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你连圣杯一起浸泡 第9章 Inside ME

那种感觉又涌上来了——

身体内部仿佛变成了一个火力全开的熔炉。

加温，烧烤，沸腾。

无法克制的冲动从发疯的水泵一样的心脏处喷射而出，在难耐的呼吸间，瞬间就循环到每一条神经网路。

神威把水开到最大，直接把头伸到了水龙头下面。

冰冷的水柱自高烧的头颅上砸下，溅起，分流，像是有一把冰封的刀刃，要将火热的脑袋从中间一分为二。

还是好热。

【想破坏。】

仿佛沙漠里干渴到极限的旅人，眼前出现了不知真假的海市蜃楼。

【想破坏。】

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的——

【让人想破坏。】

“神威……？”

像甘露一样清甜的声音，出现在洗手间门外。

“你进去好久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有什么我能帮你做的吗？”

那是……

【像是沙漠里落下的珍贵雨露。】

不要……

【是唯一能缓解这痛苦的解药。】

不要……

【如果不快些……】

不要——

【如果不快些吞进肚子里的话，会蒸发掉的，会消失掉的，不快点的话——】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过来！

不是叫你不要过来了吗？！

洗手间里传来一声巨响。

你惊吓，敲门声更急促了：“神威，发生了什么事？你快开门呀！”

敲门的动作大概持续了十几秒，门终于被从里面打开了。

你的男友，神威，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露齿笑容，他的头发像是刚被倾盆大雨浇过似的，原本柔顺的金发此时一片一缕得可怜兮兮地贴着脸颊，连带着肩膀处的衣物也湿了个透，活像个不小心掉进水里的大金毛，还记得要对主人嘿嘿笑好让她不要担心。

“抱歉抱歉，让你担心了吧。我刚刚打算洗头，结果不小心撞倒了东西。”

神威抵在了门后，你无法将门推得更开，只能看到他露出来的头和小半身体。

你呆怔地望着模样狼狈的神威，可这……洗头会把衣服弄得那么湿吗？

神威见你盯着他因浸水变得深色，紧贴躯体的部位，不好意思地往门后埋了埋：“不小心弄湿了，可能还得再洗个澡。抱歉，能再多等我会儿吗？”

“好吧……但你真的没事吗？”你仍有些犹疑。

神威原本笑眼微弯的表情凝固了一瞬，然后他装模作样地叹气了一声，嘟囔了句“真拿你没办法啊”。

说罢，他就在你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拉大了门扉，凑出来大半个身体，大手一捞揽住你贴上了你的嘴唇，故意亲出“mua”的巨大声音，然后笑嘻嘻地在你面前躲进了洗手间，啪得一声快速合上了门。

站在原地的你只觉得热气上头，脸瞬间红成了一颗熟透的番茄。

你还能听到浴室里神威恶作剧得逞的洋洋得意的大笑声。

“你！等你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你咬牙切齿地轻轻砸了一下浴室门。

听到神威的回复：“好啊~随你处置。所以现在千万不要进来哦——”

“除非你要和我一起洗澡~”

这个没羞没臊的家伙！

你气呼呼地转身离开，将刚才那一刻的担忧都扔到了脑后。

“啊……这是，终于走了吧。”神威靠在门板上的身体，慢慢下滑。

“滴答，滴答。”

“这可难办了啊。”

神威皱眉凝视着还在流血的右手，鲜红的液体爬过他掌心的纹路，沿着修长的指骨，在指尖汇聚成宝石样的一滴，然后，在最完满的那刻，脱离坠落，砸在了浴室的地板上，与之前流下的一起，汇聚成一汪小小的湖泊。

“我，不擅长清理这些啊……”神威呢喃，眼睛无意识地聚焦到对面被他刚刚一拳砸碎的镜子之上。

看到支离破碎的自己，

正在不断地往下坠落。

*

“太好啦，医生说你恢复状态很好呢！”你高兴地把医生的病历报告收起，扭头看到神威出神地盯着落地窗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怎么啦？感觉你最近好容易发呆哦。”

你伸出手，在他面前摇了摇。

神威回过神，看着你，面色难看地笑了笑：“我就是进了医院感觉有点闷，没什么大事。”

你十分能体谅神威的理由，任谁住了数月医院，再故地重游都会感到憋闷的。

“那待会儿就由我去拿化验单吧，你去外面找个地方休息休息等我回来。”

“嗯，好。”神威抬起手，你以为他要摸摸你的头发——像他经常做的那样，结果他半路硬生生绕了个弯，折回去挠了挠自己的鬓角，同时别开了视线，“我，我去给你买饮料。”

“……要常喝的那个牌子的哦。”

神威笑了一下，他还是没有看你：“我知道的啦。”

神威转身离开的脚步很快，简直像是落荒而逃。

……大概是真的不太舒服吧。

你按捺住内心的一点不安。

这时有人从一边的诊疗室里推门而出，是刚才的医生：“神威先生——咦，只有您在吗？”

你回过神：“啊对，他说感觉在医院里面憋得慌，我就让他去外面等我了。医生，是还有什么东西要嘱咐吗？”

“啊，其实是这样的，有件事需要询问他的意见……”

