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逃避可耻 第89章 □□ 反正肯特不会死

与克拉克的谈话过去了一段时间，卡尔如往常般出现在韦恩庄园，哥谭顶流的聚会对于他的身影早已不陌生，不少人冲他举起手里的高脚杯或点头示意。

卡尔对他们或明或暗的示好熟视无睹，漫不经心整理起袖口，那处别着布鲁斯不久前赠给卡尔的蓝宝石袖扣，众所周知，韦恩家的独子热爱在拍卖行一掷千金。

【它远不如你双眸半分动人。】布鲁斯总能将称赞用花花语调说出口，轻佻却不轻浮。卡尔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成年后的布鲁斯·韦恩有恃无恐，早已摆脱了幼时对卡尔天生的畏惧：【父亲请你参加聚会，你可以毫不留情拒绝我的邀请，怎样也该给他留一点面子。】

卡尔不需要、也没必要给任何人留情面，保护韦恩夫妇只因为他们是蝙蝠侠的父母，更何况这些年来，托马斯·韦恩没有刻意隐瞒韦恩家族拥有举世难敌的强者，他人源源不断的试探和谄媚，令卡尔深感厌烦，尽数以绝对的力量回敬，时至今日倒也换来了清净。

此刻出现在托马斯大肆举办的上流聚会，只是因为布鲁斯送的袖扣确实漂亮，比起卡尔天蓝的瞳色要更深，倒映着夜空的色调更贴合蝙蝠侠锐利多情的双眼。

直到遇到香槟塔旁西装革履的托马斯·韦恩前，卡尔都保持了一个不错的好心情。

多年前，布鲁斯还是个男孩，卡尔早已直言过他的父亲在成年人的社会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那时布鲁斯还小，难以理解“城堡”外的生活。

如今托马斯·韦恩意图竞争哥谭市市长，他不再满足于黑暗之都首富的地位，蓝领阶层大面积失业，他在采访里大肆嘲讽底层人民，引发了一次比一次激烈的抗议和人群示威……布鲁斯能明辨是非，卡尔不担心贪心的父亲会将他养坏，但他也确实需要时间消化自己的父亲不算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令卡尔逐渐失去耐心的是，托马斯总不动声色试探他的底线，甚至想利用超人的力量来让自己的目标更快的达成。他的贪得无厌让卡尔应付法则的同时，还要在普通人类面前保护他的安危。

正如此刻，托马斯·韦恩身侧立着的金发记者，典型的美国甜心，一手握着话筒，探入包里的另一只手则攥紧了一把小巧的枪／械。

她察觉到卡尔靠近，显然对他的“大名”早有耳闻，紧张得心如擂鼓。

－－一名为正义出头的平民女记者。

卡尔没有分给她丝毫注目，顺手从侍者的酒托上取走一杯红酒，漫不经心与托马斯碰杯，任由他热情将自己介绍给其他人。

借着扭头的短暂时间，卡尔又发现了其他几个藏枪的杀手，甚至还有在怀中裹满捆绑包装作体型肥胖的人肉炸弹，他们孤注一掷的狠厉眼神藏在这场穷奢极欲的酒会里，定时器一刻一刻走动的声响伴随着他们急促的心跳，醒目得卡尔微微皱起眉来。

“怎么了？卡尔？”托马斯关切的询问，姿态熟稔亲昵：“这场聚会有哪里让你不满意吗？我的朋友。”

“也许需要添加一些烟花？”

卡尔余光扫见裹着炸弹的人正要往托马斯挤来，慢腾腾放下指间的酒杯，玻璃杯壁中艳丽的色泽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在不消一秒的时间内，怀里的炸弹凭空消失，掌心的枪／械摸了个空，嘀嗒作响的计时器被拧成了碎屑，定时炸弹在半空中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

与此同时卡尔再度从桌面拿起了酒杯。

除了托马斯隐约明了发生了什么外，众人都没在意屋外突如其来的声响，他们的保卫都在门口守着，更重要的是赫赫有名的卡尔·艾尔在场，谁能在他面前出事呢？

托马斯聊天的兴致顿减，面上的笑容不变，三言两语支开了其他人，与卡尔走到厅里的角落。

“有几个人？”托马斯用询问天气的语调笑问：“你杀了他们吗？”

卡尔抬眸扫了他一眼，平淡的目光让哥谭首富定在原地，浑身发冷：“我不喜欢杀人，更不是韦恩家的打手。”

