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俯瞰风景 第54章 054

“小猫！我的天，你‘还没醒么？”

“小猫？你是在叫安德莉亚么？”

“站住，艾格西，你不应该就这么随意地进入一个女士的闺房。”

雪莉还没睁开眼，门帘外的声音已经通过塞德里克的传音咒清晰地传进了耳朵。

她拂去脸上的泪痕，缓缓从床上坐起，“塞德里克，我已经醒了。”

她知道他能听见。

“那我们进来了哦！”回应雪莉的不是塞德里克正宗的英式发音，与之相反，美国味儿十足，“卧槽，里面这么大的？？？”

“Manners，艾格西。”紧随其后的是一位长者的叮嘱。

雪莉抬头，只见两位西装革履的绅士一前一后步入帐篷，赫然是久未见面的艾格西和加拉哈德——哈利·哈特先生。

塞德里克是最后一个进来的，看向前两人的表情颇为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抱歉，我给不了你更多时间，”他走到雪莉身边，低声说道，“金斯莱部长带他们来的，我挡不住。”

“……没事。”

雪莉摇头，思绪还大多停留在梦里的场景，不太清醒。缓了半天，她才注意到某些被无视的关键信息——

“等等，你刚才说艾格西和哈利先生是怎么来的？我没听错吧……魔法部长带来的？”

“嗯哼，”没等塞德里克回答，艾格西就清了清嗓子，抢台词道，“千真万确，倍儿有面儿！怎么样，没想到吧？”

“艾格西，看着你我都替哈利先生发愁。”雪莉白了他一眼，“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像个地地道道的‘Gentle Man’。”

“正是如此。”

听到雪莉对艾格西的这般奚落，哈利先生也情不自禁颔首表示认同。

“嘿，你俩一直这样，总一个鼻孔出气，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俩亲，”艾格西双手插兜，一脸不屑，“我懒得跟你们计较。”

“好了，艾格西，说正事吧。”哈利先生适时地牵引着话题的走向，“你死皮赖脸跟着我来这里是到底为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姜还是老的辣，哈利·哈特这一句话瞬间泄了艾格西的老底，让刚才还神气洋洋的年轻人一下子变得窘迫起来。只见他摸摸脖子，又揉揉鼻子，东张西望了半天，才小声对雪莉说了一句：“其实……我来就是想当面跟你说一句……我真的很抱歉，安德莉亚。”

“……哦？我们大名鼎鼎的小加拉哈德也有做错事的时候？”

在英国时，因为年龄的相近，又因都是各自专业领域的佼佼者，时不时为大英政府提供些不可告人的“技术支持”，再加上哈利·哈特这个共同的熟人引荐，艾格西和雪莉相识其实算早。在这之后的小打小闹也委实不少……可要说艾格西真的做了什么让雪莉无法原谅的事情，数来数去也只有那么一件……

“我……”被讥讽的青年抓耳挠腮，表情有些难过，“看着你们在一起那么久，作为朋友，我真的只是想帮亚瑟一把……我没预想到事情后来会变得那么不可收拾。”

艾格西怂拉的眉毛使得他的表情可笑又可怜，见雪莉无动于衷，他侧身向站在一边的长者求助，并在对方的示意下单膝跪地，从背后变魔术般取出一支正当绽放的野蔷薇，递到雪莉的面前。

“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并且发誓愿意用我的所有努力来弥补这个错误所带来的悲伤，请一定接受我诚心诚意的悔过，我亲爱的安德莉亚。”

雪莉踟蹰片刻，看看低垂着脑袋的艾格西，又看看站在一边眼含鼓励的哈利先生，最后还是抬手将那支美丽的蔷薇接了过来。

“一看就是哈利先生支的招，没新意。不过，”她话锋一转，“你都这么低声下气地求我了，作为哈利先生一手带出来的正统英伦淑女，除了原谅你，我还能怎么样呢？”

“哦，太好了！看来还是哈利的法子有用啊！”艾格西夸张地松了一口气，起身给了雪莉一个结实的拥抱，“这下我终于不用再接受大家的白眼攻击和梅林的无技术支持报复了，你都不知道他们为这事怨了我多久！”

