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咒回]港口Mafia黑子君 第76章 第 76 章

五月份的气候，有时非比寻常的任性。

就好比前不久还惊雷加骤雨，不过几十分钟过去，聚拢在天际的乌云一个个像是挤干了水分的棉絮，在晚风吹拂下彻底散尽。除了空气中的水意仍未褪去，鼻尖依然能嗅到草木清香，夜色在清冷月光的笼罩中，已然变得静谧起来。

中原中也将幼犬递到恋人怀中，见少年气质温润，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冷淡，甚至颇为孩子气的跟那只性格不错的幼犬鼻子对鼻子，到最后也浅笑出声，不禁又因这幅画面愣住半晌。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黑子哲也应该算是犬系，真跟幼犬放到一起简直双倍暴击。

两者皆是他所能拥有的，哪怕只是单纯想想这幅画面，中原中也都会觉得自己心跳急剧加速。

幸福到立马能升天！

但很快，青年从绵软情绪中抽身，视线不禁落在不远处的店铺。那是家再普通不过的大阪烧店，称得上随处可见，店面也没有多大，却是一群高中生们聚餐的地方。

黑子哲也本该也在那里。

“结束了吗？”

“没有，那边气氛太严肃了，我先跑出来了。”少年摇摇头。

当然了，他会离开的更多原因，是察觉到了某个自称对高中生打球没兴趣的干部先生泄露的气息。似乎捡到狗让他的情绪波动太大，以至于黑子哲也就算隔着一层店铺墙壁，也能感知到附近某个情绪不稳的异能力者存在。

这种事还是不说为好，面子该留还是得留的。

捡到的幼犬很亲人，被黑子哲也抱到怀中后，也没有发出任何不满的声音，尾巴依旧晃得很欢，用那双极具辨识性的蓝眼睛直勾勾望着他，过于惹人怜爱。

黑子哲也养狗的经验为零，养猫的注意事项倒是一清二楚，双方有一定共通点，某些常识性问题，他了解的也比中原中也要更多。

被起名为黑子二号的幼犬，即将成为他们家庭中的一员。令黑子哲也感到为难的是，彼此工作都算不得正常，加班加点出差也是常有的事，很难有固定时间每天遛狗。

如此一来，二号便无法养在家里。

平时的森鸥外，勉强算个通情豁达的老板。不涉及组织核心问题，他不会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企业文化，更不会搞劳什子形式主义。

以两人干部的身份，在本部内养只狗，这点小恳求他多半不会有意见。倘若爱丽丝对二号抱有明显好感，森鸥外指不定会设立个专门职位照顾它，到头来，或许还会吃一只狗的醋。

两人的宠物，到最后养成整个组织的吉祥物，那也好过把二号一个人关家里郁闷死。

而且自己不在横滨这段时间，有一只眼睛很像自己的幼犬陪着中原中也，也能让他心情舒缓许多。

将后续安排的明明白白，黑子哲也默不作声将幼犬放下。这只眼睛颜色特殊的黑色小柴乖巧蹲在地上，吐着舌头，望了望黑子，接着又将视线转到表情明显软化太多的中原中也身上，前爪轻轻搭上他鞋面，似乎更亲近这个更早见到的两脚兽。

中原中也：“！！！”

被一只幼犬如此亲近，青年所谓的干部气度立刻抛得一干二净，完全就是看到心爱之物走不动道的普通人，眼底仿若pikapika闪着光。

他也看开了，在恋人面前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喜欢到走不动道又怎样，谁说黑手党干部就不能对幼犬心生怜惜。

社会性死亡要在公众面前出丑才算，黑子是公众吗？两人可是连对方身上有几颗痣都知道的关系，彼此癖好更是心知肚明，没什么可尴尬的。

终于撇尽最后一抹不自在，中原中也重新将幼犬抱起，不再遮掩面颊怎样都遮掩不住的笑意，十分不顾形象的将脸埋在幼犬柔软的皮毛间，接着就被亲昵地舔了脸。

他也是有狗的人了！

黑子哲也全程未作言语，只觉得眼前一幕算极为罕见的场景，干脆利落掏出手机，咔嚓咔嚓连拍几张。

不记录下来太亏了。

受诸多影视作品影响，中原中也最想要的是不经意间的邂逅，在雨天，某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与一只湿漉漉望着他的幼犬相逢。

