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邓恩抬眼看看空中那个白色身影,半覆盖的头盔露出张十分英俊、充满狂气的脸,他大摇大摆地停驻着,傲视地俯瞰这片林地,即使周围没有摄影师和闪光灯,他整个人也如同天神降临般神采奕奕,像大片里会有长镜头定格的那一刻。
但尼克脑子里闪过的却是另一副画面——
一双焦糖色的眼睛里全然是信任与迷醉,像颗刚被烤熟、烤化了的棉花糖,美味又甜蜜,薄薄的衬衣紧紧贴着身子,浴池里的温水让那件衣服从里到外湿到彻底,深棕色的头发被蹂躏过似的,发梢有些毛毛躁躁,略显红肿的嘴唇不停喊着尼克的名字。
而眼前这位,他冰蓝的虹膜灼热如烈焰,深黑色的头发浓密却沉重,气场惊人地危险,霜雪般的铠甲了无温度,寒冷地叫人心里直冒凉气。
“我回来啦。”他笑着说,“跟你身边的人打个招呼。”
他降落下来,伸出双手搂住尼克,绝境病毒改造过的身体可以平视对方,全新的角度下那天赐的脸庞仍然璀璨夺目,让人弥足深陷,沉沦其中,再不理旁事。
他想要放纵自己去体验久未品尝的极致乐事,此时此刻,一分钟都不想多等。
坚固的铠甲纷纷化成液态,丝丝缕缕从他身上褪去,抽丝剥茧般露出里面中空的肉\\身,在燥热难耐的阳光下,在危机四伏的丛林里,他就这么暴露了自己的全部。
全无羞\\耻,更没有丝毫遮掩。
“我不能一直蒙着身体,不让世人欣赏这一切。”他伸出粉色的舌尖舔了下嘴唇,弄出些湿漉漉的色泽,整齐的贝齿也淋着层水光,看的人越发口干舌燥,“屠龙的勇者,听说你在棕榈林里待了好一阵,我身上正好藏了不少水——在这。”
他微微张开嘴,展露波光潋滟的内里,邀请地直白又大方:“如果你渴的话,可以全部拿走。”
尼克感觉牛仔裤被拉了拉,一双手顺着往上移动,攀着他的背阔肌找寻绝佳的借力位置,不过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凭空消失的铠甲带走了,“你的铠甲是藏起来了吗?”
钢铁侠邪气地笑了笑,共生体铠甲的基础材料取自一种可寄生的外星生物,是全液体的智能金属,可以随时凝固,随时放出、收回等等,说起来还得感谢尼克的列表,他大概讲了讲原理顺便提议道,“你的调查记者朋友经常用寄生体和你找乐子吧,这个铠甲也同样能做到。”
站在离他们三米开外的欧文已经听不下去了,可怜的退役军人差点没端住自己的枪,“拜托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吗,这附近全是恐龙!”
托尼扫了欧文一眼,那冷冰冰的视线威压尤甚,虽然还是笑着的,却明显因为扫兴而泄露出危险的狂躁。
然后他就被人亲了一下,这一吻轻细又缠绵,好似交尾的鱼儿般,像即将翻云覆雨时特有的前奏。
“现在铠甲是和水藏在一起吗?”充满诱惑力的男声在他耳边沉沉低语一句,“我想找找看。”
为这天使的妙音,他又兴致高昂起来,握着尼克的手往后探去,“Maybe in there.”
