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苜子挥挥手,巨大的蛇影消失在夜色里,“把血清拿给我,任务就完成了。”她的指尖拂过冰冷的镣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冬兵发现这锁链变得虚幻了,而苜子本身的力量似乎更加强盛了一点,这是因为吞噬了人类吗?
冬兵沉默的撬开后备箱,将里面的保险箱拿了出来,递给了苜子,“刚才那只蝴蝶……”他好像认识。他还未说完,苜子冰凉的指尖点在了他的面具上,眼里的威胁之意,清晰可见。
“记住你的身份,我的祭品。”她银灰色的眼眸冷淡的看着他,“就算你之前认识她,现在,你也是我的了。在我厌烦你之前,不要说让我不愉快的话。”冬兵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顺从的跟在她的身后。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冰冷的月色下,唯一一只逃过一劫的焰蝶挥舞翅膀,扑向冬兵,化为一道纯白的流光,注入他的体内,极尽温柔的呵护他破碎不堪的精神力。冬兵的脚步一顿,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不同,但是毫无破绽的继续跟上,不露声色。
【你刚才说得话怎么越听越奇怪。】团团吐槽了一句,【还有,你别忘了时之隙不让我们私自携带任务世界的东西进入系统空间,特别是活物。】它看了眼被拖到系统空间的霍华德夫妇两人,【万一被任务世界的人发现了我们,这可是重大失误啊。】
【那就别让他们醒来,这你应该能做到吧?毕竟团团你可是以优异的成绩毕业的。】苜子挑挑眉,【而且,等我回到了正确的时间线,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将他们送回去。只不过……】她走进躺在团团变出床旁,看着躺在床上的霍华德夫妇,【他们是不是变得年轻了?】
团团歪歪头,跳到床头上,翠色的猫瞳上上下下扫描了一遍,【确实,明明一开始进入空间的时候,他们还是老人的样貌,现在却是中年时期的样子了。这难道是因为系统空间的影响吗?】它猜测道。【因为之前没有把任务世界之人带进系统空间先例,所以没有什么相关资料可以参考。我会继续观察的。不过,他们的身体各项特征显示正常。】
【算了,只有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就像。】苜子叹了口气,【只要能让他们顺利的躲过这场灾祸并且顺利存活就可以了。对了,你帮我随便做个药剂,颜色要和血清一模一样,我可不想把这些东西交给他们。】
【这不要太简单。需要我在里面加点料吗?】团团的语气听起来就有些不怀好意,它的尾巴愉悦的竖起,摇摆弧度微小。
【你开心就好,就是不要做过火了。】苜子揉揉团团的小脑袋,离开了系统空间。
在这一次任务的结束之后,冬兵似乎越来越经常做梦了,这是个好情况,苜子想。她坐在冬兵的房间里,好整以暇的翻看被自己改的面目全非的红星笔记本。床上的冬兵苏醒,在昏黄的灯光下,神情茫然无措。
“这一次,又做了什么梦?”她合上笔记本,问冬兵。
他难得的没有回答,只是摁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刚才在梦境里,他好像看见了那位叫做不知火的女子被一种奇怪的气息所伤,满身鲜血的被金发男人抱回去。而那个气息,阴冷又粘稠,满是恶意,倒是有点像,八岐大蛇。
“倒是不错,有自己的意志了。”苜子支住下巴,紧紧盯着眼前这个人,“而且,你看起来,好像知道自己曾经做了些什么事情了。”
冬兵紧抿住唇,自从那一只焰蝶融入他的体内,他每天晚上都能梦到一些曾经的事情,以妖鬼不知火的视角,看着他曾经与那个叫做史蒂夫的金发男人一起出生入死,破碎的记忆慢慢拼凑,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痛苦与悔恨。
“不错的表情。”苜子忽然开心的笑了起来,“知道为什么我从这愚蠢又肮脏的九头蛇里选中你了吗?因为,你的灵魂哪怕被罪恶与怨念所缠绕,却依然是干净纯澈的。单凭这一点你就赢过了这里的所有人。”
“是不是想逃避,或者在想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死在那个雪山里?”她的声音充满恶意,冰凉的气息吐在他的耳际。冬兵几乎是立刻出手,想要攻击苜子,肩膀上的刻印灼热万分,下一刻,蛇魔将他死死缠绕住。他翠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痛楚。