*

你的男友神威，有先天心脏病。

你并不是医学专业毕业，所以只觉得这个病的名字听上去吓人，总让人联想到文学作品里柔弱得风一吹就倒的深闺大小姐或者常年阴郁不见光（最好再标配轮椅）的让人又爱又恨的男性反派。

无论哪一个，都和你的男友搭不上边。

甚至你们的初识，都是在热血沸腾、激情对撞的篮球场上。你是旁观者，而他是场地中当之无愧的主角。

在一个绝妙的双手扣篮落地反杀后，金发的大男孩被迎上来的队友们围在中间欢呼庆贺。

整场比赛下来，他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却被不羁地乱抓到脑后，露出他饱满的额头，俊朗的五官，似乎也被汗水湿漉的眼睛，真的像有星星落在了里面，亮晶晶的，让人移不开眼。

他的面上挂着开朗的笑容，在人群里像是自动发热的太阳，将场地里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你也免不了被包含其中。

真是一个温暖的，让人不经想靠近的人啊。

这么想着的你，在那一瞬间，与不经意转过头来的神威，对上了视线。

然后你便与他一同怔住了。

……那真的是，很巧合的一件事。

那么多的人，那么热烈的扣人心弦的气氛里，

怎么就独独你与他的视线交缠上了呢。

但现实偶尔比小说更加浪漫离奇，就连神威也会偶尔感叹。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了吧”。

对，还是你们双方一同的一见钟情。

在交往的不久之后，你就从他的舍友口中知道神威有“先天心脏病”的事。

你一惊：“那他、还打篮球？！”还是主力社员呢！

“喂喂，你们可别吓她。”神威笑嘻嘻地揽过你，揉了揉你的脑袋，“放心好了，没什么大事，你看，我不平安无事地就茁壮成长到这么大了吗？”

神威的单身狗舍友们便一起嘘他。

“哪有故意吓她？是嫂子自己心疼你！”

“嘿你这龟儿子，有了女票就不要兄弟了是吗！”

“老狗莫气，你是真的比不过人姑娘！”

大男孩们笑嘻嘻地打闹在一起，神威也跟着他们笑闹。

你还埋在神威的怀里，零距离感受着他因为大笑而震动的胸膛。大男孩儿比你略高的体温透过薄薄的T恤传出来，像是一个小暖炉温暖着你，将你置在一个暖洋洋的，很适合打盹儿的恒温空间。

你闭上眼凝神，在一片喧嚣里，听到了神威的心跳声。

扑通。

扑通。

沉稳的，用力的，每一下，都是诉说着眼前整个人活着的证明。

你听不出来他的心跳有什么问题——据说心脏病患者的心跳与常人不同。

你只觉得，入耳的心拍数是那么的，让人怜爱。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啊，变得更快了。

你想撑起身体，却被神威抱得更紧了。他还在和另一边的大男孩儿扯那些你搞不懂的爸爸儿子爷爷什么的复杂宿舍等级关系，仿佛一切如常，你却看到了他露出金发的耳朵尖，微微发红。

好想摸一下啊，好想看他身体一僵，一副被触碰敏感区的手足无措、满面通红、湿漉漉的双眼委屈巴巴看着你的可爱样子。

……但还是给他点面子吧。

你又埋进神威的胸前，手掌贴在的肌肉下，是那颗越跳越快的可怜心脏。

并在心中许愿，请你永远这么在他的胸膛中跳着。

但你的心愿并没有被那颗可怜的心脏听到。

神威虽然顶着个心脏病患者的名头，但在小时候的调理之后，一直无病无痛地活到现在。

甚至比没病的人看着更加健康。

但在度过了第一个有你陪伴的生日之后，神威的病症就像是压抑了多年终于爆发的火山。

他的情况迅速地恶化，就连医生，也在一开始的保守治疗后，推荐神威选择移植一颗健康的全新心脏。

只是话说的简单，就算决定了真的要做换心手术，不论其风险几何，光是适合的心源都是难寻。

你甚至感觉到了绝望。

但就像是上帝关闭了你的门扉，就一定会在某处给你留一扇窗户一样。

那天，医生高兴地告诉你，为神威匹配到一颗健康的心脏。

但你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神威时，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的他看上去却似乎不是那么喜悦。

你没多想，只当是神威状态不好，看着人也苍白了许多。

“太好了，神威，太好了，你有救了。”你握着神威的手，喜极而泣。

“明明生病的是我，哭得最凶的，却总是你呢。”

神威的脸上依旧是你们初识那一眼见到的阳光笑容，他伸出手指揩去你眼角的泪水，“好了，不要哭了。我会换上那颗心脏，健健康康的，重新回到你身边的。”

神威甚至还有心思和你开玩笑：“我以前听讲座的时候，教授和我们说，有些移植器官会带着原主的【记忆】，是叫细胞记忆学说……什么的吧。做完器官移植手术后性情大变的患者也不是没有。你要是再哭得这么难看，到时候新的神威就有理由甩掉你去找新的小姐姐了。”

“你敢？！”你半扑在神威的病床上，破涕为笑。

却没见到笑着将你按着头抱在怀里的神威的眼睛里，笑意不达眼底：“当然不敢。我最怕你生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我不会那么做的。”

