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给超反们递帽之后 第35章 混战

尼克记不起来自己睡了多久。

他仰头躺在床上，屋子里已经黑了，口中还能回味到甘甜，他并不觉得饿或者渴，唯有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

是树林里的风声和群鸟的鸣叫声。

一股刺鼻的味道飘来，他早些时候差点为这气味吐出自己的胃——硫磺！

天花板忽然裂出条缝，像要把世界分裂开来，露出另一个不同的空间。

永远燃烧的业火，不停歇的尖叫，噩梦的源头，全都在那里。

尼克渐渐听清了耳边的声音。

风声和鸟叫汇聚成熟悉又陌生的呼唤，“尼克，恶魔抓了我们，来啊，救救我们！”

他拼了命想坐起来，可四肢全都不听使唤，只得被动地听着。

“是我们！阿什和布鲁斯，兄弟，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裂缝里的声音继续说着，“我们被困在这个恐怖的地方，不知道怎么出去，请救救我们，如果你爱我们，就过来！”

尼克根本说不出回复的话语，两瓣嘴唇千斤重，喉咙里徒劳发出模糊声响。

“尼克，”裂缝里的声音愈发微弱，像是离远了，“它要把我们永远留在这，别让我们留下，求求你，只有你能带我们回家......”

“！！！”他猛地一睁眼，终于坐起身，天花板里的裂缝消失了，洁白的墙面整齐平坦，刚才的一切和梦一样。

或是个令人直冒冷汗，会留下恍惚不安感觉的可怕幻想。

他活动身体，爬下床，嘴唇和四肢泛着痒和痛，就像被有毒的植物刺了或虫子蜇了，几许黑色的灰从衣物间飘落，无法摆脱的想法纠缠在闪念间：有什么不善的存在接触过他。

而窗台边烧焦的黑色印记也证实了他的猜想。

“Just you”几个字母深刻地留在焦灼痕迹里，幻镜中的声音再次清晰起来，“只有你能带我们回家......”

他必须只身前往。

别无选择。

白天的常服整齐叠在椅子里，他身上穿着睡衣裤，为了不惊动神父兰尼，只好摸黑换回衣服再小心轻巧地靠近窗口，翻身离去。

没走两步，就感觉有东西缠着脚腕，他一惊，抖了下腿，一根藤蔓似的活物在地上弯着身子，嘶嘶红信从它嘴里吐出来。

是条湛清碧绿的毒蛇。

为什么尼克能确定它是毒蛇呢？

因为这蛇口吐人言。

“你已经做了选择，不能再犹豫，否则我的毒牙会刺穿你的朋友。”蛇尖锐的竖瞳紧盯尼克·邓恩，“跟着我，穿过此世。”

尼克提起腿就跟它跑，尽量快地狂奔，像末日电影里为躲避丧尸而拼命的幸存者，渴望逃出生天，离开身后的地狱世界。

可联想到他即将奔赴的地方，这个比喻又着实可笑。

如果布鲁斯在，肯定会借此开几个小玩笑。

尼克跟着笑起来，心下竟也坦荡不再害怕，事情发展到如此境地，他却比早上还要放松，枯死的落叶和花朵一路上多起来，它们在脚下碎裂着演奏起通往地狱的夜曲。

最终他追不上蛇，在树林里跟丢了。

不过眼下也无需他再找寻。

赤红色火焰点亮了密西西比河的水面，几天前一个男人正是在这里被他带回祖宅。

尼克望着深不见底的燃烧裂缝，没有停顿地跳进河中。

像黑暗中坠落的流星，比整个夜空还要闪烁。

“你的玫瑰刚刚沉了，不去救他吗？”驱魔猎人叼着烟从树后走到河边，黑色风衣敞着怀，似无畏又似散漫的眼光看向几步外一位金发男人。

“没看到他勇往直前的样子吗，不需要任何人搭手。”被男孩称为杰克的男人转着块光彩夺目的蓝色宝石，“别忘了我们的赌约，未来总会兑现。”

“未来？你还有未来？”康斯坦丁莫名笑了，险些被烟呛到，“召唤恶的代价足以要了你的命。”

“不是还有平行世界，他们会有这段记忆，你可以给下一个我兑换赌约。”

康斯坦丁捏灭烟头，“我还以为世界已经够操蛋了，结果你想把它搅得更乱。”

“别这么严肃。”蓝光亮起，空间震颤，杰克也随即消失。

而尼克则来到了地狱。

四处还是种满了树，只是树干都是黑色的，说来奇怪，他本来泛着痛痒的四肢到这里反倒恢复正常，身上沾到的灰烬原来是地狱里满天飘落的飞灰。

“白纸，滴墨成画。”唤他Niki的恶魔出现在身旁，说话流利了不少，“人类是怎么教育孩子的？用故事对吧，我也给你讲个故事。”

