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逃避可耻 第46章 四六他注视他的过往

“我都说了这是一个意外，时空穿梭的设备很精密，而你的世界恰巧和我们的相近，亿万分之一的几率……你就出现了。maixi9”托尼用抽纸擦拭泼在胸口的咖啡渍，他嫌弃的扯起那块布料，去看反应堆有没有进水－－天啊，他可不想解释到一半因为这种蠢事而中断会议。

钢铁侠、天才、富翁、花花公子、慈善家的托尼·斯塔克，再度被他的朋友们从实验室揪出来，围在复联大厦生活区客厅的沙发上三堂会审，而对面坐了个和他连坐姿都一模一样的自己。

这感觉真奇怪－－托尼认为自己绝对没有另一个世界的钢铁侠这么欠揍，绝对没有！

听听他说的什么话？

“你果然在研究时间相关的装置？你疯了吗？这种领域是可以随意实验吗？”斯塔克难以想象这个世界的自己竟然大胆到这种地步，他不满地瞪视史蒂夫，埋怨美国队长没有拦住本世界的钢铁侠：“cap，你都不管管他？这个世界肯定要被他搞得一团糟，看看斯里奥和卡尔？”

卡尔正顶着斯里奥不善的目光，将他面前的咖啡杯端走，换成一杯热腾腾的牛奶，对提及到他的发言充耳不闻，倒是史蒂夫试图开口，却很快被托尼打断了。

“OK、OK！他们出现是卢瑟的阴谋好吗？我可不像你，一大把年纪还有穿这种连体装的爱好。”托尼嗤笑出声，他不可思议地环视一圈，反问道：“白红相间还夹杂黑色，是什么儿童剧假面骑士装扮吗？”他扭头冲斯里奥等人大声嘲笑：“他收起钢铁战甲露出这身把我吓了一跳，害得我咖啡都没拿稳。”

斯里奥并不觉得嘲笑另一个自己是叫人捧腹的事情，虽然这个场面对他而言有些眼熟。

“我真不敢相信我以前居然是你这个样子……你能不能稳重点，托尼。”斯塔克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他喃喃自语：“不要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天啊，真该让你照照镜子！”托尼也皱起眉来，当两个钢铁侠摆出相同的姿态时，总会引得众人神情微妙，“这种语气，这个表情……见鬼的熟悉，你是霍华德吗？”

“不要用这种语气提霍华德。”斯塔克语气低了下去，他看上去情绪不太好，但显然没有说出来的意愿，他只是说：“换你也许做不到他这样。”

小笨手显然无法很好分辨谁才是它真正的主人，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左顾右盼，最终颤颤巍巍将那杯它犹豫了半晌的热牛奶递给了斯塔克，斯塔克顺手接过来，称赞道：“谢谢，小笨手。”

“等等，谁才是你的主人，小笨手？再有一次我就把你捐给大学，认真的。”机械爪随着他的话茫然地收缩，托尼不以为然地继续开口：“为什么？难道你和所有到了这个年纪之后，有了孩子的人一样，幡然醒悟自己的父亲有多爱自己？”

“我确实有个孩子。”斯塔克瞬间识破托尼的真实目的，他一副实在受不了对方的模样：“你想知道我和谁结婚了，对象是不是你想的那个人，而我的孩子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

“你难道不知道时空驳论？你从我这里知道的越多，越有可能改变你自己的未来，让你的未来不再是这个未来。”斯塔克侃侃而谈：“而我不该出现在这里，我甚至不该和另一个自己面对面的交谈。”

“少来，你都愿意来复联大厦了。”托尼毫不留情地指出。

“因为我分析出了到底是谁害的我出现在这里！”斯塔克拉长了语气指责托尼：“如果我想回到正确的时间线和我的世界，我除了来找你别无办法。”

“而且你让我弄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他强调着。

“什么？你是在暗示让我赔给你吗？OK，我赔你。”托尼好笑得瞪大了眼，他丝毫不慌：“你丢了多重要的东西？难道时空乱流把你拆成几份了？我看你胸前反应堆的蓝光挺亮的。”

