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纳喀索斯 第1章 湮灭

“你与自己的关系会奠定下你其他所有关系的基石。”

“她还没醒？”

“没有呢，大概是被吓到了吧？”

“她太脆弱了。”

一瞬消失的痛苦背后是永恒的黑暗，嘈杂的女声在耳畔响起。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我看到了一团血红色的光团从自己的身体毛孔中渗出，巨大的湖面淹没面容。

冰冷的吻落在唇上，奇妙的熟悉感，就像心情好时亲吻浴室沾满雾气的镜面，留下模糊的轮廓。

对面的“人”绝不会背叛自己，它了解我的一切，我爱的恨的一切，我那无法言说的黑暗与冷漠，我那隐秘的炽热。

是的，它是我。额头相贴就会交换彼此，融化灵魂。

不规则的圆环在面前闪烁，我们拥抱在一起。这里如同末日，充斥着畸形的生物。复刻的断崖，呼啸而过的回声神女嘲弄着我。

保护罩外是穿着隔离服的人类，在如教堂彩绘般的光下是另一副天堂的模样。金色的苹果从树上落下，折射出两个甜美的果实。

我短暂的看到了一些模糊的幻象，头痛令我蜷缩成一团，似乎有什么东西企图侵占我的思想。

死渊活祭的墓穴，天青石包裹的骸骨，我听见冥府女王伊尔卡拉的笑声，看见阿普斯的羽翼。

无数不定形的舞者缓慢地、谨慎地围绕着厚厚的黑色云团，永无休止地吹奏着不可见的长笛，终日呼啸于山巅。

寂静的山峰融化出薄薄的雾气，落在这里，连同我一起融化成漂亮的黑色泪水，被深渊烧铸。

一种巨大又荒谬的罪恶感笼罩住大地，汹涌而出的黑雾将我拽出无尽的混沌，远离阿普斯。

祂在向我低语，那些诡异扭曲的音符印在轻薄的灵魂中，是不可名状的爱意与温柔。

绿色的月亮下沉，被我踩在脚下，相同的灵魂指引出不同的躯壳。

黝黑的皮肤，瘦削的身材，阴冷而傲慢。黑色的长袍挂在身上，看上去像个埃及法老，又有着现代人的彬彬有礼。

他向我走来，是我爱的模样，从黑色的发梢到嘴角弯曲的弧度，都只为我存在。

天空下起红色的雪，心脏剧烈跳动，无形的吸引力系在我们手腕上，我飞快地冲向他，紧紧相拥。

我听见他模糊的音色呼唤我的名字。

“克劳迪娅。”

“奈亚。”

那是我最爱的灵魂，每一个自己都是独一无二，如同在这个星球上的有机物。黑暗的房间投射在空中，世界颠倒。

我坠入未知。

处于光明与黑暗的之中，那团纯粹的黑暗融入残缺的身躯。被围观的少女躺在冰冷的实验台，绿色、黑色的光与几乎凝固的血液涂抹在诡异复杂的法阵上。

沿着法阵围绕一圈站立的研究员和信徒们口中用着奇怪的腔调念着邪恶的咒语，虔诚又狂热，将祭品双手奉上。

苍白的少女睁开双眼，胸腔里是缓慢跳动的心脏，似乎在下一秒就会停止。她想起自己真正的出身，想起混沌空虚的王座，想起绝望之海的魔女。

渎神者们从苍白的群星中偷出来了漂亮的珠宝盒，打开了危险的枷锁。露出里面柔软稚嫩的新生儿——被黑暗钟爱的造物。

克劳迪娅动了动指尖，她失去了痛觉。空气里弥漫着冰霜和尸体的香气。

在失去意识的那个世界，她顺利的考上了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和卡特一起居住在破败的阿卡姆。

黑暗阴郁的城镇仍旧给少女带来归属和安宁。她在一次意外中觉醒了能力——分裂自己的灵魂。像是生长在冥河的植被，顽强而危险。

奈亚是被祝福的化身，哪怕他傲慢残忍，依旧是克劳迪娅深爱的一部分。她们总会在绿色的月光下漫步，出现在克劳迪娅的眼里，不会被旁人发现。她的占有欲很强，不愿意与任何人分享他的存在。

克劳迪娅几乎每周都会和奈亚旅行，于是在一个本以为是平常的周末，她带着自己一起去了黑水国家公园，想进行一次浪漫的野餐活动。

却未曾想被称为“微光”的力量撕裂了她平静的生活。

遇见军事小组的时候，克劳迪娅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大学老师——文崔斯。

“克劳迪娅？你怎么会在这里？”

“文崔斯老师，好久不见。我就是来野餐啊，您知道现在是暑假的。”

“你失踪了三年了，孩子。”文崔斯一行人刚刚进入这个诡异美妙的区域，便遇到了苍白无害的少女。

她背着黑色的双肩包，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最普通的食物，没有被改造或是感染的痕迹。

