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中气十足的声音自身边响起,“该起床了!”
塔拉吓得腾一下坐起,肋骨一阵一阵的刺痛又躺了回去,熟悉的鲜艳配色,熟悉的圆圆眼睛,熟悉的大嗓门,
“炼狱?”塔拉环视一圈,发现来到一个相当陌生的地方。
“唔姆!你终于醒了!”杏寿郎的头发因为静电全部蓬起,像只刺猬似的。
“这是哪?”塔拉有些冷,拉过被子盖住肩膀。
“藤之家!你的肋骨断了,暂时不要乱动更好。”
“不死川先生呢?”塔拉有些头痛,她记得自己从屋顶摔下去了,然后呢?
“他受的伤比你重,现在还在昏迷中!藤茶婆婆让我把你叫醒吃饭。”
塔拉被他精神奕奕的声音吵的头疼,连忙做手势让他安静些,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和小芭内接到消息去援救队员,到了那里才发现是下弦鬼,虽然拼劲全力,但还是没把他杀死!水柱大人已经去追,我们先在藤之家养伤!”
“是你救了我吗?”
“不死川救了你,等他醒来之后好好感谢一下他吧。”
“那……佐代小姐呢?”
“被送回家了,她和肚子里的宝宝都没事,但这个孩子……”杏寿郎精神奕奕的面孔总算出现一丝阴霾,“出生后便会被抱走交给其他人抚养。”
塔拉了然,像她那样的贵族小姐,未婚生子可以说是致命打击,不止对她自己名誉有损,对整个家族来说也是必须去除的‘祸害’。
“你能起来吗?”杏寿郎问道,“小芭内已经在等我们吃早饭。”
塔拉点头,伸出手让他搀扶一下。
杏寿郎盯着那只手看了有一阵,最后露出一抹心痛的神情,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薯:“我刚烤好的,你想吃的话就拿去吧。”
“谁要你的烤红薯。”塔拉额角青筋直跳,“扶我一下!”
“唔姆!”杏寿郎连忙搀着她起来。
塔拉这时才看见自己的枕头边上有张面具,眼睛细长,怎么看都透着股诡异的不祥气息。
“……”这他妈不是那个鬼戴的能乐面具吗!
塔拉弯下腰把它捡起,面具后系着根红色的丝线,长长的一条,最后是一个心形状的红色小铁片,鲜艳的有些刺目,像是流动的浓稠的鲜血。
“这是哪来的?”塔拉问道,她虽然不知道自己晕倒后发生了什么,晕倒前的事可记得清清楚楚,包括她是怎么一脚踩碎这块铁片。
“这不是你的东西吗?你晕倒的时候一直抓着不肯松手。”
“!!”塔拉有些毛骨悚然,扔回地上,很想一脚踩碎,犹豫片刻还是收回,她倒要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敢在她面前撅蹄子。
“先去吃早饭。”塔拉说道,把面具扔回枕头旁。
“唔姆!小芭内肯定等急了。”
“为什么不直接叫芭内要叫小芭内?这是他的外号吗?”
“因为我的名字就是小芭内。”与热血感满满的杏寿郎的声音完全不同的男声从饭厅传来。
塔拉循声望去,饭厅中央坐着个人,半张脸被纱布绑着,异瞳,脖子上缠了条白色小蛇,那蛇吐着红信子,眼镜也红红的,看上去颇通人性的样子。
但在塔拉看来,这是中二少年标配,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当年她在黑手党学校读书时很多人比伊黑还夸张。
比如某个给自己取名飞翔之夜叉的中二少年,他为了证明自己的勇猛和连环杀人魔单挑,结果双手都被锯下了还以此为荣……
叫小芭内的少年只是冷冷瞥她一眼,说:“伊黑小芭内。”
“塔拉。”塔拉同样很高冷的介绍回去,她现在已经懒得说自己的姓氏了,解释起来又是叭叭一堆。
“久等了!”杏寿郎已经自顾自坐下,“我开动了!”
“我吃饱了。”小芭内淡淡的声音几乎在他后面响起,塔拉注意到他眼前的饭食几乎没怎么动,她盯着绷带想他吃个饭该多费功夫,或者直接从两条绷带中扒个缝出来?
小芭内把碗筷摆好,站起,冲他们微微颔首算是道别,接着便离开了。
“小芭内的饭量还是这么小。”杏寿郎说道,冲屋外喊,“请再给我一些饭!谢谢!”
