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那也许是一个沉闷的正午,暮春的天气,四周不知怎么的安静得可怕,她睁不开眼,只觉得四下似乎密密地站满了人。一双双充斥着不安的眼睛紧紧将她盯住,那种细微绵延的恐惧如同暴风前无力而暗藏汹涌的浪花,一下一下拍打着岩石和碎沙,泛起白到晃眼的泡沫。
全身仿佛尽数失去了力气,睁开眼都做的分外艰难,一双微带冰霜的眸子向四周投去若有似无的一瞥,胸口愈加闷气,几欲作呕。
真是糟糕……
“伊芙R莉莉。”
她终于回过神来,微笑:“是。”
眼前的钢笔笔尖划过优美的弧度,最终停在“巨人的弱点在…”处。
仍是刚才那个沉稳的声音。
“听懂了吗?”
“……没有。”
对方微微叹气:“不要再乱想了,明天接下给你补课任务的人就会来接你。”
“日出前,门口右拐,长椅上。”
他们还真是放心她。
伊芙勉强抬起头来,直视团长的眼睛,依然微笑着回答说:“是。”
而她仿佛一瞬重回了那个血迹斑驳了视线的时刻,迎着这世间最圣洁又让人无措的曙光,依稀看见飞跃而起的人影手中那璀璨夺目的流光。
然后是永恒的沉眠。
但伊芙知道自己还清醒着,团长给她“补差”也不过是昨晚的事,虽然让她想起了不太愉快的事情,而作为回礼,她全程都没有听讲。
此刻她仍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端坐着等待着那人。
盛夏的阳光在暮时也不叫人好过,伊芙目光飘远,高高的城墙仿佛连绵不绝的山脉,消失在看不见的尽头。轻轻呼出一口气,她有些胸闷气短。
好困……
昨夜遇故人没能好好休息,从日出枯坐到现在,所谓代团长补差的却迟迟不至。
幸好她不吝惜这些时间,只是路人的眼神叫她有些心烦意乱。
“伊芙R莉莉?”
她不抬头,轻轻点了点头,对方则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久等了,兵长出了点事,”金发女子轻轻蹙眉,眼中的担忧转瞬即逝,“今天的特训看来是不能进行了。”
女子本以为这孩子必定是要慌乱着询问自己怎么回事的,却见伊芙神色如常,心里奇怪。
这个不知深浅的少女,为何让团长那样放心?算了,也不是自己可以过问的事……
“等了一天?”
“嗯……”她含着鼻音哼了一声。
女子心疼:“冷吗?”
伊芙也不客气:“嗯。”
女子拍拍她的头,哭笑不得:“团长让你先在佩特拉处住下,带上行李,我带你去认下新住处。”
伊芙微摇头:“没有行李,走吧。”
女子见惯不惊,转身却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人。
伊芙不由怔住。
她在许多和辗转的日子想象过与他的再次相遇。
那一定要在温暖如春的午后,微醺的风晃动她头顶的枝桠,躲闪着目光,一字一句告诉他:“伊芙,我叫伊芙R莉莉!”
也许仍然是自己等在原地渴望他的减速,但总胜过无望。
怎么样都无所谓。
可是那样的鸿沟却残忍地告诉她不可能。就如那日一墙之隔,看似近在咫尺,却足够让人绝望。
没有什么能跨越这一堵墙。
就算是人类最强兵也不例外,更何况那时他还不是。
伊芙是喜欢着这个人的,非常喜欢,喜欢了七年,可那又如何呢?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甚至不是少女最美好的七年,不过是懵懂童稚,如果没有那一天,今天她会如何,也未可知。
他的心思她从来不懂。
现在也许略略能懂上些许,可是……
她来晚了吗?
她还能告诉他吗?