托尼不依不饶地看着尼克,看着那张见鬼的迷人嘴巴,他过去曾为这张嘴里吐露的甜言蜜语开心过多少个日日夜夜,后来就为此难熬地挨过了同等的昏暗与混乱,宿醉和酗酒能抵抗过天黑之后的时段,折磨人的空虚却在每个清醒的黎明如约而至。
尼克·邓恩,他是真想杀了他。
用共生体铠甲固定住有力的四肢,亲手掐在他的脖子上,十根手指深深地陷进皮肉,让强有力的脉搏在指间跳动,直到越来越弱,然后亲眼盯着他朝三暮四的双眸失去光亮。
而尼克却对犹如实质的目光坦然受之,用那张他恨透了的嘴巴耐心地吻着他,温柔氤氲,就算真有铠甲此刻也要在密集地攻势下溃落成水。
这会他才想到,铠甲早在一见面就收起来了。
呵,为他在全纽约城发售绝境病毒谋取暴利的事,媒体记者还说他是个脏心烂肺的万恶资本家呢,若是瞧见眼前这副丢盔弃甲的狼狈模样,他们要笑开了怀吧。
毕竟他们嘴中自负自傲,整日沉迷派对享乐的托尼·斯塔克其实是个没有底线的人,对此前一走了之的未婚夫笑脸相迎。
“看你笑真是觉得赏心悦目。”尼克·邓恩赞美道,他的眼睛如初见时那般醉人,嘴里又开始吐露蜂蜜般的软语,“我仿佛看到了神话里的纳喀索斯。”
“你是在说我自恋吗?”托尼微微抬高下巴,“全世界不该欣赏我?”
“或许,是因为你比水仙还要令人爱慕?”
这句恭维正中托尼的心窝。
他记起对方为结束关系而留下的信笺,上面什么都没写。
托尼看着那张纸,却读出了千言万语,自他从阿富汗回来,再飞上天空,就一次也没笑过。他的未婚夫挖空心思,用风趣幽默的妙语连珠想让他开心点,但都不见起色,后来兰森·罗宾逊就出现了。
想起他托尼的共生体铠甲差点直接变换到攻击模式。
兰森总是邀请尼克去酒吧看什么喜剧演员表演,为了想方法能逗笑他,尼克当然欣然前往,结果有一天,他们刚出门没多久就打回来电话,兰森告诉他,尼克不知道喝了酒保递过来的什么酒便昏迷进了医院。
然后他的未婚夫就失忆了,还觉得他的所有痛苦与不开心都是因为自己什么忘了他们的过去。
简直活见鬼。
就和演烂了的肥皂剧一样,狗血又寻常,现在还活生生重现在他身上。
事后他确实沉寂了很长时间,久到尼克和别人订婚了,后来又变得孤身一人,那时他喝着对方最喜欢的杜松子酒,觉得事情肯定会是这么个走向。
他的未婚夫高中时代的恋情就从来熬不出几个月,因此显而易见谁在他旁边都留不了多久。
想着时间还早,他偷偷穿上铠甲跑去华盛顿特区外,尼克当时在马克西莫夫家,给变种人孩子们当家教。
天空正下着雨,他降落在门边,想去窗户旁看一眼尼克,而抬头的瞬间,有一角红色的披风从眼前飞逝过去,再看却什么也没有了。
管他呢。
托尼想,谁还能比他难受?
红色铠甲褪去后,又湿又冷的雨水浇了满头,他醉醺醺的往发散着暖光的窗户边走——
不不不不不不不......
他向后退了几步,终究还是身子一软歪倒在雨地上,一口气怎么也喘不过来。
模糊中他看到满头红发的小女孩抱着只玩具熊,小步走向他。
“你看起来很痛苦,和我妈妈一样,她每天晚上都吃很多白片片,你需要吃吗?我可以帮你拿出来点。”旺达坐在他身边,奇怪的是,雨水并没有淋湿她,从天而降的水珠统统避开了。
“谢谢,女孩,可是你妈妈吃那些药管用吗?”托尼放任自己躺在地上,被倾盆大雨淋着反而畅快些。
红发的女孩若有所思,接着放下玩具熊,小小的双手靠近他的太阳穴,未知的红色能力在眼前缭绕,他顿时觉得心里不再堵得难受,身边的一草一木,呼吸的每时每刻全都不一样了。
原来世界是这样的吗?
原来我是这样的吗?