只可惜横滨那种地方，多的是荒郊野外跟孤儿争食的野狗，凶狠至极，被抛弃的宠物犬反倒半天见不到一个。

久而久之，他便歇了心思。

如今看来，黑子二号才是他真正注定要遇见的。

见中原中也被兴奋冲昏头脑的状态褪去些许，黑子哲也收回手机，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重新让两人之间的氛围恢复正常。

二号也十分通人性地保持安静，被放回地面后，乖巧蹲坐着，不会擅自跑远。

黑子哲也很随意地开启话题，就像平日里的闲聊、也确实是闲聊，在气候适宜夜晚的映衬下，莫名显得像星空下互诉衷肠，氛围很不错。

“今天本来只想跟诚凛做个告别。”他说，“没想到黄濑君也在，之后绿间君也来了，有些修罗场的意思。我不打篮球之后，可聊的话题都没剩多少，面对那种场面可有点吃不消。”

所以他早早跑了出来，来见附近某个莫名其妙突然抽烟抽很凶的人。

也有点逃避的意味。

中原中也撇了他一眼：“你也有吃不消的一天。”

“因为立场不同了。”

“热血沸腾什么的，那种东西，应该不可能再有了。被当作半路逃跑也罢，总好过让一无所知的朋友直面这个世界的黑暗面。”

更何况，横在几人之间的不仅仅是身份差距，年龄差也是极为要命的因素。

黑子哲也可以扮演高中生，但在这副稚嫩皮囊之下，隐藏的可是他饱经风霜的灵魂。经历过多，以至于看曾经的友人，下意识会套入长辈身份。

“这话，简直老陈到令人火大的地步。”中原中也皱了皱眉头，干巴巴吐槽着，“被过去影响了？”

黑子哲也叹气：“或许吧。”

他蹲下身去，掌心轻轻抚摸着幼犬头顶，似乎在愧疚将一无所知的它强行扯入黑手党的谈心环节，勾起一抹看似无奈的笑。

“往好处想，改变的不仅仅是我。”

“我是个黑手党，不会腆着脸说因为我的存在救下了多少人，事实恰恰相反才对。因为我，这个世界上多了很多枉死之人，但很遗憾，只要我亲近的人能多救下几个，我便不会在意那些枉死的生命，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因为他的存在，织田作之助能好好存活下去，原本必死的夏油杰也有可能安然无恙，有这点微不足道的改变，便足够了。

中原中也语气无奈：“在我面前说这些干什么，都是黑手党。”

都是重情义的人，所以他完全能够理解。

这些话，事实上他们早就该谈谈了，只是苦于没有合适时机而已。

黑子哲也的状况不太对，在他真正迎来双亲的死亡之后，接替了过去自己的身份，之后还要亲手斩断曾经珍重无比的羁绊。就算他平素是个不会将情绪波动摆在表面的人，在这种环境下，心事在心里闷久了，照样不会好受。

“……”

中原中也凝视着少年的侧脸，那张时常让他感觉自己在犯罪的脸，此刻同样收敛了那些微弱表情，没有黑西装加成，看着确实是再普通不过的学生。

然而他是最穷凶恶极的黑手党。

莫名的，心底涌起的冲动支配了中原中也的身体。他一把攥住少年手腕，态度强硬，眸色前所未有的深沉，强行将颇为茫然的黑子哲也拽到自己面前。

“过来。”

“？”

黑子哲也被拽得一个踉跄。

毕竟他毫无防备，处于最放松的状态，中原中也明面上的组织最强战力也不是说说而已。

紧接着，后脑传来的压力强迫黑子哲也低下头去，鼻翼间能感受到那人温热的吐息。本以为是个稍显狂野的吻，下一秒钟，嘴唇传来的痛感让他冷不丁一个哆嗦。

中原中也这才放开手，意犹未尽般用舌尖舔了舔下唇，笑容莫名痞气。

“早就想这么做了，总是一本正经板着脸多无趣。”

黑子哲也面无表情，慢慢吞吞蹭去唇间血迹，疑惑出声：“盖章？”

