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他被害妄想 第27章 水中月（三）

长发的女性向他们张开双手，把小纲吉和刚想把小纲吉递给她的理一起抱进怀里，温柔地拍了拍。

然后她松开手，对八百理微笑：“我叫沢田奈奈，你可以叫我奈奈阿姨。”

沢田奈奈向他伸出手：“已经中午了，理君不介意的话，到我家来坐一坐，一起吃午饭吧？”

八百理眨眨眼，有些茫然地看着奈奈。

坦白说，沢田奈奈长得并不是很惹眼，在见惯了形容美艳绮丽的妖鬼式神的理眼里，小妇人顶多算的上是清秀。但她很耐看，属于越看越好看的类型，褐色的发褐色的眼，眉眼间带着些不谙世事的少女稚气，举止里又渗透着温柔的母性。

一言一行里都浸透着比艳丽外表更吸引人注意的体贴和包容。

和喜欢抚养孩子的姑获鸟不一样，沢田奈奈只是个柔弱无力的人类。和教导了理很多年的老师们也不一样，沢田奈奈的眼神里就透露着清澈与宽和，一看就是会尽力支持丈夫儿子工作的那种大和抚子式的女性。

简而言之，不会把别人按在地上爆锤。

八百理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长辈，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斟酌着道：“不、不用的，其实我……”

沢田奈奈伤脑筋地道：“可是纲君好不容易有朋友陪他一起玩啊，今天上午，阿纲很期待能找到那个‘幽灵哥哥’和他做朋友呢。”

她期待地注视着八百理，少女般的神态在她脸上毫不违和。八百理怔愣一会儿，低头看看小纲吉，果然小孩子也正期待地注视着他。

被母子俩如出一辙的圆润大眼睛这样看着，即使是见惯了美色的八百理，也不由得脸色一红。

其实她是怕自己没有地方吃午饭吧……

沢田奈奈看着白衣黑发的小孩子慢慢伸手抓住自己的衣袖一角，面色微红眼神飘忽，但什么也不说的样子，会心一笑，但体贴地没有笑出声来。

“那，理君能先和妈妈一起去买菜吗？就帮妈妈照看一下纲君，好不好？”她把小纲吉的手放到理另一只手上，叮嘱道：“纲君要听哥哥的话哦。理也是，要跟紧妈妈，不要乱跑。”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同频率同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

一路采买一路聊天，八百理了解到，沢田家目前只有奈奈和纲吉两个人待在家里。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毕竟阿娜达工作那么忙……”奈奈腌着牛肉对理说：“家里的花销和房子的贷款，都要靠他一个人呢。”

八百理扶了一下腿边扒着的小纲吉，手上将酱汁递给她。想想奈奈的话再想想来到这短短半天里遇见的那些守卫者，忽然就对小纲吉的爸爸产生了深厚的兴趣。

有这么好的老婆儿子，竟然连自己是做什么的都不跟他们说，还找“去北极挖煤”的拙劣借口来敷衍他们……

【真当奈奈妈妈什么都不懂吗？】

虽然理智上知道这样做是最好的，但情感上……

八百理还是很想看纲吉爸爸暴露身份的那天。

再恶趣味一点，是在他儿子长大之后，对父亲这种生物的缺失已经完全习惯之后……到时候，纲吉会不会觉得是他父亲抛弃了他们呢？真是让人期待……

一只小手扯了扯他衣角，小孩子的声音糯糯的：“哥哥？”

八百理恍然低头，正对上一双金棕色的圆润眼瞳，隐约看见两道微小的火焰一闪而逝。

他顿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怎么了？”

小纲吉担心地看着他：“哥哥刚才……眼睛……”

小朋友才四五岁，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看到的东西，急得连比带划，就是说不清楚，一时间着急到结巴。

沢田奈奈闻声转身，看到八百理面色后“啊”了一声：“理君的面色不太好，纲君是想说这个吗？”

小纲吉：“嗯……好像是的。”

“没有关系，可能是上午累的吧……”理摇头，拉起纲吉的小手，牵动唇角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刚才真是谢谢阿纲了，帮大忙啦。”

奈奈冲了一杯糖水递给他，推着他和纲吉离开厨房，难得的态度强硬：“真是的，累了就去休息一下啊，这么逞强果然还是个孩子呢。纲君，照顾好哥哥，可以吗？”

“放心吧妈妈！”接连两次帮上忙的小孩子非常振奋地用力点头，一手拿过糖水小心端着，另一只手努力地扶住了需要自己“照顾”的哥哥：“我一定会照顾好哥哥哒！”

纲吉把八百理带到了楼上自己的房间。

小伙伴心情不好怎么办？

纲吉不会安慰别人，但他知道妈妈是怎么安慰自己的。

小男孩把被妈妈重新收拾过的玩具一字摆开，着重把机甲机器人放到理面前。他一屁股坐到理的对面，举着玩具大声说：“哥哥看！机器人会变形！”

理：“……”

