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残酷世界与软弱的我 第18章 第十七章

雨点滴落地面的声响被建筑物挡下了一部分，沙啦沙啦的背景音却意外地能让心灵变得平静。

我往嘴里塞了一颗新的糖，拿起笔继续默写属于自己的那份资料。

前天资料室因建筑本身老旧且受山泥倾泻影响坍塌后，我走路都在左右摇晃。

经检查确认，大部分资料都压在泥土里被雨水浸湿。想着反正基斯先生会找上门来，还不如我自己先自觉开始工作，于是我先一步去找了基斯先生。

当然，罗塞之墙里也有管理本区域人口档案的地方，但为了方便查看又或者办理一些事务，政府会把复写版本送到档案本人经常活动的地区再集中放好，要是本人从一个区搬到另一个区常住，档案也会跟着他被移送到新家所在的区域。

两个版本的区别在于集中存放的档案上有夜光印章。印章所用的夜光涂料制作方法为红家独有无法仿造。其他档案上则没有夜光漆，一般这种类型的档案后面会附一张文书，由经手暂存档案的负责人签名，表明档案的主人曾经在哪些地方生活。

为了尽快完成新的档案，从前天起我就被特别允许不用上课也不用参加训练。只需要一心一意呆在远离山坡的教官办公室把脑海中的记忆都转换成文字。

不过对于我的情况，基斯先生从来都是增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算在体能训练课上偷懒他也不会管我（当然，不能太明显）。比起我是否去上课，他更重视那些不幸和老旧资料室碎片一起被埋在土里的文件。

外面乌云密布，教官办公室的光线也不太好，不过还不至于到了白天也要点灯的地步。

不太清楚从我走进来以后度过了多少时间，坐在这间只有四面墙和最基础设施的教官办公室，环境气氛的相似让我有种自己被某个故事书里主人公精神附体的振奋感。

主人公被诬陷入狱，每天都过仇恨中着单调乏味的生活，出现在牢狱中的祭司是主人公的精神之光，在漫长的岁月里祭司教会了主人公许多知识，与他探讨人生，最后还帮助被冤枉的主人公越狱。主人公离开监狱的同时得到了一大笔财产，凭借这些钱主人公开始向过去伤害他的人复仇。

【嘎吱——】

“啊，真的在这里。”

缺少维护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声音，一同响起的是某人的说话声。他的影子在门口落下一团比周围环境更加浓重的阴影。

“艾、艾伦？”

我假装镇定地缓缓把正好对着门口举起的笔放下，竭尽全力才勉强压住因为太过羞耻而想要逃跑的想法。

什么是觉得“自己就是含冤入狱的主人公本人”啊？！快点忘了吧！刚才我到底是怎么了？我好想失忆啊！

也许是太过羞耻了，我甚至感觉到一阵晕眩。

艾伦似乎没发现任何端倪，他牵上办公室的门走过来，又惊又奇地注意力都落到了我乱糟糟的桌面，“你真的是在默写啊？把全部人的生平经历记在脑子里，然后一字不差地重新写出来？”

“额……”

还没完全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来，我差点就不会组织语言了。因为我是坐在椅子上的，要稍微仰起脖子才能看清楚他的脸，“为什么你会知道？”

“教官说的。”

简单地这么说了句，艾伦顿了顿才一脸想起了什么似的更加详细地解释，“刚才上课的时候有人在下面聊天，结果就被教官很生气地叫出去跑圈了，然后教官还说，如果有人可以像你一样能什么都看一遍就记在脑子里，就算上课吃白薯他也不会管。”

“噗……教官也太毒舌了吧？”想起萨莎第一天的出彩表现，我忍不住虚掩着嘴笑出声，“对了，来教官办公室有什么事吗？”

“因为这件事，下午的课临时改成测试，十分钟之后开始。”艾伦两边脸颊微微鼓起，一脸郁闷。

剧情转折来得太快，走向也是未曾设想的，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搭话。心里的某个小人倒是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还好我没有去上课。

“我就坐在靠门的位置，所以被教官叫过来搬试卷了。”艾伦叹着气走到旁边的桌子，捧起放在上面的一沓试卷。

想着艾伦很快就会离开，我重新坐好拿起笔继续默写档案，结果没写几行就发现不对劲。

太安静了，简直安静过头了！而且我好像直到现在还没听见艾伦离开时关门的声音吧？

心中抱有某种猜测，我动作僵硬地转过头去，果然发现艾伦正捧着试卷站在椅子后面盯着我……不，准确来说是盯着我压在右手下的档案看。

发现我在看他，艾伦也没有移开视线，反倒羡慕地感叹起来，“真好，要是我也能什么都看一遍就能记住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更快地学会驱逐巨人的本领。”

出现了，耶格尔训练兵的驱逐巨人论。

虽然我今天是第二次听，不过让倒是经常跟我吐槽的艾伦在男生宿舍总是“驱逐驱逐”的烦死了。

但这毕竟是艾伦的目标，不给点象征性的鼓励把继续下去好像不太好，可说加油感觉也很奇怪，于是我开始胡说八道，“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哦？把自己逼得太紧可能会起反效果的。”

说完，作为开口说这句话的本人——我自己就先尴尬起来了。未来已经被父亲安排妥当，只是来混日子的我实在是没资格说出这种看似授予他人经验的话。

啊啊，真是越想就越唾弃自己了。

说起来我到底想做什么？我到底想要追求什么？难道每天睡到自然醒，醒着的时候看自己感兴趣的书，想要这种懒散的生活真的那么可耻吗？

对了，其实我还想养只狗来着，坐下来我们一样高，灰黑色毛发耳朵尖尖竖起来很帅气那种。

察觉到自己思绪已经跑偏，我连忙截停脑海里即将跑远的马车。转过身去两只手各抓了一把糖果，“对了，你不是喜欢吃甜食吗？我这里正好有很多，给你一些吧。”

艾伦略显意外地伸出左手，竟然只用一只手就接下了我给的所有糖果。可能就连艾伦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开心地勾起了嘴角。

“哦，那就谢谢啦。”他弯曲手指把糖果都拢到掌心，和刚才摊开的时候相比他的手又空出了一些位置可以放更多的小零食。

“……”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让的心情。到底是为什么呢？我就是觉得很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