“你们之前认识?”在选拔赛时塔拉就见证过他的食量,并不觉得惊讶。
“唔姆!他小时候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后来进入鬼杀队了。”
“为什么要住你家?”塔拉很好奇,杏寿郎之前说他爸爸酗酒,一个酒鬼哪来的闲心帮别人养孩子。
“他家遭遇了一些变故,当时父亲还是炎柱,将小芭内救下后带回家了。”
塔拉了然,会加入鬼杀队的不是从小被培育师收养的孤儿就是被鬼杀掉亲人朋友,还有少部分像杏寿郎这样家族世代都为灭鬼事业做贡献。
塔拉知道他的饭量有多大,吃完后拖着病躯慢慢往房间挪,外面温度不高,没走多久身上就一阵一阵的发冷。
塔拉心里直骂娘,早知道就多等杏寿郎一下让他搀自己回去了。
“你已经醒了啊。”沙哑粗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转身便看见头发根根向上立起的不死川,如果说杏寿郎的头发是刺猬,不死川的就是豪猪——一看就很不好招惹的样子。
“不死川先生,身体怎么样?听说你受的伤很重。”塔拉笑着和他打招呼,“你最好现在就去饭厅哦,不然饭菜要被炼狱吃完了。”
不死川突然上前,眼神凶恶。
塔拉顿了一下,下意识向后退两步,摆出防御的姿态,这孙子是要打架吗?
不死川搀扶住她的手,眼神依旧凶恶,语气像个打劫犯:“身体不好就不要出门乱晃。”
“……哦。”妈的还以为你要打我呢。
不死川一进屋就看见枕边那个不祥的面具,看她的眼神都有些诡异:“你把这东西带回来干嘛?”
“研究。”塔拉故作高深,“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实干家不死川实弥觉得她是有些多此一举,看见鬼就砍比什么都好使,不过鬼杀队中也有不少以研究鬼为目的的学者,塔拉要朝这方面发展也不是不可以。
不死川放下她后就离开了,从脚步的轻快程度看,他受伤虽重,身体素质却甩塔拉一大截。
塔拉钻进被子,等身体温暖了之后才把面具拿在手上细细研究。
由再普通不过的木头做成,漆涂得很不均匀,怎么看都像是诓外国人的便宜货。不过凯恩确实是外国鬼。
那块铁片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虽然看着颜色鲜艳很不详的样子,但塔拉用指甲轻轻扣几下就把红色漆扣掉了。
她注意到面具的眼睛处被挖空,塔拉从来没看过能乐剧,但见过不少能乐面具,海外经常会有一些东方国家的奇奇怪怪的展览,像这么劣质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躺回被子里,没多想她就把面具戴脸上了,几乎是瞬间,各种各样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还是那间黑手党学校,她想起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男宿舍楼中了。
因为骨勒家族的玛丽被伯格罗家族的独子甩了,她想报复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富二代又不想冒着被退学的风险潜进男宿舍,便出钱想雇个人去男宿舍恶作剧。
当时塔拉很想在春天去希腊旅游,但是她没钱,便接受了玛丽的雇佣,正好撞上迪诺被打。
可眼前的景象完全不同,面具中的‘塔拉’比她有自尊多了,加百罗涅家族哪怕颓败了也不会成为骨勒家族的走狗,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后面的事情和凯恩说的一样,迪诺被塞格特家族的人失手打死,这几个混蛋为了掩盖事实把迪诺的尸体处理的惨不忍睹,所有目击者迫于塞格特家族的压力成为沉默的帮凶。
九代目得知独子去世的消息当夜也离开了,加百罗涅家族再也没了崛起的可能。
愤怒的塔拉参加黑山羊大会,把所有人,包庇的老师、做假证的同学以及几个罪魁祸首全部杀了。
她的外貌和幻术是最强大的武器。
最后她和凯恩一起从山崖坠落,来到大正时代。
她成为花街的一名舞女,几年后店里来了一名叫善子的少女,仔细一看,这他妈不就是善逸吗?
因为他们和后面发生的一些事,塔拉得知了鬼杀队的存在,虽然比现在晚了很多年,但她经善逸推荐,受桑岛老爷子教导,进入鬼杀队,结识不死川实弥,他们俩恋爱了,但柱身上繁重的任务并没有给他们太多温存的时间,中间还发生了很多很多事,鬼舞辻、童磨、上六兄妹都有出现,许多认识的人死去,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不死川的尸体上。
景象播放完后面具就裂开了,塔拉还有些懵逼,她仿佛看了场以自己为主角的电影。
这场电影可以说是从开头悲剧到结尾,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幻术,或者说这才是真实的世界,而她只是失忆了?
