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你连圣杯一起浸泡 第58章 汐华初流乃

汐华初流乃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他从记事开始，身边只有母亲的身影。

哦，是母亲和她不同的男朋友们的身影。

母亲从不忌讳在汐华初流乃面前同她的男朋友们亲热、也会当着汐华初流乃的面“换”一个又一个的男朋友。她会扔下汐华初流乃一个人看家，自己跑去夜店逍遥，她是一个就算成为了一个孩子的母亲，也能活得潇洒恣意的美丽女人。

汐华初流乃曾经被邻居家的大婶拦了下来，那些年迈多舌的女人们会用一种同情中夹杂着微妙的嫌恶的眼神问他：“你的妈妈是不是就是靠着男人生活的呢？”

小小的汐华初流乃已经能理解他们口中的“生活”就是“赚钱”的意思了。人活在这世界上，每分每秒都要消耗金钱。

所以汐华初流乃回答：“是的哦。”

母亲的确是在靠着一个又一个男朋友在“生活”。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她那么美丽，那么柔弱，连生理期也能让她痛得半死，却又偏偏高傲得不行。

她是绝不可能去工地上同那些大男人们一起搬砖讨日子的；她也不会愿意放下身段进入公司，去讨好那些本来她看都懒得看一眼的肥头大耳的社长来升职加薪的；至于参加服务行业做些用笑容待客的兼职？反正汐华初流乃只在母亲收到昂贵的礼物时才能看到那种灿烂的笑容。按母亲的话来说，笑多了也就廉价了。女人的笑容和眼泪都是珍贵的武器，要用在刀刃上。

汐华初流乃打心底认同母亲的这番话，他觉得能靠男人生活的母亲是个十分了不起的女人，至少她能养活自己、养活汐华初流乃，也不在背后叽叽歪歪别人的八卦。她的眼中只有金钱珠宝、时新的衣服和新上的彩妆，也只有这些，单纯干净的像一个涉世不深的女高中生。

……如果她去夜店玩耍的时候记得给汐华初流乃点个外卖或者买点便利店便当，那她就更加是个完美无缺的女人了。

但好在汐华初流乃是个生命力顽强如同小强一样的孩子，所以就算饥一餐饱一餐，他还是茁壮地长大了。

当他变得越来越大，需要上学后，母亲显得有些焦躁，她不止一次掐着烟嘴在汐华初流乃面前抱怨：“你怎么连上学都麻烦这么多。”

汐华初流乃看到母亲不耐烦的脸色，懂事地什么都没说，只是从冰箱里给她拿了一罐啤酒。

父不详的汐华初流乃在户口上要跑的事情很多，而母亲又是那么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这个女人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什么，最后她一如既往地，找了一个新的“男朋友”。

那是在附近小学就职的一位教师，三十好几未婚，据说还是小学校长的亲戚。简直是送到母亲面前的好帮手。

母亲挺喜欢这个男人，不仅是因为他帮她解决了汐华初流乃的入学问题，高中辍学的母亲也喜欢这个男人身上的儒雅博学气质，就像所有学渣都会从学霸身上感受到的那种让人不禁想要迷恋的气质。

因为母亲喜欢那个男人，所有汐华初流乃本来也打算喜欢那个男人的，因为对方很有可能就是他未来的“新爸爸”。讨好家庭的主人是不需要教就应该学会的技能。

但是汐华初流乃很快就发现这个“新爸爸”有点奇怪。他在母亲面前对他很好，当然，在母亲背后也对他很好，但他的举动会比在母亲跟前时更加亲昵，他会做出一些像母亲的男朋友会对母亲做的事。

汐华初流乃讨厌那样的触碰，但他不敢和母亲说，因为母亲喜欢这个男人。当汐华初流乃阻止母亲去和她喜欢的男人约会时，母亲总是会十分气愤地骂他“破坏我自在生活的拖油瓶，早晚把你扔掉！”

汐华初流乃不想被母亲当成没用的拖油瓶扔掉，他决定喜欢母亲喜欢的男人，尽管他经常对他做他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但那一天，事情发展得有点过头。

男人想脱下汐华初流乃的裤子。汐华初流乃不肯，因为他曾经有尿床后母亲一时找不到新裤子给他穿而被迫在家里遛鸟一整天的黑历史。汐华初流乃还记得母亲指着他笑的模样，让汐华初流乃打心底对于遛鸟这一件事产生了一种“羞耻”。

在母亲面前况且如此，汐华初流乃更加不可能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脱下裤子。

因为他已经学会了“羞耻”。

但那天男人却强硬地掰开他的手，汐华初流乃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妈妈说他的那里还没发育、小的可怜，哪有她的男朋友们的伟岸，根本没有看的价值。

这个男人不是个成年人吗？他为什么要看汐华初流乃那根本没有看的价值的地方？难道他自己没有吗？所以才感到好奇？

在汐华初流乃还在努力守护自己“小小的自尊”的时候，那被男人以一张百货商店打折券打发、本该在外面逍遥到饭点才回来的女人却提前打开了房门。

母亲一边说着：“今天新上架的货烂的不行，新高跟鞋又磨脚得厉害，我就先回来了。”一边走进室内，

然后，她看到了被面露狰狞的男人压在身下的汐华初流乃。

汐华初流乃那时还牢牢地攥着自己的裤腰带呢，他看着母亲，不知为何，本来不想哭的，因为只是被脱个裤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他的眼泪却控制不住地一颗颗落了下来，砸到了地板上。

