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三女神千百年间一直垂头坐在这一张长桌前,她们日夜不停地理纱,编织,裁剪,忠实地将神明和凡人的命运产生又毁灭,从无更改。
洛基很早就想来看看她们三个了。在弗丽嘉妈妈的睡前故事里,他和托尔手牵着手走过了阿斯加德的漫长历史,他们看着从火与冰的交汇处站起了开天辟地的第一个巨人,看着他们的父亲与兄弟们诞生,然后创造出人类,率领众神征战四方。而在她的故事里,最神秘深奥的,除了那个她不愿多提的“死亡女神”海拉,就是这在世界树下裁定命运的三女神。
父亲也曾骑着他英伟的骏马,在鞍上安置着幼小的他和托尔,从阿斯加德的这一头呼啸着到那一头。他们在彩虹桥上来回奔驰,还远远地在乌达泉边眺望过撑起九界的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
神武的奥丁在稚儿的他眼里是无所不能的神王,他这样伟大的父亲指着清澈的乌达泉,说那是此世最美的水域,泉水浇灌了撑起九界的世界树,也荡涤着每一个生物的灵魂,将所有的罪恶清洗一净。而命运的三女神,就日以继夜地在泉边纺着神和人的线。
托尔不在意这些东西,他对命运的态度就像是他对洛基的态度,是割舍不了但是却可以轻慢对待的亲人。他并不会遵照命运的指令行动,但是总是在不经意间透露出浓厚的爱与关切。
洛基却想来一探究竟。
轻装的阿斯加德小王子沿着缓坡慢慢攀上乌达泉所在的旷野。天鹅从他的头顶飞过,这种纯白的生灵日夜在乌达泉内游水,将浑身的羽毛都漂得反光。他加快了脚步,终于赶在起风之前望到了乌达泉,还有世界树浸入泉水的树根。
命运三女神就端坐在树根下,三个带着兜帽的人影不言不语,手上不停。
但是她们都知道有人来了。
洛基缓步接近,他没有言语,只是垂眼打量女神们手上的动作。理线,纺线,又再剪断,她们因为常年的工作,动作利索又简洁,不断的重复之中有着令人目眩的圣洁和美感。在想到这一根线承载的命运之后,洛基更是觉得胸腔内畏惧和不平的情绪如气球一般涨起,让他口舌发干,手心出汗。
“敬爱的诺恩女神们。”他努力让自己声音平稳,事实上听起来他的语调没有任何问题,“我是洛基,来自阿斯加德。出于好奇,我来到这里,想要一观属于我的那条命运之线。”
三名女神中间的那一个抬起了头。她是女神中的二姐,名为薇尔丹蒂,是掌管“现在”的女神。随着她的动作,长发从肩头披落,看起来很美,但是也让洛基瞬间升起警惕之心。
“任何人都无权观看自己的命运之线,就连你的父亲奥丁大神也不能。”她柔声说,看起来并没有生气,“但是一会儿你可以跟着我们去汲水,尤克特拉希尔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命运三女神的工作除了纺线,就是用乌达泉水去灌溉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洛基说不上来此刻的心情,也许是有一些失望,但是这也是在意料之中。毕竟就连最强大的奥丁都要为了全知全能的智慧付出一只眼睛的代价,那他又凭什么能看到自己的命运呢?
薇尔丹蒂站起身,翩跹地向着乌达泉边粗大的树根走去。那是世界树的三根主要的树根之一,也是支撑着阿斯加德的关键。
越是靠近,洛基越是感到敬畏。在支撑着九界的世界树面前,他是如此渺小,之前只有面对星空的时候他才会有这样的感觉。苍老的神树也许从宇宙诞生之初就存在了,即使已经有了千岁的寿命,洛基仍然感觉自己是个羸弱的婴儿。
薇尔丹蒂从树根旁拿起一个陶罐,交到洛基的手中。
“去打一罐水吧。”
洛基愣了几秒——放到谁身上都会吃惊的!这是头一回吧?开天辟地头一回吧?由命运三女神以外的人浇灌世界树!