不,她盯着自己还不算大的手,身体还是未长开的少女。
正出神的想着什么,房门被拉开,冷风带走一丝烦闷,塔拉紧了紧被子,盯着啪塔啪塔朝自己跑来的狗,说:“把门关上!”
“汪!”小白可懂事了,听见这话回头,用爪子艰难的把门扒拉上,跑过来,向左一倒,倒在塔拉软软的床铺上。
塔拉掀开被子,小白翻滚两圈,毛茸茸的脑袋上是塔拉的下巴。
大冬天没有什么比抱着毛茸茸暖呼呼的萌物更治愈人心,塔拉挠挠它的下巴,问:“你怎么来了?”
“我背着鬼灯大人悄悄来的。”小白咋咋呼呼的声音给屋子带来一丝生气,“为了给塔拉大人一些提示。”
“这个面具?”塔拉挑眉,“这些画面是谁塞进去的?”
“另一个塔拉大人。”小白喘着气,“我不能说太多,但宇宙中并不只有一个塔拉大人。”
“我是……克隆人!?”塔拉的脑子里已经出现了各路科学家对基因、人类、机器人的各种争论,“我知道了,这个世界不是真实存在的,我现在被关在某个机器舱里,等我醒来之后……”
“平行世界。”小白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这个世界的塔拉大人只有一个。”
塔拉了然,平行世界和时空穿梭几乎是被各路电影玩烂的梗,其中不乏‘我穿越回过去和我的祖先OOXX生下了我的太爷爷’这种神奇剧情。
“为什么另一个世界的塔拉留下的东西会出现在我这?”
平行世界互不串通,每个世界的历程都是独一无二的。
“因为另一个塔拉大人带来了这边。”
“这里面的事在这也会发生吗?”
“我也不知道,塔拉大人还没有创造出这里的未来。”
“那这个塔拉呢?”
“死了。”
“为什么?”
“因为已经满25岁了。”
“为什么满25岁就会死?”
“我不能说。”
“……”塔拉蹂\\躏着它的肥脸,柴犬的脸毛乎乎还肉多多,摸起来很舒服,更别说小白这种一看就偏胖的白柴犬。
屋外,吃完饭后端着水果想来探望一下的实弥似乎听见里面有声音,出于礼貌他敲敲房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声音有些尖,有些奶,不太像是塔拉的声音。
他推开门,看见躺在床上的塔拉和她怀里的白柴。
实弥还挺喜欢狗的,本想rua一把它的脑袋,看他离塔拉那么近便算了,把水果放在桌上,他说:“这是炼狱给你的。”
“哇!我最喜欢吃橘子了!”
塔拉立马捂住小白的嘴,实弥转过头,盯着她看了又看。
“怎么了?”塔拉微笑装傻。
“刚才是你在说话?”
“这里除了我还有谁会说话?”
实弥的视线又转到小白身上,在心里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哪有狗会说话。
有人来探望,躺着就太失礼了,塔拉从被子里爬起,穿上自己的超厚羽织,抱着小白坐在实弥对面,问:“不死川先生的伤明明比我重,看起来却比我轻松很多呢。”
“因为你太弱了。”不死川非常不给面子,他低头给塔拉剥橘子,“幻术确实是在战场上保命的利器,剑术与身体素质也不该落下。”
“恩恩!塔拉大人的身体太弱了。”小白点头表示赞同。
实弥动作一顿,抬头,又盯着塔拉看。
“……怎么了?”塔拉再次装傻。
“你叫自己塔拉大人?”实弥觉得这样称呼自己真的太恶心了。
“……嗯。”塔拉咬牙应下,“偶尔也会想象自己当上柱之后的样子呢。”
“刚才的声音也是你的?”
“对啊。”塔拉捏着嗓子回道,“人家也是女孩子嘛,偶尔也会撒撒娇。”
“噗!”清晰的笑声从小白的狗嘴里发出。
“……”
“……”
实弥把剥了一半的橘子放在桌上,伸手:“把狗给我看看。”
这种时候不给就太做贼心虚了,塔拉把小白放在地上,拍拍他的屁股。
小白汪汪两声,走到实弥跟前,爪子放在他的大腿上,尾巴摇啊摇,怎么看都是只讨喜的狗狗。
实弥喂了它一瓣橘子,小白开心的哈气,转身冲塔拉说:“塔拉大人,这个好甜!”
塔拉用白眼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