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的男人走在枯叶满地的森林中,锋利的刀刃“噗嗤”一声从土地中飞回,惊起一地落叶。
兮抬手接住飞来的武器,金属的表面倒映着他冷峻的脸,而他绿色的眼睛冷冷地看着眼前自上一次死亡后就再也没见过的同伴。
他自亚撒带领着一批人从新神教中分裂出去、成立自称神明正统的“真神教”后,一直在领着自己的手下打压他们在哥谭的武力囤积行动,并配合蝙蝠侠阻止的亚撒的这次献祭。
如果仅有亚撒一人和他的手下,在他和蝙蝠侠的加持下,这场献祭很快就会被中止。但如果夏洛特决定帮助亚撒,来这里插一脚的话……
“怎么,见到老朋友高兴到说不出来话了吗?”
面前的夏洛特挑衅地冲他笑着,他的眼睛和头发都在渐渐地变白,全然不复和夜翼交手时的刻意收敛,逐渐变回了那副野兽的模样。而他的身后漂浮着零零散散的金属碎片,每一枚都在月光下闪着幽幽的寒光。
按照蝙蝠侠的B计划,如果夏洛特加入了战场,负责攻击亚撒的夜翼就会立即撤退,等待其他人一起对付亚撒和夏洛特,将主战场移到郊外来。
如果夜翼被发现,那就将夏洛特尽量向森林深处引去,远离能供他操纵的大量金属让兮来与其对抗,而蝙蝠侠则去对付森林外的亚撒并解救那些贫民窟的信徒。
兮看了一眼躺在夏洛特脚边奄奄一息的夜翼,确认他还有生息后不再管他,将目光专注于眼前的前任同伴。
他手上的武器“破晓”从简约小巧的刀刃逐渐分解、重组,在黑夜的森林中如同泥泞的夜色般纠缠组成了一把巨大的镰刀。
虽然自第一次见面起他就与夏洛特不对付,但历经了近百年的合作和并肩作战,他们对彼此的能力都再熟悉无比。
巨大的镰刀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没有等夏洛特兽化完毕,兮伏下身子,持着镰刀直接向夏洛特冲去。
零碎的金属与锋利的刀刃不断地碰撞,发出尖锐刺耳的“丁零当啷”的声音。
夏洛特向后一跃,又快速地用已经硬化的手臂代替了自己的要害硬生生地抵住了下一次避无可避的挥来的镰刀,锋利的刀刃和缠绕着黑色丝线的白色皮肤猛然碰撞,发出金属撞击时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白色的皮肤在抵抗了一会儿后凹陷了一点,钢铁化的手臂上被镰刀的尖端压迫,渗出了血液。
夏洛特透明的眼睛看着白色臂膀上那一点格外显眼的血液,将视线移向兮手中的“破晓”,怀念似地说道:
“这把刀还是那么锋利,可惜……落到了你这个废物的手里。”
他的手臂猛地往上抬起,在逼退兮的同时自己也跃到了树后。
兮垂眼看着自己手中的巨大镰刀,对着夏洛特的羞辱毫无波动。
在彼端的世界黑潮席卷了所有的王国和种族,但黑潮在带来黑暗、大幅增强变异怪物的体质的同时,也让所有种族的大部分人在挺过了黑潮的感染后拥有了形形色色的能力。
就像夏洛特可以控制金属、甚至让自己的身体拥有不同金属的各种属性,塔扎德可以治愈伤势,沙娜耶可以操纵火焰……而他,只是个没有觉醒任何能力,只是因为是被谢发带回的孤儿就获得了他的恩宠,并且被他亲手赐予了王城中世代相传的宝物武器----破晓。
能成为他的手下的,要么是经历了痛苦万分的黑潮的感染,活下来后还获得了强大能力的各方豪才,要么是血统高贵、原本是自己的种族中领导者的地方霸主。
他的王在小小年纪就戴上了那顶对孩子来说过于沉重的王冠,在整个王朝被黑暗笼罩之际登上了被父辈鲜血染红的王座,强行让自己被黑潮感染唤醒了能力,又用这项能力让死者复苏、将这些人从无尽的迷雾与黑暗中带回,为自己所用。
他既公正又残暴,他平等的接受每一个来到他王城寻求庇佑的落魄者,也无情地斩杀每一个有被黑潮感染迹象的人。
他制定法律铁规,隆刑峻法。
他冷观亲人哀求,铁石心肠。
他说:“神明已死,无人管我人民的死活。如果只有神能救世,那我就自立为神。”
这样残酷而强大的王,追随他的人可以容忍他冷漠却平等地利用每一个手下,却无法容忍他将慈悲的单独给予一个人,还让他担任自己的贴身侍卫,尤其是这个人只是一个走了大运的血统低贱的平民。
但他从未像夏洛特想的那样窃喜于王的垂悯。
兮平举起手中的镰刀,刀刃对准了彻底露出曾让整个王朝叛军恐惧的兽化形态的夏洛特。他举着镰刀裸/露在外面的手臂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疤痕,那些疤痕有的是出去执行任务时留下的,更多的,是在训练时留下的伤口。
明明是巨大到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其沉重的武器,他却如同握着自己延伸出去的手臂般稳稳地平举着,将夏洛特突袭自己的路线完全封死。
兮平静地看着白发的野兽,完全专注起来的绿色瞳孔将眼前的所有画面化作庞大的信息量输入脑中。
徐徐落下的树叶,草丛中垂死昆虫的哀鸣,风吹过衣角的声音……还有,野兽身形移动的声音。
“咚!”“咚!”