于是他僵硬地去了,弯腰在乌达泉边汲了一罐水。他还很没出息地盯着被沾湿的手掌看了一会儿,确认双手并没有被据说会涤荡一切的泉水漂白。
雪白的天鹅懒洋洋地游到岸边,乌溜溜的眼睛看向并不常有的客人。洛基捧着罐子走到树根旁,看了一眼微笑着的薇尔丹蒂,好像是得到了默认的许可,他缓缓地倾斜罐口,清澈的泉水顺着引力而下,落在世界树的树根上,也浸湿了它周边的土壤。
好像是错觉,好像又不是,世界树的枝叶更加舒展,一阵没来由的清风拂过他的发间。洛基微微抬起头,望向青葱翠绿的顶盖。
有什么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当中。
洛基略愕然地向后退了一步,使劲儿眨了眨眼睛,确认那并不是幻觉——他看到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孩站在高处的树枝上,扶着树干,黑发在风中飘扬。
除了他和三女神,这边还有别人?
洛基转头看向薇尔丹蒂,她脸上仍然带着虚无缥缈的微笑,看起来是不准备回答他的问题了。
那个女孩慢慢有所动作。她先是探身向树下望了几眼,似乎是对什么有所兴趣了,乌黑的眼睛直直对上洛基。
绿眼睛对黑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洛基以为自己看着的是一只林间的动物。她的眼中没有什么复杂的情绪,纯然一片的清澈,就像他刚刚浇下的泉水。
她挪动脚步,然后乘着风,轻巧地从树枝上一跃而下。
风鼓涨起她的白裙,吹起她的黑发。世界树的枝条们聚拢而来,用枝叶间的轻拂歌唱出自然的律动。在这样的和声当中,女孩的雪足轻轻触地,她前后摇晃了一下,勉强站稳之后,抬起头直视洛基,也显露出她的脸。
梦幻般的精灵有着此世不曾有过的面容,这是一张阿斯加德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脸。黑发白裙的女孩眉宇间蕴着一团稚气,眼神也像孩子,洛基有一瞬间觉得也许她是游水的白天鹅成精,或者是水泽仙女一类。
阿斯加德的神从未有过这样的懵懂和灵气。千年之前,阿斯加德是全民皆兵的神国,近几年更是和约顿海姆摩擦不断。刚诞生的孩子都学会抓着匕首挥舞,以征战和勇武为荣。
这样纤弱的姑娘究竟是什么人?
女孩也在打量洛基,她用黑色的眼睛盯着他的脸看了好半天,从额头看到下巴,又从左耳看到右耳。乌达泉边很少有人接近,更别说靠近世界树了。她使劲儿把这个稀客看到不自在,然后在洛基有些羞恼的眼神里,慢慢张开了嘴:
“你……你真好看。你是一棵什么树呀?”
洛基的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形的泡泡。
“我是什么树?”他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心里又给女孩的身份下了一个结论,“我……我不是树。”
女孩看起来有点困惑。她盯着洛基绿色的皮衣又看了一会儿,说:“可是树都是绿色的,你也是绿色的,所以你就是树。”
洛基被她的逻辑惊呆了,诡辩之神这时候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甚至在想,莫非托尔那样每天穿着铠甲银光闪闪臭屁哄哄地走来走去才有些道理?
至少不会被认成树!
洛基有点心累:“我是神,阿斯加德的神。那你又是谁?”
女孩想了一下,恍然:“阿斯加德,我知道阿斯加德。原来你是从那片金光闪闪的地方过来的!”
她还没有回答问题,洛基不得不再问了一遍:“你又是谁?”
