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俯瞰风景 第18章 018

018

夜渐深，微微凉风穿过窗棂。

雪莉坐在床边，不紧不慢用毛巾擦晾洗净的湿发，眼神不经意飘过桌角盛情开放的花多，眉头骤然又蹙起来。

彼得·安德鲁·帕克。

她把这个名字在心头念了一遍。英俊，聪慧，眼眸是蜜罐一样温柔的金棕，却饱含神秘的忧愁……两人相处时日短暂，她对他的了解寥寥无几。所以，他为什么说喜欢她？为什么会有那个吻？为什么又在吻过后流泪？这些都是为什么？

雪莉其实很不乐意回想起那个场景，可耐不住大脑它有自己的想法，无论是睁开眼还是闭着，那一幕仿佛都近在眼前——她的眼睛能清楚地看到他颤抖的睫毛，她的嘴唇磕在他的牙齿，她的手心掌握他的心跳……当两人之间的距离逼于极限，舌尖被纠缠，她终于闭了眼狠心咬下去，一把将人推开。

花捧掉下，娇艳的花瓣散落一地。

“……对不起。”

被推开的安德鲁说出这句话，眼神闪烁。片刻后，有水珠从他眼角滑下来。一滴，两滴，自此一发而不可收拾。

雪莉起先很是愤怒，后来又觉莫名其妙，只得僵直地站在原地，看他眼泪扑簌。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她想。被强吻的不是我吗？没错。想哭的人不该是我吗？呃——

滴答。雪莉猛然一惊。发梢的水珠落在地上。她盯着地毯上逐渐变深的印记，心烦意乱。

铛。铛。铛。是玻璃窗被敲响的声音。随之而来一声清浅的询问，“雪莉，在吗？”

雪莉放下毛巾，走到窗边张望。

“上边，我在这。”

她转过身仰起脸，蜘蛛侠先生震惊地闭上了眼睛，“姑娘！穿好你的衣服！”

“哈？”

雪莉低头看自己的吊带，从对方的视角看的确不太雅观……大意了。

她迅速钻回屋里套上一件T恤，暗自猜测：这八成是托比？

“好邻居，你是想下来，还是让我上去？”

待她又转回窗边，对方才倒掉着缓缓蛛丝滑下来。

“你想去更高的地方吗？”他提议，“我知道一个景致不错的地方。”

“有酒吗？”雪莉拢了拢半湿的头发，“我今天心情不好，没酒不行。”

“嗯……我可以去买，”蛛丝摆呀摆，蜘蛛侠说道，“你趁着这会功夫吹干你的头发，不然会感冒的。”

“没问题！”雪莉比了个ok的手势，再次确认，托比！这绝对是托比。

托比没一会儿就回来了，雪莉也已经整装待发。

“May I？”他对着姑娘伸出长臂。

雪莉背着相机跨上窗台，把手交进他手心里，“Of course。”

“蜘蛛侠号独立班车，are you ready？”

“Let’s go！”

接下来的几分钟委实刺激，繁华的夜都市霓虹四起，一切景物都逼近眼前又飞速划过去。风打在脸上有轻微的刺痛，微妙的战栗感令雪莉激动不已。但老实讲，被当作麻袋一样抛高抛低的乘坐感受的确令人吃不消，她很后悔没吃一片晕车药再上车。

“哇哦！到了？”

当两人停在克莱斯勒大厦的楼顶，雪莉不由长舒一口气。虽然很好玩，但真的，再多一秒都不行。

托比打开背包，摆好啤酒后又掏出一个坐垫，“来坐这边。”

“咻～”雪莉的口哨声随风飘到远处，“你准备得还挺全。”

“那是当然。”托比莞尔。

因为都不想被泡沫喷个一身一脸，雪莉和托比两人都同意把啤酒放在一边先静置一会儿。

“你似乎对我来找你这事儿一点儿也不惊讶。”

托比坐在雪莉身边，看她摆弄着相机，拍眼下灿烂的夜景。

“毕竟是拜托了美国队长嘛，”雪莉盯着取景器，“你一定会来找我，或早或晚，挺容易猜到的。”

说罢，她突然把相机转了个方向，对准了托比。

“不过，我没有猜到你当晚就会来，来，Cheese——”

虽然蜘蛛侠头套没有嘴巴，托比还是配合地摆出剪刀手。

“Chee——se。”

咔嚓一声，留下一张可爱的半身照。

“谢谢你，雪莉。”他说。

“不客气，”雪莉放下相机，对托比笑得很开心，“只要你说的不是‘这钱我不能收’，一切都好商量。”

托比又想起下午美国队长送来的那张支票，还有他说的那些话——“雪莉托我把出售作品的奖金带给你，作为给蜘蛛侠小队的科技投资，不接受退回处理，如果实在觉得受之有愧，说是入股也行。”

眼前这个笑容满面的姑娘把什么都想好了，再说别的、做别的，倒显得自己不通情理。

他于是拉开一罐啤酒递给她，“欢迎入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哈哈哈哈！”雪莉等他把自己的那份举起来，两个瓶罐轻快的一碰，酒花飞起，“我相信你！”

人人都说高处不胜寒，可夏末的楼顶真的很舒适。

凉风袭来，雪莉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冷了？”托比转头问她。

“还好吧。”

