出愿望屋的四月一日传递目光。而四月一日就是让拥有他右眼的百目鬼静代劳探查后，才入梦。

进入梦境后，本应是无法被任何人看见的四月一日却被那个人，那个女孩察觉了，被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故事的夏目在那一瞬间好像听到四月一日轻颤的陈述词。

那个女孩是人类，但是不普通的在于她曾经吃下了人鱼的血肉。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情啊，身为奇异与另一个奇异相遇，最终两个人眼中都能映出同伴的身影。

即使对于哪一方来说，这都已经无所谓了。

……

说起来，这和他现在的情况似乎神奇地吻合。

……

闭上眼睛，怀中的牛骨头好像有温度。夏目身形又在不断颤抖模糊，那种自我怀疑的迷失感又出现了。要么就这样沉睡过去，反正自己已经……

“哗啦——”巨大的野兽肋骨化作牢笼囚禁着夏目自下方升起，让夏目不得不像待在母体一般蜷缩起来，怀中还抓住头骨不放。

你看，牛骨头这下是不是真的很可爱。

夏目干咳了几声，可不是因为自己面前这位大爷好好招待了一番自己吗？这曾经是似乎保护虎狼一类的动物五脏六腑的骨架，现在化作勒住夏目身形的锁链，还亲切地只长出一根尖锐的刺端端正正地穿刺过他的肺部。

不过对于一个意识体来说这倒也算不上什么致命伤。

有嫣红的血液从肋骨间挤出，这骨架宛如生前有血有肉。

“这里可是我的领域，竟然干涉于此……”

宿傩一踢肋骨，两边的肋骨就像没有牙龈的上下齿打开，吐出了夏目，独留那一根骨刺固定夏目的身体。他抓住那一头柔软现在已经沾上血丝的金发，提了起来。

“小子，这样了还活着，倒也有几分精神气。我可是最喜欢这样的人类了，玩耍的时间能延长很久，哈哈哈哈哈——”

宿傩笑得夸张，笑容几乎断裂一整张脸，本来就高的吊梢眼提得更高。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指的是宿傩说他很有精神气的这一段。

最初，夏目就像已经被肋断了所有骨头，掐断肌肉一样没有了一丝动弹，不过那也只是体会下自己的状态。

他舒展开一开始几乎被拧成肉团的身体，除了那根刺穿他右胸的骨刺，另一处更加严重的伤口竟然是夏目怀中始终不放的牛头骨那锋利而长的角，几乎划开了整个腹部，看到里面原本竟然空无一物。

“虽然已经有一点猜测了，但是自己亲眼看到的时候果然还是‘大饱眼福’。”夏目本来打算直接顺着骨刺站起来，可是想着万一腹部里真的有些什么，一站不小心倾倒出来也不好收拾。

就这样躺在原地，衣服上的白鹤就像从白日飞到黄昏，只不过那一日的夕阳特别红。

“对不起啊，骨骨，我可不是故意弄脏你的，可这不是时机刚好吗？”夏目举起头骨，用已经鲜红的衣袖擦拭，却只是把这红色晕开。话说得轻描淡写，好像用牛角刺穿自己腹部又划拉开的不是他一样。

“真有意思啊……”

夏目又比划了几下，把牛骨丢开了。

“……”微微的惊讶是有的。宿傩踩着木屐一脚，踏在了夏目划拉开的腹部，明明已经踏了进去，但是只能感受一些做作的流体感。

细看，血液也像久酿的葡萄酒，鲜红得过于漂亮。

又放出几道骨刺固定住夏目的四肢，也听到夏目装模作样的“哎呀”。

宿傩奇怪地没有愤怒，用手肘撑在踏着夏目的那一条腿上，半蹲屈身下来，对着神魂不知道去哪里了的夏目说：“小人你不是人类？”

发出这样的疑惑，并不意味宿傩就会和不是人类的同类友好相处。

夏目用着无神的眼睛瞅了瞅难得有耐心的宿傩，开口了：“不知名的凶残先生，就当听我几句唠叨。人类说罢了嘛，就有两样东西组成，身体与其灵魂。没有身体的灵魂注定迷失，没有灵魂的身体是没有肉饼的蟹黄堡……额，就是、没有灵魂。”

