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花园里,食案上酒菜齐备,天/衣居士对“润如酥”赞不绝口,直说从未喝过如此美妙的酒。王小石则对“玉露酒”十分感兴趣。
酒味淡,果香浓郁。最特别的是入口有细小的气泡覆于口腔舌上,气泡不断破开又生成,让人觉得嘴里很有些活泼热闹的感觉。咽下后,这种欢快又跟着进到了腹中,直舒服的打出嗝来,连心情都跟着好起来了。
“开了‘玉露酒’啊,也是,这会喝这个最好了。严姐姐让人取些冰来吧,这酒凉着喝更好。”忘忧的声音传来。
王小石眼睛一亮:“还有这种喝法……”话没说完就愣住了。
忘忧一身舞者彩衣,微笑着走近。说起来这也是她第一次彩装示人,因为是舞衣,所以裁剪的极贴合身体,肩、腰两处的弧度好像能弯进人心里一般。若只这样便也罢了,王小石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半分遐思也无,明明美好成这样,却让人生不起想要争抢占有的**。
愣神的功夫,侍者已经取了冰来,忘忧笑嘻嘻的把酒坛放在冰盆里。
楚翊看了看,执起面前一杯斟满的“玉露酒”,向前两步,刚好走到王小石面前挡住他的目光:“要冰着喝吗?用什么冰块,找我不就好了。”
王小石紧着后退两步:“楚……前辈,不用了吧,放在冰里一会就好了。”
楚翊笑道:“那多慢,来来来,小伙子来看看老夫这招。”
王小石赶紧截道:“不用不用!晚辈一点都不好奇!”
“不好奇也可以交流一下,这招叫做……”
王小石腾身而起,跑得比兔子都快。
楚翊这才露出真正的笑容:“姑娘说的没错,欺负了人,果然心情很好。”
忘忧看看楚翊,再看看一旁安坐的天/衣居士夫妇,最后看向诸葛先生:“先生,小石头既然不想掺和,就不要勉强他了吧。”
织女起身理了理忘忧的长发:“我们都在这,他还能跑得掉?小石头这孩子和他师父一样,非得拿刀在身后逼着,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忘忧低头:“玩一辈子也是想做的事啊。”
天/衣居士温和的笑道:“倾巢之下,岂有完卵。这道理,小石头明白,他只是装睡而已。且不去管他,用得到他的时候,他自会醒来。”
忘忧点点头。
一旁的严魂灵已经迫不及待的倒了杯尚未冰好的“玉露酒”出来。回座的楚翊扫了一眼,一挥袖子打了道寒气在酒杯上,杯中瞬间冒起了淡淡的白烟。
忘忧笑道:“楚先生您还真用‘冰魄寒光掌’冰酒啊。”
楚翊道:“有个用内力酿酒的主子,我用内力冰酒不是正好。”
忘忧被噎的只能干笑。
严魂灵执杯大方道谢:“多谢楚先生,这杯敬您。”
楚翊很给面子的也端杯饮了一口。
严魂灵惊喜道:“这是用那‘黎朦子’酿的?比山楂酿制的更清冽三分,好新鲜的口感!”
忘忧点头:“没错,我就说‘黎朦子’是好东西吧。还有那种绵桃花,都是顶顶有用的东西呢。”
严魂灵道:“放心,都给你试种呢,绵桃花好活,今年就有收成,‘黎朦子’也移了树来,就看什么时候结果子了。”
忘忧满意的一笑,小声道:“等收成了,我再跟姐姐说怎么处理,挣的银子分你一半,若以后再有看上的人,就有足够的银子砸晕他带回来了。”
这是严魂灵和忘忧说的闺中小话,此时被提起,严魂灵伸手捏忘忧腰间的软肉,忘忧早有准备,飞身避开,美得仿佛要乘风归去一般。
“先生,想看什么舞?”
诸葛先生道:“只有舞没有乐也不好,崖余,你的‘小吻’呢?”
“小吻?”忘忧奇道。
无情轻咳一声,从轮椅的一侧拿出箫来:“少年时随意取的名字,已经久不提起了。你要什么曲子?”
忘忧不答,追问道:“为什么会叫‘小吻’呢?”
追命想开口,被铁手拦住了。
无情看着手中的箫:“那会,我觉得在吹奏箫韵的时候,就像手指在吻着音孔。”
忘忧微笑:“很贴切呢,可为什么又久不提了呢?”