“活该。”雪莉嘴上这么说着，表情却还是不由自主放松下来。

“好了，”哈利·哈特满意地点点头，拍着艾格西的肩膀，“处理完你的事情后，接下来能给我和安德莉亚一点独处的时间吗？要知道我们大费周章来到这里可不只是为了一句道歉呢。”

“当然。”艾格西顺应着意欲退出帘子，转身前还不忘叫上另一位影响“独处”的人，“老兄，你呢？”

塞德里克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雪莉，在得到对方的点头同意后，才犹豫着跟上了艾格西的脚步。

临放下门帘的那刻，他又不放心地转身提醒道：“快点哦，比赛还有不到一小时就开始了。”

“看到在这里也有人关心安德莉亚的安慰，我是真心高兴。”注意到这位年轻人显而易见的担忧，哈利笑了，“不过，相信我先生，我不是什么危险人物，我们的谈话也不会花费太长时间。我以King’s man首领亚瑟的名义向您保证，一会儿我就会把这位淑女全须全尾地送还给你的。”

门帘被放下的那刻起，人声即刻被隔绝在外。现在，帐篷里便只剩下哈利和雪莉两人了。

“先生，能再次见到您真的是太好了。”

雪莉将蔷薇置于圆桌之上后迎上前去，她的双手扶在老绅士的肩膀，为了够到他的额头，她不得不踮起脚尖，可即使如此，还是差了一截。

哈利也将手中的雨伞放置在了桌边，他略微俯身，方便雪莉送上一个正式的额头吻。在这之后，他张开双臂回给了女孩儿一个亲昵的拥抱。

“我的小姑娘，安德莉亚，我也很高兴能再见到你，虽然不太容易。”

雪莉引哈利先生在软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坐在了沙发边的地毯上，依偎在他的的膝边。

“当时听到您在任务中去世的消息，真的给了我很大的打击。”雪莉仰头仔细将这位绅士打量，眼底的关心简直满溢到要冒出来，“后来听说你并没有离世，可是受到了脑损伤，我本打算立刻去探望的，可是……您现在一切都好？”

“你帮我的难道还不够吗，安德莉亚？”哈利的一只手安抚地覆在雪莉的肩头，“醒来后你过得有多不容易，我后来也有所耳闻……尽管如此，你还是没有拒绝梅林的请求，也没有跟艾格西滞气，而是及时帮助我修复了脑部的损伤，恢复了我遗失的记忆，不是吗？我之所以一定要来见你一面，也是无论如何都想对你当面表示感谢。”

“在我童年时，除了迈克罗夫特先生，就属您对我照顾最多，你们对我来说都是亲人，是尊敬的长者。”雪莉摇摇头，“所以别说感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迈克……”一听到这个名字，哈利的眉头不由自主皱了一下，又即刻松开，“关于你的决定，他这次做得过于武断了……不过，每次面对家事的时候，他或多或少都会出差错，我都快见怪不怪了。‘大英政府’又怎样？‘大英政府’也是人不是吗？这一年里，因为你的事，他没少吃King’s Man 的闭门羹。加拉哈德、梅林、兰斯洛特……现在可没有一个人待见他。”

虽然不太地道，可不由自主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的雪莉还是忍俊不禁。毕竟，能以长者自居批评“大英政府”、给他使绊子的，除了先生的父亲，也就只剩这位年长他七岁的King’s Man一把手了。

“先生，既然已经继承了 ‘亚瑟’的名号，请务必告诉我您已经退居二线，”雪莉想不到其他可能性，也不太想考虑其他可能性，“虽然我仍坚信您依然能胜任所有艰巨的任务，可那太危险了……要知道您已经60岁了呀！所以，那些危险的事交给艾格西他们去吧。忙不过来的时候还有我呢！”

“哈哈，”面对雪莉的夸奖式担忧，哈利不由得大笑起来，“放心吧姑娘，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是时候该放手人让年轻人去闯了。我不在的时候，艾格西一直处理得很好不是吗？至于你，听梅林说你在魔法部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我想我这边还是用不到你的好。”

