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院,聂千愁护在一间屋子门口,里面是正在疗伤的忘忧和冷血。
生字诀运转之下,忘忧的手迅速复原,面色也好了很多。冷血背上最重的伤皮肉已经愈合了大半,骨头也收拢了不少。
忘忧正给他敷上金疮药,用绷带细细的缠起来。“感觉到疼了就赶紧说啊,不要忍着,疼了就能治第二次了。”
冷血应了一声:“你的手怎么样了?”
忘忧给他看:“对别人用有恢复上限,对我自己可没有,已经全好了。”
冷血揉捏一下便知道手掌的骨头已经完全恢复了,只满满的血迹,一会洗过之后便不会再有任何痕迹了。“你……真的很怕疼啊。”
忘忧一圈一圈的给他缠绷带:“对啊,我说过好几次了,你们就是不信。”
冷血道:“以后你不要帮我挡。我经常受伤,各种伤都受过,已经疼成了习惯,不疼反而不习惯了。”
忘忧把绷带打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伤在我身上除了疼些,真的就没什么事了。怕疼是真的,但是有时候疼就疼了,找到机会就能恢复。我只要一想到这下是要击在你背上要穴上的,就恨不得把关小趣揪出来再揍一顿。”
冷血笑道:“跟个死人计较什么,死尸也像你这样怕疼不成?”
忘忧瞪他一眼:“等我回去就做些药出来,你看这个,还说是上好的金创药,涂在伤口上疼得你嘴唇都抖了。”
“……才没有”
……
直到半夜,李玄衣处理完所有善后事宜,他们才回到神威镖局。
刚到镖局附近,就听到高风亮喜气洋溢的声音:“来呀,快快把招牌换上,咱们这里,是皇上赐封的镖局啦。”
“勇师弟,快把这一带里里外外的江湖朋友,乡绅父老的名册拿来,咱们明天就发帖子,大大铺张一番。”
“皇上真是圣明,皇天有眼,我终于没辱没了先父留下来这当家业!”
李玄衣几人见高风亮浑忘了伤势与疲惫,在指挥吩咐家人张灯结彩,心中都不免有所感触。忘忧皱着眉一语不发。
冷血道:“这么多条人命,这么大的冤屈,这么久的亡命,一个圣旨下来,追封补过,便什么都不记在怀里了。……无怪乎人说:平民百姓的生死还敌不上达官贵人的一个喷嚏。”
李玄衣劝解道:“高局主不记仇,不记恨,感恩不记怨,那是他君子之风,海量包涵。”
几人步近大门,忽听唐肯问高风亮:“局主,吴胜……吴镖头还在狱里,不知……”
只听高风亮不悦地道:“这就别管他了!皇上自会派人查明,迟早定必放他出来,急也没用啊!”
唐肯蹑嚅道:“可是……吴镖头跟我们是同案的,照理应该也一并获赦才是……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查查?”
高风亮没好气地道:“查?皇上已说过要查,咱们还多事,万一激怒了皇上,大家可没好日子过!”他这段期间过了好一大段坏日子,可想起来都心惊。
冷血向唐肯招了招手,高风亮因忙着指挥张灯结彩,没注意到冷血等来了;唐肯引冷血、李玄衣、忘忧、聂千愁四人上了楼,斟了热茶,笑得傻乎乎地说:“我去请局主上来。”
冷血忙道:“不必了。他……也正在忙嘛。”
这时,跳出一名女子,清丽可喜,正是高晓心。唐肯为她介绍过了,高晓心拿出一块微微泛黄的白布说:“这是那些官差一直要找的东西,却不知有什么用途?”
李玄衣哦了一声,道:“是老大爷的殓布罢?”
