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天降者 第11章 第十一章

小布鲁斯这一声的威力简直堪比音波爆破，还是在西瑟里的精神识海里来了一记狠的那种！

从来没被任何人以任何形式攻击过精神识海的西瑟里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多么痛的领悟”。

他不应该把小布鲁斯毫无防备的放到精神识海里！

精神识海是强悍且脆弱的，区别在于他有没有设防。

——他没有对小布鲁斯设防。

西瑟里觉得他的头要炸了，耳朵里全是嗡鸣声，眼前一片白茫，刚刚调节好的力量体系彻底失衡，连折叠空间里的卡尔都差点被惊醒了。

他依稀感知到身边有人在焦急地说着什么，但他现在实在分不出精力去听对方讲话，他全部的意识都放在了失衡的力量上。

如果他控制不住这些力量，一旦暴走，别说是哥谭，这个世界都会立刻狗带！

这可不行！

杰森他们还在呢！

小布鲁斯知道自己闯祸了，小脑袋登时乱了，眼角一红，几乎要哭出来。

但他不能哭！

小小的光团往里缩了缩，安静地飘着，半点声音也无，生怕再伤到这个救了自己的大哥哥。

蝙蝠侠倒是想趁着这个时候带上女小丑离开，但陶德一句话就把他定在了原地。

“小丑差点儿杀了他的弟弟，就算你现在带走她，你有几分把握能保住她的命？”

蝙蝠侠:……

他可能没有把握。

这是一个超能力者。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极度危险。

西瑟里不担心杰森和陶德，他们两个身上都有“护盾”了，即使是蝙蝠侠和女小丑联手也伤不了他们分毫。

他唯一要担心的，是卡尔和小布鲁斯。

他艰难地分出一部分力量去保护重新熟睡的卡尔和强忍着不哭出来的小布鲁斯，然后才全力控制着他失衡的力量进行重新排列。

这是个精细活，类似于从一百万坨马赛克里分别辨认出它们之前是什么，还要一一归类。

很多时候，西瑟里挺希望自己的能力不要这么多，但是吧……它不仅多，还特别杂，并且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唉，今天的西瑟里也在为自己残缺不全的记忆而烦恼呢。

从旁观者的视角来看，西瑟里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他周身力量暴涨，疯狂地向外翻涌，脚下的地板顷刻间就被碾成了粉末。即使被限制在了以他为中心的直径一米的范围内，也足够骇人。

黑金、青蓝两种混色的能量粒子像是被禁锢在了玻璃鱼缸里的海浪，它们愤怒的想要从禁锢中挣脱，使出全力冲击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却如同以卵击石一般毫无用处。

西瑟里被包裹在能量粒子之中，层层叠叠，严严实实，教堂里昏暗的灯光无法透进去一丝。

陶德看不见里面的情况，杰森又显然是叫不醒的，旁边这位……

得了吧，这位都疑似和女小丑有一腿了，请他帮忙怕也是白给。

焦急的神父只能坐在杰森身侧的长椅上，静静地等待，默默地向主祈祷。

——愿主保佑你平安无事，阿门！

蝙蝠侠退到了仍然昏死的女小丑身边，蹲下身，简单的为她做一个检查。

重伤十三处，致命伤两处，肋骨断了七根，双手骨折，左腿骨折……

还活着。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庆幸她身体里有酒神因子。

他已经没有什么能失去的了。

西瑟里花了两个小时才把失衡的力量全部按回去，这还是他第一次力量失衡，消耗有点大了，需要补充能量。

这就好比他现在很渴，需要喝两杯水才能解渴，但是他面前只有半杯水，剩下的一杯半，他得自己去接。

于是问题来了——

他上哪里去接这一杯半的水呢？

哪里会有他需要的“水”呢？

西瑟里暂时将这个问题压在后面，他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单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大脑还有点眩晕感滞留，不过一会儿就能好。

陶德连忙上来扶住他:“没事了吧？”

西瑟里对他笑了笑:“没事了，放心吧。”