女孩同他对视,然后一点一点地,慢慢弯起了眼睛。
“我诞生于尤克特拉希尔,你可以叫我世界树女神。”
------------------------------------
洛基没想到自己只是去打听一下自己的命运,结果捡了一个大麻烦回来。
自称是世界树女神的姑娘跟过来了。
她穿着一件轻飘飘的根本没什么御寒作用的白裙,赤足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仿佛刚见识到什么是神国的中庭人,一路都在好奇地打量四周。
洛基觉得有点丢人。
不过好在女孩在路上什么问题都没问,只是好奇地左顾右盼,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至少到目前为止事情还在洛基的掌控之中。
只是在请求面见奥丁和弗丽嘉的时候,宫殿门口的侍卫稍微拦了一下他们。
“抱歉,殿下,可是我们不能让身份不明的人进去。”
穿着铠甲的侍卫以一种让人不太舒服的眼神打量着女孩,她懵懵懂懂地任由侍卫和经过的侍女窥看,洛基甚至还听到了几个侍女躲在走廊拐角窃窃私语,猜测她是不是什么洛基在下界看中的情人。
见女孩还是那副一无所觉的样子,洛基有些恼火了。有些是因为阻拦的侍卫,有些是冲着碎嘴的侍女,有些是对着不会保护自己的她,还有些是因为自己。
就算他是这里的王子又怎么样?整座宫殿都明白只有托尔才是那个真命之王,而他只是阴影里那个只能靠恶作剧来彰显存在感的阴谋家,是用来衬托出雷神正直高贵品格的小丑。
如果是托尔带她来,那么这里觉不会有人阻拦。
可惜在她身前的是他。
原本一直盯着天花板上彩绘的史诗研究的女孩敏感地回过头,她黑色的眼睛探究地望向洛基,竟然野兽一般地察觉到他此刻的情绪。
“你不想待在这里吗?”她问。
洛基有些惊讶,他尽力按耐住自己的怒意,说:“我想要带你进殿,但是显然我们遇到了一些阻碍。”
不过不用担心,他当然有办法绕过去。
洛基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他认为也没有必要说。因为这个“世界树女神”可能也不会懂。
女孩若有所思,她向侍卫身后紧紧合拢的鎏金大门看了几眼,再次问道:“进到那扇门后面的房间里就可以了吗?”
洛基从她的话里听出一丝不对劲。
“对,是这样的。”他说。
下一秒,女孩柔软的小手就钻进了他的手心,牢牢握住了他的。
“那我们走吧。”
---------------------------
坐在王座上的奥丁瞪大双眼,手中的权杖险些握不稳了。在他面前,小儿子牵着一个穿白裙的陌生女孩突然出现,而上一秒那里空无一物,他毫无所觉。
他竟然毫无所觉!
洛基也没有回过神来,瞬移算是魔法当中的一种,但是想要在神王奥丁的宫殿进行瞬移几乎是不可能,这里有着原初的卢恩魔术禁制。
可是这个女孩竟然轻描淡写地做到了!
她依旧是那副不谙世事的样子,不过现在她转过头,眼巴巴地盯着洛基,似乎想说些什么。
洛基看着她,突然理解了这个家伙的意思。
她想要夸奖。
于是在奥丁的注视下,洛基慢慢把手放到女孩的头上,轻轻揉了揉。
“谢谢你,做得好。”
奥丁怀疑那个女孩背后有条尾巴突然竖了起来,啪嗒啪嗒开始猛摇。
奥丁:总觉得儿子捡了一只流浪狗回来
洛基(无言点头)
树苗:夸我夸我夸我!!!
------------------------
我来了我来了!带着恋爱小甜饼走来了!这是基妹和BUG级别傻白甜女神的恋爱故事!
基妹一路人生赢家平推过去(基妹:真的吗,我不信),联动隔壁大超老爷一起快乐沙雕(我终于把黑手伸向迪西了!)
我们的目标是:A3不存在!A4不可能!铁铁不会死!紫薯你去死!
紫薯:委屈,嘤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