他迫不及待地套上铠甲,飞向夜空,除了无比自由与俯瞰城市的兴奋外,其他任何沉重的情绪消失的彻彻底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之前是有毛病吗?在乎那么多干什么?
每天一肚子苦水,一脸苦相,还要被媒体追着骂,他凭什么要受这份折磨?
托尼·史塔克是天才发明家、亿万富翁、慈善家和花花公子,有了铠甲是锦上添花,没有他照样能风生水起,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企业运转恢复正轨,钢铁侠改了身行头继续飞来飞去,他变得和兰森·罗宾逊——现在改名叫兰森·斯隆比——他变得和对方之前一样,饮酒作乐,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纽约的夜晚不享乐还有什么意思。
日子便灯红酒绿地过了许久。
而他的女助理佩珀在某天早晨扔过来一个精巧的储存设备,底部贴着扑克牌——是张鬼牌。
“快看看吧,那不是意外!”佩珀的声音饱含愤怒和痛苦,“连斯隆比家族的人都说,兰森是害群之马,振作起来,托尼,你不能让他的诡计轻易得逞!”
托尼看了储存器里所有的资料,为此还费劲心神找出圣殿的位置,找法师求证,要知道,此前他对法术之流从来不屑一顾,漏过了得知真相的最佳时机。
奇异博士答应会去探访尼克,在两天后给了肯定的答案。
兰森·斯隆比,长着张尤物的脸,却只送有毒的红苹果。
他知道尼克·邓恩绝对不会自己回来,斯隆比把人推走了,不仅仅是推离他身边,而是把尼克推向了片宽阔无边的草场,让那头公牛毫无牵挂地奔跑着,渐渐意识到自己长着有力的蹄,锋利的角,想跑多远就能跑多远,而草场上无处不长满了新鲜可口的嫩草。
而兰森呢,用他那双遗传自老斯隆比的毒辣眼睛,自比信天翁,飞在公牛的身边,看哪处的草吃的超不多了就把他引去其他地方,草料换了一块又一块,他却永远在公牛身边。
托尼露出斯塔克式的笑容,他不回敬一下怎么对得起这利刃钻心般的毒记?
............
托尼把脸埋进了尼克的肩窝,两条手臂紧紧地搂着他,保持这个姿势足足十五秒钟,这才朝对方说了一句:“你他妈个混蛋。”
尼克不解地问道:“什么?”
托尼伸出两根手指戳了戳面前宽阔的胸膛,“别拿你那套狗屁话用在我身上,尼克,‘噢,美人,我看着你移不开眼’什么的,纯属胡说八道。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妙,所以别再犯浑了,赶紧行动起来,先把事情摆平,我们再慢慢算以前的账。”
他说犯浑的时候特意瞥了眼十米开外的霸王龙。
“我不能找只恐龙吗?”尼克更加疑惑了,他看到白色铠甲重新冒出来,由液态变成固态,附着在钢铁侠身上,对方带着他离地而起,“等等我们要去哪?!”
“别乱动,我可是在救自己的未婚夫。”他们很快升上了高空,没等尼克再说出更多问题,底下就传来霸王龙的咆哮和嘶吼。
那大家伙狠狠挨了一下。
尼克清楚地看到白色披风缓缓飘在庞然大物倒落的上方。
——这可不太妙。
两位白色大佬的故事基本都串起来了,兰森的诡计最早在第五章提到,托尼去看尼克的那天正好是他和皮特罗(第十五章有写窗外红披风),那可真是特别的一天,自此两人双双变白【hei】,丑爷给托尼提示,一是因为他讨厌兰森,二是他想把水搅浑,至于奇异博士去找尼克的两天发生了什么,唔,咕咕就先不说了。总之接下来是一大波火葬场式混战。
PS:入v时间延后了,今天公司突然发了文件要写报告,咕咕还没有存稿QAQ,下面两章22号会码出来,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爱你们么么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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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