为什么,要叫他们再度相遇。
罢了,只怪昨日遇到故人时,她先失了心魄,未能把近日所知联想起来。
这里是调查兵团,而他是兵长利威尔。
“兵长?”金发女子打断了二人短暂的对视,将疑惑的眼神收了起来,忽然扭着头似乎在竭力忍着笑意。
对方却未回应,在伊芙面前站定,嗓音低哑,像是刚刚才睡醒而含着沙似的,挠得人心痒痒。
“伊芙R莉莉?”
她微咬着嘴唇,脸上是温婉得体的笑:“是。”
“跟我走吧。”
她略微停了停,不太明白情况,只有顺从地跟上。
“利威尔…”
他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头发,”她小声比划着,眼神躲闪不敢看他,“翘起来了哦。”
温度似乎一下就降到了零点。
金发女子这下笃定了:兵长今天的心情,果然很不好啊……
*
伊芙睡得很不好,搞砸了初见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午夜时分,她辗转反侧,最后还是起身,脚步一点,向某个方向跑去。
夜里的调查兵团依然严整,只是她是个开了挂的,硬是没让人发现。相反的,兵营另一处骤然吵闹起来,无数装备整齐的人影飞跃在屋顶,向那边赶去。
她立在树梢,躲过与她同一目的地的几人。
“兵长!艾伦那小子……”
她下手很快,阻隔了声音的传递,身子一翻,小袖口一松,袅袅的烟雾晕染在屋里。
*
利威尔嗅到一股温软的气味,与昨天的如出一辙,立刻屏住了呼吸。
“伊芙R莉莉。”
轻轻念出这个名字,他四下搜索着烟气的来源。
连名字也如此相像。
他认识一个少女,名字叫伊芙。
他记得最清的场景是她伏在窗口低着头,黑发纯粹漂亮,柔顺的随风飘扬,而女孩的却几欲垂泪。
东方人。
他是这么听别人谈起的,被高墙束缚的人类,纯血统的已经很罕见了。而她出落得很漂亮,双黑纯粹,永远一幅干净清秀的样子,比那些娇滴滴的贵族大小姐多了点秀气素雅。
只是她不大出门,住在格格不入的二层小楼里,偶尔出现在窗口,四周一溜人都跟过节一样,闹哄哄地躲着看美人,也有大胆的,她很怕生,见了人一定要躲回去,从不敢和人对视。
没人听过她讲话,她总是安静的,连哭泣都是极其自持的,有不符合年龄与外表的冷静沉稳,像她家的房子一样和这里的混乱格格不入。
她的父亲原先是宪兵团的一个小长官,嗜酒如命,对她不冷不热,但到底是护着的,这里的混混也大多怕宪兵团,没人敢招惹这家,偶有例外,都被她父亲狠狠教训了。
她也就日复一日在窗口出现又消失,长到十七岁那年,他们那早流传开了一句话:——
“这地下街没有暗恋过伊芙的,性取向一定有问题。”
她该是端坐画中安静笑着的大家闺秀,偏偏降临在这混乱肮脏的地下街,引着人去做一个美丽朦胧的梦,想象她漂亮温和的一瞥,如同晕开的墨色。
晚上,罕见地聚起了人,酒气熏天,说的话不堪入耳。他一贯独立行动,索性连一个眼神也不屑给。
那天夜色很浓,王都自然该是灯火辉煌的,可那繁华不属于这些挣扎在黑暗里的人,他慢慢走着,风声很难听,没有目的性地,他向她家望去,小楼温暖依旧,散着长发的少女轻轻笑了笑,对着他的方向,却不是对着他的。
她的父亲回家了。
空气中有极淡极淡的血腥味。
一道电流迅速刺激着他的神经,没有半分延搁,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在神经的控制下颤抖了一下,顺着血腥味,他看到了躺在地上没了生机的那个酒鬼,还有站在死者尸身前那不可思议的庞然大物,近三米的身躯占据了整个狭窄的街道,嗅到人类的气味,怪物鬼气森森的眼睛转了过来,在夜里幽幽的泛着绿油油的光,眦着牙喉咙里传出压抑的吼声。