说完，他看了一眼再次进入戒备状态的蝙蝠侠，神奇的发现自己居然生不起气来，哪怕他力量失衡是小布鲁斯突然一声震出来的。

他想:我可能是被什么影响了，回去以后要检查一下。

他拍了拍陶德的肩膀，说:“你去看看孩子们，这里不安全了，天亮了我们就一起离开。”

陶德看了看没有任何动作的蝙蝠侠，确定他对西瑟里产生不了威胁，这才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小丑一路过来杀了不少人，行踪又没掩饰，教堂肯定已经暴露了。按照哥谭反派们的尿性，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这儿找麻烦，他们可不会管这里是教堂还是别的什么。

西瑟里总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陶德就比杰森大了一岁，又没受过专业训练，看看那些孩子们和藏在地下的安全室就知道他不是第一次救助他们了。他触碰了不少人的利益，继续待在这里绝对会有生命危险。

再说了，女小丑的锅为什么要他来背？

想到这儿，西瑟里的脸色再次冷了下来，他还是想宰了她。

看在她是小布鲁斯妈妈的……份上？

嗯？！

他突然想起了小布鲁斯那句话的全部内容——

蝙蝠侠和女小丑是小布鲁斯的父母！

西瑟里面无表情地看向这个世界的蝙蝠侠，以及他脚边的女小丑，恍惚的觉得这可能是他大脑眩晕所产生的错觉。

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

一定是他的错觉！

＃只要蒙住眼睛，我就什么都看不见＃

＃人间迷惑＃

缩成一小团的小布鲁斯像在说悄悄话一样，小声嘀咕:“就是呀……我的爸爸妈妈……”

他在那个小巷子里待了很久，灵魂残缺使他忘记了大部分记忆，但他记得，即使他的父母穿着他从来没见过的衣服。妈妈经常哭着来到小巷子里找他，爸爸会很快来找妈妈……他们总是会打起来。

小布鲁斯有点难过，他都劝不住他们，一个都不听他的！

听得一清二楚的西瑟里:“……哦。”

蝙蝠侠和小丑……

果然是这个世界疯了。

陶德打着手电筒到地下安全室看孩子去了，西瑟里坐在陶德之前坐的位置上，伸手摸摸杰森的头，组织了一下语言，抬头看着如临大敌的蝙蝠侠，决定循序渐进:“嗯……我是个魔法测。”

蝙蝠侠不是很懂这句话放在这里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震慑他吗？

还没等他想清楚，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犹如女小丑抡起锤子狠狠砸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我找到了布鲁斯·韦恩——你儿子的灵魂，他现在就在我这里，你想见他吗？”

托马斯·韦恩懵了。

被钢骨称赞为智慧超群的蝙蝠侠现在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儿子……他的布鲁斯……

因为他的无能死在了十年前的珍宝！

他怎么敢！怎么敢拿他的珍宝来欺骗他！

托马斯一把扯掉防毒面罩扔在地上，他的下颌紧绷，充斥着血丝的蓝色眼睛凶狠地瞪视着说出这句话的西瑟里:“你在说什么？！什么叫‘找到了他的灵魂’！”

无论哪一个世界，无论哪一个蝙蝠侠，都一样！

西瑟里感到心累，他无奈得只想叹气，并选择放弃解释。

他直接使用脑域想象投影进行外放，将灵魂状态的小布鲁斯具象化，同时赋予他暂时性真实存在。

有血有肉，有温度，有心跳，还会饿。

时限是三个小时，不能离开西瑟里五十米远，超过时限或者范围，小布鲁斯会立刻回到他的精神识海。

一天只能使用两次，必须隔两个小时才能再次使用，就像游戏里的技能冷却时间。

这是西瑟里现在能做到的极限了，他的头还在疼呢。

——这就是浪过头的下场。

小布鲁斯还是穿着他生前的衣服，干净的、没有血迹的小西装，同他父亲一模一样的钢蓝色眼睛又大又圆，红润的脸上还有点婴儿肥，呼吸里甚至还带着奶味。

八岁的小男孩羞涩又紧张的揪了揪自己的衣角，他很想像以前一样扑进父亲充满安全感的怀抱里，可是……

为什么他的父亲这样看着他？

他都不来抱抱他！

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抱抱？

灵魂尚未补全的小布鲁斯想不明白，他委屈巴巴地抽了抽鼻子，眼泪快要憋不住了。他扁着嘴，迈着小短腿走到父亲身前，伸手自己讨要他应得的抱抱:“要抱！”