“我向你保证：回到你身边的，还是你的【神威】。”

神威有些清减了的下巴抵在你毛绒绒的发顶，无不眷恋地蹭了蹭。

你回过神，看到隔着玻璃窗对你招手的神威，他手里还拿着两瓶饮料。

想起了医生刚才的话——

“如果神威先生允许的话，那颗心脏提供者的监护人，想和他见一面。”

*

足有二人高的自动贩卖机伫立在那里，注满了冷气的机仓内陈立着一排排的饮品，花花绿绿的缭乱人眼。

一辆车驶过，司机很不厚道地大开前灯，刺目的光照到这个角落来时，便溜冰似的在排排紧靠的金属折射，将那些花花绿绿、五光十色，斑斓刺目的光影投注到来人的身上，眼底，将他染上了古怪的色彩。

神威就站在自动贩卖机前，透过那些让人头疼的炫目极彩，瞧见了自己倒映在贩卖机里面的身影。

纯黑色的影子在光怪陆离间朝他露出了满载恶意的怪笑。

“咣咚。”

剧烈的冲击甚至让庞大不可撼动的机体也发出了哀鸣。

幻象消失了。

神威喘着粗气，迷茫地大睁着眼，看着乖乖躺在贩卖机里任人挑选的饮品们。

“哦对……我是来买饮料的。”

神威的视线下意识移到你爱喝饮品的那一排。

你爱喝的饮料常放在贩卖机的第几排，他都熟知于心了。

只是在找到你要的那一款后，还没高兴的神威的视线，就被摆在旁边的那款，有着血红色铝外壳的饮品，吸引了视线。

新上的口味经常会和大热款摆放在一起。

“啊，是那个很难喝的……”神威迷迷蒙蒙地想起，上次他顺手给你买了后，你和他吐槽过这饮料颜色调的姨妈血似的就算了，味道还活像生吞油漆，从包装到内容物毫无可取之处。

但是等神威回过神来，却发现那瓶饮料已经在他手中了。

神威沮丧又头疼地揉了揉头发，这些天来，他经常发呆，往往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犯了以前的他绝不会犯的错误，或者做了以前的自己绝不会做的事情。

“真浪费啊。”神威郁闷地拉开拉环，想自己解决这瓶难喝的饮料，却不料是不是刚才他不小心摇晃地狠了些，从瓶罐中喷涌出的，带着泡沫的血色液体淌了他满手，袖子上也不免沾到了些，黏腻的触感和刺鼻的气味，无不才拉割着神经。

金属的罐子上，慢慢出现了几个指印，越来越深，使得罐身轻易地被扭曲，像是一个被轻松捏烂的番茄或者类似番茄的别的什么，鲜红的，让人不愉快，恶心的，毛骨悚然，又心怀激动的液体争先恐后地被挤压而出，冒着发霉似的血色泡沫。

“真讨厌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是那么恶心的东西……

却让人不禁……

*

神威回来的时候，看到你正和一个浅发白皮，笑容儒雅随和，看上去十分绅士的男人谈笑风生。

不爽。

恼火瞬间涌上了头，神威按了按自己手上暴起的青筋，只觉得刚才吹得冷风毫无用处，那股熟悉的灼热又隐隐不安地蒸腾上来了。

必须压抑住才行。

隔开欲言又止迎上来的服务生，

神威沉着脸往你们那桌走去，停到你身边的时候，你被只穿着无袖黑背心的神威吓了一跳：“你的衬衫呢？”

神威对你勾了勾嘴角，但脸色怎么看怎么勉强：“刚才不小心被饮料弄脏了，干脆脱了。抱歉，你的那瓶没给你买。”

“这种时候还在意什么饮料呀。”你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对对面的绅士点点头，取出挂在你椅子后面、神威刚才进餐厅后说热脱下来的外套递给了他，“快穿上吧，在罗兰先生面前只穿一件背心像什么样。”

神威看上去有点不快，但还是听话地将你递过去的衣服套上了身，还乖乖合起了纽扣，好遮遮他这不太雅观的光膀子。

但当神威在你身边落座，微微前倾身体将手肘撑在餐桌上，颇有些敌视地瞪着对面的男人时，他流畅饱满的肩部肌肉就微微隆起，从因弓起背而被撑开却又勉强被扣子合在一起的、堪称大开襟的西装阴影中显露端倪。就像是一只老虎毛茸茸的爪垫下藏着锋利的爪牙似的。

罗兰见状笑了笑：“看来神威先生不是很欢迎我。”

你一个头两个大，忙不迭地对让你感官良好的罗兰道歉：“抱歉，他平常不这样的。”

说着，你借着桌子的遮挡，干脆了当地伸手过去，穿过神威的西装开口，拍了拍他的肚子：“坐好。”