接吻这种行为，以往只会在情意甚浓的时候进行，平时压根不会故意腻歪。这一下够狠，以两人之间向来温吞的关系为参照，激进了不止一星半点。

“不，是想进入热恋期。”青年反驳道，眼神极具侵略性，“温水是不错，偶尔也想要煮沸一下。”

完全意料之外的回答，让黑子哲也忍不住怔神，连擦拭血迹的动作都停顿住。

然而有人比他还要吃惊。

随着一阵叮呤咣啷的刺耳倒塌声，就在几步远外的街口，身穿橙色运动服的黑发少年勉勉强强靠住身后板车，这才没有彻底摔倒在地。他神情惊慌，一脸要糟的表情，见到小巷里刚刚分开的两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尴尬的一口气没提上来，恨不得四脚并用，立刻离开这座城市。

这种时候，装没看见也来不及了。

黑子哲也：“……”

中原中也：“……”

“下次还是稍微挑选一下地方吧，中也君。”

“也是呢。”

因为太专注眼前的事，没发现有普通人出现，是他们的大失误，这才造成了当前尴尬无比的场面。

“那个、怎么说呢、欸──”

高尾和成艰难站起身，不断讪笑着，过往无往不利的交际手段在这一点作用都无法起到。

“打扰了你们真的十分抱歉！！”

他也没有料到，无意间居然能看到小真前队友跟人接吻的场面。

问题是普通的恋人关系倒还好，放在一群单身久了的高中生之间，未尝不可打趣一番。可对象也是男性，看模样更像是社会人士，这种情况他说什么都不合适。

高尾和成能看出来，绿间真太郎对黑子哲也的在意程度，以及他放弃篮球后的不赞同。两人在店里见面时，连气恼都浮于表面了，可见他心情有多糟糕。

难不成，跟自己见到的这幅场景也有点关系……？

为了谈恋爱放弃篮球？

因为秀德的运动服极具特色，通体橙色，尤为罕见，中原中也便记下了眼前这人是谁：“秀德的那个小鬼啊。”

“是高尾君。”黑子哲也补充说。

店铺推拉门开合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出来的是同样身着橙色运动服的绿间真太郎。

他脚步微顿，看到跟明显是成年人的中原中也站在一起的黑子后，本就蹙起的眉头皱的更紧，满脸写着不赞同，却不知如何开口似的，半天一言不发。

黑子哲也先一步问道：“绿间君，这就要走了吗？”

先前在店铺中，两人已经聊过一段了，当然更多的因为绿间真太郎不配合，谈话没有多少进展。

身为同样被闷在鼓里的人，他不知道黑子哲也假期间出了意外，只是气恼他的轻言放弃。但沉思过后，以他对黑子性格的了解，又知晓他不是轻易言弃的人，会做出放弃篮球的选择，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理由。

“黑子……”

绿间真太郎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镜片在昏暗路灯的映衬下，反着一抹寒光，他语气不善，以尤为复杂的口吻道：“原本听黄濑说的时候，我还不太相信，没想到你真的堕落到这种地步，令人火大。”

他自认没有资格对前队友的感情状态指手划脚，谈恋爱就谈恋爱，放在高中生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问题在于，同性之间的恋情毕竟是少数，更别说这种成年人与在校学生的糟糕组合，哪怕黑子哲也本人澄清过，也难免让人觉得异样。

傲娇是不可能把真实想法摆在明面上的。

黑子哲也十分理解这一点，也不绕弯子，微微欠了欠身：“绿间君要是能更坦率一些就好了，我现在很好，请不用担心。”

“谁担心你了！”

隔着镜片，绿间真太郎复杂瞥了一眼隐在阴影中的中原中也，又很快收回。

他能感觉得到，黑子哲也这种情况，显然半点劝戒都听不进去，多说无益。末了，他只能推推眼镜，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走了，高尾。”

黑子哲也沉默凝视着前队友离去的身影，没有什么表示，倒是中原中也在人走远了后，眉头微微皱起，疑惑转头。

“傲娇？”他手指冲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求证道。

黑子哲也：“是，很典型了。”

“看起来你的前队友们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都是很有个性的人。”少年浅笑出声，不置可否，“中也君要一起吗？”

