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你连圣杯一起浸泡 第80章 未尽之梦

在大家都听过的《小美人鱼》故事中，小美人鱼最终在阳光下化作了海洋中的泡沫。

所以当你发现自己于湛蓝的海洋中苏醒，下半身变成一条美丽的鱼尾的时候，你脑中的第一想法是“要完”。

但你立刻就沉浸在能在水里自由呼吸、视物、行动的新奇感受中。不知道回去迦勒底时，达芬奇亲愿不愿意帮你设计一套潜水服魔术礼装呢，你感觉总有一天你会用到的。

你已经开始习惯每次入睡后会连接到某位从者的梦境了，达芬奇也提醒你当你和从者的羁绊逐渐加深时就很有可能连接到他们的“梦”里，这些梦或是代表着他们的过去，或是掺杂了他们个人想法的类幕间，是你深入了解自己从者的好时机。

而最近不知道是不是临近六一的缘故，儿童体型从者的精神波动更容易被你接收到。

“不知道是哪个孩子的‘梦’呢？”你好奇地在海里漫无目的地游着，迦勒底也没有人鱼系的从者呀，难道是海贼双子里的里德？毕竟人鱼传说也总是出现在海贼故事里。

在你还在思索时，渐渐浮到海面附近的你忽然被一个高空坠物笔直地砸中了！

你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等你眼冒金星地将落在自己怀中的生物抱着托举到海面上时，你才借着温暖的阳光看到那在你怀中紧闭双眼小脸惨白的幼小男孩儿，他有一头海藻似的浓密美丽黑发，肌肤是常年不出门的惨白。也许是因为刚才的巨大冲击，他只艰难地抬起眼皮看了你一眼就又合上了眼睛。

你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岸边，海浪拍打在高耸的悬崖上飞溅起白色□□花，落在身上沁心得凉。

你把那个孩子送到了有人烟来往的岸边，然后像是故事里的小美人鱼公主一样躲在了一处礁石后，看着他被人救起，才松了口气折回了大海中。

“梦”里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中的是不一样的，因此你也不执着于去寻找自己的从者，而是在这个靠海的地方暂时定居了下来。尽管你也有固定地往海洋深处去搜寻别的线索，但除了救了几个落水的船员外，你再也没有找到更多关于自己从者的讯息。反倒是你莫名其妙地把“这里有条人鱼”的信息传了出去，虽然这或许能吸引来目前还不知道在哪里的你的海盗系从者，但在那之前你还得更加小心翼翼地躲着那些来抓“人鱼”的渔民们。

哎……自己说不定一开始就不该多管闲事的。

这么想着的你，第二次被高空坠物砸中了。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撞击方式，熟悉的那个人。

这一回，掉在你怀里的小小人儿似乎早有预料似的抱住了你的脖子。

那与海洋的温度截然不同，带着太阳的气息的小孩儿费劲地在海水中张开了眼睛，他看到你的鱼尾时瞳孔微微放大，然后吐了一个泡泡，对着你笑了一下就晕了过去。

这一回，你直接把人带到自己的住处——你在这附近找到一个被海水侵蚀溶解的洞穴，虽然因为洞穴内有海水而略显潮湿，但对现在的你来说这环境刚刚好。

那小孩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撞出经验来了，被你放在洞穴的一处较为平坦的大石头上后，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他一睁眼，看到你就笑了：“您没有抛下我一个人离开呢。”

你将自己可怜的头发从他的掌心里拯救出来：“我也没法抛下你，我可不想承担秃头的风险。”

“啊，实在是抱歉。”他惊呼一声松开了手，不好意思地拽住了自己的衣角，局促不安地打量着你头疼地打理自己的头发的模样。他的眼睛因为刚刚强行在海里面睁开，此时还有点红肿。看上去怪可怜的。

你无奈：“你有什么话想问，就直接问吧。”

小孩儿一喜，他看着你的眼睛明亮，紧张到咬了几下唇才如愿地将问题说出口：“您是人鱼公主吗？！”

你甩了甩鱼尾，溅了他一些凉凉的水珠，小孩儿被你逗得咯咯笑，你托着腮帮趴在石头边逗他：“我有鱼尾，但我可不是公主。”

小孩儿的脸上很明显地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你不满地抬起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但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不要这么明显地露出失望神色啊！人鱼公主都是去救王子殿下的，我这样的普通人鱼能打捞起来的就是你这没良心的小东西！”

“我、我没有嫌弃您的意思。”小孩儿对你的话信以为真，手忙脚乱地解释起来连脸都红了，直到看到你笑得前仰后合才知道刚才的话是你拿来逗他的，于是就鼓起脸蛋闷闷不乐起来。

你戳了戳小孩儿鼓鼓的脸蛋：“好了，你的提问环节结束，现在轮到我了——你小小年纪的，为什么要自杀？”

听到你这话，那个孩子迷茫地歪了歪头：“我没有想自杀啊，那是违背教义的行为。”

你不信：“那你还从悬崖上跳下来，两次！”你加重这个数字的读音。

“要不是每次都刚好撞上我，你就没命了知道吗？！”

