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就很好认。毕竟人还未进来,声音就先到:“老师我也要入社!”
也?安浅拿出表格和笔,杜心和苏空交谈过?
她们二人这时应该还没有交集才对,甚至具体什么时候有了交集也不知道,只是在系统的资料里,毕业生存考试那天……安浅看眼杜心,这社团也建立了四五天,传单都发到学生们手里。怎么除了这两个就没人入社呢?哪怕来咨询的也没有。
“你传单发的太少。”杜心一边填表一边道:“而且据说温文这一周都很生气,楚火他们的训练量加重不少。他们心里也憋了不少气,就一直盯着呢,一看到有学生拿上传单陈风就抢走。苏空能知道,还是我偷偷塞给她的。”
接着她笑嘻嘻抬头:“毕业生存考试怎么了啊?”
安浅看过去,杜心低下头继续填表:“这种被动能力有什么办法?克制不读反而更耗费我精力。你如果要跟我接触,就要做好这个准备。”
“别这样啊老师,我加入这个社团还可以帮你们分析敌人的战术。他们在我面前没有秘密可言,到时我们打一个胜一个。”
“是啊苏空也是被动能力,所以我们注定是天生的朋友。”
“我一个人习惯了,有没有朋友无所谓。”
不需安浅开口,杜心就能自顾自道:“我这能力?难道我要用嘴巴动摇敌人心志吗?就算真动摇,动摇完还不是要挨揍!”
“天天听他们心思也很烦好不好,有什么不爽的打一架不好吗?动嘴也很麻烦啊,又要威胁到他们,还要斟酌着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哪些说一半,免得被同归于尽或灭口。”
“你之前想要帮苏空,就是用这种方式吗?你想训练她吗?”
“啊你不想?你为什么不想训练苏空?她的能力很适合武斗啊。这是一劳永逸的办法,你再也不用帮她……别转移话题啊老师。”
安浅吸口气,杜心撇撇嘴:“我知道我烦。”
“老师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苏空?”
“老师你到底是怎么控制想法的?一般人听到问题会下意识先想答案,就跟说‘别想黑猫’就一定会立刻想到黑猫一样。”
“老师你怎么做到大脑一片空白的!”
……
好不容易送走这个话痨,安浅这才锁好门离开。
与苏空的入社原因空白不同,杜心的入社原因就是抄了一段社团简介,可谓敷衍。
这同学的情况她未摸清,倒是每次都不小心泄露一些真实想法。能力屏蔽器他们社团是不可能被批准的,而苏空的能力范围又非常有限,安浅为此迅速发展了系统的新用法:
【终于走了。】
【请问宿主,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么多废话?】系统OI不胜其烦。
【我要开始培养习惯了。毕竟跟你说话你会自动屏蔽杜心。】安浅喝口水,【要知道时刻控制自己的想法也是很累的。所以你也要尽快习惯,这个世界我会一直和你说话的。】
OI:【……宿主,你这样利用我是作弊的。】
安浅:【所以呢?】
【请你好自为之。】OI第一次无能闭麦。
*
今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满地的落叶被清理干净,呼出的第一口气朦胧了眼前。伴着天光逐渐亮起的是温文暴怒的喝骂声,楚火等人一个个累的气喘吁吁,却站的笔直一动不敢动。
这样骂了大约十几分钟、直至早训开始,战战兢兢的普通学生们踏进演练场,温文眼一扫炮火便转了方向。
早就习惯这样,学生们乖乖的等他骂完清点完人随便布置些训练,看着温文带着楚火等作战类能力者去了实战场。他们混过整节早训,接着去上早晨的第一节课。
通常第一节都是文化课,学生们向来不重视,于是三两个嬉笑着相伴而来。更有许多人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几分钟才踏进教室,这其中就包含杜心。
看见历史老师的那刻杜心下意识站直,和同样迟到的其他学生站到一起,生无可恋的听着课。
自从加入作战训练社,安老师让她们回去思考自己能力在战斗中的用途,然后便是一系列详细且残酷的训练。对方振振有词:“无论怎样,对于战斗而言,身体的强度都必不可少。”
杜心对比下自己和楚火等人的训练,只觉她们更凄惨。
安浅依旧很有道理:“你们本来就处于劣势,想要打败敌人,怎么能训练的还不如他们刻苦?”
