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俯瞰风景 第7章 007

007

纽约宁静的夜，只剩下一人的写字楼，为了永远做不完的工作而忙得焦头烂额地打工人……偶尔的偶尔，这种作为普通人的生活，会令托比感受到一种平凡的幸福。而这种幸福的时刻，在两个弟弟相继成长，分去大多他肩上的英雄使命后，愈发得增多，又使得他由衷地感恩生活。

加班的间隙，短暂的休息时刻，啜饮手中的咖啡，眺望璀璨的夜景。

感恩父母，留给我两个可亲的兄弟。——托比如是想。

这时，大楼间隐约有两个红点，跳跃翻飞，由远及近，然后……啪的一声拍在他面前的玻璃上。

“大哥！”

“哥！”

托比盯着这两张几乎相同的蜘蛛脸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把杯底咖啡喝尽。他坐回到自己的办公位上，开心又愉悦。

“今天天气可真好，除了星星我什么也没看见……”

“大哥大哥大哥！”最小的那个总能轻而易举地扳开窗锁，长驱直入。

“哥你听见没？”老二也跟着跳进来。

被这般左右夹击着直面人生，托比只觉得幸福时光如水中捞月，别时容易相见难。

两个弟弟猛拍桌面——醒醒吧！平凡既虚假！

“老天啊！说吧，你们这是又怎么了？”

他对着可爱的弟弟们说出了命中注定的疑问句。

汤姆这次一反常态地没有抢先，他惊惶地眨巴着眼睛向二哥求助，似乎是期望安德鲁能代替他把一切说明。

关键时刻，年长的总比年幼的要冷静些，哪怕只是一点。

“梅常去买鸡蛋的那个超市遭遇了歹徒抢劫，我、汤米、雪莉都被困在了里面，我和汤米想找机会变成蜘蛛侠解决一切，被歹徒阻止了。雪莉为了保护汤米受了伤，后来还为我们争取了时间，让汤姆扮成蜘蛛侠解决了一切。”

“她发现你们是蜘蛛侠了？”托比问。

“不，没有。”汤姆说道，“她把我从门缝推出去给了我换装的时间……”

“可是后来雪莉很生气，并且，”安德鲁补完故事的结尾，“她拒绝和我们一起去医院，独自离开了。”

听安德鲁语速惊人地讲完这一切，托比反问道：“你们就这么让她走了？”

“她很……固执，还很冷漠……你没在现场，很难理解。”

因着对于语言的斟酌，导致安德鲁说出口的话并不坚定。

“她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我们的气，”汤姆小声地应和，垂着眼帘，“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托比。”

“那么，你们来找我是希望我做什么？”

看着可怜巴巴的汤姆和面露难色的安德鲁，托比在内心告诉自己：认命吧，彼得·托比·帕克，这个时候，无论他们提出什么要求，你都无法拒绝。

夜风拂过脸颊，带来令人身心舒畅的凉意，这是炎夏最好的时刻，也是最为宁静的时刻。

跟着追踪器上的小红点在一家酒店的楼顶降落，托比再次通过视讯线路跟两个弟弟确认，“你们确定要我这么做吗？”

“是的，是的，你到底要问多少次？”

安德鲁被问得烦了，不得不又一次向托比解释道：“她不想见我俩，可总得有人要照顾她，还必须是了解情况的当事人，否则我俩就变成了告密者。这么想想，除了蜘蛛侠还有谁呢？”

“为什么非是我不可？”托比追问，“你们不也能变成蜘蛛侠？”

“因为她不想见我们！”汤姆的嘟囔在耳机里委屈得直冒泡，“而且我也不敢，她生气的时候可太吓人了……”

托比整个人哭笑不得，“装追踪器的时候你怎么敢，嗯？”

最后，还是需要安德鲁来循循善诱地讲道理。

“虽然我们都可以变成蜘蛛侠去见她，可是我们都没办法说服她回家，或者去医院。”

“我也……”

“托比，你可以的，我们三个里，只有你可以。”

哦，好吧，堵上对兄长无条件的信任。——没有哪个理由能比这个更具说服力，使得托比想不妥协都不行。

两分钟后，托比倒吊在雪莉临时住所的窗户外，深吸一口气，敲响了玻璃。

“Hello，你还好吗，X——小姑娘？”

“What the——这可是二十六层！”

