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放羊的道长 第16章 第 16 章

沙漠干燥的热风轻轻撞击着叶开手中的地图。

叶开并不太懂得看地图，边城的浪子们走到哪算哪是不必看地图的。傅红雪比他还浪还不会看，找路的活儿只能全落在叶开身上。

叶开看了几遍，指着西边的土丘：“不对吧，那头应该有个客栈，好像叫一方客栈。”

傅红雪只能看到沙子。

叶开根本不是从地图看出来的，他拍拍路边的界牌；“骗人的东西。”

傅红雪已朝客栈方向走去。他有股强烈的预感，他会在那里见到想见的人。

沙里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尸体，这些人身上都中了银针，银针淬毒，他们是被毒死的。

熟知天下暗器的叶开一眼就看出：“周家的暴雨梨花针。”

奇怪的是坐在轮椅上的周家四少爷也死了。他的死法跟旁人死法不同。在针上的毒性发作之前，他就被银针打中印堂要穴死了。

“想必是周少杀了这些人，又有人杀了他。”叶开推理道：“能将周家银针格挡反弹，此人有些本事。”

叶开发现他把那人说低了。单看现场有三只刨坑的小羊，叶开就知道周少系死在杨北辰手下。

羊在，人不在。这些羊又跟他的主人走丢了么？

傅红雪总是愿意把迷路的羊儿带回主人身边。

羊儿们专心刨坑，没发现傅红雪，也不理训斥它们的胡铁花。

胡铁花坐在装满黄金的大麻袋上：“你们无不无聊，就知道玩沙子？”

平日里胡铁花还不至于蠢到跟羊计较。长日漫漫，他实在太无聊。他总不能同金子和珠宝说话。他也不想同小羊们一起玩沙子。

看到来了个陌生人胡铁花有种得救的感觉：“兄台从哪里来？”

傅红雪不爱说话，尤其不爱和陌生人说话。他宁愿看小羊们刨沙子。

还好身后跟着个同样话痨的叶开：“我们从中原来，到沙漠求医。”

“沙漠有什么好医生？”

“听闻蝶谷医仙胡青牛就在西域，还在附近的客栈驻足。附近哪有客栈？”

胡铁花笑道：“没准那个什么医仙跟客栈一起被秃鹰抓着飞走了。”

胡铁花说的话匪夷所思，连叶开都不信。

傅红雪只关心：“你见没见过过放羊的人？”

叶开补充：“他是个年轻的道人。”

胡铁花一下子来了兴致：“原来你们也认识老臭虫的媳妇。我估摸着他跟客栈一起飞走了。”

叶开：“……”

傅红雪比叶开想象中的淡定，他问：“往哪个方向走的？”

胡铁花指着两人走过来的正东方。

傅红雪话不多说，扭头要去追人。

叶开劝他：“我们一路过来没看到什么会飞的客栈。”

叶开劝不住傅红雪，只有杨北辰的小羊们能劝住。

羊小六抱住傅红雪的一条腿，用蹄子敲敲地上的沙。

傅红雪蹲下身，其余几只小羊也一道用蹄子敲地上的沙。

“他在地下？”

小羊们很激动，刚刚他们跟胡铁花说了半天可人家一直以为他们在玩沙子！

羊儿们力气小，刨半天也只能刨出个小小的沙坑。傅红雪的魔刀一出，众人感到脚下在震动。

底下若是真的沙子，沙子能将刀势卸去，这一刀绝不至于引起大地震动。

震动意味着沙子底下埋的不是沙子，而是一座地底城。

傅红雪更相信小羊们所言非虚，第二刀再重重地劈了下去。

杀下的石板被劈开道口子。寂静的沙漠里响起“滋滋”的声响。

胡铁花大叫：“毒气，快退！”

傅红雪更不肯退。地底下是毒气，杨北辰又在地底，他必须赶紧把杨北辰救出来。

杨北辰在地底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的火折子还亮着，可见毒气并未能近他的身。楚留香倚在他身旁的石壁上养伤，杨北辰的气场将两人笼罩在内。

他大可不必管楚留香的。杨北辰只是内疚。楚留香的鼻子早就失去嗅觉，任凭妙手神医也医治不得。后来香帅因此练就用身上毛孔呼吸的功夫，世间的毒气全然奈何不得他。

所以方才楚留香要用那种亲密的法子来保护他，想来也是情有可原。

杨北辰抱歉地把楚留香的肋骨给接上。

香帅一点不生气，只是看着杨北辰笑，笑出了两方小小的酒窝。

杨北辰问：“你都伤成这样还能笑？”

楚留香道：“你将自己保护得这般好，我当然开心。”

杨北辰没转过弯，他保护好自己跟楚留香开不开心有什么关系。

杨北辰说：“我可笑不出来。就算毒气拿你没办法，过几天准要饿死去。”