“啊……我其实没有……”孩子终于知道你误解了什么，他笑了起来，圆润可爱的小脸弯起眉眼的样子看上去就是很讨人喜欢的福气。

“第一次的时候我只是不小心失足落下了悬崖……因为难得能来看一次海，我就想去视野更开阔景色更好的地方去看，结果看得太入迷了就摔下来了。”孩子笑着说，“还好人鱼小姐当时救了我呢。”

你：“那第二次是怎么回事？”

孩子闭上了口齿伶俐的嘴巴，望着你，忽然换了一个话题：“虽然人鱼小姐您并不是公主殿下，但应该也有自己的家园吧？您能带我前往那里吗？我愿意一直陪伴在您的身边。”

***

人鱼小姐最后还是拒绝了那个渴望海洋的孩子。

哪怕他们能用同一种语言沟通，哪怕他那么喜欢她，最终她还是拒绝了他。

她说他没有鱼鳃，不能在水里呼吸；没有鱼尾，无法在水中遨游；她说他是人类，就该回到人类的地盘去，像个人类一样生活。

那美丽的人鱼最后与他道别时说：“我将离开这里去寻找我要找的人，以后你不要再从悬崖往下跳了，不会再有人来接住你。”

在那之后，他果然再也没有见过那曾短暂地与他邂逅，在他小小的幻想中，也曾短暂地属于他的“人鱼公主”。

幼时的经历在长大之后再回忆起来时总是会被刷上一层梦幻的色彩，让人恍惚不知当时的那个孩子是真实地邂逅了那样一尾美丽的人鱼，还是那只是因为他看了太多遍《小美人鱼》才产生的一段妄想。

——或许只是他的妄想吧。

因为当那个孩子长大后再跳入海中时，等待他的只有冰冷的海水和漫长的黑暗。当他环抱着胳膊瑟瑟发抖爬上岸边时，等待他的也不是那尾美丽的人鱼，而是恭敬地等在那里，以狂热的眼神看着他的“信徒”们。

他们以为他跳入海中是想展现所谓的“神迹”，没有人知道他只是想有人在那海水下面伸出双手接住他。

——或许一切真的只是他的妄想吧。

在过了很久很久以后，在已经许久未再翻阅过那本《小美人鱼》的他的面前，出现了与当时的人鱼小姐一模一样的少女。

但此刻，她站在他的对立面，警惕地盯着他，仿佛他是什么会吞没人的海底漩涡似的。

最后的最后，在高洁的白鸟一踵飞击下，他“沉没”了。

宛如故事里的人鱼公主一样，在最后的结局里，消失在了一片光彩的泡沫之中。

原来变成泡沫是这样的感觉？

啊，太好啦——

至少他的“人鱼公主”，不用如他一样化作阳光下的泡沫了。

他闭上了眼睛。

***

“真是一个不管读几次都觉得十分棒的故事呢。”穿着黑色修士服，额头点着戒疤的男人合上手中的书籍，浓黑的海藻样秀发下一双慈眉妙目能让看到他的人都以为他是刚刚完成了一场虔诚的祷告。

但这虽然将领口合得十分严实，却总是在不经意的动作间透露出几分艳丽气息的神职人员却只是把手中那画风童稚的《小美人鱼》放回了童话作家的书架之上。

“啊，真是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故事呢。你居然会在我的房间里安安静静地翻看童话这件事，简直可以拿出来当作恐怖故事的主题了。”挣扎在截稿线的童话作家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瞥了他一眼。

杀生院祈荒轻声笑了起来：“有那么稀奇么，就算是我，也是会有童心的啊。”

“说起来，御主近日好像在为了迎接儿童的节日，在给小孩子系从者们准备什么惊喜……安徒生先生您知道内情吗？”

“啊，真是够了！”在死线地狱中濒临崩溃的童话作家终于爆发了，“想要糖果就去找御主去要，不要在这里折磨我这个无知的可怜人了！”

杀生院祈荒不满地鼓了鼓嘴：“您可真是敷衍，好歹我们也算是在迦勒底为数不多有关联的从者，念在旧情的份上，您完全可以对我更温柔些的。”

童话作家道：“你今天是故意来恶心我让我不开心的是吗？”

“……哪有，您多虑了。”慈眉妙目的神职人员以大人式的微笑蒙混过关，然后优雅起身同这位饱受折磨的童话作家道别。

离开这位作家的书房时，杀生院祈荒回头问道：“您在写的难道是《小美人鱼2》的故事吗？”

童话作家嗤了一声：“大人就不要再等待童话的续集了，你的童年已经逝去，而你崭新的故事正在发生。如今你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结局了，不是吗？”

杀生院祈荒但笑不语，他回身打开了书房的大门。

“那真是可惜。”他这么道，“毕竟我的确那么喜爱过那个故事。”

喜爱过那条变为泡沫的小美人鱼。

哪怕她并不属于他。

我曾经梦到过的那位人鱼公主，

她是否已经变成阳光下的泡沫？

[Kiara Sesshouin]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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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未尽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