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纳喀索斯 第31章 本性

“我感到自己既身在其中，又置身事外，对人生无穷无尽的变化既着迷又厌恶。”

卡伦一家没想过半夜会有客人来访，福克斯居民不知道他们吸血鬼的身份，但超级英雄们却了如指掌。

克劳迪娅没想过要掩饰行踪，她只是想和非人类相处试试，毕竟克劳迪娅不愿意将自己的另一面暴露给已经足够辛苦的超英们。

“吸血鬼白天都要睡觉，我晚上来不算打扰的对吗？”

少女弯眸笑着，将手里的菜刀放在了餐桌上。奈亚把鹿血、羊血还有黑山羊幼崽的血混合在一起递给了卡伦医生。

等等，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克劳迪娅小姐，下午的事我很抱歉……孩子们并不是故意为难你们的……”

卡伦医生一脸歉意走到毫不见外甚至已经坐在餐桌旁的少女身边，克劳迪娅眨眨眼，刀柄磕了一下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的眼角划过一滴黑色的血水，顺着脸颊滑落。

“……真遗憾啊，不过没关系。我们是好邻居嘛，你们的身份和我无关。倒不如说，我对你呢很好奇，要是故意的就好了……”

克劳迪娅的语气颇为遗憾，未尽之语令人背脊发冷。

奈亚和拉莱耶坐在她身边，还好卡伦家的桌椅充足。爱德华帮忙把椅子挪开，七只吸血鬼挤在餐桌的另一端，尽可能远离这三位不速之客。

刚杀的猎物血液新鲜，克劳迪娅的目光过于明亮，她挨个脸扫过，随后扭头看着奈亚和拉莱耶。

“我还以为你们会好看到天崩地裂……”

克劳迪娅的失望溢于言表，脾气向来好的卡伦夫妻都被噎了一下。

爱德华是五个孩子里最“活泼”的那个，读不了心的他冷不丁出声刺了这个新邻居一下。

“你也没有好看到天怒人怨。”

爱丽丝预见不了克劳迪娅的未来，但不用能力她也知道爱德华一定会挨揍。

好好的吸血鬼，偏偏长了长嘴。

克劳迪娅赞同的点头，“我确实没有那么好看，但我的家人比你好看就够啦！”

奈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好像在等待着他们接着作死。

贾斯帕因为被克劳迪娅身上的美味气息刺激了一下，爱丽丝死死抓住了他的手，省得他也跟爱德华一样被收拾。

好在贾斯帕对少女身边两位不可名状者的恐惧大于了食欲，于是他低头嘬了一口盛在碗里的血。

这诡异的味道冲击着贾斯帕的味蕾，当场呕了出来。

吓得卡伦一家顾不得一致对外，连忙去关心他的身体。罗莎丽刚要口吐芬芳，就看到了克劳迪娅喝了一口血，砸吧嘴。

“我就说他们吸收不了。”

“我还以为你们会对我出手，这样就有借口研究一下你们了。”

奈亚故作苦恼地看着罗莎丽的眼睛，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非人的恶意。

“要是能解剖一下，或者直接消化掉也不错？”

克劳迪娅最初是不太相信有吸血鬼不吃人的，这就像人不会和牛排友好相处一样。她托腮看了一会儿炸毛却没出手的吸血鬼们，叹了口气。

不大会儿贾斯帕就恢复了，比起之前控制不了食欲的危险模样，他现在就像是无害的羔羊。

少女双手合十，摇晃的灯光将她的面容分割，恶念和善良就像一条咬住自己尾巴的蛇，一条不断吞食自己身体的蟒蛇。

有那么一瞬间，卡伦一家看到餐桌尽头的三人身影在不断融合，相互吞噬，黑色扭曲的雾气纠缠在一起，一半滞留在另一个世界，一半从那位少女的每一寸肌肤渗出。

一种酒醉的眩晕从透明的玻璃杯中渗出，视线模糊淹没在淡紫色的血海中，很像某些百合花边缘的颜色。

爱德华的手指也染上了冻疮似得淡紫色，刺痛和抽痛随着颜色加深。手指和手掌中像是有一窝虫子啃食，刺痒感逐渐褪去。

握起拳头，苍白的皮肤裂开，渗出血丝，能听到伤口在啜泣，刺痛的记忆就垂在这几个吸血鬼的手臂、大腿和心脏中。

脑子逐渐模糊，身体里的一些从未发现过的杂质流入那团被侵蚀的河流中，银色的、如水母般纤细绵长的触须试探、缠绕，将他们从孤独可怖的海中捞出。

这晚吹的是东风，风中夹杂着海的潮湿。

少女拧开门，嗜血因子顺着冰冷的风消散。

她的眼中没有光芒，看她的眼睛就像是看一栋房子的窗户，而这房主临走前忘记拉下窗帘。

克劳迪娅对周围的一切不稳定因素都很敏感，她对陌生的环境会感到极大的不安，她必须得告诉自己压抑自己不要伤害他人。

她还以为非人类就可以不用压抑自己，但在最后一刻还是松开了手。

克劳迪娅没办法违背本性杀戮，她只能守着自己的一方净土将最近的危险改造，如果他们对人类对自己有任何滥杀无辜的行为，就会当场暴毙。

“回家吧，克劳迪娅。他们不会有事的，就算死了也是倒霉。”

奈亚抱起少女，她四肢绵软垂下，像是钟摆随着惯性摇晃。拉莱耶将门合上，这场荒诞的茶话会就结束了。

“我是不是又搞砸了……”

克劳迪娅将头埋在奈亚的怀里，声音微弱几乎掩埋在雨水打在玻璃的“沙沙”声中。拉莱耶凑过来，三个人在黑暗的房间中抱在一起，分担少女暴走的负面情绪。

“那又如何？克劳迪娅只要喜欢就好。”

