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大家都只当布木布泰这病也只是普通的咳疾,所以也没人提出要侍疾。
毕竟对于新入宫的嫔妃来说,还是圣宠更重要。
侍疾这种事没什么好处,又容易熏得一身药味,一身古怪味道还怎么博得欢心?
况且又没有硬性要求妃嫔侍疾,所以大家都默认没这么回事,避之不及,这才被方芜捡到了机会。
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她们的目标人物居然就在慈宁宫……
眼见着玄烨一天两趟的往慈宁宫跑,众妃嫔才回过味儿来,也开始卡着点守在慈宁宫,甚至有心思重的,居然暗恨方芜抢了先……
这么一来,以往安静的慈宁宫里渐渐热闹许多,除了药味还多了不少脂粉气,惹得苏麻喇姑没少暗地里嘀咕。
有一日,玄烨终于被这些莺莺燕燕晃悠的头疼,便当场口谕,让她们在太皇太后病愈前少来慈宁宫。
不过,蓁嫔除外。
方芜顶着众人的眼刀,淡定的给布木布泰掖了下被角。
欸,多被这么刀几回,渐渐也就习惯了……
布木布泰精力不济,现在多数时候都在卧床修养。方芜看她喝了药,便打算退下回自己的葳蕤轩。
玄烨也跟着一起出了慈宁宫。
以方芜的位份,没有资格坐轿辇,她心里想着,等玄烨出了宫门上了轿辇,两人就可以分道扬镳了。
谁知玄烨硬生生让太监扛着空辇车,自己非要和方芜一起腿着走。
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方芜看着他的背影,偷偷锤了两下酸软的小腿肚,心里叹了口气。
夕阳西下,红墙绿瓦,银杏金黄,男女同行。
方芜觉得哪里怪怪的,为了打破这奇怪的氛围,悄悄放慢脚步。
玄烨察觉到,也跟着放慢了步伐。
“卡兹”
不知是谁,踩中了一团干枯的银杏叶。
到最后,两人慢无可慢,玄烨开口道:“你我二人不必拘礼,和朕并肩走,恕你无罪。”
皇帝如此发话,方芜哪还敢抗旨?
于是硬着头皮和他同行。但依旧装哑巴学鹌鹑,就是不主动开口说话。
眼瞧着过了这条路,葳蕤轩就在眼前,玄烨终于沉不住气,开口道:“在宫里可还住的惯?”
“回皇上,住的惯。”
方芜低头装出一副怯懦样子,问什么回什么,无趣的紧。
玄烨终于察觉,眼前人这是在刻意疏远他,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办。
因为在帝王的认知里,无论是何人,只要他稍稍示好,得到的无不是积极甚至谄媚的回应。
可如今,面对自己心上人的刻意冷落,他竟然颇有些束手无策。
没人教过他,要怎样平等的和心上人闲谈,心上人不主动接话,又要怎么找回场子?
也不怪他不会,实在是没机会学,以他的身份,注定身边围着的都是奉承讨好的女性居多。
玄烨停下脚步,方芜也不敢继续走下去,也停了步子,两人相对而立,却谁也没开口再说话。
方芜依旧低着头,她能感受到,玄烨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一阵秋风过,银杏叶雨纷纷,有一片落在方芜肩头,有只手将那片落叶取走,是少年的手。
玄烨看着眼前人的样子,心里不知道想到什么,将那片金黄叶子攥在手心,抬脚向前走了。
装鹌鹑的方芜瞟见眼底的玄色暗纹靴挪动,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她再抬头,少年已经大步朝前走了,先前远远跟在身后的太监也快步追随上去。
“晚风招人,快回去罢,当心着凉。”
看着皇帝走远了,雪雁上前两步,将手中的披风披在方芜肩上。
一主一仆,并肩而行往葳蕤轩去。
回到屋里,御膳房按份例送来了晚膳。
方芜瞧着面前油腻的红烧肉和凉了的素菜,有些没胃口。
“要不我拿去热一热?”