“当然，卡尔，没人将你当作打手。”托马斯维持住笑容：“你永远是韦恩家的朋友。”

卡尔没理会他不动声色的讨好，自顾自地说：“你最近做得太过火了。”

托马斯略沉思了片刻，不以为然地抬抬眉：“你是指‘小丑帮’？不成气候的乱民而已。”他露出面对电视采访时正气的笑容来，“身正不怕影子斜，卡尔，我耗巨资做了无数慈善，阿卡姆就是其中之一，是他们不懂报恩、永远仇富。”

“我可以看清每个人类的DNA序列。”卡尔突然说，像是兴致来了般随口一提。

托马斯愣了愣。

“阿尔弗雷德应该跟你提过，曾经有个疯疯癫癫的男人来韦恩庄园找你。”卡尔看面前男人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回想起船舱里染血的苍白假面，“他说，他是托马斯·韦恩的儿子。”

与聪明人对话总是不用将话摊开讲，下半场酒会里托马斯有些不在状态，卡尔观察了一番四周的动静，确认没有其他威胁到托马斯·韦恩的生命安全后，遥遥望了眼布鲁斯所在的地方，年轻的花花公子正约了几个朋友飙车，卡尔笑了笑，随后离开聚会，飞去了堪萨斯州的农场。

卡尔透过云层，隔了极远的距离看清夜幕里浮现出的熟悉身影，是裹了一层暖和毛毯的克拉克，玛莎正拥着男孩小心翼翼给他擦拭发间的泥土。

心跳微微一滞，卡尔落地的动作没有迟疑，高档的定制西装因他急匆匆的步伐而起了褶皱，发胶固定的整齐发型也被疾风吹乱。

他隔空与克拉克对视了片刻，男孩不太有精神，但是看见卡尔的第一眼，仍然露出了做错事被大人抓住的躲闪之意。

克拉克与卡尔约定好，不论遭遇什么都不去使用任何超出人类预期的能力，以此证明哪怕他拥有超出人类预期的力量，也能被常人接受和理解。

在救下校车里的人后，哪怕乔纳森恳求获救同学的父母隐瞒真相，克拉克在校园里的生活依旧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开始这些都很好，同学们不再欺负他，反而崇拜他拥有能力。

但当他不再“怪异”，反而渐渐展现出远超众人的头脑和力量，当克拉克·肯特从乡下的男孩变得格外出色时，人们总是不满同时不安于身边的人跳出自身的安逸圈。

当他能做到最精密的器械都做不到的事情，当他展现的力量完全跳出人类的体系－－恐惧由此滋生。

远离和孤立只是一个开端，在众人发现克拉克不会用他的力量伤害他们－－无论他人怎样对待他时，他开始经历漫长的校园欺凌。

一开始是桌面上的涂鸦，被撕毁的课本；后来是厕所里的污水，被锁死的仓库；再后来他们发现殴打和发泄毫无作用，这个乡下农场的男孩异常抗揍，于是拳头换作了球棒和铁管，但这些轻易能夺走人类性命的东西却无法给克拉克带来多少伤害，他们开始感到新奇，直至一名木匠的儿子偷来了一把电钻。

克拉克被一群同龄男孩围在角落，他第一次见血，也如卡尔所说的，在剧痛中学会了如何让身体如钢铁般坚不可摧。

直到今天放学后，玛莎等不到回家的克拉克，乔纳森去学院也没找见儿子的踪迹，老师告知乔纳森，克拉克的“朋友们”声称他下课就回家了，乔纳森对此嗤之以鼻，他怎样也不会相信一群本地出了名的混小子们说的话。

他最终在教学楼旁的花坛边找到生日时送给克拉克的手表，再往前几步的墙角发现了沾满新鲜泥土的的铁铲，它们胡乱摆放在角落，不远处留下了几个充满的脚印。

乔纳森像被人用铁棍狠力敲击过般，脑海一片空鸣的惨白，夏日炎炎的傍晚，连夜间的风都携带着难以忽视的热意，乔纳森却双腿发软，冷得浑身发抖。

土壤里鼓动了几下，突兀伸出一只白嫩的手臂，如茁壮抽条的树苗，柔软的暖意抓住了乔纳森颤抖着掘地的双手，任由那双布满厚茧的粗糙手掌紧紧回握。

老师惊慌失措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报警，呵斥那群男孩：【你们在做什么？！他会死的！】