回应他的是英伦淑女差点没忍住的芬芳之音。

尽管被吓了一跳，雪莉还是立刻把蜘蛛侠放进了屋里。

“你这是在做劫后回访吗？”她不可思议地看他翻身落地，“纽约的超级英雄都这么卷的？”

托比尴尬地笑着，在想起对方看不见他的表情后立刻摆手道：“路过，路过，我就是看见你一个人在这，就顺便来问问你是否需要帮忙。”

此刻的雪莉穿一身白色浴袍，弄脏的衣服已经送去洗衣店整理。手心和脸颊都是小伤，陷进去的木刺已经清理，左肩仍有钝痛，好在上臂的图案没有遭到本质性的破坏……综上，除了心情上的不悦外，还真没什么值得挑剔。

“谢谢关心，”她于是在对方眼前转了一圈，“但一切都好，如你所见。”

骗人。

雪莉僵硬的姿势和微皱的眉头逃不过蜘蛛侠们的注视，无论是站在她面前的这个，还是透过一方小屏幕正关注着一切发展的另外两个。

托比在心里叹一口气，扶雪莉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不要勉强自己，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这话说出来，托比先不好意思起来。他生怕对方接上一句“坏人都说自己不是坏人”，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真是无法辩驳。好在雪莉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他松了口气，拿起茶几上的酒精和棉签，在雪梨面前单膝跪下，“既然不舒服，为什么不去医院呢？”

雪莉顺着对方的动作陷进沙发里，一动不动，她沉默地注视着这位纽约英雄的一举一动。他在为她处理伤口，温柔，细致，相当熟练。

“好了。”

不久，托比宣布大功告成。

雪莉低下头，先是摸摸眉角的创口贴，又蜷起手指把玩包裹手掌的纱布，不料被对方不满地制止。

“别淘，我知道会不舒服，忍几天。”

听到这话，她噗嗤一下笑出来。

“怎么了？”蜘蛛侠眨眼。

“没什么，”雪莉好笑地摇头，“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别人都叫蜘蛛侠‘纽约好邻居’了。”

“哈，我姑且把这话当作夸奖收下了。”

“当然。”

雪莉笑得心不在焉，她若有所思地盯着按在自己手心的那只手。蜘蛛侠服装的触感又凉又滑，还怪舒服的。

“那么……”她突然抓住蜘蛛侠的手不放，“您能告诉我好邻居总共有几个吗，大英雄？”

托比始料不及地僵在原地，“什么？”

他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可她用受伤的那只手握得很紧。

“她发现了？”

“她怎么发现的！”

“托比！”

耳机里的声音很吵，脑子里的蜘蛛感应很吵，托比的强作镇定连自己都觉得收效甚微。

“呃，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您知道自己的脉搏跳得有多快吗，好邻居先生？”

雪莉的视线自下而上与他相接，绿色眼眸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泉，吸纳着他的全部反应。按说从这个角度，托比不应该感受到威胁，然而事实却是，他的全部神经在一瞬都发出不可抑制的战栗。若不是知道自己还戴着头罩，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已经被她看穿。

他是被套牢的猎物，无力逃出猎人的掌心。

在一阵令人难堪的沉默之后，雪莉突然松开了手，放任自己又倒回沙发里。危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解除了，她又退回到令他感到安全的距离。

雪莉随意地整理着衣襟，对托比微笑以对，仿佛刚才的紧张对峙都是幻觉，而她还是那个温顺有礼且负伤在身的小淑女。

“很抱歉，我无意冒犯，只是觉得你们太过小看我了，所以忍不住想提醒一下。”

说着，她翻出一听购物袋里的啤酒。

“为了表达谢意，以及歉意，要喝一杯吗？”

“……”

“……”

“……”

不是机械故障，只是三蛛静默。

天知道托比经历了什么。

“先生你真的不喝吗？跑光了汽的啤酒可没喝头，又或者……你其实还是个被禁止涉足酒精的未成年？”

等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已经彻底走向不可控的时候，他正抱着一罐打开了的啤酒，呆坐在双人沙发的另一边。

“呃，好吧……”

他自暴自弃地拉开头罩一角，露出嘴巴，仰头喝下一口啤酒，那液体已经变得温吞，恰如雪莉所言，算不得美味。

“所以，你为什么觉得蜘蛛侠不止一个？”