“我们世界的美国队长。”斯塔克双手环肩，挑起眉去打量托尼脸上定格的滑稽表情：“……和宇宙魔方。”

“等等！”托尼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噢，我听着呢，你说你要赔给我是吗？”斯塔克偏生要抓住不放，他手里捧着热牛奶，翘着二郎腿得寸进尺：“你要怎么赔给我？把史蒂夫给我带走吗？”

“顺口一提，你刚刚那句要赔我的话我录音了。”斯塔克从容地打了个响指：“星期五，截取那句话，外放录音。”

史蒂夫：“？？”

……

夜幕降临，卡尔坐在床前摆弄托尼的升级版星空灯，斯里奥向来对此兴致缺缺，但卡尔意外的对这种小玩意爱不释手，也许因为其中可以调出太阳的真实投影，让他不用再飞去太空，可以心满意足的睡在斯里奥身边。

卡尔重新将自己的生物钟规划成一个普通人类，至于氪星人需不需要睡眠这点，斯里奥也不想去计较。

斯里奥披了黑色真丝睡袍，手里抱着笔记本迅速浏览今日公布在网络上的神盾局信息，将之与手环里拷贝的文件对应编号。九头蛇创立至今年代久远，其间各种文件有上百万，以一人之力显然做不完这个大量的工作，就算加上卡尔的浏览速度，也太难为人了。

况且这期间的文件大部分进行了加密，要解密则需要大量的时间，如果有蝙蝠电脑就更好了……当然斯里奥认为这些事布鲁斯私底下已经在做了，但冬兵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斯里奥不想在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去找别人宣扬它。

他只是给自己找点事做，斯里奥总觉得他们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但他无法与托尼或是史蒂夫交流此事，因为他手中的事情正好与他们切身相关。

卡尔总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他将星空灯调到浅淡的柔和色调，怕他着凉又凑过去拉拢他睡衣的衣襟，挡住他胸腹间的绷带，轻声说道：“这个世界没有和第二个史蒂夫·罗杰斯同波动或相似波动的心跳，我检查了几遍，确认这个结论。”

艾尔在斯里奥被子里拱来拱去，最终在他怀里冒了头，毛茸茸的白脑袋耀武扬威地搭在斯里奥手臂上，小心翼翼地舔舐他的肌肤表示亲昵。

“别动了，艾尔，很痒。”斯里奥用手指按住它不安分的小脑袋，视线没有从屏幕上移开分毫，“有没有可能只有钢铁侠来到这里，史蒂夫顺利回到他的时间点了？”

卡尔面色不善地盯了狗崽片刻，动物总是天生的非常敏锐，它们轻易能判断出谁才真正具有威胁性，因此艾尔从来都很怕卡尔。如果卡尔想顺毛，它向来既不敢叫也不敢躲，这下卡尔再度把它吓得在斯里奥怀里扑腾起来。

于是现在换成斯里奥面色不善地注视着卡尔了。

卡尔立刻端正起态度来，他在脑海里用氪星科技构建了差不多的模型，沉思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

见斯里奥再度陷入沉默，卡尔安静地爬去床尾，将他的双腿环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又专注地揉捏着他的关节部位。他不敢劝蝙蝠侠不要再动手，卡尔总觉得这句话出口，斯里奥第一个动手对象就会是自己。

他无法抑制地迁怒九头蛇，卡尔暗自决定明天去外面转一圈，将九头蛇在世界各地的其他据点全端了。

至于冬日战士，斯里奥并不同意史蒂夫将他交给政府的举措，另一个世界的钢铁侠也同意他的提议，因此他目前被关押在复联大厦为绿巨人建立的特殊监狱中。

如果斯里奥不愿意，那么冬兵肯定有内情。

“你精力很充沛，是吗？”斯里奥施舍般地从屏幕上移开视线，卡尔不意外自己的思绪被他轻易看穿，就像他明白斯里奥纵容艾尔在他身上滚来滚去，只是因为想看自己不爽又无能为力的模样。