腹、肌、震、颤。

像是被突袭揉了把肚子瞬间炸毛的猫咪一样，神威红着脸傻愣愣地盯着你，像是没想到你会做这么大胆的举动。

你不好意思地假咳了一声，你承认，你是有私心的，刚才的神威实在太色|气了，你……忍不住。

“好好坐好，这可是在罗兰先生的面前。”没错，你可是有十分正当的理由的，才没有西餐厅偷摸男友腹肌找刺激的想法呢！

在罗兰似笑非笑的眼神下，神威望着你，喉咙间发出了一短段意味不明的低吟——像是猫咪被撸毛时那种不知道在催促你多摸点还是让你别再摸了的呼噜声。

但经过你的魔手调教，神威还是端正地坐直了，西装终于服帖地将他的肌肉藏了起来，看上去显得无害乖巧多了。

“看来你十分适应现在的身体呢。”罗兰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你点头：“医生说神威和……您弟弟的心脏十分契合，简直堪称医学奇迹。”

眼前这位据说大老远从国外回来的富商，就是神威心脏提供者的监护人。

神威听了你们的对话，皱起了眉，他眼神不善地看着罗兰：“你和他是兄弟？”

你拍了拍神威的大腿，还没斥责他怎么说话那么冲，就被他反手抓住了手，还被轻轻捏了捏手指，你顿时半边身体一软，再也无法在他身上作乱。

“其实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罗兰倒是不介意神威的态度，还显得很乐见其成似的，“但我一直将卡穆当作亲生兄弟来看待。”

罗兰望着神威严肃且敌视的表情，嘴边的笑容更大了，从内而外透露出发自心底的愉悦来：“可惜，卡穆似乎不怎么喜欢我。现在的神威先生，倒是让我能看到些弟弟的影子了。”

一听到“兄弟”这样的字眼，不知为何就感觉毛骨悚然的神威越加焦躁了，你也隐隐约约感到罗兰先生有哪里不对劲，便适时地把话题转移。

一顿饭，在你的适度引导和罗兰的附和下很快结束。

饭后，神威牵着你走在取车的路上，闷闷不乐地对你说：“我不喜欢那个家伙。”

你叹息着将挽着他的手抽出来，放在他的后背拍了拍：“我看出来了。”

神威的声音听上去更委屈了：“你以后不许再去见他。”

你噗嗤一笑，神威将你的手攥在手里，止住了你的前行，将你笼罩在自己身体的阴影里，扶住你的脑袋，低头贴近你面庞，盯着你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复：“不、许、再、见、他！”

神威总像个大金毛似的缠着你，但当他真的认真起来时，一米八的高大身材带来的压迫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有些心悸，忙道：“好啦好啦，不会见的！人家也是大忙人，这次也是抽空才来看我们的。”

神威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称呼，放开了对你的桎梏，只是还牵着你的手腕，扭过头看别处，像是个别扭的小孩子：“总之、你不许去。”

你无奈：“好啦~我答应你还不行吗？不过，刚才你去洗手间的时候罗兰先生有给我一张名片……”

神威转头瞪着你，一副你居然背着我有别的狗子了的不敢置信，攥着你的手也用力了点。

你头大地续道，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那张名片：“是拜托我给你的啦，说你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去找他。”

“罗兰先生虽然有点怪怪的，但应该不是个坏人，对他的兄弟、甚至爱屋及乌地对你，都算不错的啦……”

神威眯着眼接过你手中的名片，他其实不想要的，但与其放在你那不如他自己收起来——

地下车库有些昏暗，但神威仍然清晰的看到了名片上的内容。

……【升格者】？

又来了，这种奇怪的让人焦躁的熟悉感。

*

罗兰回到家的时候，管家第一时间迎了上来。

罗兰问他：“露娜小姐呢？”

管家毕恭毕敬地回复：“大人说她在书房等您。”

“回来了啊，罗兰。”

“是。让您久等了。”书房里，罗兰对着书桌后的少女毕恭毕敬地行礼。

“所以呢？卡穆的状态怎么样？”

罗兰直起腰来，脸上温柔的笑容逐渐拉大，显出一点点不符他儒雅外貌的怪异愉悦。

“……他很适应自己现在的身体呢。”

“呵，那就好。”

*

你从梦里惊醒的时候，出了满身的大汗。

你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吓人的梦，却完全不记得梦里的内容了。

你下意识地伸手往身边的床铺探去，却只摸到一片冰凉。

神威去哪里了？

你掀开被子，开了灯，摸到浴室、又摸到厨房，最后，一脸迷茫地站在客厅：“不见了？这大晚上的……？”

忽然，玄关处传来动静。

你一惊，随便摸了个东西就慢慢接近那里。

从门口灌进来的冷风让只穿着吊带睡裙的你冷得一哆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神威？”

你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披着寒气挤进来你小屋子的一身黑皮衣黑裤子的高大男人，不是你半夜从床上失踪的男友又是谁？

“神威”原本在脱鞋，听到你的声音后顿了一下，没抬头，继续把马丁靴褪下，然后随手扔到一边。

你皱起了眉：“大半夜的你去哪里了？……啊啊怎么又把鞋子乱扔了！改好没多久又旧习复发了吗？”

你把手里的抱枕往才起身的“神威”怀里一塞——没错，你刚才居然只是摸了个抱枕出来，还好遇到的是神威，不然遇上碰上歹徒，你怕是只能用它挡刀子了，就抱着操心的老妈子心态任劳任怨地把他的马丁靴捡起来，摆放在鞋架上你的鞋子们旁边。