巨人,还是小型奇行种。
怎么可能……
呼应着他的想法,奇行种诡异地抽动着嘴,然后脖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伸长,送着那狰狞的脑袋直袭他的门面。
他拿了匕首略略阻挡住攻势,奇行种不甘心地低声嘶吼,嘴上下闭合,匕首锵然断裂,碎片炸开来,少部分飞溅在它身上,它却没有感觉,仍然冷森森地瞪着他,烟雾腾起,他借力翻身上了墙,任由金属碎片嵌入院落的矮墙上。
仿佛嫌这场景不够乱似的,他的余光瞥见院落里腾起滔天的火光,来势汹汹,热浪将本就让人作呕的空气扭曲,火舌舔舐着他脚下的墙,想要站住已很困难。
伊芙……
往外逃绝无生机,侥幸的是奇行种并无针对性,一时奈何不了他,索性扭着可以伸缩的脖子吞噬着慌乱的人类。两米。
那是这个奇行种可以攻击的最远距离。
王都沦陷了吗?竟然放任这种怪物进入……
耳畔忽然吹来温和的风,微凉的,他警惕地转身暴退,却未见一物。反是地下尖叫的人群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他望去,那黑白交融的纤细身影安静地立在奇行种面前,没有丝毫畏惧,像是在完成自己最终的悲愿,然后回过头来,墨玉般的眸子清亮亮的,印着火光,还有一个浅浅小小的灰色人影,像是略显狼狈的他。
她轻启朱唇,只能发出几个破碎嘶哑的音节,背后的庞然大物却张开嘴巴,一口将那纤细的身影吞下。
……
844年,利威尔加入调查兵团。
*
伊芙计算着药力大约足够了,挽着袖子翻进了屋里。
利威尔伏在桌上,灯还亮着,她轻轻靠过去。
“祝君好眠。”
不要,不要总把自己弄的那样辛苦。
她将未燃尽的安神香安置在他的案头,却被他从后方扣住。
伊芙忽然有点委屈。
“我相信埃尔文,”他说,“你是谁?”
“可是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
这是她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如果说人生那些命数,那些追求都是玩笑,那这份心情算是什么?她多想传达给他。
这样混乱的时候,她确实可疑,伊芙明白,可就是委屈。
十多年的时间,就是家乡酿造的清酒也已香醇,唇齿留香,可这份陈酿的心情,她一开口,全是干涩。
“伊芙R莉莉,即将承蒙您的教导。”
他皱着眉。
伊芙挣扎开,忽然爆发出一声哀鸣,声音极大,震得利威尔后退了几步。那声音不像是人类,刚刚发出,便惊动了许多人。
锋利的刀片夹在她的颈间,刀尖微晃,却是冷肃。
“让我走吧。”
她握住刀尖,感觉是要哭的样子,血一滴滴落下来,在地上开出一朵朵妖冶的花。
不好。
他眉头皱得愈紧,把她禁锢在墙上,她微红了脸,别过头,不敢看他。
他有点不爽,没理由的。
不过是防止她也像艾伦那样巨人化罢了,真是个小丫头…
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
“QUEEN…”
“QUEEN…”
“QUEEN…”
四下里响起高分贝的吼声,依稀可以听出是在呼唤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巨人?