宿傩睁大了眼睛，看见只只黑色翅膀而不见纹理的蝴蝶分解着躺在地上就像破布娃娃的夏目，然后看着它们翩翩飞舞着来到他的身边，过于充满美感而显得脆弱，所以就像对于宿傩的嘲讽。

他单单伸出一只手，抓住那么几只竟敢停留在他身上的蝴蝶，再打开手掌，手掌仅仅留下流动的黑沙。

再回首，大多数的黑蝶已经在他背后重组成了几乎完好的夏目，只不过像未完成的拼图，平面化地缺少了那么几块。

黑沙涌动，又弥补了那些空缺。

「人类不应该是……贵志，听我说……」谁的私语。

“别这么粗暴，这可是蝴蝶，为什么会有人讨厌蝴蝶？”夏目道，但是也不禁感叹自己又掌握了什么奇妙的技能。轻飘飘地坐在了宿傩的背上，甚至有几秒宿傩都没有察觉到。几秒后，宿傩飞速与夏目拉开距离。

“所以先听我说完，问题就是……”夏目下意识抬手，但是手中并没有烟枪，“哎——如果人类既没有灵魂也没有身体，却依旧存在着，这怎么一回事？”

或者说那样个还能算是人类吗？

“哼哼哼哈哈——兴奋起来了，我。”宿傩的胸腔里回荡着他难以压制的狂笑，弓身，透过衣物都可以看到肩胛骨如同鹰之翼般张开，眼瞄准了夏目，“如果你的身体充满着的血液都是这种下水道里的废物的话，那么我就让其流尽，然后让你变得——”

“纯洁。”

这话不是什么神官教父说出来的，叫宿傩这样喊出来，那种狂信徒的沸腾的狂热倒是表现得淋漓尽致。只是这个男人只让自己做自己的至高神明。

“伏魔御厨子！！”

宿傩本是一直将自己的生的领域保持相对平和，不太消耗咒力的状态，现在则是释放咒力将其激活，那可真的是升起一座更加辉煌奇诡的王座。

众多巨大兽骨簇拥起诡异的祠堂，四顶柱子之间探出真实的血盆大嘴，保持张开的状态。这祠堂连飞檐也显得十分锋利。

夏目看见自己的双臂在远离自己，不去刻意保持“正常”的话，断面就像蛋糕被小心切割，中间层还夹杂着草莓和奶油。

两只眼的间距也在扩大，能被观察的世界也在扩大。

是谁忽然关掉了世界的灯？左眼的世界熄灭，只留有右边的眼可以三百六十度地环视世界，清晰而没有死角。

那一瞬间夏目觉得这便是真实。

同时也让他感受到这样还没有湮灭的自己是如此的虚假。

无限接近毁灭与死亡，却让他察觉到某种似乎被隐瞒被埋葬在距离自己最近之处的秘密。

没有眼睑，所以不能眨动。

睁着瞪大、洁净没有血丝的眼睛，死死凝视着一截截的四肢以及一层层的身体。

「这样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所以要赶快变回原样……」谁的私语？也许是夏目自己的心音。

“这样的作态真是令人恶心，要死去的话就好像蝼蚁一样在临死前挣扎求饶。”宿傩看着夏目先是恢复成完好无损的样子，随后却又像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受到重创，合理地从七窍流出血，一副濒死的样子。这个人到底在坚持什么？

没有意义而幼稚。

“的确如果已经到了这种无可救药的地步，就算是我也会想要马上离开。”夏目看似是回答的回应牛头不对马嘴。

“就像我刚才所问的那样，凶凶先生，有什么愿望希望鄙人帮助实现？”抬头又看了看宿傩好看的“涂着黑色指甲油”的双手，确定的确是在意象中看到的景象。

愿望屋主人必须谨记的一句话——世界不存在什么偶然，只有必然是必然的。那么如果将夏目独独被吸引入这世界做一个浅显的解释，那么就是有人渴望着他的出现。

夏目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魅力能让素昧平生的人期待他的来到，但是所有人必将无时无刻不去期待所有的奇迹和梦想成真，而他便是愿望屋的主人。

