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旁,白色的墙壁已经泛黄斑驳,上面杂乱无章的贴着各种小广告,楼道里散发出挥之不去的霉味。
“你就是朴宝娜吧?皮肤可真好!”说话的女人笑的十分和善,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件鲜艳的印花短袖,配着条黑色的宽松裤子,圆润的身材略显富态,腰上两层游泳圈,烫着一头羊毛小卷,画着鲜红的口红,一双小眼睛,看向许念时,眼底闪着莫名的光。
若是不知道她的底细,单纯看着,这热情的招呼,和善的笑容,还真是个十足善良的好人呢?
女人名叫严福顺,结过两次婚,没有孩子,父母和两任丈夫都已经过世,乍看之下,似乎没什么,顶多说句她命硬。可她给每个亲人都买了巨额的保险,受益人那一栏,写的都是自己的名字,又那么恰巧的,所有人都意外去世。要再细究,真相就让人细思恐极了。
两任丈夫死后,她获得了10亿韩币的保险赔偿金,并且从第二任丈夫那里继承了现在的伊甸考试院。之后,她用这些钱开了个保育院,但更加巧合的是,她给保育院上了份火灾类保险,没过多久,保育院就着火了,这一次,保险理赔的金额更加巨大。
严福顺笑着就要上手摸摸许念的脸,被她态度疏离的用手里的扇子挡开了,“我不喜欢陌生人碰我。”
看着许念冷淡的态度,严福顺状似不在意的笑笑,随即岔开话题,“这一片很快就要拆迁了,你准备住多久?”
“一个月。”
走廊中间亮着一盏灯,整条走廊却依然一片昏暗,阳光仿佛在这里被隔绝,站在入口处,呼吸着浑浊闷热的空气,狭小陈旧的走廊,好似一眼望不到尽头一般,让人心中无端压抑。
“你住这间。”严福顺带着许念朝前走,她走到310的门口停了下来,拿钥匙打开房门,状似闲聊道:“看你这身打扮,也不像是住不起宾馆的样子,怎么会来考试院?”
“我是个漫画家,在为自己的下一本漫画寻找创作灵感,所以来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许念解释道。
“噢,原来如此,那你来我们这里就对了!”老板娘严福顺这话说的很是意味深长,转而又热情的介绍起这里的基本情况,“我们这里条件还是很不错的,考虑到住户的健康营养,我们提供免费鸡蛋,还有我自己腌制的泡菜,味道都是非常棒的,你以后尝尝就知道了。”
“那个洗手间和洗浴室是共用的,你洗漱的时候注意些。”
“共用?男女混用?”
“哎呦,你想哪儿去了?男女当然是分开的。只是挨着罢了。你这丫头真是幽默。”说着,她又想上手拍拍许念的胳膊,被她不着痕迹的抬扇挡住,“大婶,我不喜欢陌生人碰我。”
“好好好,知道了,我这人就是热情惯了,一时改不了。”严福顺盯着许念白皙细嫩的胳膊,眼底闪着炽热的光,她笑的异常热情,那鲜红的嘴唇,像是食人的兽口。
许念笑笑,莫名其妙的说了句,“第二次了。”
两人看着彼此微笑,心底都将对方当成了猎物,不知,谁会技高一筹呢?
房间门打开,屋内充斥着木质床板陈旧的味道,墙皮斑驳脱落,上面留着斑斑污迹。整个狭小的空间,大概三个平方左右,只有一扇窗户,说是窗户都是抬举它,其实就是块A4纸大小的采光口,根本打不开。右手边是一张八十公分宽的小床,顶头是一张书桌,说是书桌,其实就是镶在墙上的一张窄薄的木板罢了,一把椅子,再无其它,简陋到寒酸。
人躺在床上,根本无法舒展开身体,只看一眼,就觉得压抑,让人有种想要马上逃离的冲动。
“这里之前的租户呢?”许念摇着扇子随口问道。
“那个混混大叔真是太无理了,提起他我就来气,还欠我两个月房租呢,说走就走,原来是个逃犯,还惹得警察上门查问,真是……”老板娘严福顺说起之前的住户,满脸气愤,那是满肚子的牢骚,“行了,你先收拾收拾吧。”
老板娘转身离开,许念站在门口看着她肉滚滚的背影。
从她走进这里,就有一双恶心下|流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流连,许念扭头看向那个男人,他就是自己这次的目标——洪南福。
她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洪南福脚腕上的黑色电子脚铐,他戴着黑框眼睛,眼神露骨猥琐,背心微微泛黄,大裤衩,人字拖,头发厚厚的,一缕一缕,几乎遮住眼睛,看着脏兮兮的,邋遢又猥琐。
当他碰上许念的目光是,露出个淫|邪的笑容。
许念手上折扇轻摇,有着独特的韵律节奏,声音似从深渊传来,带着丝丝蛊惑人心的力量,只见她红唇轻启,说出口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我不喜欢你那双眼睛,挖了吧!”
