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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那一抹擦黑很快就蔓延了整个天际。
零号轻轻合上香奈惠房间的障子,隔住了房间里的幽幽烛光。
他要守夜的地方是那位小公主的房间。
零号走在长廊上,小公主的卧室在上层,似乎那位侍卫长认为越高的地方越安全。
陈破的楼梯在脚下发出吱嘎的声响,零号拐进三楼,一抬头就看见同样守在小公主门口的侍卫长。侍卫长也看见了走上楼梯的小孩,男人抬起头,嘴角勾出的笑带着一成不变的高傲:“不要添乱。”
“嗤。”零号翻了个白眼,在男人脸色沉下去的时候又干巴巴的不带感情的补充上:“啊,对不起,你丑的让我漏气了。”
侍卫长额角青筋鼓起,后槽牙狠狠的摩擦,但又顾忌房间里的小公主,说话声虽然咬牙切齿但是音量并不大:“那位小姐呢?我可不认为你有能力保护主人。”
零号走到房间门口:“我觉得你站在这里也只是一个会动的木头桩子。”
论毒舌,他们蝶屋就没输过。
侍卫长狠狠的瞪了零号一眼,刚想开口说什么,视线就在楼梯处停住了。
他盯着楼梯口的方向,原本凶恶的表情缓了些许,换成了带了嘲讽意味的浅笑:“是不放心不靠谱的弟弟吗?”
零号一愣,猛地回过头。
缓缓走上楼梯的正是披着羽织的香奈惠。
蝴蝶香奈惠捧着烛火,听见侍卫长的话,轻笑着开口道:“不是不放心。”她顿了一下,转到目瞪口呆的零号身上,语气温柔:“只是没有弟弟的保护,我有些待不住而已。”
“阿零很厉害的。”
很厉害的……
光点从湛蓝色的眸子里汇集,最后集中在一点,不灵不灵的,似乎包裹着一潭星宿。
零号瞪圆了眼睛,几乎是从原地蹦起来的一脑袋扎进了香奈惠的怀里。
“没错!我一定会保护好香奈惠的!!!”
小少年声音脆生生的,里面的情绪几乎压抑不在。
如果有尾巴早就摇成了电风扇。
侍卫长嘴角抽了抽,他一时间不知道脸上的表情该做成什么样子。
——你们,是来保护公主的!!!
“噗嗤。”
短促的浅笑声穿透零号拖长了语调的软绵撒娇,传进了群居在走廊里三个人的耳朵里。
护卫长脸色微微一变,原本气的发青发白的脸上在一瞬间又挂上了浅笑。
像川剧变脸一般,看的乡下来的穷小子零号啧啧称奇。
护卫长瞪了眼满脸看好戏的零号,脸上面对着小公主的浅笑,即使对方隔着障子看不见,也完美的无可挑剔:“请问需要什么吗?”
倒是只忠诚的狗子。
零号搂在香奈惠腰上的两臂紧了紧,正打算在懒懒洋洋的撒个娇,脖领就是一紧。
蝴蝶香奈惠也把和自己贴贴的……哈士奇撕了下来。
感受到拉扯的力度,零号扁扁嘴,顺着脖领上的劲道退开。香奈惠含着笑松开了扯着小少年脖领的手,曲起手指告诫似的敲了敲对方白洁的额头:“别闹。”
零号不满的哼唧。
“好生有趣。”障子内的少女声音还是悦耳好听,让人完全无法联想到那画作上面的圆润姑娘。
难道声音好听的人长相总会差一些?