尼克向后退去,周围的光景再次改变，成了处中古时期的村庄。

有位名叫莎拉的可爱女孩即将结婚，可新婚之夜，她的丈夫突然死去，悲剧连续上演，往后的七任丈夫也全都死于非命，人们开始说，魔鬼诅咒了莎拉，到最后，人们相信莎拉就是魔鬼。

而莎拉的遭遇，其实源于恶魔的爱。

倾慕她的恶魔，正是地狱里象征色\欲原罪的阿斯蒙蒂斯。

这则故事尼克和所有北迦太基镇的小孩都耳熟能详，最后，上帝派遣天使拉斐尔到人间帮助莎拉顺利和第七任丈夫成婚，恶魔被驱赶。

可是阿斯蒙蒂斯却让他看到更详细的版本。

莎拉的第一任求婚者，是个没有上进心的软弱男人，他的父母为他订下这门亲事，不想自立门户的他满心拒绝，甚至当着朋友的面表示自己狠着莎拉。

“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我不允许不欣赏她的人和她在一起，于是我杀了他。”恶魔说道。

莎拉的第二任求婚者，家道中落，勉强维持着体面欠下巨债，想借富有的莎拉家的钱重回风光，这家人挥霍无度，刻薄无比，他们暗地里计划着吞掉莎拉全部的嫁妆。

“她值得最好的一切，我不允许她婚后得不到好生活，于是我杀了他。”恶魔再次开口。

莎拉的第三仁求婚者......

......

“我败给加百列，他劝莎拉的第七任丈夫去她家求婚，即使那个人根本还没见过莎拉，后来我到了地狱，莎拉在生第四个孩子后自杀了，她受不了无穷无尽的生育的痛苦——用人类的心理学说，产后抑郁吧，但自杀的人是无法上天堂的。”

尼克听完陷入久久沉思。

如果恶魔所说，那些故事里没提的全是真话，莎拉的人生确实是场悲剧，但这悲剧的源头却并不是倾慕她的恶魔。

甚至，恶魔被驱赶后，莎拉反而失去了活着的信念。

可这则故事是七宗罪之一，色/欲之罪的由来，目的是告诫人们不可过分爱慕——可谁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被其他人随意摧残，消磨青春和生命，甚至连尊重也没有分毫，假若是他，也肯定无法原谅，只要稍微想象自己最爱惜之物被人轻贱——不不不，肯定是哪里出了错！

尼克再次往后退去，离恶魔远了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所想的，他居然在质疑圣经！质疑天使长的审判！

恶魔、恶魔肯定是在骗他！

七岁的男孩从未陷入过这般混乱又不断自我否定的茫然。

还未彻底成型的信念，从基石开始动摇了。

同时，新的思路大肆铺展，两种思维在脑海中辩论，恶魔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上帝，但他的野心却自万丈深渊直指天堂。

神爱世人，他就用爱，动摇神的爱。

会产生恶果的爱是不是罪？会产生恶果的罪又是不是爱？

如果都是，那降下爱的上帝便是有罪的，如果都不是，那他阿斯蒙蒂斯就是无罪的！可以回到人间。

恶魔扭曲树枝似的手伸展开，化作原形，庞大的身躯长有三个头，第一个是牛头，第二个是人头，第三个是羊头，其中，牛头呵着气，人头嘴喷火，羊头瞪着眼，他拿起手中长剑，砍下牛头，放进尼克·邓恩的灵魂。

正是此时，闪耀的光点破开地狱昏暗的天空冲下来，精准无误抓起男孩，羽翼飞扬，把他带回人世。

期间，尼克向前来救援的拉斐尔求证，得到的回答是，恶魔所说的故事里没有的详情句句属实——他真希望神不是全知全能的。

阿斯蒙蒂斯分割的牛头与他的灵魂融为一体。

尼克捂着滚烫的，仿佛要烧开的心口游出水面，冰凉的河水亦无法降温。

等在河边的康斯坦丁发觉异常，他念了几个咒语又快速摆弄了法器，一探之下，手中的香烟径直掉落湿地。

尼克·邓恩，如此独一无二——天堂哺育他的身体，地狱铸造他的灵魂，创世纪以来绝无仅有的造物。

第二天清晨，失踪的孩子们陆续被找到，阿什、布鲁斯和其他孩子都说自己是在树林里迷了路，别的全记不得，尼克·邓恩再也没提烧着业火的密西西比河，新闻报道的记者以奇迹来总结，小镇恢复平静。

直到十七年后，黑发驱魔猎人寄了封信给梵蒂冈教宗庇护十三世。

七岁后的尼克喜欢用实践检验真理（第二章和拔叔有提），丑爷和渣康赌尼克和他的朋友们会毫发无损，赌赢后获得不知能否兑换的赌注，七宗罪恶魔和上帝的赌约，他见上帝降下乳汁以示爱，就砍下法力强大的头颅以示爱，想借尼克·邓恩向神证明自己的爱无罪。

PS：看到有小可爱问布鲁斯是不是水仙蝙，不是的，之前有说过，尼克的童年好友是《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里AU的，布鲁斯是剧中思想超前的喜剧演员兰尼·布鲁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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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