理很捧场地啪啪啪鼓掌。

不过这种好意还是心领就好了。理托着腮坐在地毯上，看着小纲吉毛茸茸的刺猬头随着摆弄玩具的动作一晃一晃，不自觉就被这蓬暖棕色的柔软毛毛吸引住了。

先是眼神追随，而后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慢慢地慢慢地……啪一下盖在小纲吉的头发上。

小纲吉突然被盖，眼前就是小哥哥垂下的宽大的白色衣袖，带着有点冷还有点涩的草木香……他小幅度转了转脑袋，衣袖也随着摆动。

“哥哥……？”

八百理不说话，安静地揉他头发。久而久之纲吉也就习惯了，把面前遮挡视线的布料悄咪咪拨开一些，安静地摆弄拼接型的玩具机器人。

“今天早上，阿纲怎么自己一个人在公园玩？”揉了一阵，理忽然问。

小纲吉眨眨眼，努力把机器人的胳膊拼回去：“因为，嗯，就是自己一个人在公园呀……”

“奈奈妈妈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那里的。”理说：“没关系哦，哥哥不会跟妈妈说，让妈妈担心的。阿纲只要放心地跟哥哥撒娇就好，毕竟阿纲这么小，又这么可爱……”

被夸可爱，纲吉脸红红地低下头。

然后他小小声地说：“本来，本来昨天，他们说了要在公园玩的。要我早上等他们，他们会来找我的……”

所以奈奈会让小纲吉出去。

八百理也把声音放轻：“后来你就和他们一起去公园，被他们丢下了吗？”

“嗯……但是阿纲是想把城堡堆完，才没有回家的……”纲吉睁大眼睛，小脸严肃：“不是被欺负了，哥哥不要跟妈妈说哦。”

他才四五岁。

还是个会在厨房乖乖抱着妈妈的腿安静等待的、会被故事里的妖怪幽灵吓哭的、软乎乎的孩子，却已经想要隐瞒自己被欺负的事，想要让妈妈别为他担心了。

……虽然真哭了以后第一句还是喊妈妈就是了。

“本来还想教阿纲坚强一点的，但阿纲已经是个小男子汉啦，棒棒哒。”理说：“但受了欺负就要反击呀，自己打不过，还可以去向大人告状哦。”

在时政仗着身份横行霸道的审神者非常认真地向天真懵懂的小孩子传授经验：“如果大人不管，就去找和这个大人关系不好的来管……或者去找别的厉害的人来帮忙。”

“不是大人也不要紧，只要能惩罚那些欺负人的坏孩子就好。”

小纲吉一脸茫然地理解了半天，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要……找厉害的人，告状？可是，那不就和欺负人一样了吗？”

“当然不一样啦，”理振振有词：“惩罚坏孩子是为了让他们不再做坏事，是在保护那些被坏孩子欺负的人啊！纲吉不愿意保护被欺负的人吗？”

“愿意的！”小朋友被轻易洗脑，看着理的眼神亮闪闪的：“哥哥懂的好多啊……”

实在不行你还可以拼爹呀小朋友，理在心里想，就你爸爸派人暗中渗透整座小镇的手段来看，肯定地位不低、小弟充足！

找两个小弟来照顾他家的小公子，有问题吗？一点问题都没有。

【就算身份不能暴露，不能光明正大的拼爹，我们还可以暗戳戳套麻袋呀。只要你告了状，就会有人来替你摆平那些坏小子，就会有人为你排除成长道路上的一切阻碍，哪怕要杀掉那些人一劳永逸，满手血腥的人也完全不带怕的……】

他冷漠地想，就算那个男人不想插手，他也可以马上杀掉除了守卫之外的所有人，让小纲吉和奈奈从此生活在真正滴水不漏的保护圈里……

不过鸦从小就教他这样不好，这样是错的，要克制自己，要学会忍耐。他过去几十年都在听鸦的话，一直都是老师眼里的乖孩子，以后也会继续这样。

【克制，忍耐，善良。这是美德，要坚持。】

“哥哥……”

“哥哥？”

“哥哥！”

沢田纲吉叫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有些恐慌地摇晃理的手臂，硬生生把理从回忆中摇醒：“哥哥你怎么啦？！”

“……啊。”

理不知道是先吐槽小纲吉把自己胳膊都摇麻了好，还是先按照惯例消沉一会儿比较好。但纲吉无意中爆发出的小小火焰是真的安宁温暖，让他躁动的灵力都温顺下来……他现在感觉还不错？

“我睡着了。”他安抚被吓了一跳的纲吉。

“可你刚刚没有闭眼睛啊。”小纲吉表示质疑。

八百理睁眼说瞎话：“我喜欢睁着眼睛睡觉，等你上学了就知道了。”

“是、是吗……”学校对每一个还没上小学的孩子来说都是威严庄重的，小纲吉也不例外，听到理这样说也只能乖乖点头，勉强相信。

可是，纲吉依旧很疑惑。

‘睁着眼睛睡觉和上学又有什么关系？’

很久以后，等他成为了一个日常吐槽的又咸鱼又佛的初中生之后，他才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想起这几句对话，并用自己的切身体会表示：

睁着眼睛睡觉的技能，在课堂老师点名的时候，真的很重要:)

全文大修27/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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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譬如朝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