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女皇长歌 第4章 004

什么？

什么叫你……不知？

这算是什么鬼回答？

无情的这句话成功成为点燃越裳情绪火药桶的最后一寸引线。

越裳冷笑了一声，积蓄许久的怒火终于直接爆发了。

自从这次重新回到宫里来之后，她的心中一直憋着一股火，虽然说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她已经十分尽力克制了，但是到了这个瞬间，看着这两位姿容各有各的出色的青年脸上如出一辙的冷淡表情，她却忽然不想再忍了。

是了，这里是京都，不是江南。

现在他们这是在宫廷之中，并不是在她熟悉的江湖酒肆——庙堂之高与江湖之远最大的区别，是有些人，你永远不必太给面子，因为，总是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

特别是在这种特殊时期。

虽然她是懒得搞什么“立威”那一套，但是也不是随便糊弄都可以的类型。

很好，老虎不发威，你们还真的当本姑娘是病猫对吧？

连“不知”这种话都能随便说了，那今天，朕就让你们领教一下什么叫做江湖。

这无情话音方落，越裳一句话都没有再多说，直接冷笑了一声，抬手取了背上暗青色古琴，轻轻拨动琴弦，一道灌注满了真气的音波就这么直接打了过去。

这一次她根本没有想过手下留情，故此这一击要是真的落在无情身上，基本上就够他喝一壶的了——因为身体原因，她的内力当然是特别加强过的，这么全力的一击，不管落在谁的身上都够受的。

何况，这位无情大捕头，身上其实是连一丝内力都没有的。

这个情况，她也早就有所耳闻。

不过，之前刚刚见面的时候，她跟这位无情大捕头其实就已经算是短暂地交过手了。

他果然如同传闻中的一样没有内力。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很强这个事实。

毕竟是在江湖中长大的，加上前世在修真界中长大，越裳对强者有种发自内心的崇敬——特别是这种，因为幼年遭遇不幸，身体落下残疾，但是却仍旧没有放弃，仍然“自强不息”的人。

若是没有坚强的意志和极高的天赋，要用那么孱弱的身躯，在无法修炼内力的情况下，另辟蹊径，于暗器机关上有这样高的造诣，不但可以自保甚至可以杀敌——这本身就是个奇迹了。

非常值得让人尊敬的奇迹。

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他有意无意凌驾在她之上的理由。

不错，她年纪比他小，江湖经验也没有他多，不要说懂得朝政大局了，就算是人情世故恐怕也并不算擅长。

但是，她好歹也已经是这烂摊子一样的江山的新主，“立威”这事儿，虽然很无聊，可是，眼下的确是不得不做了。

不过“立威”，也有不同的立法儿，她这看似全力的一击，虽然看上去威力十足，但她有意在中间蕴含了数十种后手变化，可以随时根据情况调整变化——可以说，对方的生死，在这个瞬间，就完全掌握在了她的手中了。

不过，这第一击，她从内心来说，其实真的不想手下留情。

新皇是个暴力狂，一言不合就要打要杀，就问你们怕不怕。

虽然说，越裳本人是很想营造出这样的效果没错。

但是，她料定无情并不会这么简单就直接歇菜——除非他存心找死，不躲也不闪，硬生生地扛下这一击。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当是她看错人吧。

不管传说中是多么厉害的人物，也不管看上去多聪明，要是实际上真的蠢成这样的话，那还真的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

在这个瞬间，越裳的心中掠过了无数复杂的想法，但是，不管心中再如何纠结，她还是干净利落地出手，毫不留情地向着无情发起了攻击。

没有用处还一问三不知的人。就算是被她击毙在当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四大名捕毕竟是四大名捕，既然能够在朝堂上、江湖中威风这么多年，当然也绝对不是浪得虚名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这道毫不掺假的真气还没等到了无情的面前，就被他轮椅上不知道哪里的机关给捕获了。

只听得“噗”、“噗”两声，那道真气很快就又被他给轻松化解了。

果然不愧是“暗器之王”，没想到这位无情大捕头竟然真的能够破解比自身更强者的攻击。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那么，机会难得，这场架既然已经开始打了，就索性认真打一场吧。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打一架不能解决的问题。

