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奈抬起头,鼓着小脸,像极了一只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小仓鼠,她的声音虽然是软绵绵的,但十分有力,带着十二分的肯定,“由希你真是爱撒娇呢!步召一不在,你就寂寞了!真狡猾!”
草摩由希一愣:“我哪有!”他不是嘴硬,他真不觉得自己寂寞。
裳奈歪着脑袋看他,似乎要鉴定他嘴里的话是真还是假:“但由希你现在的脸上就写着‘我好寂寞’的字啊!”
“我说由希你啊,是不是太依赖步召了?!”
“这样可不行的哦!由希已经是大人了!要成熟一点啊!”
草摩由希愣怔地瞪大了眼睛,声音似乎已经从他的身体里消失,但他仍然努力地挤出了点什么:“我才不——”不什么呢?
不依赖步召吗?
——才怪!
“裳奈不也是吗?你最喜欢步召了吧?”
裳奈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但是啊、但是啊……”
“我知道的。”草摩由希的笑容依然是那样的温柔,“裳奈是个坚强又懂事的好孩子呢!”
但是我啊,不想当坚强又懂事的好孩子。
只要——只要步召能够在我身边就好了。
我只有他了,再一次失去他的话,我……
“今天晚上怎么这么早就要睡了吗?”
背后贴上一个温暖又有力的身体,草摩由希闭上眼,不去再想其他的东西。
“好慢!裳奈等你等得都要睡着了哦!”草摩由希轻轻的抱怨道。
从窗子里回来的步召将鞋子远远地扔到门边,盘腿坐下靠着草摩由希长舒了一口气。
“蛋糕蛋糕!”裳奈蹦蹦跳跳地往他身上扑,“草莓蛋糕草莓蛋糕,你答应我的!”
步召被她缠得重心不稳,歪来扭去的在床上稳住重心:“要坏了要坏了!蛋糕要坏了啦!”但一边喊着,却一边把蛋糕盒子拿得高高的。
“给我嘛~给我嘛~快给我呀~”裳奈踮着脚直跳。
“快点给她,不知道她为了等这么一块蛋糕晚饭都没吃吗?”
步召一愣,将装着小蛋糕的盒子交给裳奈,看她迫不及待地拆开盒子兴奋的样子,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袋瓜:“饭要好好吃!这么点蛋糕够哪里?下次再不吃饭就不给你带了!”
“脑袋不能敲的!会变笨的啊笨蛋!”
“喂!你对辛苦用打工钱买来蛋糕的大恩人是什么态度啊!”
“你是笨蛋吗!?什么态度自己没有数吗?!”
两人又十分迅速地掐了起来。
草摩由希等他们掐够了,才上去一人一边拉开:“好啦好啦,你们都给我安分一点!”
步召气呼呼地抱住草摩由希的腰,把自己埋进他的怀抱里,不服气地嘟囔着:“每次都就知道偏袒她!”
“是步召你太爱欺负裳奈了!”草摩由希揉着他的耳朵,低头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口,“肚子饿不饿?”
“嘿嘿~”步召很得意地说,“今天竟然从惠比寿那个周扒皮那里敲了一大笔,呐呐,由希,明天我带你出去玩吧!”
裳奈一听到“玩”这个字眼,耳朵立刻就动了动,扑上来,抱住草摩由希大声地喊:“不能把我丢下的!”
“你走开啦!”步召很生气地说,“我可是要和由希去过二人世界的哦!为什么非带着你不可啊!”
“我不管!由希是我未来的新郎欸!他要出去玩,我当然要跟着啦!”
正要吵回去的步召突然闭上了嘴巴,鸵鸟似的钻进了草摩由希的怀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心虚哦!
“裳奈,我不是说过吗?我们不能结婚的哦!”草摩由希试图和裳奈讲道理。
“为什么?!”裳奈生气地插着腰质问道,“你是要抛弃我了吗?!怎么可能这样!我为你生儿育女这么多年——”
“没有生儿育女!”草摩由希连忙打断,“好啦好啦,明天带你一起出去玩好吗?不要纠结与这个话题了!”
草摩由希的脸红像苹果,满脸的窘迫。
不过也因为这个话题,草摩由希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也冲淡了不少。
裳奈难缠,但也很好哄,小孩觉多,吃过了巴掌大点的蛋糕,被步召提着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刷了牙,嚷嚷着要和草摩由希一起玩,但没两下眼皮就耷拉在一起困得受不了了。
步召侧着身支着脑袋,看着睡在他和草摩由希中间一脸满足的裳奈,不满地撅着嘴嘟囔:“什么嘛,大电灯泡!”他伸着手想在她肥肥的小脸蛋上掐一把,但手刚伸出去就被草摩由希抓住了。
“你别闹她,等一下被弄醒哭了怎么办?”