他能猜到中原中也出现在此的缘由，但不会说透，索性自己跟诚凛的聚餐还没有结束，不如趁着最后的时间，能待在一起久一点。

毕竟自己很快就要前去京都了。

“免了，这种都是高中生的场合我去不合适。”中原中也摇头拒绝。

“不是要跟他们告别吗，尽兴一点，我现先带黑……二号去做个检查，顺便买点宠物用品。”

反正真正的夜时间属于彼此，不差这一时半会。

──

酒会过后，时隔半个月，黑子哲也入读洛山的手续终于办了下来。

那是放眼全日本偏差值都高到常人望不可及地步的名校，鲜少会出现开学两个月后新生入学的情况，这种行为，简直明晃晃告知其他人，新生的后台很强硬。

森鸥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怎么跟校方交涉姑且不提，任务资金是一分不落，尽数花了出去。回报同样很丰厚，黑子哲也被塞到了赤司征十郎的同班，宿舍更是特例，准备了单人单间。

要不是黑子哲也的存在感微弱，来到洛山后，他妥妥会成为最遭人嫉恨的存在。

之后的事情更简单了。

森鸥外十分看重组织未来跟赤司财阀的合作，任务期间，除非遇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他承诺不会给黑子哲也增添更多负担。换句话说，是完完全全的放养状态。

毕竟港口黑手党在京都的势力微弱，没有能让干部空降的产业。更何况黑子哲也在就读的同时，还身负一项非他不可的特殊任务，于效率考虑，也不该安排更多活计。

整体事件中，最为难的人，莫过于一年级就当上学生会长的赤司征十郎。

他的当前主导人格，是5年前才出现的副人格，却并不代表不了解政治方面的弯弯绕绕。

事实正如他所料，那位黑手党的首领确实在利用哲也，绕着弯子将人送到他面前。但黑子哲也入学的一系列操作，同样是黑手党看中他的表现。

至少以学生会长的身份，他能够得知，森鸥外在哲也身上花费了多少资金。

不能轻举妄动。

同样的，赤司征十郎不会以公谋私，以篮球部部长的身份让哲也加入。更何况，黑子哲也本人并无这方面意向，光是跟上洛山的课程进度已经让他手忙脚乱了，跟班上同学的相处更是问题。入学几天以来，完全没能交到称得上朋友的人，行动起来也是独来独往，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情绪低沉。

到最后，黑子哲也主动申请了图书管理员一职，言行举止间，完全是想避开篮球部的表现。

毕竟当前在比赛期间，赤司征十郎又身负学生会会长的身份，平素很少有空闲。黑子真想避开人，连他都很难逮到，除了个别几天午餐时被他叫住，难得在吃饭时心不在焉交流过，其余时间，基本没机会说上话。

谁叫围绕两人的问题，完全不是适合在学校谈论的内容。

至于黑子哲也本人，他完全没想着费尽心思扮演什么，一切顺其自然。

自己能待在洛山的时间很长，那么首当紧要的任务并不是双方势力的联络，长线发展，急不得一时。

洛山整体氛围他不是很习惯，相比起诚凛，这种名门高校要严肃的多，风气也截然不同。黑子哲也让自己尽可能边缘化，委婉拒绝了一切交谈，而主动申请成为图书管理员的目的，为的也是更多的空闲时间，方便他进一步探查咒术界状况。

五条悟先前告知的几份网址，这种时候能发挥很大作用。

两边咒术界区别大了去，黑子哲也挨个尝试过，发现其中大部分网址打不开，存活下来的屈指可数。好在自己的世界不会囊中羞涩，真想要购买咒具，存款足够他造作很久。

别的区别不说，咒术师缺人是真的缺。

就比如现在，在图书馆中戴着眼镜的黑子哲也，能看见几只造型别致的咒灵大摇大摆在图书馆中游走。

就离谱。

学校这种容易积攒诅咒的地方，通常情况下，会放置更强的咒物以毒攻毒。诚凛是新建立的学校，没有放置辟邪的东西可以理解，但洛山这种规模更大的学校不应该没有。

黑子哲也靠在窗边，望向不远处的学校操场，在那更后方的小树林内，隐隐有着不祥的紫黑色气息冲天而起，令人不适。

看起来，似乎有什么人为了庆祝自己的到来，送上一份大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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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 7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