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的夜晚是很美丽的。
在沉沉的夜幕之下,偌大的韦恩庄园沉睡在安宁的冷色调里,凑近草丛,你就能听见有规律的虫鸣。
而在迪克的视角里,古老的庄园温暖的灯光下,穿着深蓝色睡衣散乱着头发的阿米尔柔和到不可思议。
模糊的灯光落在他的头发上、脸上。
真是小王子,他想。
“晚安,迪克。”阿米尔站在走廊另一边,对他露出了一个乖巧到不可思议的微笑。
门关上的那一刻,160628就在阿米尔的脑子里惊声尖叫起来:“天哪!主人!他那么喜欢你!你那么讨人喜欢!”
“噤声。”阿米尔冷冷地回复道,抱着他的大部头坐在了床上。
“我想迪克的好感度一定很高了!”160628跃跃欲试地说道。
“是吗?”黑发蓝眼的男孩流露出一个冷笑,“那你倒是查一查啊?”
“我看一看……”
“这、这怎么可能!”系统惊异地叫起来,“可他看上去明明那么喜欢你!”
“你也说了,”他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书页,“看上去。所以是多少?”
“54。”它委屈巴巴地说。
“比我想象的还要高一点。”阿米尔不置可否地回答它。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阿米尔合上书页,“因为人类远比你想象得要复杂,”
“你对韦恩的好感度要求是100,这个数值按照你的参照标准,是能为我去死的好感度。”
“而现实是,一般是不会有人为普通朋友去死的,”
“即使发生了这种事情,也往往是出于热心或者责任,而并不是出于‘爱’。”
“迪克对于普通朋友的好感度是多少?”
“4、46。”
“哦,”这会儿少年倒是看上去惊讶多了,“他竟然这么好心。”
给予一个只见面了三天、且夺走了他养父爱的入侵者这么多好感。
这可是很容易被骗的,他有点无奈地想。
不甘心的系统又转头查询起了布鲁斯的好感度,然后得意洋洋地冲他说道:“看,足足有八十。”
阿米尔毫不犹豫地回复它:“假的。”
“?”
“不信你看着吧,”漂亮得有些不真实感的男孩合上书页,
“——它接下来都不会涨的。”
“毕竟这只是责任,不是爱。”
阿米尔·西匹斯在韦恩庄园过得算是如鱼得水。
西匹斯家族麻烦的产业交接尽管他强硬地插了一脚进去,但大部分的事务都在男仆肖恩和律师洛曼的处理下井井有条。
——他不仅看上去没什么作用,实际上也没有。
……这真是太让人难过了。
韦恩庄园的环境很好,他的便宜父亲和便宜哥哥人美心善,管家阿尔弗雷德做的饭菜也十分好吃。
唯一让阿米尔不满的,是这个庄园没有那种鲜活的生气。
——对,说的就是你,韦恩庄园!没有玫瑰、没有植物园、没有叽叽喳喳的可爱的女仆姐姐们,你算什么庄园!
真亏迪克和便宜老爹没有发霉!
待在这种地方都不会变得不善跟小姐姐交际吗?为什么你还能变成远近闻名的花花公子?靠天赋吗!?啊?
但开开心心地切割着煎蛋的阿米尔·西匹斯也陷入了迷惑。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是什么呢?
“阿米尔少爷,”
阿尔弗雷德温和关切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有电话,是找您的。”
“?”
整个美国除了西匹斯家族的人和韦恩,有谁知道能在这里找到他?
抱着满心的疑惑,阿米尔跑去接了电话:“喂?请问是哪一位?”
电话那头是漫长的沉默。
就在阿米尔无比疑惑地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冷酷的哼笑声。
“哼、哼、哼……”
紧接着是愤怒的咆哮声。
“阿米尔·丹·西匹斯——”
阿米尔·丹·西匹斯瞳孔地震:遭了!是托尼!
他就说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他忘记通知托尼他的抚养权的事情了!
从肖恩的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他一定会非常、非常生气的!把整个纽约的汉堡王买下来给他他也不会消气的那种生气!
“怎么办阿福?我死定了!”他无比绝望地说道。
“你还知道你死定了啊?”
让人听上去就凉飕飕的语气,却不是从电话里传来的,阿米尔虎躯一震,颤颤巍巍地扭过了头,
“托尼?”
在他的身后,举着电话,正用蜜色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他的人,可不就是托尼·安东尼·斯塔克嘛。
“你错了吗?嗯?”
“唔错了唔——”
迪克站在很后面,远远地望着正逮着阿米尔的脸搓圆揉扁的托尼·斯塔克。
关系很好嘛,他有点复杂地想。
那个脸!那个脸!我也想揉啊!他从内心深处发出呻吟。
“错在哪儿了?”
