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咒回]港口Mafia黑子君 第88章 第 88 章

中原中也不该这时候醒来。

污浊对身体消耗异常大，也是他最后的底牌，倘若没有人间失格制止，会燃烧自己生命直至力竭而死。

但今天不知怎么着，疲累感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潮水般汹涌而上。昏迷期间，他的意识甚至没堕入深处，浑身上下好似覆盖一层薄薄水膜，隔绝一切侵蚀，又让他能听见外界絮语。

那种感觉很奇妙。

他像严冬潜藏在冰层下的鱼，不知不觉咬上垂吊者的钩。冰面上的垂钓者足够沉稳，收线动作不疾不徐，在恍恍惚惚的拉扯间，中原中也脱离了水面。

接着他就醒了。

入目而来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天花板。

昏睡之前，他确实有拜托过太宰治把自己送回来，对方也难得脾气好的应下，但中原中也比谁都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青花鱼除了原则问题能靠得住，其余时间，指望他不气人，还不如指望梶井芥川樋口他们正常些来的现实。

那自己是怎么回到住所的？

中原中也的疑惑没持续太久。

港口黑手党是一份高危但钱多的职业，坐到干部位置后，过手金钱数目更是常人一辈子难以想象的。他并不缺钱，想要的东西买就买了，及时本身物欲算不得强烈，能在闲暇时间住舒坦些，中原中也也不介意买下面积颇大的房屋。

哪怕自始至终入住者只有一人。

但现在，他根本不用扭过头去，便知晓偌大卧室多了一位陌生存在。就在布艺窗帘大敞的落地窗前，静静矗立着，略显单薄的影子被清冷月光拖长，直直落到床沿。

中原中也很想做些什么，不知是否因为刚醒来神情恍惚的缘故，他看到陌生来者的影子在舞动。

先是边缘被模糊了，很像神龛前供奉香火飘出的缕缕青烟，四散而去。定神一看，才发现事实恰恰相反，勾勒在地上人的轮廓消失，青烟一样的东西并非散去，而是以窗前那人为中心，不断聚拢。

阴冷、潮湿、痛苦……那团不明物散发着淤泥般粘稠的负面气息，令人心悸。

待身体最后一丝疲软被强行压下，中原中也抿住嘴，来回攥攥手，想确认自己能发挥几成实力。

……事实证明，开启污浊的后遗症一时半会消除不了。

情况很不妙，窗前那人不排除是组合留的后手，当然也有可能如今自己正身处精神系异能力者制造的幻境。

无论哪种，对他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中原中也不敢直接坐起身，也尽可能控制自己的呼吸平稳绵长。他将重力附着在自己全身与床上，悄无声息飘起，逐渐逼近那团早就没了人形的不明物。

也是在这时候，中原中也才切实意识到，情况究竟比他想象的还要糟多少。

窗前的不明物一动不动，就好像一切负面感情的实体化，黑黢黢一大团，浑身上下冒出杂乱无章的尖刺，同时就近吸收所有它能感受到的同类物质。

冰冷的一窗之隔，他看到朝阳被吞噬，黯淡天光忽闪忽灭，竭力挣扎却无法升起。

整座城市犹如被笼罩一层灰扑扑的窗纱，抑或是上天打翻一瓶墨水，把横滨本该有的明亮涂抹了。剩下的，不过是光亮湮灭后残渣般的灰暗，无人问津，被放任坠入永夜。

上空弥漫的黑雾挥之不散，比夏夜的蚊子还要惹人厌，有意识般的挨家挨户串门，出来后比先前还要浓厚几分。

那些令人厌恶的黑雾，尽数没入窗前不明生物体内，与中原中也本人间隔不过三米远。

忽然间，他看到不明物动了。

没有任何征兆，眼前大团黑雾的消失正如它出现时那般莫名其妙，快到不过眨眼之间。

好似一枚熟透的山竹摆在眼前，只需轻轻一挤，便能将看似坚硬的外壳剥离，散发淡淡幽香的果肉立刻暴露在外。无论色泽还是味道，都与外壳有着天壤之别。

中原中也看到一位有着罕见水蓝色头发的少年。

令人不适的气息消失了。

除去窗外灰暗依旧，露了面目的少年倒让屋内压抑气氛散去不少。他背对月光，唯独眼眸反着光亮，气息干净到没有丝毫恶意，也不是组织里任何熟悉的人。

他年轻的有些过分。

中原中也一时有些怔神，眼底汇聚的敌意一夕间消散了干净。

他知道这很怪，黑手党不该有莫名其妙的心软瞬间，但他根本无法自控，就好像有人在他灵魂深处不断絮语，拿小刷子一下一下轻扫心房，说可以相信面前的人。

这种怪诞感，直到对方开口说话才减淡些许。

“你好。”

