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真的。”兰青雪若有其事地点点头,一脸的认真,“不仅在寻春楼的时候听过,前几天在茶楼的时候也听见说书先生提了。”
楚留香的表情快要凝固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的兰青雪,尽管对方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但他却觉得自己看出来了些许的鄙夷。
一定是错觉!
楚留香脸上维持着笑意,在心里笃定地说道。
“事情传着传着就被夸大了。”他抬手摸了摸鼻子,语气很是无奈,“只是红颜知己罢了。”
兰青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不知道究竟信没信。
“我说真的。”楚留香再次提醒道,“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我知道。”
兰青雪抬手遮挡住了从树枝缝隙里露出来的阳光,笑着说道:“我能够感觉出来,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他往前蹦跳了几步,然后转过身一边看着楚留香,一边倒着走:“你要不猜猜为什么?”
对面的人笑得开心,精致的五官在树枝的阴影下仿佛在发光似的。
楚留香眉梢轻挑,配合地问道:“为什么?”
一阵风吹来,将兰青雪没有束进去的一缕长发吹到了楚留香的身上。
白色的发丝和白色的衣袍相得益彰,几乎是浑然一体。
兰青雪瞥见了,于是抬手用尾指把发丝勾了回来,然后才回答对方:“因为你救了我很多次。”
“只是如此吗?”
“不然呢?”
兰青雪反问道。
楚留香笑笑,他眼神微变,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一丝失落,仿佛兰青雪刚才的回答他并不满意似的。
但偏偏,对方的回答很正常。自己救了兰青雪不少次,若是换一个人,还未必会在第一次见面救下人。
可是明白和接受是两回事,楚留香在心里暗自疑惑:这好像并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怎么了?”
见楚留香表情有些许的变化,兰青雪脸上的笑也逐渐地收敛了起来,开始回忆起刚才的对话,担心自己也哪里说得不对。
他还是在倒着走,楚留香回过神来,无奈地抬手拽住了他的胳膊。
“小心一些。”
他目光颇有些不赞同:“万一再摔了。”
但兰青雪听到他的这句话后第一时间并不是反思自己,而是笑吟吟,并且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但是你在啊?”
少年凑到他身边,用清润的嗓音叙述着:“你会拉住我的,不是吗?”
楚留香被他反问地哑然失笑,但对方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他只好无奈但纵容地点点头。
“对啊,我会拉住你的。”
这场对话很常见,至少在兰青雪看来是这样的。
他玩够了,便重新正常地和楚留香并肩同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练舞而且饭量小的缘故,兰青雪的身高才堪堪到达楚留香是肩膀。
尤其还是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更明显了。
阳光穿过枝繁叶茂的树林,将两个人的影子打到了地上。纤瘦的两条,还有些变形,但不管怎么样,楚留香始终比兰青雪高了不少。
高大的楚留香目视前方,因此便忽略了不知不觉走到了他身后的兰青雪。
自以为隐蔽地抬眸看了一眼对方的背影,兰青雪很是幼稚地抬脚踩了一下楚留香的影子。
在比他年长并且还对他很包容的人面前,兰青雪幼稚的一面便逐渐地显现了出来。
他一脚一脚地全部都踩在了楚留香的影子上,目光专注,表情认真,仿佛在做着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似的。
兰青雪绑的略有些送松散的长发顺势滑落了几缕,垂在脸侧遮挡着他的侧脸。
他太过专注,因此没察觉到楚留香停了下来。
“砰”的一声闷响,大意的兰青雪撞到了一个结实微鼓的胸膛,温热带着郁金花香。
但是很痛。
他抬起头,眼睛水汪汪的,像是盛了两捧清泉似的。
“噗。”
楚留香原本是想看看他究竟在背后搞什么鬼,怎么越走越慢,但没有的一转身,一只模模糊糊的狐狸就撞到了自己怀里。
狐狸。
楚留香低眉垂眼,看着绝色动人的兰青雪,突然觉得这个形容很恰当。
对方身体纤瘦,长相又秾艳漂亮,看上去还真和狐狸有几分相似。
“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兰青雪捂着被撞痛的鼻子,闷声闷气地问道,只不过听上去有些心虚罢了。
他并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幼稚的模样,主要是太丢脸了。
楚留香无奈摇头,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带了一个小孩子似的。
“没事吧?”
“没事。”
兰青雪掩盖性地轻咳了一声,然后放下了一直捂着鼻子的手。
只见白皙如玉的鼻尖泛着红,不知道疼不疼,但看上去倒是挺可怜的。
楚留香有些想笑,但对方这幅样子和自己还有些关系,便强忍着笑意,还开口安慰着他:“看起来有些红,应该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嗯。”
兰青雪连连点头,像啄米吃的小鸡。他想把这件事情快速翻篇,于是神色稍正,拉着楚留香就往前走。
“好了好了,我们快点走吧,不然又要在野外留宿了。”
楚留香任由对方拉着自己,清亮的眼睛里带着笑意。
最近的一座城距离他们没有特别远,临近中午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可以遥望见城门了。
兰青雪抬手摸了一下胸口,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因此在热闹的大街上被一个胡子拉碴的人拦住的时候也并不意外。
“你和刚才那个人认识?”
兰青雪眨眨眼,意识到对方说的那个人正是去买酒喝的楚留香。
“你是谁?”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大胡子,反而是问对方是什么人。
大胡子摸了摸鼻子,这个动作有些眼熟。
“我是他的朋友。”
“朋友?”
兰青雪微歪着头,对面的大胡子有些邋遢,但眼睛又圆又亮,看上去倒是有些不一样。
“好了,既然你是老臭虫的朋友,那我们也是朋友了。”
大胡子十分自来熟地伸出胳膊往他身上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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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此时风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