冷血苦笑道:“我们也不知……”心中一动,掏出了聂千愁塞给他的卷轴,张开来一看,只见这张人皮上绣着大大小小十来个白骨骷髅,正赴一个豪华酒宴,但见山石亭谢,都未绣得齐全。
高晓心微呼一声:“好恐怖……”
冷血知道手里拿的是几个无辜汉子凑在一起的人皮,又不知有什么用途,心里难过,把手往桌子一放。
不料,“骷髅画”和殓布叠贴在一起之后,竟发出了磷光。冷血忙把两张画皮对角扬起,往灯下一映,只见折边大小完全吻合,而且在骷髅上出现了很多磷光记号,周布于画上。
李玄衣赞叹道:“暗花大师不愧为刺青名师,人已埋葬多时,但殓布紧裹,只要据记忆织画于人皮上,叠合后暗记仍可出现,实在是鬼斧神工!”
这幅“骷髅画”是傅宗书凭记忆要李惘中织就的,当然与刺在高处石胸膛的画大同小异,而今殓布一旦贴上,竟有了一种奇异的作用,那些表示着皇宫防卫的暗记全都隐现出来了。
冷血喜道:“我把它送回给先生。”
忘忧也喜道:“那这里的事就都解决了是吧,咱们尽快回京吧!”
唐肯犹豫了下,对忘忧道:“忘忧姑娘,丁姐她只是想完成关大哥……”
忘忧打断他:“我知道,我不怪她护关小趣。只是有些气她用下跪磕头来逼冷血……算了,关小趣已死,一笔勾销吧。不过我看她今日寻死没有半分犹豫,你还是多注意一些吧。”
唐肯郑重点头。
拿回了自己简单的行李,忘忧闹着要连夜启程。其他三人都无所谓,反正接下来也没他们的事,留下也只是在镖局里参加宴饮。
送行的只有唐肯,他颇有些不好意思。忘忧向他挥挥手:“这样很好,唐肯后会有期了!”
四人四马一路绝尘而去。
行出一阵,冷血问道:“就这么不喜欢神威镖局?一出来就开心成这样?”
忘忧道:“我不喜欢高风亮现在的样子,离远点总没错。而且,我怕再待下去李叔会忍不住杀人了。”
冷血挑眉看向李玄衣,李玄衣苦笑道:“我以为隐藏的够好了,但还是给你发觉了。”
冷血问道:“李叔要杀谁?”
李玄衣没说话,忘忧替他说:“唐肯啊。”
冷血已经把前因后果想明白了:“李叔之前跟我说要杀一个人,说的就是唐肯吗。因为唐肯杀了李惘中?”
李玄衣惨笑道:“我只有惘中一个孩子,因不想他步入我的死路,跟我挨贫抵饿,所以交给傅大人物色一个富贵之家培育。傅丞相把惘中交给了李鳄泪抚养,可是,没想到却给那小子所杀。我知道我那孩子百般不是,但我只有一个孩子,自然是想给他报仇的。”
冷血道:“李惘中被杀,全因李鳄泪宠坏了他。李叔应该找李鳄泪是问,唐肯是无辜的。”
忘忧道:“李叔不也没动手吗,你着什么急啊。”转过头对李玄衣道“我问过唐肯经过了,李惘中是因为跌倒而撞到唐肯刀上的,和关小趣那会似的,唐肯只不过是个活着的流星锤,恰好在那而已。”
李玄衣道:“之前我自知命不久矣,便想以伤病之躯和唐肯决斗,生死无论。后来得你医治,自是不能再去难为那个流星锤了。”
忘忧笑道:“李叔您跟唐肯决斗?哈哈哈哈!十个唐肯摞起来也比不过半个病弱的李叔啊。不过那个流星锤为人还是挺好的,而且有他垫底显得我可聪明啦。”
这回连李玄衣都笑了起来。
忘忧转头跟一直沉默的聂千愁说:“聂大侠,你是确定了要跟我走吗?”
聂千愁道:“我已无处可去,便跟着姑娘吧。”
忘忧点点头:“成啊,要我说就是你之前交朋友的眼光太差,若是交些像冷小四这样的朋友,别说背后捅你刀子了,就是你捅他几刀,他也做不出背叛的事来。”
聂千愁微笑:“是,我之前眼光差,但是现在,越来越好了。”
李玄衣淡淡的道:“确实越来越好了。”
忘忧歪头:“哎?你们跟我说的是一件事吗?”
……
李玄衣、聂千愁、丁裳衣保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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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骷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