——再不给我一个抱抱，我就要闹了！

哥谭恐怖凶残的黑暗骑士突然短促的猛吸了一口冷气，像是刚从致命的窒息中摆脱出来似的，他的眼睛猛然红了一圈，双手居然颤抖了起来，试了几次才把沾了血的尖锐的手套摘下来。

但他不敢去抱他，他怕这一切又是一个灌满毒、药的甜美的梦。

他的布鲁西真的回来了吗？

小布鲁斯伸出小手，啪的一下打在他父亲的大腿上，仰着脸凶他：真的不抱吗？要闹了！

托马斯死死地咬住牙，将喉咙里的悲鸣声强行咽了下去。

——那只小手，是温热的！

他半跪下来，僵硬的伸出双臂，轻的不能再轻地抱住了他的儿子。他张了几次嘴，才艰难的从嘶哑的嗓子里挤出了他曾经撕心裂肺地吼过的，后来深埋在心底不敢去触碰的名字:“……布鲁西？”

得到了一个抱抱的小布鲁斯开心的笑了，美丽的钢蓝色眼睛里像是缀满了璀璨的星星，他一点都没有嫌弃父亲的下巴上有胡茬，一个甜甜的吻落在了上面。

男孩的声音清脆又透亮，像一束阳光，直直的照进了厚重的黑暗里:“Daddy！”

这个浑身伤痕累累的男人无声的流下了眼泪，他死死咬住嘴唇，将浸满了长达十年之久的痛苦和悲伤全部哽在了喉咙里。

去特么的幻觉！

去特么的不可能！

这是他的儿子！是他的布鲁西！

托马斯紧紧地抱住他失去了十年的珍宝，他用生命发誓，谁也不能再次从他身边夺走他的布鲁西！

虽然很不想打扰这段充满了令人泪流满面的温馨感的父子重逢情，但是——西瑟里得把丑话先说在前头:“小布鲁斯不能离我五十米远，他现在的形态只能维持三个小时，一天只能出现两次，中间得隔两个小时。他的灵魂被攻击过，所以有残缺，记忆也失去了很大一部分——要么，你找一个接触过灵魂层面的魔法测；要么，他继续待在我这里，我保证能修复好他的灵魂。”

“鉴于战争正在进行，能找到的魔法测都没空，我建议你选第二个。”

托马斯轻柔地托起小布鲁斯的腿弯，让儿子能舒服的坐在他的手臂上。

他抬头看向这个在两个多小时之前才把他疯狂的妻子打成濒死状态，两个小时之后又带回了他的珍宝的超能力者，神色复杂，但充满了感激:“谢谢你！”

西瑟里接受了他的道谢，接着说:“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另一个平行宇宙，大概两天以后就会离开。如果你选择将小布鲁斯交给我，那么，我会将他带回我的世界，等他的灵魂彻底修复，我才会送他回来。另外，他的身体需要重新创造，你的世界没有办法做到，但是我可以。”

托马斯沉默了。

他的儿子才刚刚回到他的身边，这么快就又要离开了吗？

小布鲁斯全程和他们不在一个频道，他伸出还有些肉乎乎的手指戳了戳他父亲没被尖耳头罩遮住的下半张脸颊，奶呼呼的问:“Daddy，mommy去哪里了？我们去找她吧！”

托马斯:“……”

西瑟里:“……”

身体再度僵硬的蝙蝠侠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脚边被他用备用披风裹起来的还昏死着的小丑，瞬间失去了语言能力。

西瑟里更头疼了:“我收回那句话，是‘你们好好考虑一下’，请好好沟通。”

看在小布鲁斯的份上，他放过她。

希望这个世界的阿卡姆足够结实坚固，否则，他是不介意做白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