“别动冬兵。”他低声嘱咐。

“OK，我听你的。”卡尔百依百顺，他心满意足地帮斯里奥暖脚，看向他的目光永远带有温度。

斯里奥努力想静下心来思考正事，但卡尔·艾尔总是懂得如何撩拨得他心烦意乱，他合上笔记本，迎着对方的视线勾了勾嘴角：“我想吃小甜饼，卡尔。”

“我买……”

斯里奥直接打断他的话：“你给我做。”

“好。”卡尔认真道：“我去学。”

……

霍华德的真相让本就睡不好的斯里奥雪上加霜，他决定去探望一下冬兵的情况，他得在真相大白之前搞清楚巴基是否还有那些记忆，如果他有，又记得多少事情。

搭乘电梯前，他刻意绕去了客厅看一眼，果不其然两个钢铁侠仍然坐在会议时的位置上没有离开。托尼皱紧眉头，他面前是一串流动波线的3d模型，他伸手在其中计算转换它们的循环，斯塔克时不时也加入其中，托尼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

托尼显然不如他白日里表现的那般无所谓，他的焦虑和急迫也许不比另一个自己少。

斯里奥本以为失眠的人只有他们四个，直到响应门识别了他的生物信息，斯里奥再次踏进这个曾经关押了他的地点。

巴基的金属手臂被拆卸下来后，他的战斗力锐减，因此他只被人用手铐锁住了另一只手腕，而他面前站着一身休闲装的史蒂夫·罗杰斯。

斯里奥反射地将视线投向冬兵的面部，好在大家都因为神盾局和九头蛇的事情焦头烂额，没有人去给他取下口罩。

“怎么了，史蒂夫？睡不着吗？”斯里奥将手里端着的纸杯递给了他一杯，不动声色地问：“你看着像刚刚运动结束。”

史蒂夫轻声道谢，他看上去走神了很久，接过纸杯后反射地喝了一口，意外地笑出了声：“白兰地？”

斯里奥耸肩：“托尼还在客厅，为了不打扰到两个钢铁侠交流，我摸黑随手偷了瓶……托尼的酒柜里总不可能有劣酒。”

“九头蛇的事情会让不少人今晚都无法安睡。”史蒂夫轻叹：“显然这些人里也有我。”

“你明天要代表复联出席国会吧？”斯里奥的指尖沿着杯壁滑动，感受掌心含有温度的纸质感，“正联那边出席的是克拉克？他最近也不好过，艾达·怀特是星球日报主编的女儿，另一个叫艾达的女孩也是记者，我看最近是新闻铺天盖地全是抵制超人的□□。”

“是的，不知道他体内的氪石粒子是否清楚干净了。”史蒂夫又喝了一口。

“美国队长如果明天醉醺醺的上台，我会被大家群起攻之吗？”斯里奥示意他少喝点，他看向始终闭着双眼的冬兵，不经意地问：“你是来找他的？”

史蒂夫沉默了片刻，他站的离禁锢冬兵的透明屏障很近，他似乎在打量对方乱发下的脸庞，但口罩和头发几乎遮挡住了他整张脸。

他双手捧着纸杯，神色迷茫：“我……我不确定，我就是突然想来看看他，跑完步之后仍然没有消除这个想法，然后我就来了。”

“我有时候觉得你总是很孤独，史蒂夫。”斯里奥说：“你是我见过最清醒又保持得当的超级英雄，布鲁斯都做不到你这样。”

“你是指我把‘美国队长’当成一种身份或是工作？”史蒂夫笑问：“我不否认，队长是我，史蒂夫也是我。”

“你身边总是有追随者，我认为这属于人格魅力的一种。”斯里奥试图引导话题：“我有时候会想……谁会觉得美国队长需要人陪伴吗？”

史蒂夫怔愣在原地，良久，他喃喃自语：“－－他会。”

