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里的警察局在市中心的位置,很容易也很方便找到。
里包恩似乎是忍受了很久的怒火,他气势汹汹的飞到零号身边,第一时间竟没有发现站在少年身边的老婆婆。而等到里包恩从高空中俯冲而下落在零号的头顶上时,对上了老婆婆有些浑浊的双眼。这在陌生的普通人面前开口说话,让向来严肃高冷的里包恩也不免愣住,他僵硬的卧在零号的头顶上,乖巧的像一只真正没有智商的普通乌鸦。
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见到会说人话的乌鸦,一直在零号面前表现的风轻云淡历经千帆的老婆婆满脸都是好奇,她混沌的眸子静静的盯着僵在零号头顶上面的里包恩,“刚才是这只乌鸦在说话吗?”老婆婆挪动脚步,往乌鸦这边蹭了蹭。
冷汗挂在零号的额角,这短短几秒内发生的事情让自诩为很会演戏的佣兵也不免大脑短路了一瞬间。他对着蠢蠢欲动似乎想要上手撸乌鸦的老婆婆飞快的眨了眨眼睛,大陷入思绪风暴,试图让老婆婆相信这一切是因为她老眼昏花产生的错觉。
眼看着老婆婆的手越来越近,就在零号高速旋转的脑子卡机钱,卧在零号头顶上的里包恩扑腾了两下翅膀,屈尊降贵般的开了口,黑豆似的小眼睛里带了对于傻主人不懂得随机应变的不满:“嘎——”
………
“嘎——嘎嘎——”
见两个两脚怪没动静,乌鸦施舍一般的又叫了两声。
老婆婆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中,零号差点卡机的脑子瞬时间恢复了它原有的机灵,他脸上尴尬的表情一收,转变成伪装着的乖孩子。
零号将头顶的乌鸦抱了下来搂在了怀里,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上因为笑容露出两个小肉窝来,黑色的发丝落在脸颊旁鬓角微勾,柔软无害。他抱着里包恩,脸颊贴在乌鸦温热的脖子上,瞪圆了眼睛和里包恩一起仰着头,两双圆溜溜的眼睛里都带着年轻独有的精神气,无辜又可爱。
——让人在一时间失去了质问的能力。
“这个孩子叫里包恩,是我最喜欢的伙伴。”零号用脸颊蹭了蹭乌鸦毛茸茸的脖子,对着将手背到身后看起来已经放弃去抚摸乌鸦的老婆婆:“他刚刚一直再叫,老婆婆居然能够听懂他讲话,真是令人羡慕的能力呢。”说着,黑发少年失落的低下头,把整张脸都埋在了乌鸦的羽毛里。
——他把几分钟前因为过度震惊而口不择言的话选择性遗忘。
——只要我不承认,我就没有说过要去警察局接人—渣的话。
——一切都是幻觉。
老婆婆现在特别茫然疑惑,她刚刚真的听见警察局了……难道是自己真的太老了而出现幻觉了?她带着自我怀疑将信将疑各种疑,总之就是万般迟疑的点了点头:“大概……是我听错了?”
零号疯狂点头,他把害他差点演崩了的里包恩严防死守,藏进了羽织里,愣是没让满脸都是怀疑的老婆婆再看到里包恩的一根羽毛:“那,婆婆我就先走啦!”说完,零号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拿羽织兜着里包恩扭头就跑。
被甩在身后的老婆婆看着少年急匆匆的背影,脸上到底还是露出了笑,她对着奔跑着的零号摇手告别:“慢点跑,别摔倒了啊!”
“知道啦!”零号回过头对着站在原地的老婆婆用力挥了挥手。
眼看着零号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老婆婆脸上的笑才淡去,她皱了皱眉脑子里缓缓的打出了一个问号。
乌鸦……是那么叫的吗?
老婆婆陷入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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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号冲进主街道之后放开了怀里的里包恩,乌鸦从羽织里扑腾出来,狠狠的在零号头上跺了两脚。
“好啦好啦别生气。”零号好脾气的安慰着,从口袋里掏出来随身携带的米粒:“里包恩,张嘴哦。”他捧着一小捧米粒蹲在一家已经关门了的理发店门口的屋檐下,专心投喂起里包恩。
——至于现在还在等待救援的那两个糟糕的大人,零号认一点也不着急。
——明明已经提醒过小心过于变态而去局子里参观,那两个明明已经是成年男性的家伙却一点也不靠谱,还要还是个孩子的零号去给赎出来也不嫌丢人,还是多在局子里蹲一会,接受一下警察叔叔爱的教育吧。
里包恩落在零号脚边,歪着头用那双看不出情绪的黑眼睛盯了零号一会,在零号柔软的笑容里向前蹦跶了两下,还是低下头去啄对方手心里的米粒了。
里包恩也没有去催零号赶紧赎那两个人出来,很显然,他也不是很喜欢那两个糟糕的大人。
——虽然自己家的孩子需要调/教,但也轮不到那个黑炸毛去管。
于是,在他们两个心照不宣之下,谁也没提去警局赎回那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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