快速的交手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镰刀末尾的锁链随着刀刃的舞动在森林中如蛇般旋转着,捕捉限制着夏洛特快速移动的身体。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兮如同被逐渐唤醒了久远的记忆般反应越发快速,绿色的眸子也愈发冷凝。而夏洛特则越发兴奋起来,白色皮肤上的黑线愈发鼓动,甚至生长到了他脖子的位置。
“啪!”
偷袭的铁片被锁链打飞,而夏洛特原本敏捷的动作却迟钝了一下,脸上被飞溅过的铁片划破了一道口子。
夏洛特兴奋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逐渐消失。
他冷冷地看着面前将镰刀收在身侧的兮,脸颊上的伤口向下缓缓地流着黑色的血液。
他抬起手指,一枚还没报废的金属片从土地中拔出腾空,飞快地朝兮的方向飞去。
“噗嗤。”
金属入肉的声音响起,夏洛特恢复了平常那副散漫的样子,懒洋洋地向前走去。
他垂着眼,从口袋中摸出一袋烟,抽出一根夹在修长的手指上点燃。他的头发渐渐恢复了原本的颜色,眼睛也没有了之前的狂热,如同一只捕猎失败还被老婆骂的狮子,整个人都向外散发着丧丧的气息。
“我怎么记得听别人说过,上一次黑潮才刚结束不久。”
夏洛特吐出一口烟雾,看着树后倒地的一只猎狗。
猎狗明显是被人饲养的,可能是某个捕猎爱好者心爱的宠物。但此刻它的身上却向外散发着难闻的浓水,眼白不正常地突出隆起,红色的项圈勒破了涨水腐烂的皮肤,写着“鲍比”的狗牌上印着人的血掌印。
兮从他的身后走出,他看着狗头上深深插进去的金属碎片,淡漠地开口回道:
“这个世界的黑潮比以往的弱小,但却比之前所有的黑潮来得快。我怀疑以后会有更频繁的黑潮,而它会一次比以一次强大。”
“‘它’已经很近了。”
夏洛特没有说话,只是闷闷地吸着烟。他还未恢复的手臂还残留着之前异化的惨白,手臂上的青筋难受地鼓动着。
兮看着他身上还未消退干净的黑线,友情地提醒自己的前同事:
“觉醒了能力不代表就不会被黑潮侵蚀,他会不断唤醒你的负面情绪。”
“如果你变成了负面情绪的污染体,我会剁下你的头,代你向王谢罪。”
听到兮的话,夏洛特的表情骤然扭曲了起来。他似乎想起了以前被王惩罚时极其不快地回忆,牙齿龇起,轻轻地“嘶”了一声。
“那小子的能力……”
兮没有接茬,另起话头道:
“那些蝙蝠侠在内的超英对我们的存在很是警惕,要不是事态紧急,他担心自己养子的安危,我不一定能够接触到你。王现在在你和在我这是两个不同的人,我们在他们的面前最好还是保持敌对的身份,以防给王带来麻烦。”
夏洛特叼着烟头,懒洋洋地说道:“可他不是捣鼓了个劳什子混乱和恐惧的神格吗?那玩意儿不是要人的情绪去滋养的吗。我可以放弃帮那个老头,但他的信仰咋办?”
兮看着不远处在森林外高高矗立的黑色塔状的建筑,绿色的眼睛倒映着夜幕下翻滚的黑云。
虽然只是普通的云朵,但在夏洛特造成的那座非人建筑的精神污染和威慑下,人们还是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那次黑潮带来的恐惧。
“那次游轮时王曾使用了光明的能力,那应该是属于正面神的权能,与负面神的权能相冲。”
“如果我没猜错,王应该是拥有两个神格。那么不但负面的需要滋养,正面的神格同样也需要有人去信仰。”
森林外传来人们的嚎叫,兮远远地眺望着那座笼罩在不安和恐惧下的城市,静静道: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那些不满邪神的人类看到一个新的希望。”
最近忙做大作业,我尽量保持两天一更!熬夜也更!
打工人永不认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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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