眼镜男对上许念的眼睛,眼中渐渐失去焦距和神采,他转身回房,背对着门口,坐回椅子上,继续从杂志上剪着性感女人的照片。
突然,他摘了眼镜,举起剪开扎入自己的双眼,脸上还带着诡异的愉悦笑容,扯出眼珠,扔到身前的电脑键盘上,从始至终,他一声未吭,司机,他拿着剪刀,熟练的开始剪着杂志。
电脑里响起女人痛苦的呻|吟声,幽幽的飘荡在这狭小的,墙上贴满女人性感照片的屋内。
“朴小姐,你要出门啊?”许念身姿摇曳的走下楼梯,在门口遇到了老板娘,她亲热的和许念打招呼道。
“嗯,去见个的故人。”
老板娘旁边站着个穿着长袖条纹衣服,一直发出怪笑的男人,他盯着许念看,嘴里发出阵阵怪异的笑声。
“他也是楼里的住户,就是脑子不太好,人还是不错的,你放心好了。自从混混大叔走后,楼里剩下的都是好人。”
傻笑的男人叫卞得钟,他还有个双胞胎哥哥,叫卞得秀,两人都是老板娘抚养长大,一脉相承的长成了个变|态。
“好人啊…”许念勾起唇角笑笑,“真是让人期待呢?”
说罢,抬脚离开。
老板娘看着许念离开的背影,眼中的恶意不再隐藏,闪烁着垂涎的凶光。
伊甸考试院的地理位置考上,走出这里,要连续的走下百十个台阶,许念穿过一条小巷,这看到了路口的一栋房子,牌匾上写着泉边牙科诊所几个大字。
许念朝目的地走过去。
门口一面巨大的透明玻璃,阳光可以照射进里面。诊所内,一个年轻男人正在微微俯身,耐心的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年患者叮嘱着什么。
老头手里拎着个白色装药的塑料袋,上面印着泉边牙科诊所的名字和Logo,看着男人时,一脸的信任和慈爱。
男人一身干净的白大褂,里面的白色衬衣扣子扣到喉结处,黑色头发微卷散乱,侧对着许念,露出如同上帝雕琢般棱角分明的下颚线,似是察觉到了许念的目光,他扭头朝她看来。
肤色冷白,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蓝色的医用口罩拉到下巴处,一双眼镜大而深邃,镜片下漆黑色的眸子平静的望着她,突然勾唇微微一笑。
这种斯文败类的即视感,让许念怦然心动。
她推门走了进去,笑着说道:“医生,我牙疼。”
“那你跟我进来?我先给你检查一下。”
“医生,你叫什么名字?”许念走在他身旁,两人之间的距离,早已超过了社交距离,走动间,若即若离。
“徐文祖。”他扭头看向许念,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香味,悠远冷冽,和她热情的态度,大相径庭,但在她身上,又显得矛盾且和谐。
“徐医生,你不问我名字吗?”许念轻摇折扇,语气带着丝丝幽怨。
“小姐,请问怎么称呼你?”徐文祖推开办公室门,“到了。”
“我叫朴……”许念没说完,直接躺到牙科的检查椅上,她看着他,笑的莫名好看,好看里带着妖异,“下次遇到,我再告诉你。”
徐文祖拉上口罩,只余一双深邃冷寂的眸子,他开始给许念检查口腔,片刻后,他拉下口罩,“朴小姐,你的牙齿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你的牙齿长的异常整齐漂亮。”
“是吗?”许念微微坐起身,凑近他几分,呵气如兰道:“你喜欢吗?我可以送你一颗。”
许念的回答,让徐文祖愣了一瞬,他扭头看向她,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皮肤上,而引起的那股陌生的颤栗感,“朴小姐开玩笑了。”
“徐医生,你知道我为何牙疼吗?”许念下了检查椅,右手背在身后,走到正在整理器具的徐文祖身后。
“为何?”许念的牙齿没有任何问题,这一点,他无比确信。
“因为我对徐医生你一见钟情了,一见到你,就觉得无比甜蜜,甜到牙疼。”许念的声音,犹如四月里的微风,吹进了徐文祖的心里,让他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临走前,许念塞了个东西到徐文祖的口袋里,口袋靠近心脏处,许念指尖点着那里,语气暖暖道:“再见,漂亮的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