如果有，那么就打两架。

天知道烟雨迷蒙的江南水乡和异世界那个全都是琴修、最讲究“清静无为”的宗门心法是怎么养出来她这个性子的，反正，这么多年以来，她用行动证明了，这的确是条朴素的真理。

她既然打定了这个主意要将这次打架进行到底，当然就不会随意停手了。

那边儿无情大捕头刚刚化解了她这道音波攻击，越裳的下一击便就又到了。

她这用内力催发琴音的功夫，虽然说在昔年那个她所熟悉的江湖中很是常见——反正整个宗门里头走琴修这条路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人人都会，虽然天赋有高低、功夫有深浅，但他们宗门在异界里好歹是一个势力极大的门派，不说是一呼百应，也是从者甚众的。

但是到了这里嘛……回想起自己这些年的练功经历，越裳的面色不免就有点儿发黑。

那可真是一言难尽啊。

简单说来，那就是，她基本上是靠着自学成材的。

主要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没有系统学习的条件。

虽然说吧，她身份贵重，算是金枝玉叶，也因为刚出生的那会儿“先天不足”，差点儿夭折，所以大家对她稍微关注了点儿，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能不能不要把她当成个瓷娃娃一样小心翼翼的成么？

就花家姨母最开始帮她找的那几位师傅，人倒是都是极好的，教的功夫也不能说不好——练武首先是要强身健体、保命第一，这个想法儿没有啥毛病。

要是她真的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皇家长公主越裳殿下的话，可能还觉得挺好的。

可惜她不是。

虽然说，她那辈子在宗门的时间也不过十来年，还因为性格的原因，明明有着被门主钦点的极佳“根骨”，修为却不过只练了个“还算凑合”的程度，但是，但凡是打架、玩笑，她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了。

故此即便只在宗门中生活了十来年，她的名字也已经是传遍了宗门内外，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个“人才”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是已经换了个时空，她却依然还是她。

虽然咸鱼，也是条有追求的咸鱼——武功当然不用太好，但是，也不能太差，至少要达到不能随随便便就被人给揍了还不敢还手的程度。

可是，你看看这一来她摊上的都是什么事儿？

先天不足、一出生小命儿就差点儿没了不说。直到五岁，她都还没有能够练出来一丝内力……

这对于一个十几年的“老琴修”来说，是件多么绝望又难过的事儿，简直可想而知——这个世界灵力稀薄，没有灵力就算了，居然连内力都练不出来，那可真是……不是一般的“惨”字。

好在，虽然刚开始的几位师父不太靠谱，后头大家伙儿总算还是帮她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前辈——这位前辈武功极高、脾气也极怪，不准她叫师父不说，连内功心法也没传授给她。

说什么“因材施教”、“有教无类”，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但是真正的理由肯定不是这样，毕竟他明明教了别人很多的，至于为啥同是学艺，大家差别这么大，这其中的原因，她至今仍未参透。

但这都不重要。

虽然因此多了一个讨人厌的“挂名儿”同门，但是至少她成功地练出了内力——从一个“先天不足”、随时可能“夭折”的柔弱小姑娘，到恢复昔日宗门一霸的几分风采，她足足用了十年的时间。

还是用的自己记得的宗门最基础的修炼心法，在这个没有琴修的世界里，独自练习着能够杀人古琴曲，简直不要太心酸。

就冲着这个，她也绝对不可能认输。

不就是打架嘛，她最喜欢了……

越裳这里一击不成，一击又致，竟似有些越战越勇的意思。

但看无情那边儿，却是左支右绌，眼看着就要不敌，旁边儿站着看了半天热闹的文少傅大人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当然是不会武功的。

不管是什么世界，朝堂之上总是这些脑子发达、四肢柔弱的书生们最多的地方。

这也是越裳懒得掺和朝堂上这些事儿的原因之一——好好的话，非得不明说，在那里七绕八绕，顾左右而言他……各种转弯抹角，把这世上所有的事儿都说遍了，就是不直接说正题。

这真的挺难受的。

反正越裳完全受不了。

这也是，她最开始就选择了无情作为讯问对象的原因——至少这位大捕头还算是半个江湖中人不是？她原本还以为，这位沟通起来要省事点儿的，但是没有想到，江湖中人，也有这种说话不直截了当的类型。

选来选去，到了最后，还是要打架，早知道，一开始就打架不就好了？

现在弄成这个样子，也挺尴尬了。

因为就在她打得正是兴起的时候，这位看上去比无情大捕头还要柔弱、不但没有内力，甚至是连一点儿拳脚都不会的文弱书生文少傅，居然直接跪倒在地，为他求起情来：“请陛下息怒，高抬贵手，暂且听微臣一言……盛捕头素来忠贞为国，此番来迟，说不定是有何苦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