你跟神威真的处了太久了，在他面前完全没有防备心，因此也没管因为自己弯腰俯身的动作而往上爬的裙摆，微透的睡裙下柔软白皙的躯体像是待人采摘的鲜嫩花朵。

高大的金发男人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原本寒意凝结的眼底多了些不寻常的火热。

当你准备起身的时候，那刚从外面回来，被冻得发凉的大手就贴上了你的腰，缓缓游移，男友那高大的身躯也暧昧地贴了上来，你被冻得一哆嗦，反而听到了他有些愉悦的低笑。

“太冷了，别贴着我。”你嘟囔着地抱怨。

但那只手却开始望着更糟糕，更不可描述，更柔软的地方探去了，你低低喘息了一声，听到男友在你发丝间深吸气的声音，然后，喉咙里传出了让人倍感威胁的，猫咪似的低低的带着满足的呼噜声。

甚至，他还用压低了后更显磁性的嗓音，在你耳边梦呓般呢喃：“好香啊，好饿……”

一切的一切，都让人心里酥痒、头皮发麻。

你无助地咬了下唇……

你忍无可忍，一巴掌把凑过来似乎要索吻的男友的俊脸推开：“MD，我来姨妈不知道啊！”

撩你妹的撩，撩出火了你来承担这“血海深仇”吗！

毫无防备被一掌拍开的高大的金发青年一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推开的震惊样子，显得有些呆呆地望着你。嗯，有你男友平常内味儿了。

“饿的话冰箱里还冻着披萨，自己滚去加热！”你揉着发麻的腰，那冰冷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上面。

但是今晚的“神威”似乎格外傻一点，他皱起了眉头：“披萨……？”

你：“……”

无语了，心很累。

但是自己的男友，不宠着又能怎么办呢？

你以一种充满怜爱的老妈子心态撸了把还有些微微压低身子看你的“神威”脑袋一把，啧，头发也凉丝丝的，到底大半夜的想不开去哪里吹了那么久冷风啊。

你拉着“神威”的手，带着他进到灯火通明的厨房，又在他面前开冰箱、取披萨、进微波炉，一气呵成做完后，扭头就看到“神威”还保持着那副“不怎么聪明的亚子”看着你的举动，眼里的光像是第一次看到微波炉的小孩子似的新奇。

完了，怕不是真傻了。

你踮起脚用手背贴了贴“神威”的额头，虽然有点凉，但那只是冷风吹的，一切正常。

“神威”眯着眼躲了躲你的手，见躲不过，就干脆抓住了你的手腕——他的手那么大，一只手就能按住你两只手。

你趁着他还没握紧的时候，翻手一挣一合——现在就变成你的两只手抓着他的手了。

“神威”被你握住手时僵了下，然后迅速地抬起没被你抓到的那只手再次按住了你，接着，一手一个，抓住了你的手腕让你再也不能反抗。

他攥得有点紧，但是横竖不痛你也没在意，反而因为你们刚才那无聊又有些智障的打情骂俏呵呵笑了下。

“神威”看着傻笑着望着两人交握的手的你，眼中浮现起奇怪的情绪，他微微挑眉：“你……”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你的注意力完全被身后的微波炉声音吸引了。

“哎呀，你放手，披萨好了！”你挣了两三下，才从“神威”的束缚里脱离开来。

“神威”挑眉，看着你打开微波炉，取出盘子的时候还被烫的表情扭曲地摸了一下耳垂，然后踩着风火轮似的将披萨放到餐桌上去。期间他一直小鸭子跟鸭妈妈似的坠在你身后。

你将有些烫到的手指放在嘴边呵气，对还拄在你身边的“神威”说：“趁热吃吧。”

“神威”皱着眉看了看你，又看了看桌子上的披萨。

香料的味道直冲大脑，切碎的青椒红椒和下料丰富的肉块粒，撒在满满的芝士上，色彩搭配艳丽，引人食欲大发。

没见过的……是大饼吗？

“神威”从善如流地在桌边坐下。

反正不管是什么，他都不会怕的。

“神威”抓了一块披萨，挑剔地看了看，凑到鼻子前嗅了嗅——像是被不熟悉的人投喂时还怀着戒心闻闻被投喂的食物，判断能不能吃的犬猫一样。

你看到他这异常的举动，没多想，只是说：“是你非要买的，还剩了那么多，浪费的话我饶不了你。”

“神威”抬眉看了你一眼，从鼻子间发出一声像是嘲笑又像是不屑的“哼”，然后大刀阔斧地豪爽地咬了口披萨。

“神威”：咀嚼、咀嚼。

……

“神威”：嚼嚼嚼嚼嚼……

两三下，那块披萨就在他手中消失了身影。然后，又是立刻取了下一块，重复以上，循环。

盘子很快空了大半。

你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吃完把盘子放洗碗机里，还有，洗了澡再进房！”

不一会儿，“神威”就消耗完了那一盘披萨，餮足地拍了拍肚子。

他没收拾桌子，他才不可能做这种事呢。

一边的**被满足了，另外一边的，也该照顾到才行。

“神威”伸出艳红的舌尖，舔了舔嘴角的碎屑，在肌肤上留下一道湿漉漉的水痕，被润泽一遍的唇瓣，看上去像是刚吸食饱满鲜血似的。

他起身，黑色的皮外套上，还带着夜间的寒气，压到你房门口，像是扛着镰刀的死神在逼近——

然后刚拧开门把手的神威就被另一个抱枕正面撞击了脸部。

“我说过的吧——给、我、洗、澡、去！”