楚留香仍然笑嘻嘻的：“能跟你这么好看的人死在一块，不亏。”

“我饿不死。我们修道之人辟谷三十四天不是问题。”

“这可怎么办，我到黄泉路上一定很孤独。”

杨北辰看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十有**是已有脱身的主意。

楚留香的确有法子。这座地宫建来已久，也不单单是为对付他们两个。等敌人觉着他们差不多死去，必然要把毒气排走。从地底排走毒气必定需要个口子，那个口子就是他们两人逃生的希望。

楚留香告诉杨北辰，毒气外排时必然有滋滋的烧开水般的声音。

就像现在这样，尖锐的滋滋声。

杨北辰把火折子举高：“咱们快走。”

发出声响的地方就是出口，就是活着的希望！

楚留香坐着不动：“我走不了。你打断了我几根骨头。”

杨北辰做错事就会负责。他决定把楚留香背出去。

楚留香高兴得很。能趴在杨道长的背上，再断几根肋骨也算不得什么。

排气口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头顶。杨北辰驾个梯云纵腾挪上去，声音更大了。急速的气流将火折子吞没，地底又是一片漆黑。

杨北辰听到外头还有人用力劈开天花板的声响。

“好像有人来救咱们。”杨北辰猜测。

楚留香同意。他提醒杨北辰：“我要是你这时候就好好闭上眼睛。”

“为什么要闭眼。”

“外头的光会刺得你睁不开。”

楚留香已预先闭好了眼。天花板被凿开的那一瞬蹿进一道强光，杨北辰看到光里有一只手向他伸来。可那光实在太强，他不得不扭头躲了下。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已回到地面。

胡铁花和小羊们围着大难不死的两人。

杨北辰忙问：“傅红雪呢？”

胡铁花反问：“傅红雪是谁？”

“刚刚救我们的那个，他用刀。”

胡铁花反应过来：“他走了。我还没见过救了人后跑那么快的，像他把你们推下去一样。”

杨北辰欲言又止。下次他要再看见傅红雪，一定要告诉他不必走那么快的。

傅红雪走得快，却是走不远。他在毒气外泄的洞口猛出一十八刀才劈开地宫，毒已在他的身体内蔓延开来。

比毒素更令人难受的是在那一瞬他看见杨北辰的身上背着一个男人。纵使被地底的沙石弄脏了脸，那男人看着仍旧不失风度和精致。他跟杨北辰实在般配得很。

于是傅红雪又逃了。他不该打扰杨北辰的生活的。

他把自己埋在滚烫的沙子里。身体的灼伤能减轻心底的刺痛，要不是叶开拦着，他没准要给自己的身体补上几刀。

叶开替他惋惜：“你怎么不把你的心思告诉他呢？”

傅红雪不承认自己有什么心思。况且郎有所属，他更不该说他有什么心思。

叶开拿他没办法，悄悄在肚子里嘀咕：反正我帮你安插了内应。

内应就是羊小六。

趁着傅红雪刀劈地宫的时候，叶开把羊小六提到脚下。

叶开对羊小六道：“听说你要送给那个老臭虫来养了？”

羊小六特别不喜欢楚留香，一听这话使劲咩咩抗议。

叶开继续给羊小六吹风：“你要是不想，就得帮我们。”

羊小六当然跟傅红雪更亲些。尽管傅红雪不会哄他，也不至于喂他喝酒跟捂住他的嘴巴！

叶开抚摸着小六的羊毛：“那你记得把北辰带到西边的罗刹海去。”

叶开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他都看不懂的地图，一只羊能看懂吗？羊小六的脑子比人要聪明得多，不一会儿他真带着杨北辰来到此地。

杨北辰看到了傅红雪，傅红雪也看到了杨北辰。

傅红雪又要逃。可惜他这次逃不动。

叶开解释道：“他刚刚就站在出气口劈地板，吸进不少毒。”

杨北辰难过地扶起傅红雪，而后张开自己的气场助傅红雪驱毒。道长毕竟不是专业的大夫，他的气场只能慢慢驱散。

傅红雪枕在杨北辰的腿上，不知说些什么好。他本不该总是叫杨北辰看到他狼狈的样子的。

杨北辰也不知跟傅红雪说些什么好，傅红雪不爱说话他是知道的。好在空旷的沙漠里还有叶开这么个大活人，杨北辰索性跟叶开闲聊：“你当心着点。这次害我的人里，有个上官小仙的好姐妹。”

“长孙红？我听小仙说起过她。相传她把石观音的本事已学了六成。”

杨北辰忽地一改常态大放狂言：“呵，原来才学到六成，就是石观音亲自前来也不成气候。”