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破阵 第80章 第79章

天上星光点点，像情人在调皮地眨着眼睛。

王小石走在方夏旁边，手指微微动了动，终究缩进了袖子里，掩饰般道：“真冷啊。”

方夏没有回答。

王小石连忙偷眼去瞄她，却见她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什么，根本没注意他在说什么，干什么。

王小石心下微觉黯然，又强行找了个话题：“你现在住哪里？”

方夏心不在焉地说：“还在锦绣布庄。”

王小石忽然发现，他和方夏映在地上的影子竟是成双成对，偶尔袖摆交错，仿佛手牵着手一般，他一时动情，悄悄探出了手，那两个人影果然偎依在了一起。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自顾自玩得不亦乐乎，正当兴起，忽听方夏如释重负地说：“他背后一定还有人。”

这句话没头没尾，王小石是满头雾水：“什么人？”

方夏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白愁飞是野心勃勃，心机险恶，可造谣离间这种事，还是造谣男女情爱的阴私伎俩，不像是他想的出来的，他后面一定有人给他出主意。”

王小石眨了眨眼，顺着她的话问：“那是谁给他出的主意呢？”

方夏道：“他背后无非就是蔡京，蔡京才是离间的高手、祖师，你师父和元十三限势不两立，就是他煽风点火，一力促成，”不由冷笑了两声：“蔡京，蔡京。”

由于方夏一时情绪激动，拉住了王小石，两人隔得极近，王小石只觉她的呼吸轻轻扫在自己脸上，脸登时红透了，支支吾吾地不知说什么才好。

方夏这才觉出失态，松开了手：“你别理他造谣生事，他倒想重演权力帮旧事，也要看他有没有本事做的了朱大天王。”

王小石道：“我明白。你若真的心有所属，绝不会对我隐瞒。”

方夏沉默了一下，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虽然我写了霸道神捕爱上我，还写了冷傲剑客爱上我，我知道男女情爱是什么样的，但是我无法想象，我会像话本里的女孩子一样，去爱一个人，去为他生为他死，为他披荆斩棘，甚至因他而喜，因他而忧，因他一个眼神就欢喜不已。我有时候想，我是一个不会爱的人，我只会喜欢一些不会背叛我，或者我不怕被背叛的东西。”

淡淡的星光落在她脸上，她的眼神没有焦距，像是在看着远方，又像是在看着痛心疾首偏偏无法改变的过去，明明说着那么冷漠的话，她的表情却无辜而单纯，让听的人都不忍心去责怪她。

王小石心中只觉怜惜，忍不住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我明白，我……”他想说我会永远陪着你，永远不会背叛你，但他亦可以想象，对于目睹父亲杀死生母的方夏来说，语言实在太过苍白。

她心中永远有一个小女孩在哭泣着：连给与你生命、最应该呵护你成长的男人都背叛了你，你还敢相信谁呢？

王小石把后面的话都吞了回去，他暗下决心：任什么山盟海誓，不如以行动表达，一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一辈子，等到死去的那一天，总可以盖棺定论。他整理了心情，答道：“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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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布庄依旧开在王小石离开时的位置，只是他这一路过来，已发现两处明岗，三个暗哨，便不提暗中跟随保护的护卫，隔壁细微绵长的呼吸声也证明这个小小的布庄所布置的实力不下于白黄青三塔。

方夏带着王小石推开了后门，廊下挂着灯笼，橘黄的灯光明亮而温暖，像是在欢迎归家的游子。

方夏坦坦荡荡地说：“天晚了，你再回去也是麻烦，你以前的房间我已经让人收拾出来了，你先将就一晚吧。”

王小石啊了一声，喜滋滋地说：“我……我的房间还留着么？”

方夏道：“我也就你们这几个朋友。”话题一转，“我写了个新话本，想请你看看。”说着，往书房走去。

院子里那颗桃树枝丫嶙峋，残雪点点，和王小石走的时候别无二致，令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在外逃亡的三年，不过这个小院的弹指一瞬，他眷恋的地方还是一般景致，他眷恋的人还是旧时的容颜。

王小石这次拿到的书稿很厚，分成了两册装订，封皮上用楷体写着两个大大的字：“炎黄。”

开篇就是一片叫炎黄的土地上，有个国号大清的王朝，因鸦片泛滥，破家害民，白银外流，开始禁烟，鸦片背后的英国随之浮出水面，两国开战。

英国用火器坚船，势如破竹地打进了大清的国都。

大清成了列强的案上鱼肉，赔款割地，丧权辱国。王公贵族们将赔款化作赋税，转到了百姓的头上。

由此民不聊生，不得不起竿造反。

大清亡了国，可炎黄还是贫穷落后，各地军阀割据，混战连连，百姓依旧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方夏把近代史按小说的手法写了一遍，中间穿插着一些历史名人和普通百姓的故事，把我党和果党拟人化。