房门在自己面前无情地合上了，“神威”一手抓着绵软的抱枕，面色阴沉地盯着你的房间门看了一会儿，然后——

就这么黑着脸摸到了开了浴霸的浴室。

当“神威”在浴室里，看到了镜子里自己的脸后，才恍然惊觉的样子，将一直拿在手里的抱枕甩开了。

“该死的——”“神威”面色不愉地撑在洗手台面前，对着镜子瞧，只觉得这张看上去时刻都在向那个女人献媚邀宠的蠢脸越看越膈应。

“我为什么——”烦躁地揉乱头发的男人不小心碰到了一边的沐浴乳——大约是你洗澡时没关紧，醇厚的液体在大理石上弯弯蔓延开。

空气里像是蒸腾起了看不见的水汽，那与你身上相似的香气慢慢充斥在了所有空气中，在每一个鼻粘膜细胞上缓缓瘙动。

“神威”的面色更不好了。

数分钟后，他面色不快地站在淋浴品喷头下，头上是你的洗发露，脸上还有没洗干净的你的洗面奶，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往自己身上搽你的沐浴乳。

滚烫的热水淋下，与他身上的化工制品交融。

那属于你的香气，就这么拥抱了他。

心情似乎好了一点。

男人愉悦地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开始锲而不舍地给自己打泡泡。

热流从他宽阔的肩膀流淌过漂亮的脊柱，在肌肉的律动下落在地上，打湿了被他随手扔在脚下的黑色衣裤，带出一点点的血色，这微红的液体就这么缓缓地淌进下水口。

*

洗了一个热水澡心情愉悦的“神威”终于被允许上了你的床，浑身上下香喷喷的，都是和你一样的味道。

你拍下他又再次不安分的手，沉在半梦半醒间：“别打扰我睡觉。”说完，你就一个翻身习惯性地滚入“神威”的怀里，抱着热气腾腾的他，当你的自动加热人形抱枕。

“神威”还没从因你的拒绝的愤怒不满中回过神来，就又被你温香软玉投怀送抱了 ，他愣了下，有些不习惯地伸展臂弯，将你揽到他的怀中。

你的脑袋贴在了他的胸口。

那颗崭新的心脏在神威的身体里，略快地扑通扑通跳着。

你是如此的契合他的身体，像是天生就该长在他身上似的。这让他近乎喟叹。

算了。

今晚已经很满足了。

先放过你这一回吧……

他小山似的身躯在黑暗里像是潜伏着的看不明状的怪物，

此刻这怪物却心满意足地怀抱着脆弱的一捏就会坏的你，

陷入梦乡。

*

又是这个梦。

你一如梦，就看到眼前熟悉的黄沙漫天的末世风景象。

你记得，你好像在这个噩梦里，被什么怪物追着跑来着？

人类的大脑偶尔就是如此奇妙，明明你之前从梦中惊醒，还捉到了自己男友夜不归宿，好一通教训后才躺回床上，结果眼一闭一睁，又无缝衔接到这个梦境里。

那怪物哪里去了？等等，你记得那时似乎——

你听到了乒林乓啦的杂物落地声，循着声音望去，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光源处，像是被你的苏醒（或出现？）吓到似的。

你打量着眼前这个戴着兜帽，脸上还带着挡住半脸的防毒面具，半边身体都由精密的金属躯干构成的奇特男子，终于在他那惊讶残存的薄蓝绿眼眸里，找到了熟悉的影子。

“啊，是恩公！！！”

被你的大喊惊得把刚捡起来的罐子再一次弄掉的男人，默默地抬头看着你。

你不好意思地靠近他帮他捡东西：“抱歉抱歉！刚才是你救了我吧！”

没错——

刚刚被狰狞的让人掉SAN的丧尸化怪物追的到处逃窜的你面前出现的，一脚就把小山高的巨兽踢飞数米远翻倒在地晕厥的，就是眼前这个奇妙的男人。

你边捡罐头边抬眼打量他。

能一脚踢翻怪兽的凶残男人——在现在只是低垂着眉眼快速又安静地捡起他搜集而来的物资，长长的，灰鸦羽毛似的睫毛下，是一抹凝着薄绿的安静的冰蓝。

靠近看，他身上金属的那部分真的是让人赞叹鬼斧神工的精妙，也只有在这种末世风世界下，才会有这么迷人的改造人小哥哥吧？

“咕噜……”出神的你，肚子发出了一声很不适时宜的尴尬叫声，连你的恩公都不禁抬头看你。

你红着脸揉着肚子，都怪刚刚神威吃披萨吃的那么香，然而你又因为减肥拒绝吃夜宵，没想到饥饿感居然带入到梦境里来了！

虽然只是梦境，但是在陌生的帅哥面前（没错虽然这个改造人小哥哥遮着脸但是你就是觉得面具下的他百分百是个帅逼）肚子叫，可真让人难堪啊。

“……要一起吃吗？”