“谁？”

他垂下眼眸：“巴基。”

“我看过你的纪录片。”斯里奥轻声问：“我们可以谈谈这个吗？”

“为什么不？这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史蒂夫表现得很豁达，也许他不得不让自己保持这种状态，“我只是、找不到人说这些，而且大家都对我的过去知之甚详。”

“我不是什么美国的标杆，自由的代表，永远为了大义放弃一切……我从睁开眼睛时，就觉得我是不该存在的幽魂，这个世间发展的很快，而我只是旧时代的产物。”

他说这些话时情绪并不低落，甚至带着清浅的笑意：“弗瑞告诉我世界需要我，于是旧时代的游魂终于能找到点自己能做的事情。”

“我觉得我很失败，就是……很失败，我对大多数事情无能为力。”

“我将飞机开向北冰洋时，就已经做好美国队长死去的准备，我想假如我能活下来－－哪怕那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要喝点小酒，然后鼓起勇气去和我心爱的女孩跳一场舞。”

斯里奥回想起情人节时，史蒂夫房间里播放的交响乐唱片，古典的曲调，旋律轻缓悠长。他怀里空无一人，双手虚搂着空气，专注地去看正前方的视频，笨拙又滑稽地学习男方该如何踏出一只脚。

他能用星盾轻松地砸倒五个敌人，但他就是不擅长如何不去踩到女孩的脚。

“但我睁开眼睛，所爱已经老去，挚友已亡，我茫然四顾，世间已经没有我可以归去的地方，而这面盾牌，不是我拿起后，想放下就能放下。”

史蒂夫望着手里的纸杯走神。

“作为咆哮突击队的队长，我应该对突发状况制定计划，由于我的疏忽，才会导致巴基的死亡。”

“作为朋友，我该扑过去抓住他的手，我该毫不犹豫地跟着他一起跳下去，我不该让他独自摔落－－但我没有，因为当时我同时还是领袖，我必须顾全大局；因为我是美国队长，我的任务没有完成，我不能有私心。”

“我总忘不了那日的漫天大雪，我永远抓不住巴基的手，永远只能眼睁睁地看他离我远去。”

“是局势塑造了‘美国队长’，他们按照故事本的情节将那些传统的、百看不厌的情节和英雄形象安放在我身上。我是美国队长，但我不是大家以为的美国队长。”

“我不是为了成为美国人民的英雄才去参军的，我只是在想，哪怕是我这样的人，也能为世界付出些什么，微不足道的力量或是生命？我该奉献和帮助，而不是虚度一生。”

“我前半生瘦弱矮小，父母早逝，没有其他朋友，也没有女孩看得上我，我想参军，想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我屡屡失败；而巴基是我们那里有名的公子哥，家境优渥，风流倜傥，他身边从来不缺朋友……这样的人，最好的朋友却是我。”

“别人看见我都会大声嘲笑，讥讽我自不量力地参军行为，肆意评价我身体天生的病痛，将我围在角落殴打，让我跪在他们面前，把我整个人塞进马桶或是垃圾堆……”

史蒂夫并不怨愤，他只是在回忆过去，回忆那个并不强大越依旧倔强的自己。

“有时候反抗并没有什么用，但我绝不认输。巴基总能找到我，找到一个奄奄一息、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小矮子，把已经和垃圾没什么两样的史蒂夫·罗杰斯翻出来带去医院，然后警告那些人如果再敢碰我，他会用拳头朝他们问好。”

“他在我们那条街是出了名的打架厉害，无关他的家世、性格、环境……他就是很好。”史蒂夫提起巴基时神态颇有几分年少轻狂，他眉眼轻松，似乎巴基的街霸的称号在他眼里要比美国队长都要了不起，他为自己有这样好的朋友感到得意。

“一无所有的史蒂夫·罗杰斯仍然拥有巴基，而我现在看似拥有一切，实际上也一无所有。”

“我需要他的时候他总会出现，但他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没法拉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