零号忍不住又把视线投向了那遮蔽视线的障子,若有所思。
不对不对,香奈惠小小姐的声音也很好听,长的也是美人小小姐。
都怪这个人模狗样的家伙,防贼一般防着他们,一眼都没给他们瞧瞧公主的模样。
没见过市面乡下来的的穷小子不满的鼓起了脸。
“这么晚了,是我等吵到殿下了吗?”护卫长不知道站在他身后直勾勾盯着障子的零号想些什么,只是满脸自责的朝着里面赔罪。“都是些乡野村夫不懂规矩,叨扰到殿下了,我这就让他们离开。”
说罢,男人回过头看垃圾似把视线扫过零号,停在了安安静静站在不远处持着烛台,看上去优雅宁静的女性。
这真的是他见过最独特的女性了。
幽静典雅,是沾染了人间烟火的岁月静好。
只可惜,是个出身低贱的乡野剑士。
护卫长暗叹一声可惜,挑起嘴角语气却还算平和,没有面对零号的刻薄:“这位……蝴蝶小姐,守夜便由你和我一起执行吧。”说着,他扫了眼站在烛光昏暗里的黑发少年,脸上扫过一抹轻蔑:“不要让一个不知轻重的土孩子绕坏了殿下的休憩。”
零号对于对方对自己的轻蔑态度熟视无睹,可听着听着就不太对味了。
这个,人模狗样,油光满面的小白脸儿想要和香奈惠小小姐单独守夜??
你怕不是脑子里进了无惨。
不,脑子里进了无惨也不会像你这样白日做梦!
鬼都不会做白日梦你怕不是在想peach!
——不,恶鬼其实都是做白日梦的吧。
颅内风暴的零号眉梢抽了抽,张嘴就要出言嘲弄,便被一边的香奈惠截了话头。
“如此也好。”香奈惠还是温温和和的样子,看上去什么都不在意:“不过,我家的小孩子可要比我厉害多了,先生您却是舍近求远得不偿失了。”
零号到嘴边的话一股子全咽回了肚子里。
心里想的全是小小姐的夸赞。
原来在小小姐心里,我已经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了呀。
随着蝴蝶香奈惠的话音落下,原本阴沉着脸的小少年眼角嘴边紧跟着刻上了笑,阳光明媚的盯着香奈惠看,湛色的眸子里映着暖橙色的烛光,像是落满了夕阳的海面,熠熠生辉。
“哼。”护卫长却是终于把视线施舍似的丢在了零号身上,上下把对方打量一遍,又嫌弃的转开:“你这么说,也是不行的,他太吵闹了,扰了殿下休息。”
蝴蝶香奈惠略一沉吟便应下了,总归是要留下一个人守着的。
——这孩子是挺闹腾的。
她走到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零号身边,放柔了声音安抚:“我在这守着,你去四处看看,别让鬼接近这里。”
“阿零这么厉害一定可以做到的吧?”
零号当即点头:“完——全没有问题!交给我吧香奈惠姐姐!”
夜晚,毕竟还是恶鬼的乐园。
被一句话糊弄走的后知后觉,满心的不情愿,可是他对上蝴蝶香奈惠温和的,似乎可以包容下一切的眸子时,又把拒绝的话全给吞下了。他一步三回头不情不愿的嘟囔:“.…..那你要注意安全。”说着,他还恶狠狠的瞪了眼静立在一边,在他眼里已经又老又丑,比瓦里安的那只嫉妒章鱼还要让人想揍的家伙,又大声密谋:“要小心某些不怀好意的大叔!”
不怀好意的大叔阴鸷的看着零号。
“好。”香奈惠揉了揉零号软蓬蓬的头发,给小少年那不羁的发丝按了回去,一松手,又蹦了回来。
“你也小心。”
*
零号磨磨蹭蹭,万般不舍的下了楼。
他心里不断咒骂着那个护卫长,把常年在佣兵底层混顿出来的各种脏言脏语挨个拿出来溜了溜,全堆在了那个丑不拉几的护卫长头上。
木质的楼梯在他走动间发出吱呀声响,令人担心会不会走着走着便一脚踩塌从上面掉落下去。
他没有拿灯,常年在黑暗里的任务让零号已经渐渐习惯了黑暗。
拐过一楼的转角,在一片连月光都照不进的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零号摸索着想要找到大门。
黑暗里的所有声响都微不可闻,他只能听见自己清浅的呼吸声。
移动间,零号凭借着记忆朝着应该是大门的方向走去,冷不防的脚尖踢到了不知名的物体,放出轻微的‘咚’。
在黑暗里如同雷响。
震耳欲聋般。
零号瞳孔微颤,深呼一口气,猛地回头,直勾勾的对上了一双几乎要挨在他脸上的眼睛。
那双眼睛纯黑色,眼白稀少,大的吓人,随着零号的动作转动了一下眼珠。
——艹啊啊啊啊啊——! ! ! ! !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 ! ! !