雪雁瞧着自家姑娘蔫蔫的,有些心疼。
方芜摇摇头,戳了戳碗里的饭粒。
“用热水泡一泡米饭好了,我用不了这么多,你把这些菜饭先分出一半来,分给小芸她们一起吃罢。”
除了雪雁,宫里还给葳蕤轩分配了一个宫女和两个太监。
除了宫女小芸,那两个太监分别唤作小林子和小布子,主管扫洒和外院的事务。
雪雁取来碗筷,将饭菜拨过一些到碗中,再将剩下的米饭倒了些热水做成了泡饭。
“你也去用膳吧,我这里也不需什么伺候。”方芜道。
“是。”雪雁知道自己姑娘不爱人服侍,也没推辞,只想着快些用完,免得耽误了伺候主子洗漱。
入了深秋,天越发的冷了,送来的热水若不及时用上,很快就凉,再用炭火热上一遭,又怕回头入了冬炭火不够,所以现在还是省着点用。
雪雁把热水提到里间火炉旁,希望它凉的慢些,有些怀念以前在林府,姑娘还没入宫的日子。
她不后悔陪自己姑娘入宫,只是现下这环境还不如在林府的日子好过,所以心里总是会有些怀念以往罢了。
*
内务府送来冬季的炭火和应季衣裳的时候,方芜正在看着雪雁绣花。
实在是没什么娱乐活动,她也不爱外出走动,便拿了块帕子和针线,和雪雁瞎学着玩。
正好是刚过午时,日头足也没风,坐在门前不觉着冷。
小布子和小林子接过内务府的炭火放去柴房,小芸和雪雁则捧着应季棉衣棉被收到屋内衣橱里。
方芜正打算放了手里的帕子,去给小院里的那棵月季花洒点水,这算是她唯一算得上运动的活动了,忽然又有两个嬷嬷带着几个宫女进来。
为首的紫衣嬷嬷是慈宁宫掌管膳食的李嬷嬷,另一个身着青衣的是唐妃身边的掌事嬷嬷。
两位嬷嬷进来见了方芜,行了礼,不等方芜开口,便道:“请蓁嫔娘娘和我们去慈宁宫一趟。”
这几日布木布泰的病情已好转许多,再加上近期玄烨好像对她不感冒了,所以方芜安心当个小透明也没再每日过去慈宁宫,所以更不明白今天这是唱哪出?
系统好像已经对方芜这个咸鱼宿主,彻底丧失了信心,最近也没什么动静,譬如她现在问它到底是什么事情,也没得到回应。
方芜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她们去了慈宁宫,虽然是条咸鱼,但人面对未知,总是会本能的感到忐忑恐惧。
一路上,雪雁倒是想开口,朝两位嬷嬷打探一下,但被方芜拦住了。
瞧这两位嬷嬷板着脸的样子,就知道肯定问不出什么,何必再把脸伸出去给人打呢?
进了慈宁宫,方芜就知道今天这事挺大,不止太皇太后在里间病床卧着,皇帝皇后和妃嫔太医俱全,这不标准宫斗噶人现场?
再一瞧自己是最后来的一个,得,这场戏的狙击目标不会就是自己吧?
方芜定了定心神,行了个礼。
“起来罢。”玄烨发话,有宫女给方芜也搬了个椅子坐下。
还有的坐,看来问题还不算太大,方芜乐观的想。
“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是唐妃发现太皇太后的安神香里,有不该有的东西。”
一瞬间,方芜感觉到自己身上又插满了眼刀。
谁让她是皇帝特许来伺候,跑的最勤的那个呢?活该被怀疑成一号嫌疑犯。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搜查证据的环节,果然,方芜才想到这点,就陆续有宫女自殿外来,对玄烨和宝钗汇报结果。
两盏茶的工夫,派去各宫搜查的宫女嬷嬷都回来了。
有两个嬷嬷带了一个布袋子回来,想必里面装着的,就是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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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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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清穿之红楼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