步召反手将他的手握住,拉到嘴边亲了一下:“由希,我好想你啊……”
草摩由希微微红了脸,想把手抽出来,但试了一下发现抽不出来:“你是笨蛋吗?我不就在这里吗?”
“这不一样!”步召不高兴地嘟囔着,“抱着由希,我才能睡着!凭什么剥夺我抱着你睡的权利?!”
草摩由希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烫啊……”步召微凉的手指在草摩由希白皙的脸上划过,低低感慨道,“由希,你的脸好烫啊!”
“那是因为你啊。”草摩由希干脆倒下啦过被子,将自己的脑袋缩紧被子里,半是撒娇半是埋怨地说,“因为你的手很冰,所以我的手才烫。”
“才不是。”步召支起身,附身过去将被子拨开,吻住了他。
“唔……”草摩由希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脑子也像浆糊似的被搅得一团糟。
“蛋糕……蛋糕……啊呜!”
步召的脸一绿,匆匆从草摩由希的嘴里退出,疯狂甩手想要把胳膊上多出来的套件给扔开。
“裳奈,那不是蛋糕,快松嘴啊……”草摩由希抱着裳奈,轻声哄着,“明天给你买好大的蛋糕好不好?怪,快松嘴……”
“草莓……蛋糕……”裳奈睡得沉,但“蛋糕”这两个字还是冲破了重重的梦境进入了她的大脑,小牙一松,步召立刻疼得在床上打滚。
“给我看看,流血没有?”草摩由希把灯打来,拉过步召的手查看情况。
流血是没有的,步召皮糙肉厚,只是被咬了一口没什么事。
“由希,好疼,要亲亲……”步召枕在草摩由希的大.腿上向他撒娇。
“你忘了是怎么被咬的吗?”步召虽然没被咬出伤口,但也很可怜。可看着他泪眼汪汪的样子,草摩由希不知道为什么想笑的冲动更大一点。
“好过分!”步召翻身抱住草摩由希的腰,诉控道,“我都被咬了,你还笑!”
“但是、但是啊……”草摩由希克制着嘴角不要上扬得太过明显,但显然这是有一点难度的。
细细轻轻的笑声从步召的头顶上传来,步召抬起头,看着白色灯光下笑得明媚又好看的草摩由希,起身吻了下去。
“唔……”草摩由希被压到在床上,伸手推了身上的大型犬一下,“发.情白痴吗你?裳奈还在这里。”
“有什么关系!”步召蹭着他柔软的唇.瓣,小声地说,“扮家家酒的游戏也该换人了不是吗?平时一直都是我当宝宝,这不公平!怎么看‘爸爸’的身份都该到我的头上了啊!”
“那么爸爸,今天晚上能好好让裳奈睡好觉吗?”草摩由希哭笑不得地揉着他的头发。
“可以是可以啦……”步召被草摩由希的“爸爸”称呼取悦了,嘴角疯狂上扬,但还是不忘讨价还价为自己争取利益,“但是啊,‘爸爸’晚上可是要和‘妈妈’一起睡的哦!‘爸爸’不抱着‘妈妈’,是没办法睡着的!”
草摩由希的脸越发滚烫起来,他扭过头,步召又追过来,小狗似的在他的脸色乱亲着。
“那、那裳奈怎么办?”草摩由希扛不住了,小小声地问。
“她睡最里面就好了,不是有墙吗?不会滚下去的。”草摩由希房间里的床有些小,一下睡下三个人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但裳奈人小,只要草摩由希和步召两人侧着睡,再挨得紧一点也就没关系了。
步召一直都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废柴神明,灯再一次地被关上,步召搂着草摩由希欢乐地在他身上蹭了蹭。
步召很老实,草摩由希也很老实。
草摩由希虽然正值青春期,但因为性格原因,很容易害羞,越是在意的人,大概面对时就会越发紧张,所以虽然是有些荒唐的年龄,他反而越发克制。
至于步召,他虽然喜欢对着草摩由希亲亲抱抱,但也仅限于此。由希是他最重要的存在,再怎么珍惜,再怎么爱护都是不为过的。
“步召……”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三人轻轻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响动着。
太过安静,心跳声太过吵闹,草摩由希有些睡不着了,瓮声瓮气地贴着步召的胸膛喊他。
“睡不着的话,要不要给你讲故事?”步召摸着他的头发小声地凑近了他的耳朵说道。
“我又不是小孩了。”草摩由希的耳朵被他的热气熏得微微发痒。
“说起来,小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回答我的呢。”
那个时候,步召和草摩由希的关系还不是很好。
对于草摩由希来说,步召是好朋友的“监护人”,对于步召来说,草摩由希是神器的玩伴。
怎么熟悉起来的呢?步召想不起来,大概就是这样自然而然地熟悉起来的吧?
草摩由希当时还在那个黑乎乎的小屋子里,因为没有时间概念,没有白天或是黑夜的提示,草摩由希从来都是困了就睡的典型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