雪莉摸摸鼻头，并不在意。她又拉开一罐啤酒，望着对方半掀面罩下露出的半张脸发呆。托比的下巴圆润，嘴唇红红的，弯起一个弧度很是惬意。

这么一个人，一个英雄。是不是正是因为这么缺乏自我保护的忧患意识，才被称作“纽约好邻居”？相比之下，她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包裹得这么严密，岂不是像个异类？那么这样的一个异类……又能怎么办呢？……这样一个异类……竟意外的很吸引人？

“好邻居，”她歪着脑袋，“问你个问题。”

“什么？”托比说。

“有这么一个女孩儿，她……很好。”

一个颠倒了性别的前提。

“她吻了你一次，在额头，你以为那是个祝福的吻，所以连她嘴里的‘喜欢’也没有在意。可是后来，她又吻了你第二次，这次的吻就是那种超于友谊的吻了……你很生气地推开他，然后他道歉了，你还没发脾气他又哭了起来……”

说着，雪莉的眉头又皱起来。

“你说要怎么办？”

托比沉默了，他的蜘蛛反应在跳，跳个不停。他盯着雪莉和她身边的四个空啤酒罐，想：雪莉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故意混淆了性别代词在暗示什么，还是已经醉到连一段完整的说辞都编不下去了？

她……绝对是假设。他……是谁呢？我认识吗？不会吧？

蜘蛛反应又是嗡地一声，一股不祥的预感自托比的心底升起。他习惯性地抬手按住太阳穴，决定先顺杆儿爬套出更多信息再说。

“这个他——她，我喜欢她吗？”

雪莉安静了一会儿，垂下了脑袋，“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

“你的心不在这里，”她眯着眼睛呷一口啤酒，“你没有心！”

“没有心？”托比重复。

“……是，”雪莉垂了脑袋，不停重复着，“是……是，是，是！是！是！我就是没有心！”

现在连傻子都能看出来雪莉是喝醉了。

“雪莉，你不能再喝了，你醉了。”

托比伸长手臂要去夺雪莉握在手里的啤酒罐子，却不想被她一个抬手全送进嘴里。

“问！喝醉的人从不说自己醉了，说没醉也没人信，那到底怎样才能判断他醉没醉呢？”

雪莉一巴掌把易拉罐拍扁，掌心通红，食指的指腹还被锋利的铝罐边缘剌出了一道口子，红色的血珠立刻冒出来。

“让我看看！”

托比把她的手抓过来，她还在不停说。

“问！我现在是真的在流血，还是假的流血呢？”

托比有些生气了，“当然是真的！”

雪莉还傻乎乎笑着，“问，这里是现实吗？还是梦境呢？”

“傻姑娘，”托比的太阳穴突突跳着，“还说自己没醉？”

“问，”雪莉突然挣开托比的手，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被爱人看透的图腾还能用作图腾么？相信么？背叛呢？”

“雪莉！”

安德鲁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他倏地落在雪莉的另一侧，一把褪去头套，眼底盛了满满的惊恐，满到要溢出来了。

“雪莉，你要干什么？”

“安迪？”她看他一眼，又转回头，“别喜欢我。”

“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说行么？”安德鲁好声好气和她商量着。

雪莉无视了他的请求，“问，背叛的心还值得被原谅吗？”

“什么？”安德鲁怔住。

“背叛……怀疑……不该受到惩罚么？”她的声音越发地小了，像是喃喃自语，“罚什么呢？……是孤独……还是死亡？……死其实更好过……求求你们……别救我。”

“雪莉你快过来！”安德鲁想要拉住她，却被偏手躲过，“别做傻事！”

雪莉凝视着地面晃动的光点，身体也不由自主摆动，摇摇欲坠，“不能……不值得……不可原谅……”

“雪莉，乖乖的，别动，好么？”托比轻声哄着。

过了很久很久，她突然对两人笑了，一切如常般从容地笑着。

“问，”她背向虚空，张开了双臂，“安德莉雅·雪莉·克莱德曼这一次……能成功么？”

说完，她闭上眼睛，选择坠落。

“不——！”

安德鲁跟着跳了下去，托比紧随其后，高空中自由落体的三人互相追赶着。

“雪莉！”

安德鲁拼尽全力向前扑去，一个翻身把雪莉卷进了自己的怀里。拥抱住她的那一刻，他突然就安心了。

可托比的心一直吊着，甚至悬得更紧了，因为安德鲁一点没有减速的动作，就这么和雪莉径直向下坠着！

“安迪！减速！快减速！停下来！”

他大声喊着，心脏下一秒就要从张大的嘴巴跳出来。然而，声嘶力竭的呼唤没有得到回应，三人和地面之间的距离却愈发缩短了。

“安迪！安迪！”

眼看两人再不停止降落就要摔成肉饼，托比拼尽全力射出蜘蛛丝。一倍，两倍，三倍……追赶着，包裹着，他强拉着两人和地心引力进行顽强的抗争。

“啊啊啊啊啊啊啊——”

当被裹成茧的两人终于在距离地面一米的空中停下，托比觉得自己的头快炸了。

彩蛋018

不是彩蛋，是托比内心独白。

托比：我嘴边有一百万句MMP不知当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