虽然理想都是抗击外侮，追求民族独立，国强民富，但先行一步占了上风的郭敏被权利**侵蚀，为了自己的实力和地位，慢慢向侵略者妥协。

后起之秀龚中原本与郭敏携手合作，想要共御外侮，但他对侵略者的态度与郭敏截然不同，又因他势力见长，终被郭敏忌惮，反戈相击。龚中遂不及防，家族子弟伤亡大半，实力大损，被郭敏从立足之地赶了出来。

龚中迫不得己，开始艰苦卓绝的流亡，经过一路的血与火淬炼，他吸取了教训，行事老辣且面面俱到，但依旧初衷不改，慢慢地又发展出了自己的势力。

这时，日本侵华了。

全国上下，众志成城。

龚中主动与郭敏暂弃前嫌，团结抗日。

抗战胜利后，龚中与郭敏再次决裂，翻脸相向。

大结局自然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完美逆袭，龚中一统天下，众望所归地登上了皇位。他抗击列强，废除了不平等条约，对内休养生息，百姓生活慢慢富足。

一个太平盛世又将来临。

方夏不指望在封建社会废除帝制，才故意将两党拟人化，但她详细描绘了我党是如何一步一步实现了自己的理想，甚至把记得的毛选原文写在了里面。这是她撒下的火种，于今日无益，却可待来日。

此外，她特意写了抗日战争中很多感人的故事，比如川军的死字旗，比如空军明知必败的视死如归。

历史本来就是最吸引人的故事。

方夏一直认为，王小石实在是一个天生的政工人才，金风细雨楼不缺小兵，不缺先锋，不缺大将，就缺他这样善于做思想工作的人。

开封城已在金人铁蹄阴影之下，赵姓王室一昧贪生怕死，要想鼓动百姓在生死存亡的威胁下，摒弃对皇室的敬畏依从，必须得从思想工作入手，而风雨楼上下，有此威望、有此能力的，非王小石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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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石一向是个自制的人，何时入睡何时起床何时练武，从不因什么消遣而改变，为了看完这个话本，他却前所未有的熬了夜。当然，他让方夏回房休息，自己在书房看了一宿。

等方夏早上起来，去找他吃早饭时，王小石红着眼睛，又是赞赏，又是骄傲地说：“我……我一直知道你很好，写的话本很有趣，但我从来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好，这个话本你怎么想出来的？”虽然话本背景都是虚构，可是炎黄与而今的大宋何等相似，看到后来，仿佛他也是炎黄的普通一员，与这片土地上的人同呼吸共命运，与他们一起奋起抗争，与他们一起勇赴国难，与他们一起庆祝胜利。他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纠结于个人情爱，方夏却早把目光放在了更广阔的世界。

如果他追不上她，终有一日，会渐行渐远。

方夏微一沉吟：“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我梦见的，梦里我像个旁观者，看着他们喜，看着他们悲。我总觉得，这些事是真实发生过的，也许是我的前世，也或许是我的来生，我想把他们写出来，让你们看一看。”

王小石道：“他们最后终于打败了日本，把侵略者都赶出了国门，有龚中这样的明君在位，太平盛世指日可期，只盼……只盼我们大宋也能早日收复燕云，国泰民安。”

方夏一笑：“你认为太平盛世，指日可期？”

王小石愕然：“难道不是么？明君贤臣，难道还不能天下太平？”

方夏断然道：“天下永远不会太平。汉有匈奴，唐有突厥，而今朝，先有辽，后有金，这不是人与人之间的仇恨，而是民族与民族生与死的斗争。只要世上有人，就必定会为了获得更好更多的资源而争斗。就是你在话本看的炎黄，难道龚中登基就太平了？不可能！他登基后，依然要面对新的头号强国梅国的威胁，他依然只有跟随在熊国背后，他依然要小心翼翼在国与国之间周旋。他至少要夹着尾巴，筚路蓝缕拼荆斩棘六七十年，才能抬头挺胸做个人。”

王小石动容道：“我看你话本上写的，梅国他们有了极厉害的火器，攻城略地如探囊取物，我却想不到，难道龚中一统天下的精兵强将面对火器都不堪一战么？”

方夏道：“血肉之躯，岂能抵挡大炮火枪？”她心下明白，王小石毕竟是正统的江湖人，不曾见识过火药的威力，好在近来她手下作坊已实验完成，正好带他和苏梦枕亲眼看看火炮的威力。

王小石道：“雷家的霹雳堂以火器闻名，最后还是分做两派，一派坚持研究火器，一派坚持以武为先，我虽未曾见识过雷家的火器之威，但一直以为，如果火器果真能胜过苦练的武功，雷家也不至于分裂成两派，难道他们还没有掌握火器的真实威力么？”

为什么cp为什么会写王小石，大概是因为，我觉得只有他会做到这一步，会说我等你。

无情和苏梦枕的心中，有很多胜过感情的东西，而且，他们也是身世凄苦，很难再温暖他人。

为爱发电，小天使们的留言就是我的动力，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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