黑子哲也礼节性地欠欠身，率先开口。

论慌乱，在场两人里，黑子哲也绝对比中原中也多出几倍。

他是那个清楚前因后果的人，也是清楚自己不该正面与此世界港口黑手党接触的人，更是清楚自己已经暴露、只能想办法补救的人。

奈何突发状况根本不给他准备时间，与倒影中的中也君视线对视一瞬间，黑子哲也高速运转的大脑宣告宕机，以至于他在转过身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走错一步棋。

他应该拿影子把脸遮住。

中原中也抿抿嘴，声调似夹杂有若有若无的笑意：“打招呼之前，不该先解释一下你是谁吗。”

刚刚还满眼敌意的他，态度好到仿佛在唠家常，这让黑子哲也心底毛毛然的同时，愈发坚定自己快点离开的念头。

“抱歉，出于个人原因，名字不能告诉中也君。”他再度鞠了一躬，脚尖早就悄悄对准大门，“我这就离开。”

“……等等。”

“？”

“你认识我。”

“谁能不认识港口黑手党的重力操作使。”黑子哲也尽可能撇清关系，语速微微加快，“我知道突然出现在自己家的人很奇怪，也不可信，但我对中也君确实没有恶意。”

他知道这事只会越描越黑，中原中也的意外醒来本就在计划之外，以至于他的安排全部乱了套。

同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黑子不想起无意义的争执，内耗不说，还会让中原中也本就因开启污浊后暂时虚弱的身体继续受伤。

要知道debuff叠多了，突然扣血会扣很猛，留下病根就不好了。

意外的，中原中也这次没有拦他，只是若有所思盯紧他一举一动。眼睁睁看着黑子哲也走向玄关，正要伸手去拉门把手时，突然开口询问：“你跟魏尔伦是什么关系？”

“不太熟。”黑子哲也动作不停，回答的模棱两可。

魏尔伦……实际上他们渊源不浅，六年前他干那些事至今自家中也君还没原谅，当年也交手过。不过等对方待在本部地下室不出来后，也大几年没见过面了，确实不太熟。

中原中也能拿这个刺探，说明他是真的很警惕自己。

“你不用急着走，现在状况不对，盲目行动太危险了。”见对方手已经搭上门把，被内心异样焦躁感驱使的中原中也，再一次说出不符合常情的话。

他会拿魏尔伦试探的原因很简单，只因感受到眼前少年对自己的影响，追根溯源下去，最大可能便是当年的实验。

黑子哲也的回答，反让他愈发坚定猜测。

大概是内心情感太过强烈，中原中也索性顺着直觉走，继续出声挽留：“外面那样子，比前天还要糟糕，可能是组合的后手。”

“外面？”

黑子哲也开门的动作顿住，瞬间脑内闪过许多。犹豫再三，他缩回已经触碰上冰凉门把的手，迟疑问道：“……你能看见？”

视野中，仍停留在先前位置的橙发青年双手插兜，神情平稳，用反问回答：“一般人看不见吗？”

好像他一开始便好整以暇站在那，等待自己回头似的。

但黑子哲也没空发散思维。

他终于冷下神情，再次回到宽阔落地窗旁，定定凝视的窗外即将迎来的朝晖景象，且没有戴上眼镜。

确实有问题。

人们起床前的清晨最是安静，却不至于安静到连一声鸟雀啼鸣都听不见。

他尝试着眯了眯眼，要知道近视患者眯起眼反而能看更清楚，只因杂乱光线被阻隔，余下中央少量直接在视网膜上成像。

那一瞬间，黑子哲也成功捕捉到只在他戴上眼镜后才能看到的城市景象，极其短暂，却清晰深刻地印入脑海。

他不禁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以此平复自己猛然揪起的心脏。

“不是组合。”

“什么？”中原中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跳脱的话题。

“国外咒术师比日本还要稀有，有这种能耐的人不多，就算有，也轮不到被组合吸纳。”

咒术界缺人缺的厉害，他也从自己世界的夏油杰那得到过情报，对国外高挑的零散咒术师有一定了解，无一人能造成眼前景象。

更何况，这更像是咒灵的手笔，单论范围，比上次遇见的火山头还恐怖。

要么是咒灵方还隐藏着不被咒术界所知的特级咒灵，要么是……

被首领明令禁止回到横滨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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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 8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