“利威尔,放开她,跟我来。”
听到埃尔文的声音,他哼了一声,不耐的样子,转过头不想解释,倒总算松了手。
“我在王都地下街捡到的她,”埃尔文说,“在几年前奇行种出现的地方,她站在废墟上,说……”
“我叫伊芙,是巨人的QUEEN,此番前来,叶落归根。”伊芙接道。
眼前长开了的美人身影渐渐和那个安静的哑女重合,看起来只是略长了几岁,干净清秀,恒古不变。
她的声音,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
*
他恢复意识的时候,艾伦的暴走已经平息,埃尔文雷厉风行,力压下流言蜚语,保下了那个少年,在调查兵团里引起一片不满声。
利威尔愈发不明白那个男人的计算了。
那天夜里……后来,发生了什么?无论他如何试着回忆,都想不起丝毫。
伊芙也被那个男人安置下来,加入了新的利威尔班,指导她的,依然是他。
两个人都若无其事,好像那个夜晚不曾存在。
利威尔一贯如此,哪怕受了伤不能出墙,他的坏脾气也没有在和平情况下收敛多少,他的激烈,他的骄傲,早就刻在骨子里,埋在不动声色里。
伊芙却让人难以捉摸,她安静的不像话,别人的搭话,往往只能引得她内敛的微笑,秀气,或者说冷漠,她的眉眼在笑,但是那种『哦这时候该笑了对不对那我就笑好了』的笑。
至少利威尔是这么想的。
真是……莫名让人不愉快啊。
“利威尔,”最先打破这诡异安详气氛的是埃尔文,他沉吟片刻,再度开口:——
“今晚月色不错……能喝酒吗?”
利威尔仰望乌黑的天空,连星星的鬼影都看不见,更不提什么月色大好。
这家伙果然脑袋秀逗了吧最近。
他捧起埃尔文递上来的酒杯,一饮而尽,没有答话。
“没有去墓地吗?”
墓地……?
利威尔真的是傻了一会,恍恍惚惚想起调查兵团如同丧家犬一般回到城墙里,有一个年迈的父亲在他的马下唠唠叨叨,有点不好意思,说着自家女儿的小小心意。
少女藏在心头不肯交付的心意,再也没有机会传达。
明明只是不久以前的事情。
“傍晚的时候,伊芙说要去看看前辈,问了我墓地在哪里。”
利威尔知道他的要交代什么。
“……不去。”
“你在黑暗里看着空旷的墓地,听着呼啸的风声,会不会难过?好吧好吧,我是认真的……”埃尔文说,“伊芙是女孩子,保不准会发生什么。”
利威尔斜了他一眼,不为所动。
“有时候真是不懂你。算了算了,遇到这事,你也冷静不下来,故事,听不听?”
埃尔文仰头灌了一口酒,缓缓说道:“那天我和韩吉去了地下街……咳咳,简略的讲,我们看到一处围了很多恐慌的人,因为正好在当年地下街七号事件的发生地,韩吉很兴奋的就跑过去了……”
“然后我看见一个白裙子的少女睡在的血泊里,”韩吉一个飞跃落在利威尔面前,利威尔巍然不动,手掌拍上去,把这家伙得意洋洋的脑袋按低了,脸上镀上了一层阴影,略有点凶狠。
韩吉举手:“那个少女就是伊芙……唉!你听我说完!她没有受伤,睡得不太安稳,眉头一直皱着……”
“你什么时候措辞这么优美了,不是幼稚园都没毕业吗?”
韩吉大怒,跳起来就要和利威尔大战三百回合,还没碰着他的衣角呢,又坐下来,双手环胸,冷哼:“今天是来说正事的……然后她就醒过来了,很虚弱的样子,刚站起来,身上脏兮兮的,看着人心疼,”言罢,某奇型种西子捧心状,真是有够二,“可是那丫头一看见我们,眼睛一亮,力气很大,一下就拨开人群,来到我们面前……”
“后面我都知道了……”
埃尔文扔了酒杯,沉默片刻:“不,后面还有,韩吉你先回去。”
利威尔和他一起站起来,在夜风里,两个顶起调查兵团一片天的男人,默契的沉默着。埃尔文站在他的前面,挡去了大部分的风,就像在兵团里顶下来自墙最深处的政治势力和贵族爪牙。
没有一个人生来是伟岸的,只是他们必须一起,肩并肩,为全人类顶起一片广阔的天,为此抛下许多,也得到许多,至今仍然能为之努力,而不是躺在冰冷的墓地,何尝不是三生有幸。利威尔并不觉得埃尔文和自己的选择有什么好后悔,虽然在群众眼里,调查兵团里都是一群凶狠的傻子,放着墙内的和平不要,偏偏要跑出墙去,然后丧家犬一样地回来,大群的人类为败者调查兵团送上嘲讽,殊不知他们守候的就是这样的人类。
没有什么好后悔的……怎么能因为人类小小的不美好,而忘记,那样多美好美好的记忆!