汐华初流乃望着面色凝滞的女人，哀哀唤道：“妈妈……”

与以往每次在她去夜店前的无用呼唤不同，这一次，那个女人脱下高跟鞋朝这边走来。

男人从他身上爬起来，惊慌失措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解释——”

男人的话没有说完，八厘米的尖高跟砸到了他的脸上，砸碎了他的眼镜，砸肿了他的眼眶，砸落了他的牙齿，最后一击砸到了他的下半身。男人哀嚎一声捂着下半身倒下了。但是新一轮的攻击立刻开始。

汐华初流乃抱着自己蜷缩在角落里，一边控制不住地流泪，一边又忍不住凝视着母亲难得的发威模样，那比她还高大的男人却被他揍得像是一只病猫。母亲头发散乱、咬牙切齿、双目圆瞪的模样简直像是怪异故事里的母夜叉，她美丽柔软的红唇中蹦出汐华初流乃听得懂或听不懂的脏字恶语，简直超出了汐华初流乃能认识的骂人用词范围，简直像是从地狱捞起最污秽的泥土糊在男人的脸上，可怕程度让那些在背后碎嘴的大妈们望尘莫及。

但就是这样一幅可怕的、宛如恶鬼的模样，却让汐华初流乃觉得根本移不开眼睛。母亲曾无数次穿着凸显身材的轻薄衣料，涂着艳红唇膏，喷洒惑人香水，踩着恨天高问汐华初流乃她美不美。

若是那个时候的母亲也停下来问汐华初流乃一句“她美不美”，

汐华初流乃一定会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更坚定地给她肯定的答复的。

等赶跑了那个男人后，母亲扔下鞋跟已经坏掉的高跟鞋，一言不发地走到汐华初流乃的面前，死死地抱住了他。

陷在母亲带着熟悉的香水味的怀抱里，汐华初流乃渐渐舒展了身体。

那从小锻炼出来的察言观色本能告诉他，他现在可以向抱着他的母亲索求些什么，对方一定会答应的。

所以汐华初流乃说：“妈妈，我饿了。”

那一天，从不下厨房的女人把汐华初流乃穿不下的外套当作围裙，在厨房里乒乓咚蹡鼓捣了大半天，最后灰头土脸端出来一碗黑暗料理。

女人尝了一口就皱眉回身叫了外卖。

但是汐华初流乃赶在她回过来倒掉那碗的确不好吃的料理前，将那些东西越多越好地塞进了自己的小肚子。

汐华初流乃望着惊讶的女人，露出一个带着小得意的笑容：“很好吃哦，妈妈。”

然后当天晚上，汐华初流乃就闹了肚子。

之后汐华初流乃再也没有看到那个男人，他似乎有打电话过来恳求母亲同他复原，但都被母亲用写出来都会被自动消音的脏话骂了回去。母亲手中似乎掌握着什么把柄，那个男人没能再来打扰他们的生活，最后母亲在新男友的帮助下，给汐华初流乃换了所学校。虽然直到母亲换下一个新男友的时候，汐华初流乃都没能见过这个帮他转学的好心人就是了。

——直到母亲终于找到了她的定处，她决定再次与之结下姻缘的男人。

汐华初流乃牵着母亲的手，离开了生长的故土，到达那个坐飞机要十二小时才能飞到的遥远国度，在这里，迎接属于他的黄金色的第二人生。

当这个叫汐华初流乃的孩子用乔鲁诺.乔巴纳的名字在异国他乡扎根成长的时候，他交了一些友人，在这个重视家庭的国度，他们会经常聊起自己的家人。

乔鲁诺不介意同他们聊聊自己的家庭，虽然他觉得这个话题没什么好深挖的。

乔鲁诺实事求是地道：“……就如你们所听到的，我的母亲其实不怎么喜欢我，从某些方面讲，她对我来说也不算一个称职的母亲。”

这个话题的引起人很尴尬地拍拍乔鲁诺的肩膀：“抱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乔鲁诺倒是没有被冒犯到的意思，他好脾气地笑笑，已经变成金色的发丝垂落到耳畔，他还记得母亲兴奋地捧着自己的一头金发说这头发好看，可以改的造型也多，让乔鲁诺务必留长头发，最后更是帮他设计了走在路上会被小孩子指着说“好像甜甜圈”的“可爱”发型。

“你可能是有些误解。”乔鲁诺笑着向自己的朋友们解释。

“她的确不是普世价值观里的好母亲，她也曾的确把我当作一个拖油瓶，而如今，她也有了属于她的新家庭和新家人。”乔鲁诺垂下眼睑，陷入只有自己知道的回忆中，最后，他在众人担心的视线里轻轻地笑了起来。

那笑容与往日的温和有礼不同，那是发自内心、毫无阴霾的笑容。

“但是，时至今日，我还是会回忆起在她身边的日子。”

“抱歉，我刚刚有些失态，亲爱的朋友们。”

“不，不用担心。没什么大问题。我只是，嗯，我可能只是因为刚才的话题……”

“稍微有点想她了。”

“我的母亲并不喜欢我。她也远远算不上一个好母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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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汐华初流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