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浮生若梦 第135章 第一章

“从西洲来的人还在府门外候着，公主真的不见一见？”侍女樱桃侍候司羽用膳，瞧见她颇为喜欢今日的菜色，思忖她心情正好，便开口替外面的人求情。

司羽瞥了一眼，见樱桃虽然低垂着眼眸，但眼珠子却在眼皮子底下动来动去，才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毕恭毕敬呢，她便伸手在她圆圆的小脸上捏了捏：“我是不是把你给惯坏了？我的事儿你也敢管？”

虽然司羽脸上仍带着笑，但樱桃却是神情一凛，收敛了嘴角的笑意，绷着脸道：“奴婢不敢。”

司羽抽出手绢擦拭了一下嘴角：“让他们从哪儿来回哪里去，我不要他的赔罪礼。”

“是。”樱桃不敢再劝，起身出门传话。

“慢着。”司羽唤了一声，语气不自然的道：“把药房里新制的伤药取些送过去，新研制出来的药方也一并给他吧。”

“是。”樱桃强忍了笑意，低声应道，等出了门走远了些才缓缓的笑出了声，她就知道公主一向是嘴硬心软。

而留在殿内的司羽想起此刻远在西洲的人，顿时没了胃口，草草吃了些便让侍女把饭菜撤下去了，回到房内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径直走向后院的练武场来发泄怨气。

西洲，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尽管西洲曾经是前朝旧都，但前朝皇室贵族在外敌入侵之时仓皇南逃，遗留下来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也是在此时刘姓家族揭竿而起，一面抵御外敌一面安抚关内百姓，后来又受各大世家的支持，所以成功替代前朝建立了新朝。

而面对西洲庞大的人口、逐渐恶化的环境，早在北陈建立的初期，平定动乱之后，刘氏皇族便急不可耐地将北陈的都城定为中州，政治中心的迁移对一座城市的影响远远超过人们的想象，而西洲又是战场前线，不过几年，西洲便无人问津，有能力的人开始计划举族搬迁。

幸有西洲周生一族，世代镇守于此，因此受封南辰王，护佑一方百姓，前代南辰王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却无子嗣留下，唯有一胞姐嫁与先帝，为他产下一双儿女后力竭而亡，便是司羽与其同胞兄长周生辰。

因其母妃离世，而他们的父皇又过早薨逝，所以他们俩在幼年时便养在他们的皇兄、当今陛下的身边。跟司羽生来便有记忆所以没有对这位皇兄产生依赖不一样，周生辰对皇兄很亲近很信赖，所以在他们俩的舅舅-南辰王战死沙场、西洲遭受战乱的时候，周生辰挺身而出决定为皇兄去收拢被打散的南辰王军，为他镇守西洲。他甚至舍弃了皇姓改姓周生，远赴西洲平叛，临行前还对陛下立下誓言，终生不回中州。

司羽气他什么都不跟她商量便做了这样的决定，还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在他去西洲的这一年来，无论他派人送来了什么赔罪礼都不接受。

可司羽虽然气他，但却也十分担心他，自周生辰离开中州后便不时派人给他送去医药粮食，他尚不足十五岁，仍是少年人，却已沙场征战无数，他们俩一母同胞从小一起长大，叫她如何不担心。

前些日子周生辰又打了一场胜仗，他早已经收拢了南辰王军继承了南辰王这个称号，却为了舅舅生生在这个称号前加了一个小字，以示尊敬，世人便称其为小南辰王周生辰。周生辰将才出众，战功彪炳，陛下为了避免其封无可封、赏无可赏，便在前些日子给司羽封了靖安公主，食邑三百，西洲来的正是周生辰派来给她送贺礼的人。

这靖安公主虽有食邑却并无封地，不过名头听起来好听罢了，而这些食邑呈送上来的贡品也被高皇后剥削大半，送到她手上的皆是些品相不佳的物品和一些金银。

说起这跋扈的高皇后，就不得不提一提她出身的高氏一族，作为出过两任皇后的外戚，高氏在朝中的势力日益高涨，陛下不愿受其挟制，一面让周生辰在外领兵，一面在后宫宠幸戚氏之女，并让其生下了自己的皇长子。

戚真真此人较之高皇后更令司羽不喜，她眼底燃烧着权欲之火，野心勃勃，在周生辰屡战屡胜之后妄图拉拢她，还想让她嫁与戚氏郎君。司羽岂是任人宰割之辈，便借了高氏之手斩了戚氏在朝堂上的大半势力，两人就此结下仇怨。

跟一般养在深宫的公主不一样，司羽年少时便常着男装与周生辰一起学习练武，周生辰不喜礼法束缚，自然也不会对自己的胞妹多加约束，反而替她遮掩行迹，让司羽的少年时期有了很多自由自在的时光。