——贞子花子伽椰子各种子啊啊啊啊啊啊——! ! ! ! ! ! ! !
眼泪差那么零点零零一秒就夺眶而出,零号压着几乎破口而出的尖叫急急退了两步,才发现是这家旅店的奇怪老板。
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了,连个动静都没有。
零号心里疯狂骂街,脸上却迅速的挂上了假笑:“呀……呀呀!老板,您这是好久不见我了,过来和我叙旧?”
这可真是,太过激情,差点让心脏从嘴里吐出来的那种叙旧啊!
不过自从他上次拆了人老板大门之后,的确是好久没见了。
老板也没有拿什么烛火,他直勾勾的盯着零号,一语不发。脸上纵横交错的纹路在黑暗之中像隐藏着什么血盆大口,比好久之前的那个红色紧身衣的上弦二还要可怕。
零号一直认为那个五颜六色五光十色非主流到可以原地出道的上弦已经是鬼中顶点了,属实没想到堂堂上弦居然在让人掉san值上面输给了一个朴实无华的旅店老板。
——对不起上弦先生!我为我的无知向你道歉!
零号用在心里疯狂吐槽的方式来转移自己对于老板目光的不喜,不这样做他怕他会忍耐不住对人类拔刀。
因为老板看他的眼神就像在打量什么明码标价的货物一般。而这恰好是零号最最最讨厌的眼神。
——这个眼神让他想起一些特别糟糕,san值狂掉,总会忍不住攻击的难堪事情。
——如果被香奈惠小小姐看到就实在是太难看了。
零号深呼吸压下试图对普通人拔刀的手,他对着老板皮笑肉不笑道:“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老板不回话,依旧直勾勾的盯着零号看,眼神露骨丝毫不见之前的畏缩无措。
零号眉峰皱起,心想这老板果然不正常。可他却不知这老板底细,对方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身后,他却慢了好几拍才恍然察觉,这足够他死上几回了。
零号笑嘻嘻的,一脸的不正经——在很有可能对敌不过的时候,果然要用话疗。
“老板您是在考虑这次给我这个好久不见的老熟人面个充满友情的账单吗?”
老板死死盯着零号的眼睛因为这句话,迟疑又缓慢的眨了眨:“不。”
“想得美。”老板徒然加快语速:“你这个毛小子上次拆了我的门我还没有找你要赔偿呢。”
啊。
零号想起来他上次的确跑的贼快,心虚的眨了眨眼睛,心道这话疗的方向不太对。
采访蝶屋众人对于零号的进阶过程:缅甸毛——小黑猫——落水小黑猫——恶犬——哈士奇——???
——的看法!
蝴蝶香奈惠欲言又止。
蝴蝶忍:这什么令人智息的简化过程!!!!
时透无一郎:是进化不是简化,忍小姐不要因为零号那过于简单的大脑就更改采访内容。
零号:哈?!用不用我帮你脱离渐变色大队啊?!大郎混球!
时透无一郎:是无一郎不是大郎,傻蛋。
零号:闭嘴蠢材。
时透无一郎:谁会听你的,呆子。
零号:@#¥%%…………&&*!!!!
时透无一郎:#@¥¥#¥%%#@¥¥%¥#@#@#¥……!!!!!
蝴蝶忍:你们两个被消音太多了@#@#¥#¥¥#¥@¥¥……混蛋!
蝴蝶香奈惠:……额。
ps:高能渐渐逼近!!!!
pps:狗卷棘的设定好涩斯哈斯哈……
ppps:和我bb——!!!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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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 5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