光是体质上的训练倒也罢了,关键是她现在听不到对方的内心了。
杜心这能力与生俱来,不同于苏空能力范围仅在身周一米左右,她的能力范围较广、是苏空的十倍。从小浸淫在人类各种想法里的杜心,早就当听到的东西如穿耳风,丝毫不放在心里。所以比起或嘈杂或阴暗的周围,训练时的安静反而让她十分不适。
作为特殊被动能力者,她们是可以收起自己的能力,但那和其他同学们发动能力一样耗费心神。
不过比起这些,安老师是怎么做到的?她是否是真的历史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才是更让杜心在意的。
与同伴完全相反的是,苏空对这一切的心态算得上轻松。
她按计划训练、上课、吃饭、睡觉,一天的大半时间都和老师、杜心呆在一起。除了楚火有几次看她不顺眼找事被安老师揍,温文知道后反而加大他的训练,楚火不得不消停外,苏空这段时间的生活甚至称得上是入校两年多第一次平顺。
她能力虽特殊,但既不算不可替代也不算强大,范围一米也只能自保罢了。曾经有老师笑言她以后工作只能冲上去抱住对方了,苏空也一度以为如此,直到……
她看眼安浅,撑在地上的手猛然用力,漂亮的躲过这次攻击。
苏空未曾说出自己想法,杜心因着能力便利也从来没练就察言观色的本领,但作为天然的八卦小能手也能提供不少信息。
此刻正一边抓着骨折的手臂,一边煞白着脸抽着气感慨:“完了安老师和温文不和全校皆知,现在都等着看我们怎么被揍呢。”
接连超负荷战斗再加上受伤,苏空已经说不出话,安浅拎着伤痕累累的她们去了医疗室。
校医一见她们就心头一跳,一边熟练的运用能力疗伤一边忍不住叨叨:“不至于吧你们,是为了啥啊?”
这学校尊崇强者也不是一天两天,作战类能力者一向强势,温文总教习一向偏颇。苏空不是唯一被欺负的,她只是被欺负的很多学生中的普通一员罢了。但得益于严苛的规定,从未闹出过人命,因此很多学生都是忍着便过了。
毕竟这里只是人生的五年罢了,而不论在学校表现如何、是什么类型的能力,毕业后的去处既定——作为能力者,他们在必须承担责任的同时待遇丰厚。
这是一个望得见的、清晰又稳定、注定会迎来的未来,而反抗又远比忍受困难。
闻言安浅看眼两位社员,苏空依旧没说话,杜心笑嘻嘻道:“全校都等着看我们被揍呢,我可不能丢安老师的脸。”
这话安浅当然是不信的,但也懒得深究。管她们是什么理由,既然来训练,那么她便好好训练,以后她们是走是留、有什么其他想法那便随她们吧。
“好了,我们去吃饭吧。”看着校医治疗完毕,安浅决定结束今天的实战训练。
她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受伤治伤都跟玩似的情况——只剩一口气都能救回来,也不会给身体留下后遗症。所以安浅制订训练计划时压根就没考虑社员们的身体负荷,至于心理负荷……她觉着吃美食就能够解决了。
摸了摸钱包,安浅开始犯愁。这社团没有经费,训练器械和关注社员身体健康所必须的投喂都是她自掏腰包、啊不对,是原主的腰包。
哪怕再节省,这积蓄也快消耗殆尽。
安浅翻开手机,看了一圈学校论坛,然后对正吃饭的两位社员严肃道:“咱们社团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学校不给经费,全靠我的工资硬撑。我购买训练器械,带你们吃喝给你们补身体让你们茁壮成长,但是也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毕竟老师我原计划后年买房。所以我觉得我们得想个法子挣钱了。”
“嗯?怎么挣?”杜心咽下米饭,顺手将装着两个鸡腿的碗往苏空那边推了一下。
嘴真挑。安浅与她们相处多日,明白杜心估计是嫌这鸡腿难吃。她不客气的拿起一个鸡腿咬了口……嗯确实过了火候,但也不是不能下咽。
安浅三两下啃完鸡腿,这才继续说正事:“想要变强不光需要理论知识、训练反应,更需要实战。我们不需要等一切都训练好再走上战场,在对敌中将一切融会贯通、战斗后的反思也很重要。”
杜心觉得有几分不妙:“所以呢?”
“所以我们可以将楚火他们拉上对战场了,先从王虎开始吧。当然这是向校方报备的三方公证的正式对战,先申请让消息传出去,然后再在论坛里开帖下赌。全校都对你们不看好,到时……”
安浅正在算这次能赚多少钱,突听一声响亮的碗筷碰撞。视线随着少女紧握的双拳看去——
杜心全身颤抖着,低着头从牙缝里溢出四个字:“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