“……侵略者降临还有时间，最坏的结局不过是把那位吵醒，我们还可以挑另一条线生活。幻梦境的世界收留你喜欢的人类很简单的。”

——就是不保证能活下去了。

拉莱耶只想了想，没有说出口。克劳迪娅沉默了片刻，便接受了这个挺糟糕的意见。

一想到理想主义的美国队长、容易自责的钢铁侠、自暴自弃绿巨人、铁憨憨雷神、弱小无助奶爸鹰眼以及完美的黑寡妇，克劳迪娅就觉得幻梦境很适合他们生活。

或许背负一切负面情绪、擅自替他们做决定的自己很傲慢，但克劳迪娅不会后悔。恨也好，爱也好，她就是想他们活下去，活在希望中，即使过程充满了痛苦、挣扎与孤独。

她不会再妥协。

一夜无梦。

克劳迪娅过上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幸福时光。

她们住的地方很偏远，很少有镇民会来这里。这也是当初吸血鬼们为了不引起注意，费尽心思选的住址。

谁能想到还有人类能和吸血鬼们的思维同步呢？

冬日的阴冷在每一寸土地上蠕动爬行，少女就裹得厚厚一团坐在落地窗前刷手机或者盯着灰烬遍布的天空发呆。

她总能看到进进出出的卡伦一家，自从那天之后，她就拒绝了一切社交。

作息紊乱的少女用触须织了巨大的“捕梦网”挂在镇中心，以填饱干瘪的身躯，滋养奈亚和拉莱耶的灵魂。

在这样的状态下，克劳迪娅的头脑完全放空，思绪毫无负担地自由舒展。

默想的晨光中是生命的灵气在一点一滴地消散。幻梦境中的鲜活补充进衰朽的躯壳，滋养心灵。

对克劳迪娅而言，真正的幸福之源就是她们自身。

奈亚和拉莱耶在和本体相处方式上有着不必言说的默契，哪怕是同步放空的思绪也常领略到令人心醉神迷的喜悦——是她温柔而盲目的眷恋。

周末定时和托尼他们视频报平安，了解一下他们没有遇到危险，安慰每次都抓狂的老父亲，天南海北聊几个小时就结束通话。

接几个巨大的来自各位监护人的礼物，空荡荡的房子被衣服、点心、玩偶等礼物填满。日用品也不需要她出去买，每周都会定时定点送来。

这一个月克劳迪娅终于忘记了之前遇到了所以难过的事，将被孤立被敌视的愤怒磨平。

凡此种种妄加的评论、操纵的舆论以及郁郁葱葱、秘而不宣世界的敌意都被抛在脑后。

冬夜的灯光照在少女的身上，她的皮肤苍白和雪相似，隐约能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她呼出的气息变成白色的雾气，张牙舞爪地消失在冬日的黑暗中。

偶尔有冰雹“噼里啪啦”打在屋檐上，天空中不断生出冰粒，围绕着少女所在的区域有规律地舞动，寒气带着暗色的粘液痕迹延伸出一抹幽影。

那是宛如冰雪与极光所成的尤物，和克劳迪娅一般苍白的肌肤。白之巫女的裙摆扫过少女的指尖、发梢，穿梭在冰寒中。

克劳迪娅家的异动毫无掩饰的痕迹，非人的邻居们总能看到类似的诡异景象。

比起他们，这位少女的生活与人类的生活更加格格不入。

“她闻起来是人类的味道。”

“确实，但她的身份很特殊。我从未见过比那两位更加邪恶的存在……”

卡伦夫妇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对面坐在廊下的少女，以及空中转瞬而逝的身影。爱丽丝的能力被影响，屋内结了厚厚的冰霜。

爱丽丝看到了诡异的色彩、冲天的火焰以及披着黄色风衣的人形怪物。看到这样的画面，她的头疼的厉害，仿佛被什么无形的手捏碎一样。

刚刚还坐着的少女突然站起身，冰雹粒失去束缚接二连三地坠落，她的目光穿过湿冷的雾气，直直地盯着卡伦一家的房子。

四周的墙壁和天花板形成的密闭空间给他们的精神造成很大压力，耳中时钟秒针走动的声音格外刺耳。

周遭的一切好像置身于一张即将沉没的木筏上，周围大海茫茫，看不见陆地，只有不安与恐惧萦绕。

好在少女的注意力被身后的少年吸引，她转身扑到拉莱耶怀里，被厚厚的围巾裹住，两人走进了豪华的别墅，将阳台的门拉上。

“灾难的锁系在那位身上，我们应该邀请这位邻居来做客了……”

面色更加苍白的爱丽丝撑着身子，低声和自己的家人说道。

“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

不知何时，卡伦一家的目光停留在了克劳迪娅家，视线像是被紧紧地黏住一样，无法从那里挪开。

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位新邻居已经成为了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

就是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了。

窗外已经放晴，远远望去，天空中铺满一层薄薄的云，薄得可以透出阳光，像是一张遮掩着整个世界的巨大面纱，轻轻柔柔。

在一个晴朗周末的冬日午后，克劳迪娅家的门铃久违地响起。

在经历过不愉快的初见后的一个月，克劳迪娅家里迎来了非人的客人。

“还没正式介绍自己，我是卡莱尔·卡伦，是镇上的医生。这是我妻子艾丝梅。当然，你知道我们的身份不是人类的。”

“我们周末要举行一个家庭聚餐，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一起来玩。”

克劳迪娅看着面前金色眼眸的吸血鬼夫妻点了点头，她感觉这件事应该会改善他们之间僵硬的关系。

“好呀。”

卡伦夫妇得到了回复松了口气。

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和吸血鬼们打好关系（×）

隐居大佬的幸福生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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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