被哈利这么一说，雪莉倒是羞愧起来。

对于雪莉来说，如果说迈克罗夫特先生代表着一个父亲应有的威严与不可撼动的地位，那么一位合格的父亲所具备的和蔼、慈爱，她大多是从哈利·哈特一方体会到的。正因为如此，她不想令迈克罗夫特失望的心情，也同理作用于面前这位长者的身上。

“我……”她顿了一下，思索着该如何解释，“邓布利多教授帮我离开纽约之后，我在霍格沃茨住了一段时间。可就那么一直待着也不是事儿，我听塞德里克说魔法部需要有人能够辨别食死徒是否说了谎话，因为畏罪的他们大多会宣称自己被伏地魔使用了夺魂咒，于是我就去帮忙了……毕竟，教授带我出来已经算是完成了原先任务的兑现诺言，我也不能一直吃白食不是？”

“……我明白你的想法，”哈利微笑着，再一次沉吟，“好姑娘。”

哈利·哈特低头注视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

此时此刻，她的双手正轻轻攀在他的膝头，仰视着自己。从她的瞳仁里，他清晰地瞧见自己面容的倒影。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出落得愈发美好，令人倍感欣慰。可初见时便被察觉的某些特质始终不曾改变，倒显得愈加明显，也引得他惋惜不已。

哈利·哈特不曾娶妻，也没有子嗣。自见到总是跟在迈克身后的半大小女孩儿，并了解到她的身世后，他便向迈克表达过自己愿意收养这个少女的意愿，也正因如此，迈克才总会在他不出任务时，踢皮球一般把女孩儿送来。

哈利倾注了大量爱心与关怀在少女身上，他甚至可以骄傲自满地宣称，比起迈克，他才是真正做到了视如己出的那位男士，像一个真正的父亲。当然，令人欣慰的是，安德莉亚在与他相处时也确实是比与迈克一起时更为轻松亲昵，她完美地饰演了“女儿”一角。

当然，也仅仅止步于此。

他们之间有一道隐形的线，不明显、甚至可以忽略、却永远跨不过去的结界。

她从不撒娇。不是不选择，而是不会。不是从未考虑过这个选项，而是不曾知晓有这个按钮的存在。无论是面对长辈的谈笑还是责问，她都严阵以待，合理的解释已经成为条件反射。会有小聪明一般的别扭，却不曾真正无理取闹。因为在这之后会加倍责难自己，于是，雪莉对待他一切的一切，都发乎情，止于礼。

哈利也是在熟识了艾格西以后，才真正察觉这微妙的错位。可是怎么办呢？过早地脱离家庭早已使他模糊了亲情的模样，初为人父，他也不曾体味过真实的父女情。

“安德莉亚，”哈利的手掌轻拂过雪莉的秀发，轻轻叹息，“我是真的后悔当时没能陪在你身边，如果……”

仿佛，一切都为时已晚。

他长久地望着她，没能继续说下去。

“哈利先生，”雪莉把哈利的手掌压在自己的脸颊一侧，轻轻蹭了一下，“请不要这么说，现在您还能在我的身边，这样和我说话，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一种上天的赏赐。感谢上帝，没有让我再体会一次失去父亲的痛楚……只是……很抱歉，我不是一个好女儿。”

哈利的手指微颤，触及雪莉的手指冰凉，“安德莉亚……”

雪莉闭上眼睛，此时此刻，她没有办法让自己做到平心静气地直视着这么一位长者包含痛惜的眼睛。

“我总是让先生失望，也没能让您放心……我不曾回报给你们什么，却一直一直惹来麻烦，让你们牵缠挂肚……对于这一切，我都感到非常抱歉。”

“一切都……”

哈利低声呢喃着，雪莉听不清楚。

“哈利先生，您说什么？”

哈利低下头，“一切都还不晚……安德莉亚，一切都还不晚。”

哈利带来一个重磅大消息，你们猜猜是啥。

彩蛋：

哈利：我才是安德莉亚的“父亲”。

迈克罗夫特：真可惜，她跟我更亲。羡慕吧？嫉妒吧？恨……恨就算了。

哈利：晚了。梅林，关门，送客，放艾格西。

梅林：得嘞，走好吧你呐～

迈克罗夫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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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0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