“想死在我手上吗?”她一脸兴味,“可我偏不。人类在痛苦与悔恨中不断挣扎,听起来就觉得很有意思不是吗?不过,你这样子,要是一心求死,我的乐趣岂不是会减少很多?”她故作思考的样子,看着冬兵。
“不如这样,我们来定个约定如何,再过不到百年,我就能彻底挣脱那烦人的封印,重新进入现世。你若是按照约定,在百年后找到我,我就考虑考虑,把那对夫妻放了。”她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于她而言,生命本身根本微不足道。
冬兵的瞳孔一缩,哑着嗓音说,“你说的是……”
“就是你想得那个,几天前被我‘吃掉’的夫妻。哦,我记得,那个霍华德似乎与你的挚友关系不错。他好像还在你挚友坠海之后,多次寻找呢。只可惜了他的孩子,啧啧,小小年纪天赋过人,却甚少有父亲陪伴。”她的指尖敲击桌面,在她身后展开了一个漆黑的洞口,暗淡无关,只有一对夫妇躺在地面上,从微微起伏的胸膛可以看出他们尚有声息。
冬兵盯着霍华德他们良久,他深吸一口气,“我又怎么能确定,你不会在此期间杀掉他们。”
“可是,你除了相信我,也没有任何方法。”她轻笑一声,“毕竟,你没有办法打倒我,又或者封印我。”她手腕上的镣铐发出轻响。
冬兵闭了闭眼睛,也是,她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区区人类于她的眼里不过蝼蚁,她肯与他做交易,还只是因为她对他有兴趣,“好。但我不想呆在九头蛇。”他看向苜子,他可以承受着满身的罪孽,继续苟延残喘十几年,却不能放任自己继续成为九头蛇里,还无人性的杀人机器。
苜子换了一个坐姿,缠绕在冬兵身上蛇魔微微放松,“九头蛇?你想走就走。”她的语气里隐隐透出嫌弃,满是不在乎的对冬兵说,“等我再次现世,你的刻印会告诉你,该去那里找到我。”她微笑着,手腕上的锁链发出森寒的光芒。
无数锁链缠绕住她的手臂,身躯,双腿,巨大的阵法在她脚底上显现,繁复又神秘,只不过有多处破损,也有一些地方的符文变得暗淡无光。她毫不在意这些枷锁,脸上依旧风轻云淡,“看来,这短暂的自由时间结束了。”她的声音有些惋惜却又有森森的寒意,“我很期待着,和你的下次见面。”
蛇魔的身躯忽然变得庞大,将冬兵整个人缠绕的密不透风,脚下的土地不断震颤,最终发出一声悲鸣,坍塌崩陷,巨大的基地顷刻间被摧毁,化为废墟。半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漆黑而又阴冷,银蛇般的锁链纷纷探出洞口,捆绑住苜子将她带回阴界之隙。
冬兵透过微小的缝隙,看到了这一幅场景,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蛇魔才放开了他,而眼前的九头蛇基地,只剩下一片废墟。蛇魔区区的缠绕住他的手腕,蜿蜒着,最终爬回了肩膀处的印记。
这算是,另一种监视吗?他触摸暗紫色的蛇形图案,里面的小蛇如同活了一般,在图案中游走。
现在正是他离开九头蛇的好机会,他现在唯一的活下去的动力,一部分是那个约定,还有一部分是他身上所背负的一切。
尽管一开始,他想过了却一生,就这样死去,可现在他明白了,背负着血债的他这么能够轻易的死去。说他自我折磨也好,他希望能尽可能的减轻自己身上的罪孽,让他的心里能够稍微获得短暂的平静。
【你知道你现在多像一个反派吗?瞧瞧你刚刚和巴基说的话,简直杀人诛心。】团团叹了口气,【你也不怕自己回到正确时间线之后被喊打喊杀。】
【八岐大蛇是反派这一点,我以为你很早之前就明确了。毕竟,这些锅都是我自己甩的。】什么叫甩锅一时爽,洗白火葬场,她算是切身实地的体验到了。【让八岐大蛇完完全全变为一个好人是不可能的,我只能改掉一些其他的习惯,比如一言不合就毁灭世界,或者滥杀无辜什么的。】
【需要我提醒你,你这种只对特别的人类有兴趣这一点,也很变态,你知道吗?】团团翻了个白眼,十分嫌弃的说。
【那也比之前好得多。】苜子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她从系统空间的面板中看到逐渐消失在视野的冬兵,长叹一声,【走了,定位时间,该回去了。】
小剧场
蛇蛇:如果我说我不是坏人你信吗?
九头蛇:你毁了我们的基地。
吧唧:你想吃霍华德。
妮妮:妖鬼说你想毁灭世界。
蛇蛇:这无望的世界,还是毁灭吧。(呸呸呸)
应加更数:2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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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八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