跳过所有无意义的话术推拉，他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雪莉轻笑一声，念在对方好心为自己包扎伤口的救助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迄今为止，我见到了三套不同的蜘蛛侠服装。当然——”

她以语言的先行制止了对方试图反驳的举动。

“您大可以狡辩蜘蛛侠需要不止一套战服以应对不同状况，这说得通。但是，我想不出短时间内换了两套衣服的必要性，三个小时前您穿的那件和这一件，材质不同，配色面积也有差异，就连这蜘蛛侠logo都不一样——这是疑点之一。”

“之一？！天呐！还有其他的？！”

汤姆的叫声穿透耳膜，震得托比只想关掉耳机。

“需要我继续吗？”她问。

他用点头代替发言。

“恕我直言，我照片上那个，下午超市里那个，还有现在的你……你们的身形差距可不小。虽然在快速移动的状态下是有可能被忽略，但是近距离出现在我面前，”她坏笑着对他眨眨眼，“很遗憾地告诉你，我对自己的眼力很有自信。”

托比尴尬地仰头喝酒，实在是无法辩驳。

“还有……”

“还有？！”

哦，汤米！

托比这会儿是真想把视讯线路关上，本来就有够惊讶了，再加上小弟的一惊一乍，对他这个作息不规律的劳碌命来说实在很不友好。

雪莉放下空了的第二个啤酒罐，伸手要去拿新的一听。

“你已经喝了够多了，”托比把装啤酒的袋子放在了离雪莉很远的地方，“对伤口不好。”

“哦，”被制止的雪莉惊讶地挑起眉毛，顺从道，“好吧，好邻居。”

“还有什么呢？”他等待着后续。

雪莉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正坐的姿势有时会压到左边的肩膀，她索性踢掉拖鞋爬上了沙发，整个人向着蜘蛛侠的方向，歪倒在柔软的靠背上。

托比适时地把自己背后的靠枕也抽出来，垫在了雪莉的身侧。她愣了一下，但没有拒绝。

“……谢谢。”

此时此刻，她不再是规规矩矩的小淑女，蹭着毛茸茸的布料，舒服地眯起眼睛，她变成了一只慵懒的小猫。

“实不相瞒，我非常有幸地在中城闪电侠的团队里待过一段时间。”

他们的对话还在继续。

“闪电侠？”

“对。我虽然不熟悉纽约的英雄，可是我对其他城市的超级英雄还算熟悉，”她懒懒一笑，“前几天被质疑怎么可以不认识蜘蛛侠的时候，我就拜托那边的朋友给我找了些资料来看，当然，不涉及真实身份，那个团队一向注重同行**。可能是以为我有工作需求，资料的内容很丰富，也有很多有趣的推测和建议。其中一条就是——蜘蛛侠可能不止一个人，二是一个团队，让我务必注意。”

“为什么？”托比疑惑。

“监测显示蜘蛛侠的行动轨迹出现过同时异地的状况，不多，但存在……虽然西斯科在推论上明确写了不排除极速瞬移的可能性，可真正见过你们后，我就知道，他们的推测是合理的……所以……如果不想暴露的话，还是要小心行事才好……有心人总能捕捉到的……”

你怎么会和闪电侠有联系呢？你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儿？工作需求？……托比的心里还有很多疑问，可是女孩儿已经因疲惫昏睡过去。小动物一样整个人都埋进抱枕里，眉头时不时皱起来，安静又纯粹，毫不设防……实在让人不忍心把她吵醒。

“她睡着了？”

安德鲁的声音轻之又轻，完全忘记了对方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嗯。”

托比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了起来，出乎意料的轻盈。

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啊。——脑子里飞快闪过的这个念头令他动作一滞。

“怎么了？”汤姆也被这氛围影响地跟着轻言轻语起来。

“没什么。”

他把她抱回床上，裹进被子里。

“今晚就让她住在这里吧，你们的事……明天再说。”

安德鲁没有异议，“好的。”

“让她睡吧。”汤姆也表示赞同。

托比的手指覆在雪莉额心，把皱纹一点一点展平。

接着，他推开窗户跳出房间。

女孩儿，晚安。

晚风送来一句轻柔的叹息。

彩蛋007

雪莉：您要不要请另外两位也出来？我们正好凑一桌麻将。哦，你们知道什么是麻将吗？麻将是一种中国桌游，超级有趣！

安德鲁：……

汤姆：……

托比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哈哈哈哈哈，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