如此向你发出邀请的改造人小哥哥，上辈子一定是个天使。

梦境显得十分真实，连小哥哥找来火种加热罐头，递给她时还让她小心烫的细节都一一呈现，就是罐头的味道实在不咋样，像你家男友每次大减价就去囤一堆回来结果两人每次都没能吃完的那种肉罐头似的。

但是美色当前，秀色可餐，你眼巴巴地盯着那个改造人小哥哥捧起属于他的那一份罐头，然后，漂亮的十分骨感的手按在了自己的面具上——

他看了你一眼，转了一下屁股，背对着你摘下了面具，大快朵颐了起来。

你倍感失落，但人家表现出不想让你看脸的意思，你也不好扒拉着他对他说“给我康康！”毕竟不是谁都是你男友神威的。

安静地解决完午餐（看日头推断），你看到改造人小哥哥麻利地收拾好你和他的餐余垃圾，就又背上他近一人高的大剑，准备出门去了。

你迷惑，这里不是他的根据地吗？他现在要去哪里？

你这么想，就这么问了出来。

改造人小哥哥看了你一眼，回复得言简意赅：“打怪兽。”

你顿时来精神了，上一个梦境里你被怪兽追的到处跑的惨状还历历在目，此刻一个一JIO就能干翻怪兽的人间大杀器就在你身边，你怎么可以浪费这次机会，错过难得的浏览这一末世世界风采的机会呢？

反正只是你的梦境嘛~平常根本不怎么接触末世题材影视游戏的你难得做这么一个梦，不仔细看看真的血亏。

“能带上我吗？”你激动地对小哥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自己十分可靠，“我可以帮你捡物资啊！”

经常跟着神威吃鸡的你表示，跟在别人后面捡箱子，你可熟练了。

改造人小哥哥的脸部表情真的很少，但你仍然能读懂他似乎有些不情愿，又或者是为难，真是奇妙，你还是第一次解读神威以外的男人的表情，没想到如此容易熟练。

但任是你看出了他是为难的，改造人小哥哥最后还是应允了你同行的要求。

你对这个结果没有惊讶，毕竟这是你的梦境，怎么可能不顺着你的心意发展？

“对了，不知道小哥哥你怎么称呼？”你笑嘻嘻地抬头看身边背着重剑仍身轻如燕的改造人——嗯，这个身形，越看越像神威了。难道是因为你最熟悉他的身体，所以才拿来当成了梦境的模板吗？

小哥哥兜帽下的美颜再次给你造成了成吨打击——明明是那么厉害的一个人，看着你的时候，怎么说呢，又安静又很乖的那种感觉，连答话都像幼儿园小朋友似的一板一眼让你的心都酥软了。

“终焉讯使。”

“好棒的名字。”你点头，十分有末世那感觉呢，“所以小哥哥，你的任务是和末世病毒抗争拯救人类是吗？”

觉得自己掌握着剧本的你脑内风暴。

终焉讯使很疑惑地歪歪头（你再次被可爱暴击），再次一板一眼地说：“不是，收到的指令只有打怪兽。”

握着剧本的你咳了咳，捡起自己身为编剧的自尊心：“给你指令的人难道没有让你去找什么传说中的解药吗？”XX危机不都这么演的吗？

终焉讯使似乎更迷惑了：“并没有。”

编剧的自尊再次被打击，你有点怀疑自己看过的各种末世套路到底靠不靠谱：“不该呀，按照套路，咳，按照你的名字推断，应该是这个套路的呀？话说给你指令的人究竟是谁啊？”

走了那么久，你也没看到终焉讯使以外的人，这种末世里难道不应该标配人类最后的基地军和走三步就能碰到的渣渣反派吗？

终焉讯使停住了脚步，你也不明所以地停在了他身边，末世翻飞的黄沙，白炽的日轮下，唯一泛着清醒冰冷色彩的终焉讯使，那双冰蓝的眼睛里，是一片赤子般的坦诚……与空白。

他像是在复述着构造自己的代码一样，简明、又没有任何犹豫地说：“你好像有点误会。”

怪兽的嘶吼眨眼间就窜到眼前。

你不知道终焉讯使是何时拔出他的大剑的，只知道那剑光锋芒一闪，终焉讯使把你挡在了身后——那突袭而来的怪兽的爪牙被巨剑挡住——你似乎看到重剑前出现了半透明的菱形的屏障，像是网游里的那些护盾一样。

终焉讯使就这么轻松地挥了剑，怪兽就像是遭到盾反攻击一样倒飞出去几米远，终焉讯使抓住机会上前，照着怪物的脑袋快狠准地砍下。

受到致命伤的怪物腿一蹬，失去了生息后，就这么化为光点消失在空气里。

明明是感触如此真实的末世，生命的消失却又像游戏一样虚幻又简单，让人不寒而栗起来。

终焉讯使回到你的身边，对着呆愣的你，弯了弯眉眼——杀掉了怪兽，完成了自己使命的他，看上去有些开心，像是以前神威做了什么好事就喜欢凑到你面前，非要你夸夸他的模样。

不过终焉讯使没有让你夸他，他只是指了指那个消失大半的怪兽，冰蓝透薄绿的眸子认真地看着你，像是对着一个固执的小孩子，就比她更加固执地解释一样——

“像那样，杀掉它们，是我的使命。”