“自由……自由……或者自由……”明明眼睛还在淌血，甚至眼白都通红，一副狼狈模样的夏目，语调九曲回环，恶意揣测着眼前这个傲然姿态的男人。打的就是要激怒对方的想法，让他赶紧说出愿望，好让夏目圆了这个让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因。

不过是夏目的三言两语，却是正中红心地戳中了宿傩的痛处。被零散封印在自己的二十份手指中，可不是正如同乌龟一样。

宿傩一下子拉黑了脸，如果说之前是和玩耍没有两样的话，现在他的确是在认真地“邀请”夏目。

“人类一直像虫豸一样不断地繁殖，占用众多不必要的资源，不过作为我的食料倒是正好。平时如果不是女人或者稚子，可都是得不到这种优待的。如何？可愿入我腹中——！！”宿傩说完，就开始发动攻击。已经明白夏目似乎是无法被有效击中之后，他这次本是打算用咒术进行试探。

但是下一刻“试探”也失去了意义。

眼前这个时而神奇地能让他体会到非人与人类共赏的那种美感的少年，化作星点消失了。随后宿傩感受到久违地饱腹感。

……

偶尔就会有这样的现象出现。如果客人已经支付了代价，又是一些愿望屋主人能力以内的委托，愿望屋主人就会能在客人找到自己的愿望时，马上实现它。

先忽略夏目对于何时已经支付了代价的疑惑。本来这个男人的愿望作为一个驳论而不应被回应，因为愿望屋要求夏目实现愿望，但是愿望屋同时也又不允许夏目“死亡”。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两者不冲突。

“抓住了，间隙。”停留在所有时空焦点上的愿望屋法则的间隙，夏目如果还能表达自己的表情，他也明白自己的脸上会有什么样的痴狂。

但是混乱的力度还不够，夏目还需要再推波助澜。

*

横滨的码头一片繁荣。

即使夏目能感受到红色的阴影即将袭击这片港湾，带着黑与白的人们卷入疯狂的漩涡。

即使到了那个时候，这一片夕阳依旧会如此祥和与闲适。

这里栖息着一个特别的生物，经常出没在适合入水的河道上、海礁旁，或者某颗看上去卖相不错的高树边上，遭遇几率较高，捕捉难度较大。

他将会成为夏目迈出最后一步的契机。

“品尝这些小零食的时候，如果伴着适宜温度的海风，还有难得没有海雾遮挡的红日，还能有别样的景致作为佐料。我正是为此而来。”夏目拍拍手甩掉可丽饼剩下的残渣，向着被他刚才的疯言疯语吸引的特别生物打招呼，还特地为对话开了一个头。

“你呢？”

“你不是这里的居民吧，嗯，果然和这一片土地有不一样的气息呢！”特别生物俏皮地转身，上上下下地端详了一下夏目，脑袋甩动的幅度极大。

“是啊，这里的空气都好像是红色的，嗯……像红酒在透明玻璃杯上的挂杯。这样一想，在这里这个面向大海与落日的起重机上‘荡秋千’一定很浪漫。”明显所谓“荡秋千”一定和常人以为的不一定，如果是用脖子挂上去然后开始荡的话。

夏目踩着木屐向特别生物小心地前进，木屐沉重稳定的声音就像催眠曲一样企图放松猎物的警惕心，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行至猎物的面前，绝对故意地，教科书式的左脚拌右脚的平地摔，摔倒在特别生物太宰治的怀中。

至此目标达成。

“这种浪漫嘛，我暂时没有机会领会了。”

就在太宰的面前，夏目的一切意识链接手段与塑形固体的魔术回路被暴力地无痕消除，随后以阿其波卢德家特质的水银为主要材料的躯体涌动，失去了一切形态，流淌在港口的地面上。

“……艹”太宰道。

碰瓷。

太宰：碰瓷？！图什么？！

现在我要描写全文最强工具人——宿傩了。

会不会太狠了？但是在下觉得宿傩不阴间就不是宿傩了。

愿望屋的私设众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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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请君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