自周生辰在外领兵起，无论是之前对司羽不甚在意的皇兄陛下，还是曾在后宫刁难过她的高皇后、戚贵嫔，都开始对她示好，毕竟在这个各地藩王割据、反叛迭起的乱世，有一个手握重兵又一心为国尽忠的哥哥，司羽便不再简简单单只是一个普通的可以和亲的公主了。

司羽实在不耐烦在后宫应付这些琐事，着人跟陛下说了一声便包袱款款的带着宫女内侍们去中都郊外的庄子里住了。这个庄子是司羽母妃的嫁妆，陛下知道司羽的目的地后又派了些宫女内侍过来，美其名曰是怕司羽不习惯宫外的生活，想要监视她的意思连掩饰一下都没有。

司羽对她这位皇兄的心胸早就不抱希望，毕竟周生辰身边可是还有一位军师谢崇也是陛下的人，他谁都不相信，却宠爱戚真真那样的人，着实眼瞎。

庄子里的生活自由了许多，以司羽如今的武功早就可以江湖纵横，逍遥自在，可是她现在所处的时代社会生产力低下，选官制度还是九品中正制，由世家大族选官定品，察举孝廉，可以说是皇族与世家共治天下，以清河漼氏为首的北陈文人世家，掌握着朝堂话语权，声望日益增长。

这个时代的社会资源集中在上层人手中，皇族和世家们的衣食住行皆是世间顶级，如价值千金的茶叶，寸锦寸金的锦缎服饰，司羽若是为了所谓的自由离开，生活质量必定会极速下降，要知道她这辈子可是朵娇花。

娇花不是戏称，是司羽最真切的体验，她这辈子也生得出彩，雪肤花貌，长腿蜂腰，跟她同胞兄长儒雅俊秀的长相不同，她的模样过于艳丽了些，巴掌大的鹅蛋脸，杏眼琼鼻，唇不点而朱，眼尾微翘，看人仿佛带着魅意，更重要的是，她的肌肤过于娇嫩，稍微触碰便会留下痕迹，粗麻制成的衣服根本不能上身，从小到大只能穿些丝绸绫罗。

好在司羽自小习武，内力小有成就后就不用太在意衣服的材质了，但她这副容貌放出去就有惑乱天下的可能，她也不喜欢被人品头论足，所以世人只知道小南辰王容貌出众，才情斐然，只是不拘俗礼显得有些放荡不羁，并无多少人知道司羽同样不俗。

来到庄子里后司羽才得以卸下伪装，这是她跟周子舒学的易容，从她渐渐长开的时候就开始遮掩自己的容貌，周生辰也清楚司羽为什么这么做，暗地里也一直帮她收集易容需要的材料。

司羽在这个庄子一待就是三年，从及笄之年到二九芳华，一次次推拒掉各方势力的试探与求亲，直到皇兄陛下突然驾崩，周生辰违背了自己终生不回中州的誓言回来奔丧，司羽才带着自己的鸾凤卫入宫为兄长保驾护航。

“宫内现在怎么样？”回到皇宫，司羽第一时间招来留守宫殿的锦红询问现状，她听到皇兄驾崩、侄儿刘徽即位、诏书通传天下的时候就知道周生辰肯定会回来，她也要回宫奔丧，既然都要回来，她肯定不能打无准备的仗。

“昨夜清河漼氏宗主漼广漼太傅星夜入宫，暂代太尉之职为陛下举行了登基大典，现如今戚太妃和陛下仍在东宫，高皇后……被软禁。”锦红将如今的宫中形势一一道来。

“不出所料。”司羽对现在这个情况一点儿也不意外，高皇后跋扈得罪了很多人，无子当然得不到刘氏宗亲的支持，而戚真真能得到漼氏的支持一点儿也不让人意外。清河漼氏乃北陈文人之首，族中有多人在朝中为官，就连当朝国号也是漼氏向当时的国君提议的，其世家声望在坞水房漼广这一代达到鼎盛，她的皇兄便把未来的太子妃之位许给了漼氏，在戚真真生下的皇长子刘徽被册封为太子后，漼氏一族只能走到戚真真这一边。

先帝停灵七日，第五日周生辰便赶回来了，站在中州城门口，不入城便不算违背了誓言，不料戚真真以情相逼，让周生辰独自一人入宫，司羽闻讯赶到的时候，周生辰正站在太极殿外的台阶上，把手中的配剑递给宦官赵腾。

周生辰看见司羽疾步赶来，满脸的郁色稍霁，温柔的唤她：“小羽，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