【他不会死的，老师。】号称克拉克朋友的同龄人嬉笑道：【全校都知道肯特是个怪物……】

【头压在水里也淹不死他，真奇怪。】

【对啊，老师，用打火机烧他的衣服也不会烫伤。】

【上次借来的电钻……】

【……血……反正很快……恢复……】

【反正肯特又不会死。】

－－反正克拉克·肯特又不会死。

乔纳森气势汹汹大步往屋内走来，木制地板发出难以忍受的吱呀声响，卡尔心头一突，若有所感的抬头望去。

克拉克的养父顺手从壁炉旁敞开的工具箱里捞起一把斧头，在玛莎的惊呼下扯起卡尔的西服衣领，领口的纽扣崩开了几个，散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攥紧的拳头用力到青筋暴起，卡尔安抚地看了玛莎一眼，任由男人粗暴地将他拽去了门外。

锋利的斧头能轻易劈开木柴，此刻正深深镶嵌在卡尔耳侧，长而笔直的斧柄斜斜跨在他胸腔处，卡尔默不作声地立在原地，静候乔纳森平息怒火。

很少有人能这样对待卡尔，特别在他统治地球后，少有人能打到他面前，更少有人能一度占据上风，更别论让地球之主心甘情愿不还击。

乔纳森是个传统善良的人，淳朴又富有正义感，卡尔的印象里从没见过他如此怒火中烧。

我将他气坏了。卡尔想。

“玛莎一直认为，既然你是克拉克的族人，我就不该阻止你们往来，哪怕我一直认为你教导他的理念错到离谱，你对待我的孩子严厉到严苛的地步！”

乔纳森因大动肝火而剧烈喘／息，他愤怒的对象则安静地靠着树干，头顶还落了一片绿叶，与克拉克分毫不差的蓝眸一动不动地与他对视。

卡尔强大到来自堪萨斯州的中年男人找不到可以与他力量相较的参照物，但他见过对方拖起失事的飞机，轻松得像举起塑料玩具－－那必然是凡人无法撼动的神力。

他没有挣扎，几乎算乖顺的任由乔纳森将斧头挥下，有那么一刹那，让乔纳森涌现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楚，这份莫名的情绪来源于难以描绘的熟悉感。

乔纳森曾在夕阳西下的傍晚靠在窗栏边，远远注视卡尔的背影，克拉克的外星同胞挺直着背脊，脚边摆着喝了一半的水壶，如坚守在田地中的稻草人般悄无声息。

外星来客漫无目的眺望远方，有鸟类大胆落在他帽檐，只有短暂的时间里，他身上那股如开刃的名器般锋利逼人的可怖气势才会消失殆尽，只余孤寂。

稻草人屹立在田里是为了驱赶鸟雀，那是他的职责，卡尔仍然站在原地，似乎也只是为了某种坚持。

它强行支撑起卡尔的背脊，如果凭空抽去这股执念，他就没法再为自己活下去。

乔纳森满腔的怒意被铺天盖地的寒冷尽数覆盖，

他咽下了一些话，只是说：“我们得好好谈谈，卡尔。”

“你也不同意他展现异于常人的力量，乔纳森，我知道你和我的想法一致。”卡尔盯着他看了会，垂下眼眸：“他必须经历才会铭记，现在他懂了，他该明白他那天真的理念不适于这个世界。”

“这是两回事！”乔纳森才按捺下去的怒意再度被点燃：“克拉克还是个孩子！太早了！你带他体验的那些黑暗面，让他亲身感受的恶意－－不该这样粗暴的呈现在他面前！”

“他该谨慎行动，同样也要明白，当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自身异常时，是否会给你和玛莎带来危险。”卡尔的回应理智到冷漠：“你知道我处理了多少有关克拉克是恶魔之子的传闻吗？如果他今天不被埋在学校，遭遇活埋的会是你和玛莎。”

【乔纳森，今天的事可以不告诉玛莎吗……我不想她难过……】

“你们一生不过百年，又有多少年能陪克拉克长大？他必须懂得这些道理。”卡尔说：“更何况，就算不呼吸，他也不会－－”

【再说、再说我不用呼吸也不会死的……】

树影婆娑，绿叶窸窸窣窣罩着两人头顶洒落。

乔纳森给了卡尔一拳。

因为是草稿箱，所以没啥话说，明天还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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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 反正肯特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