“他们是突然出现的，很危险，不解决掉不行。”

“这个世界，除了我，都是那样的怪物，只有那样的怪物。”

“从我诞生起，就是这样了。指令是，睁开眼睛时，就知道了的。”

说完，终焉讯使看着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震慑到，还回不过来神的你，忽然，摇了摇头。

“不对。”

终焉讯使伸出手，那刚才还毫不费力举重剑，杀怪物的人，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你的胸口。

“现在，这个世界还有你了。”

末世，烈日，狂风，黄沙。

这是怪兽横行肆虐的孤单星球。

仅存的希望，

只有他和你罢了。

*

你沉眠于梦乡，拧着眉头像是碰见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似的。

神威就这么站在你的床边，痴痴地看着你的睡颜，好一会儿，才记得伸手帮你抚平眉间的褶皱。

“没关系的。”虽然不知道你梦到了什么，但是眼中都是你的金发大男孩儿还是如此温柔地向你保证，“我一直在你身边。”

不知是不是神威的安慰起了作用，你脸上的神情逐渐放松了，眉眼之间平静，睡得香甜，露出了平和的微笑。

神威跟着你一起笑了起来，勾了勾你的鼻子：“有没有梦到我呢？”

他的手指顺着你的面颊轮廓轻轻滑下，又帮你拉了拉被子。

做好了这一切，神威最后眷恋地看了你一眼，转身的瞬间，那些温情脉脉与柔软的爱怜就在瞬间消失在他的脸上——如果你还醒着，大概能从他冷酷的眉眼里，看到终焉讯使的影子。

残余在他面上的，是冰雪一样的冷酷和死死按压住的暴戾。

神威拿着准备好的包，到浴室里，把昨晚随意扔在地上，此时已经半干不湿，凑近了仍能闻到淡淡血腥味的衣服粗暴地团起来塞进包里，面色冷沉地走过客厅，看到桌子上的空盘时眉头一皱，拿去扔进洗碗机里，然后利落地转身，在玄关的鞋架上取下了自己的靴子。

穿好了靴子，

拉上了卫衣兜帽，

将自己隐匿在暗影中。

神威最后看了你卧室的方向一眼，就背着包出了门。

轻轻地关上门，晨间的冷风毫不留情地扑向刚从温暖之地出来的青年。

将他温暖的眉眼，也凝上了一层寒霜。

神威沉着脸迈开步子。

今晨与昨晚的记忆影像，开始重叠。

【黑暗的小巷里，马丁靴不紧不慢地踩过一个污水坑，逼近了无处可逃的“猎物”。】

神威的脚步踩在了阶梯的金属条之上，发出“咯哒”一声。

【“你……你是谁？”无辜的羔羊在黑暗中发问，高高在上的猎人却不紧不慢，步步紧逼，心生愉悦。】

第三层大开的门扉里，还能听到那家三天两头吵架的夫妻又在争执。

“去死吧！”

神威拉了拉兜帽，加快了脚步。

【“别、别过来！”】

哒、哒、哒。

【“不不不……不要……你是要钱吗？还是要别的，我都给你，都给你……”】

哒哒、哒哒。

【“放过我，放过我求你，求你——我不想死！”】

“艹！”像是为了摆脱脑海里萦绕不去的声音，挥拳砸向铁门。

铁制的门栏上，留下了野兽发怒般的肆虐印痕。

神威沉着面色，猛地一把拽开还锁着的防盗门。

暴怒的野兽出了笼。

神威的身后只剩下一扇因为质量守恒定律，还在惨兮兮开合着的铁门。

神威的手揣在衣兜里，捏紧了硬质的名片。

名片上，【升格者】的字眼在巨大的握力下扭曲变形。

【想破坏。】

【为什么不破坏呢？】

【你在坚守着什么可笑的矜持啊？】

晨起的鸟鸣，逐渐喧嚣的街道。

充满了生活的气息，人的气息。

平和的幸福的气息。

就像一张完满的白纸，让人想要肆意地喷洒上将他弄脏的颜色，最后再团吧团吧揉碎。

如果那样做的话——

【一定会很爽的。】

【为什么不试试呢？】

【为什么要压抑真实的自己呢？】

神威的步伐逐渐加快，最后开始在苏醒的街道上奔跑了起来。

越跑越快，像是要就这么逃离到世界尽头，逃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地方。

只有这样，才能把那恼人的声音甩到身后去。

在加速世界扭曲的线条里，

神威看到了你的脸。

他的世界在加速中开始扭曲，但他看到的你，还是完整的。

就这么笑着，向他伸出手。

神威的喉咙间，发出了低低的嘶哑呻|吟。

像是野兽挣脱了笼子的咆哮，

也像是一声哽咽。

神威只期望，当这歪曲的世界变回原样时，

他真的能在那世界尽头，

看到你的身影。

——而你，始终在等待他。

■卡穆 暗能 终焉讯使 重能X你

■all神威集合大礼包

■人物设定——

重能：你的普通装男友

暗能：你男友黑化了

卡穆：黑化你男友的东西

终焉讯使：你男友的自卫机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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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Inside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