阿米尔揉着一片通红的脸,波光潋滟的蓝色眼睛的眼角还残留着生理性的泪水:“不该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通知你。”
小小的少年小心地伸手揪住托尼的衣角,声音也放得软软的:“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嘛,托尼——”
“斯塔克最近主办了一个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他突然开口说道。
“这次你可不能用什么要去忙着当助手之类的理由拒绝我。”
“那你原谅我了托尼?”阿米尔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一下子扑到了他的身上,“哦耶!托尼最好了!”
“嗯哼,”他傲慢地扬了扬下巴,“斯塔克总是最好的。”
乍一听到自己最喜欢的小孩儿、忘年交阿米尔·西匹斯的父亲是他看得贼不顺眼的布鲁斯·韦恩的时候,托尼·斯塔克十分幼稚地诅咒了韦恩三天。
该死的韦恩!不仅全美高富帅排行榜上总是压他一头,在玛丽亚面前装乖小孩,现在甚至抢走了阿米尔!
“要不是看在他没有父母的份上!”
他恶狠狠地这么说,然后被霍德华一通批评,说他不得体。
“好像那个老头子自己有多得体似的!”
他是来看阿米尔的,如果他敢对阿米尔不好,就算拼着被玛丽亚打,他也要揍这小子一顿!
“你真的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吗?”他皱着眉,无比严肃地看着阿米尔。
“真的没有……”阿米尔笑得很无奈,托尼真是关心过度。
阿米尔抬头看他,温暖的阳光照在他蜜糖色的眼睛里,他棕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不过,有人关心的感觉还不错。
他勾起了嘴角,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发现不仅迪克,连托尼·斯塔克都比自己跟自己儿子关系好的布鲁斯·韦恩开始思考跟儿子拉近关系的一百零一种方法。
不同于分享了蝙蝠侠这个秘密的迪克,阿米尔一看就是太阳底下那一边的生物。
他决定带着迪克和阿米尔一起去逛超市。
非常地具有生活气息。
布鲁斯·韦恩难得地穿着休闲装出现在除了会议室之外的地方,他戴了一个大大的贝雷帽,尽量遮挡住自己这张被哥谭媒体无比热爱的脸孔,迪克和阿米尔两个小萝卜头在他前面叽叽喳喳地走。
“手推车!”阿米尔发出一声欢呼,然后欢心雀跃地推着布鲁斯·韦恩走向室内灯下闪闪发亮的金属手推车。
“爱丽和阿米经常推的!拜托!”
他用兔子一样可怜的眼神看着他。
于是哥谭的小王子,布鲁西僵硬地接过了手推车。
迪克捂住自己的嘴,但仍然从手缝里漏出了笑声的气音。
布鲁西宝贝眨了眨他漂亮的蓝眼睛,可怜巴巴地问道:“一般的父子是这样的吗?”
“是的!”迪克和阿米尔一起大声地回复他,脸上充满了笑容。
隔着手推车,布鲁斯看着迪克和阿米尔用买来的零食打起了游击战,迪克甚至整个人都靠上了手推车嘎吱嘎吱地摇晃着,逼得布鲁斯不得不赶紧调整车的路线。
阿米尔出乎意料地喜欢布丁和薯片,他像只小仓鼠一样把它们从货架上一堆一堆地拿下来。
“孩子们,”他伸出手,一手摸一个小脑袋,“也许我们一会儿可以去服装区看看?”
阿米尔·西匹斯没忍住地露出了天崩地裂的表情:“哦——”
“天哪,”迪克打趣地看向他,“你这么讨厌买衣服的吗?”
“爱丽一个人能逛一天,”他苦着一张脸,“加上我就会变成三天。”
迪克不由得露出了同情的表情:“哦——”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布鲁斯·韦恩快乐地想,连哥谭的天空都无比晴朗,充满阳光。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bang——”巨大的枪响声,带着硝烟的味道突然在他们身旁响起。
布鲁斯的表情凝重了。
他似乎听见了小丑疯狂的声音,笑嘻嘻地在耳边嘲笑他的天真。
“这里是哥谭~这里是哥谭~哥谭欢迎你hhhhhhhhhh——”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举起手来,”一个戴黑头套的人一边走了过来,一边对其他人说:“这里还挺空旷的,就这儿吧,把人集中到这里来!”
“然后通知韦恩集团,”
他舔了舔下嘴唇,露出了一个兴奋的笑容:“让他们来付赎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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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再见托尼、被挟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