“您在和我开玩笑么？我刚刚进入这里。”奈亚感受到本体的慌乱，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并对那个拿枪的文崔斯表达了强烈的杀意。

克劳迪娅捏了捏他的指尖，黑色的雾气从她们身后的藤蔓褪去，尖刺也从土壤中消失。

文崔斯知道自己教过的孩子有点社恐和精神问题，于是她给身后的四名队友介绍了一下克劳迪娅，并带着这个“小麻烦”一起前进寻找出路。

“也许这里的时间是错乱的，这才把你带来了。天知道是什么东西，简直是无形的怪物。”

安雅随口抱怨了一句，她打量了一下那个美丽纤细的少女，没有感受到威胁。毕竟克劳迪娅的胳膊看上去实在是过于脆弱，轻易就可以折断。

——克劳迪娅，她在嘲笑你。

奈亚不悦地盯着那个黑皮女人，很快安雅就被石头绊了一下，吓得几个人四处张望。看到这一幕，他胸口的愤怒才消散了一些。

奈亚，你又调皮了。

——在我融合结束前，我不会杀她们。

好吧。

克劳迪娅冷不丁叹了口气，几个女人笑了笑，气氛没有刚才那么僵硬。

卡西本身是位母亲，她看出少女不喜欢别人靠近，便隔了一段距离和她搭话。

“这里很美不是么？”

“是的，这里很美。”

“克劳迪娅是什么专业？”

“民俗学。您呢？”

“我是地貌学家，安雅是急救员，乔茜是物理学家。之前探索的人只有一个出去了，就是莉娜的丈夫，你前面最漂亮的女人。”

莉娜笑了一下，“噢住嘴吧，卡西，别带坏了小朋友。”

“我已经20了，是个成年人！”

“好的好的，小公主。”

安雅跟着打趣她，克劳迪娅紧紧地握住奈亚的手。尽管只有五个人，她们的目光依旧令少女感到了生理上的不适。

她们真的很吵，奈亚。我想回家。

——很快就好了，我保证。

奈亚拂开在她发顶的落叶，墨绿色的双眸落在她身上比森林中光更加绚丽。他的权杖无声地划过森林，将他脆弱的珍宝捧在手心。

搭好帐篷后，文崔斯看到小姑娘特别主动地将自己的三明治，小零食拿了出来。她抿唇笑了笑，苍白的脸上多出了一丝属于人类的气息。

“玉米面包还不错！”

—— 克劳迪娅，那条河里有鳄鱼，不要靠近。

她们会去的对么？

——是的，我的建议是不要告诉她们，解释起来很麻烦。

但是我想去，我知道你一定会保护我的。

——如你所愿。

少女笑容变得甜蜜，在这个陌生而未知的世界里，她没有感受到一丝恐惧。

奈亚紧紧握住她的手，他永远无法拒绝另一个自己。声响过后，他警惕地搜寻病变森林中的危险。

“拉德科！”

一声惊叫打断了甜甜蜜蜜的两位克劳迪娅，她们看到白色的鳄鱼选择性地绕开了自己，转头攻击有枪的众人。

那同心状的牙齿一直长到喉咙，最后扑到了少女脚边。奈亚的权杖捅穿了它的头，鳄鱼挣扎了一下就咽了气，他十分嫌弃地将它踹到一边。

一天没有进食的少女毫无征兆地倒下，被冰冷却令人安心的怀抱接住。

她知道，奈亚一定会将自己保护好。

因为那是她深爱的灵魂。

文崔斯一行人把克劳迪娅搬到稍微安全一些的地方，基站营地空空荡荡，只有零散的床铺和袋子证明这里曾经有过人的痕迹。

“她真的是个累赘。”

“我们不能把她扔在这里。”

“拜托，我只是抱怨。”

奈亚将少女紧紧抱在怀里，亲吻她的发顶。

那些“存在之物”催动在场生物的器官拥有生命，克劳迪娅的身体虽然不会受到这种东西的影响，但现在的她还没有真正觉醒，不能受到过度的伤害。

录像里被剖开肚子的男人与墙壁融为一体，从胸腔里抖出蛾类羽翼般的植物，顺着阳光的方向游走，将整具躯体分裂成充满艺术气息的碎块，羽化飞升。

背景墙则是真菌感染的光环，形成文艺复兴样式的浮雕。奈亚看得到藏匿在深处的光晕，他“啧”了一声，生命燃烧的彩色鳞片转化成了细碎的微光。

在光里，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而燃烧的尽头是不规则的光晕。

少女的一滴血从指尖落到光中，漆黑的门敞开，包裹住她的全部，奈亚和其余灵魂都在吞噬规则。

苍白的光落在少女的身上，她睁开了双眼。她看到自己的心脏长出根须，充斥五脏六腑，随即，割裂的伤口被蠕动的血管缝补。

拥有真实身体的奈亚将她抱在怀里，冰凉的唇亲吻她的额头。

“欢迎回家，克劳迪娅。”

奈亚和克劳迪娅家没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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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