无情也不避讳,直言道:“我初得此箫,正是感怀自己双腿已残,又无法修习内力的时候。心境、武艺同时到了瓶颈,无法提升,也堪不破自身迷障。世叔赠我此箫,原是为了让我治理性情。可那时,我用它吹出来的,却都是幽怨无奈的调子。后来,破掉了迷障,自己想着都觉得幼稚可笑。也知道了这箫原名叫做‘铁腕’,‘小吻’之名便不怎么提了。”
忘忧伸手,无情会意,把箫递给她。把玩着光滑的箫体,还用手指按了按……也可以说吻了吻音孔。
忘忧笑道:“还是觉得‘小吻’更适合做你的箫呢。幼稚可笑的小余哥不也是你吗,我还挺遗憾没见到那时的你呢。我要是再来早些……至少能带你看看……”
第一次停顿未说出口,但无情就是知道她想说的是早亡的萧剑僧,那是诸葛先生永远无法痊愈的一处伤。
第二次停顿了一下后,忘忧展颜一笑:“现在也可以带你看,带你们看。”
把箫还给无情,忘忧道:“先生,我舞我看到的美好的东西给你们看。”
诸葛先生点头,一时间,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舞衣是荷叶袖,宽大却并不长。忘忧朝冷血空推了一下,却推出一条长长水袖的感觉来。
冷血下意识的一抄,自然什么都没抄到,但一瞬间,仿佛回到小时候住在森林里的日子。这是那条小溪,溪水清浅,年幼的自己挽着裤腿在小溪里抓鱼,忘忧脱了鞋袜坐在岸上踢水。这些冷血都亲身经历过,但他也看到了自己当时没看到的事。
一群很小的鱼从自己身边游了好几个来回,鱼尾巴欢快的摆动着,甚至有一条撞在了自己腿上,微不可查的触感此时却如此明显。野兔吃的饱饱的,样子有点丑,毛掉的一块一块的,但是新长出来的毛比原来浓密了很多很多,毕竟是要过冬了嘛。
松鼠拖着大尾巴灵巧的上了树,嘴里叼着一颗松果,洞里藏着满满的粮食,也不知这小家伙从哪里偷来的。
好大一个蜂巢,蜂蜜满得快要滴下来了,金黄油亮反着光,戳一指头得赶紧跑,蜜蜂反应过来会被蛰的。蜂蜜的味道,好甜~
同样是甜,忽然又换了一种甜法。森林变成了市井。小伙子鼓足了勇气把买了好久的梳子送给心爱的姑娘,没想到姑娘精心做了好久的荷包上也绣上了小伙的名字,两人交汇的目光比蜂蜜还甜、还粘。
小囡囡吃完了粘手的油糖糕,偷偷用身边汉子的下摆擦了手,一边点着头答应汉子不会弄脏衣服让家里的娘亲知道他们父女俩又偷偷跑出来吃软软的甜糕了。……
思维回笼,却是忘忧伸手接住了一壶被严魂灵碰到将要落地的“润如酥”。人人缓过神来,人人脸上带笑,人人看着人人的笑再笑。
严魂灵懊恼道:“都怪我,打扰到你了。”
忘忧用手扇风,一张美人面红彤彤的:“本来也就要结束了,我累了。给先生一个人看,比给几百个普通人看都难。”
诸葛先生抚髯:“以自身引他人五感,倒是有些幻术的意思。也真的不能再舞了,看看。”
身处花园,只这么一会,园中花木好似有哪里不一样了,格外朝气蓬勃了些。天/衣居士仰头轻叫一声,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天。
此时天黑,并不明显,但在座都是高手,还是发现了不同。只众人头顶上圆圆的一块看得见星辰,再远处连月亮都隐在薄雾里了。
忘忧抬头喝下一盅冰好的“玉露酒”:“‘万物生’引动了‘法’,不必担心,过一会就好了。”
冷血上前几步,把自己的外衫披在忘忧身上:“这衣服不好,以后不要穿了。”
并不是不好看,只是裁剪的太贴身了些,尤其当微微出了薄汗之后,更是完全贴合在身上,那肩、那胸、那腹、那腰……
忘忧低头看看:“不好看吗?我倒觉得挺好看的,就是热了之后贴在身上有些不舒服。”
诸葛先生看了眼在稍远处定定望过来的王小石,微微笑道:“忘忧去换一身吧,厨房做烤全羊,换身利索衣服过来吃。”
忘忧脆生生的应了一声,脚步轻快的走了。经过有些呆愣愣的阿宝时,伸手揉乱了人家的头发……
天/衣居士微笑着跟织女轻声叹道:“我现在倒是有些后悔没多收几个弟子,不然还真能争一争。”
织女疑惑:“怎么说?”
天/衣居士道:“武艺不重要,她才是真正的游戏人间,只图舒心而已。小石头若是再多几分决断魄力,你想喝的媳妇茶,没准就喝得上了。”
织女笑起来:“只多些决断魄力还不够,还得再加很多俊美,俊到像崖余那样才行。”
天/衣居士也笑了起来:“是啊,崖余才行……”
大堂主不会有事的,小虐是为了以后的甜。
按照我一贯的风格,反派不作就不会死,作的越大,下场越惨。
雷纯是在憋大招,放心,不会让她好过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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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再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