利威尔拍了拍老搭档的肩膀。
埃尔文笑了笑:“去见见她吧,她就是你要找的人。不是什么敌方的间谍,那晚之后,伊芙率领的部落已经全部……牺牲。”他猛然收声,眺望远方,许久,才继续下去,“具体的也不用你费心,去找她吧,不要再让她走了。”
心底仿佛有个声音低低的向他倾诉:
——不要忘记呀,巨人,曾经都是人类。
*
伊芙选了个干净的高处坐下了,一点不客气,她知道他在她背后站了好久了,可是这时候的伊芙像个丧气的迷路小狗崽,呜呜的叫着,傻乎乎的,哪怕有个人向她伸手,递来温暖的毯子和骨头,她也不会去抓住了。
你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吗?一个人站在至高处,风拼命往你的身上钻,好像非得让你连同骨骼一起凉透似的,物理上的热学定义说热传递是要到两个系统之间温度相等时才会停止的,可是这么大的风,一个伊芙如何能够温暖整个世界?加上一个他呢,还是办不到吧。
一个人,再如何强大,能力终究也是有限的。
夜里的寂静简直能吞噬人的精神。
伊芙选了个最舒服的角度,把头埋进膝盖里,抱紧了自己,幽幽说道:“不要担心……我已经无法巨人化了,没必要实时监视。”
利威尔忽然不知道这么回答她,他本来就不擅长应对,更多的时候,他是沉默的,沉默没有什么不好,行动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而此刻,对着这个他十几岁时就默默看着的女孩,利威尔有点点想试着安慰她……一点点。
如果你仰头几年如一日地看着一个不会说话的女孩。
如果你在污浊与黑暗里看见一个干净的女孩素衣染血,面无表情。
如果她不知道是非善恶,却秀气地像一幅美丽的画卷,然后,这个你小心收藏的画卷在毁灭前,向你说——
『别过来……不要怕……』
画卷怎么会说话呢,她哪怕脸上哭了笑了,都是发不出声音的。
而此刻,你少年时珍惜的画卷站在你面前,很开心地笑着:
——“伊芙·R·莉莉!我叫伊芙·R·莉莉!”
你是否,很想抱紧她,告诉“我知道”呢。
利威尔不会,虽然那个名字确确实实在他心底刻了十四年,做梦时都可以准确无误地写下来,他记得她的一笑一颦,可伊芙以为他甚至不认识她。
但是利威尔愿意牵起她的手,带她回家,路上,不用回头看她,因为她一定在。
*
伊芙牵起那个男人的手,回想起一个只有她知道的日子,刀尖上的阳光灼眼,人影跃的很高很高,既是束缚,也是救赎。
她不再是巨人的QUEEN,从王座上翩翩走下,扔掉桂冠,只为了牵住那个男人的手,没有什么惊天动地,安静一如当初。
从此,叶落归根。
2014年生贺。
那个时候墙头已经是兵长了,不过我必须说的是这篇文章我大概晚了四五个月收到的(摊手
现在来看剧情打脸肯定已经不用说了。但私心很喜欢这篇。
我写不出这样的文字。
我总觉得我笔下的爱情更偏向一种信仰,浅浅的喜欢并不是我的菜,总以为爱情应该是给予是不求回报,甚至说是不可能。
看别人给自己写生贺真的是一种享受,一直想看到的事情被以别的方式文字化,那是同自己脑补出来的不一样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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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进击]叶落归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